8 你偷走了他的心（1 / 1）
之后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那次的报告因为他的帮忙而完成得很好，coordinator大人对报告非常满意，那门课成绩很好,她想她欠他一句谢谢,但也许已经没有机会再说了。
每个星期的汉语课还是照常进行着,他每次都来,但他已经变了太多,脸上原本暖暖的笑容消失了,每次都几乎面无表情，要不就是冷冰冰的,每次看着坐在角落凝神听课的他都怀念以前那个时时会露出浅浅酒窝的他。每次下课程程还在给班上的学生回答问题时他就已经早早跟着WILSON离开了,不知道是不是太敏感,程程觉得WILSON大叔每次看到她时那眼神简直就像要杀了她,让人不敢直视,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他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有一个月,程程也渐渐习惯了冷冰冰的他和WILSON大叔那杀人般的眼神,可是有一天他没有来上课,座位空着,她想他也许是迟到,就继续上课,但直到快下课了也没见他来,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想念他，可又一想他这号人物平时有个应酬什么的应该很正常吧。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正准备离开,就看到WILSON大叔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差点撞到她。
"你。。。"她们几乎同时说。
"Did you see him"(你见到他了吗？）
"no. He didn't take my lesson today. "（没有，他今天没有来上我的课）
"不可能,我没有接到他改变行程的通知,今天另外一个司机有送他来上课啊。"WILSON不会汉语，所以全用英语跟程程沟通。
她开始感觉到事态的严重,他去了哪里,没有人带着他,他一个人吗WILSON心急如焚地要走,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大声说:"带上我!也许我能帮忙!"他看了程程一眼,眼神还是能杀人的,但他答应了,"快点上车。"
程程又一次坐在ALVIN的大车里, WILSON把车子开得飞快,还在不停地打电话给他,
"你要先开去哪"
"pub"他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程程,没好气的说。
“他很喜欢喝酒吗？”
“都是拜你所赐！” 又是那杀人的眼神。
程程一怔，“怎么是因为我？”
“自从那天跟你一起吃饭以后，他整个人都变了，一不工作了就喝酒，酒精会灼烧他的视神经，会让他失眠头痛，根本睡不着，你既然不能接受他的眼睛失明，干什么招惹他，他并不是没有选择的。”
“我。。。”WILSON大叔也许是心急，话说的有些乱，语气也很重，她听懂了他的意思，我冤枉啊，程程想，“我哪里招惹他了？”她除了心急，还有心痛，眼泪都流了下来。
见她哭了，WILSON的声音软了下来，“唉，你偷走了他的心，孩子。ALVIN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天性善良开朗，并不像你想象的富家公子那样。”
“那他的眼睛？”
“你在意的是这个么，孩子？”
“我想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新加坡时，他经历了一场车祸，那场车祸夺去了他的视力，脑里有淤血，肋骨也断了,做了好几次大手术,现在也还没有完全恢复。但他是个坚强的孩子，他没有被击倒，咬着牙做复健，又站了起来。”
这么严重!怎么丝毫也看不出来,程程不禁心生敬意,心想如果是我会怎么样,也许早已没有了生活下去的勇气,这样想想他上次问"是因为我的眼睛吗"这个问题时自己的沉默应该是给了他一个多大的打击,oh, Gosh,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不堪设想,好残忍,负罪感陡然上升,眼泪更加止不住地流下来。
这时WILSON已经将车子停了下来,她跟他走进一间叫做eagles的酒吧,这间酒吧很大,里面的人也多,到处都很喧闹,对于一个盲人来说,这种环境真是充满了危险"他应该不会在这里吧"她跟WILSON说,也是对自己说,真希望他不在这里。他们穿越人潮，不断搜寻他的身影，始终都没有找到他，最后在酒吧的洗手间门口，终于看到了他，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狼狈的他，他整个人瘫倒在地上，上身靠在墙上，身边还不断地有人路过，也许那些人觉得喝醉了的酒鬼在这里司空见惯，所以根本没有人扶助，他的白色衬衣上沾了很多污秽，像是呕吐物，扣子也开了，头发贴在额头上。WILSON见状，马上上去扶他，但ALVIN已经根本没有任何力气站起来，程程也马上抬起他一边的手臂，跟WILSON两个人一起用力，才撑起了他，他嘴里还嘟囔着“头痛，给我止疼药，头痛。。。”她不自觉地摸了摸他的头，哇，好烫，看来他不只是头痛，还在发烧，好在Wilson车里就有冰块，又在车里找了块毛巾，在车里就帮他敷上了，有了冰敷，他安静了很多，沉沉地睡着，车子驶进了一处大宅，停放好，他们又一起拖着他进了房间,Wilson给他吃了PANADOL，他应该是舒服了很多，他出了很多汗，Wilson又赶忙找了块毛巾帮他擦洗，脱掉他的衬衣时，还可以看到手术时的伤口和缝针留下的痕迹，程程咬着牙忍着泪水，光是想想都已经觉得无法忍受，可是这个人他却挺过来了！
一通折腾后，已经到了凌晨3点，程程只好按照WILSON的吩咐，睡在了大宅里面的客房，可怜的是她第二天一早还有非常重要的课，再困也得起来去学校，洗漱后不知道还该不该去敲门看他，她想还是算了，出了客房，来到偌大的客厅，她真傻眼了，这个厅的大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一眼望过去，玻璃门外是无边泳池和私家花园，好美的风景，她正在对着门外的风景发呆，WILOSN大叔来了，看来他是习惯早起的人。
“怎么不多睡会？”
“我还要上课。”
“孩子，我叫司机送你去学校吧，还有厨房有早餐，你可以去吃了早餐再走。”
“不了，我没有时间吃了，如果可以就麻烦你派人送我吧，我想如果搭车我肯定迟到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该搭什么车。
“好的，那我就让厨房给你准备一份三明治带走好了”，WILSON大叔想得真周到。
“Alvin他还没醒？”她犹豫着问。
“还没有，孩子，不过别担心，等一下医生会来，他会没事的。”
也许是为了弥补自己的负罪感吧,程程把一个从小戴在身上的玉观音摘了下来，“Uncle Wilson,这个是我从小戴到大的一个幸运坠子，你能替我交给ALVIN吗，我希望这个幸运坠子可以一直保佑他平安。”她不知道该如何跟一个白人解释护身符的概念，只能这样说。
“哦，谢谢你，孩子，我一定带到。”
程程又望了一眼ALVIN的房间，对他仍旧担心着，她跟着WILSON上了另外一位司机的车，他家厨房出品的三明治真的是格外好吃，咖啡也比STARBUCKS的好喝，在学校吃了这顿早餐，元气恢复了很多，应付了一天的课，晚上回家，她想到了他，不知道他恢复了没有，但她没有联络他，就让他好好休息吧。她牵挂了他3天，第3天下午还在图书馆，手机铃声大作，接起来，“Hi, it’s me,Alvin.”又是这样的开场白。
听到他的声音她的心跳慢了半拍，经过了那次，竟然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
“Hi。。。”她犹豫着“你身体好些了吗？”
“好了，发烧了两天，今天开工忙了一天，你在哪里？”
“我在学校。”
“我来接你。”他停了一下，大概又觉得不对，补了一句“可以吗？”
“去哪里，做什么？”
“来我家，吃饭。还是你想请我去吃别的餐馆？”他语气里开始有了笑意。
“改一天好吗”她有点怕面对他。
“改一天是什么时候？”他忽然好像小孩子一样，要得到心爱的玩具，就不停地追问。
“那就今天吧”真是拗不过他，而且她也真的想看看他是不是好了。
“真的啊？我在你学校里面，你在哪里？”
“图书馆” 原来这人有这个习惯，还没约好就已经到了。
大概只是过了2分钟，他就打过来说到了。程程收拾好东西，整理了下心情，心跳又一次加快了，这种感觉好熟悉，就像3年前的那次一样，是紧张和甜蜜，是犹豫和不安，而且是为了同一个人。只是希望这一次，不再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