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梅花开戏（1 / 1）

并没有查过清史，所以关于酒楼不准卖唱的规定是采用同人文的设定的。到了龙源楼，两人要了二楼的一个雅间，窗户正对着大堂，从这里能看见整个一楼。

胤禛和福康安各自点了几个菜，相安无事的吃了起来。

忽然，楼下传来一阵丝竹声，然后大堂慢慢安静了下来，从窗口往下看，发现那本该是说书人地盘的位置站了一个女子和一个老头。

那女子身穿孝服，怀里抱着一把琵琶，纤纤玉手搭在弦上，时不时的拨弄一下。头上簪着一朵小白花，满头青丝挽了个公主髻，身姿绰约，如弱柳扶风，一张小脸微微低垂，露出一小段白皙的脖颈，真真是我见犹怜，果然俗话说女要俏先要孝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老头手里拿着一把胡琴，身穿麻衣，头发已接近花白。

女子清了清嗓子，启唇道：“小女子白吟霜，这是家父白胜龄，我们父女，为各位贵宾，侍候一段，唱得不好，请多多包涵。”

一阵胡琴前奏过后，吟霜开始唱了起来：

“月儿昏昏，水儿盈盈，

心儿不定，灯儿半明，

风儿不稳，梦儿不宁，

三更残鼓，一个愁人！

花儿憔悴，魂儿如醉，

酒到眼底，化为珠泪，

不见春至，却见春顺，

非干病酒，瘦了腰围！

归人何处，年华虚度，

高楼望断，远山远树！

不见归人，只见归路，

秋水长天，落霞孤鹜！

关山万里，无由飞渡，

春去冬来，千山落木，

寄语多情，莫成辜负，

愿化杨花，随郎黏住！

胤禛瞥了福康安一眼，原来他家的酒楼已经不将本朝法律放在眼里了。

福康安被看的涨红了脸，他一点也不想在胤禛面前丢脸。赶紧解释：“爷才没有那么没品位，她绝对不是我找的，我立刻问一下。”

“小二，过来一下。”福康安高声喊道。这时候，楼下又发生了变化。

吟霜的歌声清脆，咬字清晰，一串串歌词，从喉中源源涌出，像溪流缓缓流过山石，潺潺的，轻柔的。也像细雨轻敲在屋瓦上，叮叮咚咚，是首优美的小诗。至于那歌词，有些儿幽怨，有些儿缠绵……像春蚕吐出的丝，一缕缕，一丝丝，会将人的心，紧紧缠住。

皓祯从没有这样的感觉，府中多是丫环女侍，还有舞蹈班子，从没有一个姑娘，曾让皓祯动过心。而现在，仅仅是听了一首小曲子，怎么自己竟如此魂不守舍？他来不及分析自己，只见吟霜在一片喝彩声中盈盈起立，手拿一个托盘，在席间讨赏。客人们并不踊跃，盘中陆陆续续，落进一些铜板。吟霜走到楼梯角，经过皓祯身边，皓祯想也没想，就放进去一锭五两的吟子。吟霜蓦的一惊，慌忙抬头，和皓祯四目相接了。小寇子赶紧过来，对吟霜示意：

“还不赶快谢过我家少爷！”

被小寇子这样一嚷，皓祯忽然觉得，自己那锭吟子给得鲁莽。仿佛对吟霜是一种亵渎，一种侮辱。生怕对方把自己看成有钱人家的纨绔子弟。心中一急，额上竟冒出汗来，他急忙对吟霜一弯腰，有些手足失措的说：

“对不起，此曲只应天上有，我能听到，太意外了！我不知道有没有更好的方式，来表达这首曲子带给我的感觉……希望你……希望你……”他竟舌头打结起来：“希望你不认为这是亵渎……”吟霜定定看了皓祯两秒钟，眼里有了解，有感激，有沧桑，有无奈，有温柔。她低低说了句：

“我白吟霜自幼和父亲卖曲为生，碰到知音，惟有感激。谢谢公子！”皓祯正要再说什么，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鲁莽的、嚣张的一路嚷过来：“那个漂亮的，唱曲子的小姑娘在哪儿？”说着，那人已大踏步跨过来，一见到吟霜，就眉开眼笑，立即伸手去拉吟霜的衣袖：“来来来，给我到座里去唱他两句！”（以上引自《梅花烙》原文）

“又是你多隆，还有你浩祥，整天做些纨绔子弟做的事，真是给我们旗人丢脸，”浩祯自以为充满正义的说。很快多隆和浩祯便打了起来。

忽然有人惊呼了一声，“出人命了。”原来争执中不知道是被谁撞到了，白胜龄倒在了地上，后脑勺有鲜血渗出。

白吟霜惊呼一声“爹爹，你不要吓我。”便扑在了白胜龄身上低低的哭了起来。

浩祯立刻跑过去，搂过白吟霜说：“不要担心，有我呢。”白吟霜也顺势倒进了浩祯怀里。还是龙源楼的掌柜看不过去，找跑堂的将白胜龄抬去医馆。

楼上福康安看到楼下闹事，本打算找人阻止，却在看到浩祥动手的那一刻激动不已，没错，那是小十的身手，他绝对不会认错的。便赶紧叫人将浩祥请上楼来，福康安吩咐说：“你就说“是故人要与他一叙。””

胤禛有些失落，不知是因为以后福康安可能便不再像现在这样亲近自己，还是因为来的不是十三或是二哥。“既然有故人前来，那善保便先告辞了。”一心激动与小十来了的福康安很爽快的答应了。

胤禛便起身离开了，下楼时与浩祥擦肩而过。浩祥转过头看了一眼胤禛，心里总觉得他好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