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 24 章(1 / 1)
之后的两天,舒盈都没有跟简跃有联系,第三天的晚上,当她照旧拎着西瓜爬上五楼时,就见简跃坐在瓷砖地上聚精会神地玩手机,墙角里还放了个旅行包——据她以往的经验,八成又是东窗事发了。
都不等舒盈询问,简跃就老实交代说,“我让太后娘娘赶出来了。”
啧,还真是。
舒盈一手插在腰上,靠在门上低头问他,“太后怎么说的?”
“大意可以概括成——她跟你同时掉进水里我救谁?”简跃把手机收回兜里,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放心,我就借宿一星期左右,表个决心而已,太后愤怒值也就持续一星期,她回头肯定会发短信让我回去的。”
“这把戏你都用了好几年,怎么一点进步都没有?”舒盈艰难地用一只手从包里摸出钥匙插到锁眼里,回头不忘鄙视了一下正提着行李包凑上来简跃,“我还没同意你借宿吧?”
简跃答得一本正经,“我可以帮你打扫卫生。”
“我又不缺钟点工……”舒盈拿脚抵在门上,微微抬眉,“我这怎么说也是四星酒店的标准,给你打个折,一晚268。”
简跃从她手里拿过了装西瓜的袋子,推着她往门里走,舒盈三两步就被他赶到了客厅里,刚要说话,他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手心翻向上,一条红色的勒痕清晰地横在她的手掌中。
“以后西瓜我帮你提,衣服我帮你洗,地板我帮你拖。”简跃把西瓜搁在乱糟糟的茶几上,煞有其事地说,“顺便提醒你一下,我的日薪超过268,帮你干活是你赚了。”
舒盈扶着鞋柜把拖鞋换上,随口搭了一句,“这么贤惠都还没嫁出去?”
“我信真爱。”
简跃说话时正低着头换鞋,声音和绵绵的细沙一样,迷得她眼睛发红,心里发痒。
舒盈的冰箱里是不可能有存粮的,不过她不挑食,楼下的小炒、肯爷爷麦叔叔的快餐她都能吃得有滋味,简跃就不好伺候了——小炒说是地沟油,不卫生,快餐说是腻得慌,没蔬菜,说来说去附近五百里都没他中意的餐馆。
舒盈已经懒得理他,瘫坐在沙发上翻大众点评,“你不是想让我去买米做饭吧?”
简跃问她,“你会做菜了?”
舒盈耷拉着眼皮,“不会,你会了?”
“……我想想。”简跃去厨房翻箱倒柜地搜刮了一番,只拿了一同挂面和两个西红柿出来,“有西红柿,下面条吧?”
舒盈歪着头看他,“冰箱的西红柿是我用来补充维生素的早餐,而且我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买鸡蛋了,你是预备干炒西红柿?”
“是啊——”简跃一脸正经,“煮面条我会,我来。”
平心说舒盈对这货的厨艺是不报期待的,他们两都属于不会做饭的一类人。
她嘛,太懒,楼下小饭馆的老板跟她很熟,给她送餐从来不会超过半小时,价钱不贵,口味还成,米饭赠送。小区左转走两步就有一条烧烤街,下班路过的时候随便打包点东西回来就能抵晚餐。
简跃又更不用说了,打小过得就是少爷生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有秦淑雅照顾着,回去就有现成的饭菜,能下个面条就不错了。
半小时之后,舒盈搁下筷子居然有些意犹未尽。大概是西红柿这种蔬果不论怎么做都能提起人的食欲,要不就是她实在是饿了,当简跃断了两碗红彤彤的西红柿面条到餐桌上时,她意外地不但没嫌弃,还觉着卖相超乎她预期的不错。
晚上八点半,头发湿润的简跃拖了两把椅子到阳台上,跟舒盈两个人一人抱着一半西瓜坐着吹起了晚风。舒盈套着宽大的睡衣,双脚搭在栏杆上,看着兴致似乎不错。
“要不要抹点花露水?”简跃瞅着她两条小腿都露在外面,略略担忧起蚊子的问题,转念一想他又笑了,“我想起来了,有我在,蚊子从来不叮你。”
舒盈挖着西瓜弯着唇角说,“这倒是,有次我跟你去水库钓鱼,一回来你满腿都是包,我一点事没有。我卧室里有驱蚊剂,你要不拿过来喷一喷?”
简跃靠在椅背上,视线微微上抬,有星星出现在了城市上空黛蓝的夜色中,但由于天色尚未全黑,这几颗星星其实并不显得璀璨,反倒有种孤零零的,没法与城市霓虹灯相比对的单薄感。
“我以前在宿舍太阳上跟你打电话,看满天都是星星,时不时还能有个流星划过……”简跃感慨,“现在忽然想起来,好些年没抬头看过星星了。”
“学校就是一荒郊野岭,能见度高是当然的。”舒盈把瓜子吐在勺子上,甩进了垃圾桶里,对简跃一番慨叹不感兴趣。
“……我住的医院能见度也不好,我只抬头看过一次星星,但我当时一点也不关心星星好不好看,只关心自己能不能撑过去。”简跃顿了顿,说,“活着真好。”
活着真好。
舒盈流露出会心的表情,她转头问简跃,“给你再活一次的机会,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就和现在一样。”他不假思索,“现在的生活对我来说,就是重来一次的机会了。”
舒盈这会意识到一个问题,她的死亡没什么痛苦,从高处跌落时脑海中的震惊大于恐惧,所以她重生之后面对生活的态度相当坦然。她在书上看过,真正可怕的,往往是等待死亡的过程,消磨一个人的意志,扼杀一个人的希望——她和简跃,对于劫后余生心情的体会是全然不同的。
有些曾经看得很重的人和事,也许真就一觉醒来便无关紧要了。
“如果上次我们没在街上遇见,你会不会来找我?”
“会啊,当然会……”简跃依然目光悠远看向天际,眸子里都是一片澄净的蓝色,“难得你居然会怀疑这一点?果然这三年我没在,你挺难熬的吧。”
说谎。
舒盈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是清楚答案的,但是现在想一想,既然已经遇上了,时间线里没有相遇的可能就被清除了,这是宇宙运行的规律,是这些星星运转的守则。
夜已经完全黑了下去,星空里布上了一层深邃的蓝色,舒盈仰着头,视线中的星星越来越密集,仿佛整个天幕都闪烁起了璀璨繁星。
舒盈回想起跟简跃一起通电话看流星的事了,两个人在宿舍熄灯之后就站到走廊上等,大半夜的,哆哆嗦嗦站在冷风里,拿手机的手都被寒风吹得没知觉——第一颗流星闪过面前的时候,她惊喜地在阳台上跳来跳去。
其实心里想的,不是两个人一起看见了颗流星就能令爱情矢志不渝,而是有一个人,能陪自己看这样美好又罕见的风景,不止当下,还有未来。
有什么声音突然响起来,简跃往室内看看,“是不是你手机响了?”
舒盈淡然地站起来把西瓜放在了椅子上,“你早点睡吧,我今晚有的忙了。”
当警察这么久早就形成了条件反射,下班时间手机响,八成是有案件了。
简跃好奇,见她走回屋子接起电话没说两句,就把手机丢在床上,从衣柜里拿了制服准备换上,“要出门?”
“命案。”舒盈在洗手间里隔着一扇门对他交代,“我今天夜里肯定是回不来了,你要是想出门,冰箱上面还有备用钥匙,我床头柜里放了个平板你随便玩,但是不要碰我的电脑。”
她走出洗手间时已经换上了一套警服,头发也整齐地扎了起来,拎包就要走,简跃忙问她,“我送你去?”
“行,赶紧走吧。”
案发地点是在上颖路的一个老式小区,一名娱乐会所的洗碗工被发现死于员工宿舍内。舒盈一路上对这个案件反复回想,按理说重生一次,经手过的案件应该都是记着的,但始终没在脑海中搜寻到有关这个案件的一丁点印象,难道是她太健忘了?
还没到小区门口,舒盈就把简跃赶回去了,一是不能让林烨看见他,更不能让林烨知道她和简跃的关系,二是反正案发现场他也进不去。
徐冉和邹天已经先她一步到达,老郑也带着他的徒弟对尸体进行检验。
“老大,死者叫徐少辉,是新天地娱乐会所的洗碗工,三十四岁。”邹天指着走廊上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左右的青年人说,“他叫沈乔,就是他发现尸体之后报案的,指挥中心接到报案是八点三十五,辖区派出所警员到达现场是八点五十。中间这段时间徐少辉的死讯传遍了整条走廊,与他同在会所工作的两个同事试图将他背去医院,认为说不准还有救,忙活了一番都抬到楼下了,让赶来的警员制止了,人一摸尸体都要僵了,这两个人也是胆大,肯背着尸体下楼——不知道会不会对尸检造成什么影响。”
舒盈走到安放尸体的客厅里,见老郑已经站起来摘手套了就上前一步问,“有什么发现?”
“这案子不好搞……”老郑低头看向尸体,摇头叹气,“虽然还得回去检查胃液和尿液,但是很大可能他是被毒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