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1 / 1)
我怔愣地呆在原地,脑袋仿佛罢了工,空空荡荡的,好像有一个声音传了过来然而听不清其中的意思便转瞬即逝,只觉得脸颊上又是一片湿热愈演愈烈。
他的话无端地令我回忆起了我与他的从前,那时我们在一起的大部分时间是在对彼此怨恨、猜忌、争吵还有冷战中度过的,多年前的我们年轻气盛会因为再小不过的事情争执不休,非要据理力争分个胜负,每一次的结局总是不欢而散或者冷战,即使短暂的和好也是下一场战役前的养精蓄锐。导致我们这种关系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们不是正常的情侣,我们之间没有爱情,相反的我们积藏了对对方怨气、不满甚至是恨,但是可笑的是到了夜晚我们依然是配合默契的伙伴,只因他出钱养活我。那些昙花一现的和平相处的甜蜜记忆更像是场梦一般,我们也曾有过快乐和幸福的时光,只是那样的美好终究抵不过彼此心里怨恨猜忌的心魔。我们在一起只会互相折磨,亦如现在这样。
没有转身,不去看他脸上的表情,也不让他看到我的动容,我决然地告诉他:“现在说这个,不觉得太晚了吗?”分道扬镳才是保全彼此的最好方法。
回家时太阳刚升起,阳光不热烈却给了大地这一天的第一道温暖,朝霞美极了,淡淡地瞥了一眼,我无心欣赏,经过一日一夜的折腾,我疲惫极了。
车打了个弯,发现前方停着面向路口的傅洱荻的车,驶近后停下,坐在车里静静地凝视着对面窝在车里睡不安稳略显憔悴的俊容,不再惋惜时间的白白流逝。可是终究是要面对一切的,熄了火拔了钥匙,下车的时候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原本在车上的时候把暖气开到了最大依旧觉得体内散发着寒意流窜至四肢百骸驱散不开,此时凌冽寒风扑面而来顿时丝丝入骨。
走近他的车,敲了敲车窗,他睡眠很浅立刻就醒了,睁开眼睛看见是我后似乎松了口气,打开车门,一下车便问:“昨夜去哪儿了?早餐吃了没有?”
我看着他,不说话。他眼底下是深深地黑眼圈,好看的眉间皱起了川字。他不常皱眉,定是生气、着急担忧才这样。我无故挂他电话又没回家他必定是担心了一整晚,即使我跟陈妈报备过有急事处理不能回家,他应该有询问过陈妈,估计还是放心不下一大早便等在我家楼下。他的举动说明他心里有我,我该高兴的,也很安慰,可是我怎么也笑不起来。我摇了摇头。
“你还在生我的气?我昨天确实对你凶了些,那是因为若珊她刚动完手术没几天需要静养,我担心你为了齐振熙的事找她,影响到她的恢复,毕竟她刚失去孩子。我向你道歉,你原谅我。”
“我没有生气,你无需道歉。”这是真话,只是回想起他像母鸡护小鸡一般地保护刘若珊丝毫不听我的解释,真的伤到了我,让我心寒,更加让我无法确定他对我的感情是爱或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情分,我不敢想下去,我怕我会胡思乱想猜他对刘若珊的爱至始至终从未变过。
他注视了我良久,仿佛在确认我的心事,欲言又止,略似无奈地笑了笑,说道:“今天不要去公司了,好好在家休息。我去给你买早餐。”
他转身欲走被我叫住,“这个时候陈妈做好早餐了,你上去吃点再去医院。”
他微微笑了笑,看了眼身上的衣服说:“不了,我还得回家换身衣服。”
原来他一整晚都留在我家楼下等着我回家,不问为什么我彻夜不归,也不质问我挂断电话的事只当是我在生他的气。而我,昨晚真不该不管不顾地去找江晟阳,哪怕是为了齐振熙的事。可是,他是真的体谅和信任我,所以什么也不问,抑或根本就无所谓?那一瞬仿佛有异物刺进我的心脏,猛烈地剧痛,连呼吸也是痛的。
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点点头。他临走前俯下身吻我的额头的时候,我一边在庆幸自己穿的是高领毛衣,另一边体内的魔鬼在叫嚣,该把衣领拉下来让他清楚地瞧一瞧昨晚我到底是去做什么去了,看看他的反应是无所谓、暴怒还是嫉恨?但是理智终究战胜了情感,寒风一吹让我此刻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的可耻。
回到家洗了个热水澡倒在床上便再也爬不起来了,全身滚烫头痛欲裂,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次得肺炎的情景。等我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上输着补液,心想着真是咎由自取。
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眼见到的竟不是陈妈,而是双眼布满红血丝,黑眼圈深得像大熊貌似的傅洱荻,嘴唇周围还泛着淡淡青色,在他担忧地神色中见我清醒后逐渐转为安心和欣喜,那一刻,我在想原来自己在他心里是那样重要的存在,顿时仿佛拥有了全世界的满足感。可是下一刻,我又伸手带着犹豫轻轻地摸上他的脸,担心不过是自己发烧烧糊涂时臆想出来的幻影,直到摸到他的脸,我是那样的不确定。
“怎么了,又是哭又是笑的?头还晕吗?有没有其他不舒服?”他的一只手将我放在脸上的手握在手心里,一直都知道他的手很大,但感觉这次更大了,而他的另一只手抚摸着我的头发,轻柔地,一遍又一遍……
虽然感觉全身酸疼,似乎要散架了一般,我摇了摇头只是对他笑着,然后也握紧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