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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此情此景，只要是个正常男人就没有不起反应的，韩荀也不例外。但韩荀的自制力却不是一般男人能比得上的。
他从旁边捞起她的衣裳披在她的身上，“起来了。”
“不要。”
他皱了皱眉，推开她，翻身坐起，“闻歌，你一个女孩子就不能矜持些？”
闻歌笑得毫无顾忌，“矜持是什么，能吃么？”
韩荀从医院里出院没几天，期末考就来了。最后一门考试结束那天，闻歌站在教学楼楼下等他。闻歌在韩荀他们系已经出名了。有个男生走下楼来见着闻歌，就朝楼里吼了一声，“韩荀，你小女朋友来找你了！”
韩荀脸色未变，淡定从容地走下楼来在闻歌面前站定，“走了。”
闻歌身上背着一个小书包，小跑几步跟在他后面，“去哪儿啊？”
校园里，闻歌坐在韩荀的自行车后座，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腰，头靠在他的背上，满脸都是如三月春光一般明媚的笑。风将她的发吹起来，闻歌兴奋地叫着，“韩荀，韩荀，我爱你！我爱你！”闻歌想，韩荀长得虽然清俊但也不十分夺目，性格又木讷，更不懂得讨女孩子喜欢，除了成绩好得一塌糊涂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优点。可是，怎么办，她却喜欢他，喜欢得不可遏制。
韩荀窘得满脸通红，“闻歌，你小声点。”
闻歌可不管这些，“我就要大声，我就要大声，这样学校的女孩子知道你是我的了，才不会觊觎你啊。”
韩荀刹住自行车回头说，“没见过你这么没脸没皮的。”顿了顿，他又说，“闻歌，明天我要回老家了。”
“啊？”闻歌愣住，“这么快啊？”
前些日子，韩荀的母亲打电话来说是老毛病又犯了，一直在咳嗽，韩荀很是担心。
闻歌拉住他的胳膊，“你就不能不回去吗？我不想你回去。”
“闻歌，你要听话。”
虽是这么说，闻歌却仍旧不大高兴，小嘴巴撅得可以挂油瓶了。
“好了好了，为了补偿你，今晚的行动听你指挥。”
“真的？”
“真的。”
“那陪我去酒吧吧？”
“Night？”
“不是，是另外一家，热闹点的。”
闻歌惯常去的酒吧除了Night之外，还有M3。这家夜店不比Night，是真正的PUB，里面鱼龙混杂复杂得很。闻歌其实也并未接触过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只是单纯喜欢那里的热闹。
闻歌拉着韩荀的手进了M3的那一瞬间，就轻轻地皱了皱眉。但闻歌却很高兴，拉着韩荀坐在了吧台，“给我一杯蓝魅，你要喝什么？”韩荀扫了一眼酒水单，“给我一杯柠檬汁就好。”
“韩荀，我们去跳舞好不好？”闻歌指了指舞池里群魔乱舞的一群人。
“你去就好。”
闻歌也不强求他，踮起脚尖在韩荀侧脸印下一个吻，“我去了。”
闻歌虽然在功课上不认真，但却是个舞蹈高手，闻震声自小让闻歌学习芭蕾。她在这上头原本也极有天赋，可惜她自己觉得无趣，半路去学了拉丁和爵士。闻震声虽无奈，但也由着她去了。
她今日穿了一件黑色的短上衣，手一抬起来就露出一截雪白纤细的小蛮腰。再加上她撩人地舞姿，出众的外貌，几个男人的眼光便黏在她身上了。
“嗨，美女，一个人？”来人一边跳着舞一边凑近闻歌大声吼道。
闻歌看了一眼韩荀，“我有男朋友了。”
来人仍然不死心，越发靠近，“美女，有男朋友也不要紧，找乐子而已嘛。”从韩荀的角度看，两人几乎是在跳贴面舞。闻歌那小腰扭得简直能晃花人的眼。
这时，一只手霸道地揽住闻歌的小腰，“她有男朋友了。”
那人见状，懊恼地叹了声气，去寻找另外的目标了。
闻歌跳起来兴奋地揽住韩荀的脖子，“大木头，你吃醋了？”
韩荀的手拉了拉她的上衣，“以后不要穿这样短的衣服。”
闻歌高兴得不行，跳起来吻了韩荀一下，“好，以后我只穿给你看。”
韩荀不会跳舞，僵硬地站在一群群魔乱舞的人中间显得特别另类。但另所有男人羡慕的是，一个火辣美女却围着他各种热辣劲舞，又是亲又是搂又是抱的。韩荀的脸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彻底红透了。
闻歌见好就收，拉着韩荀走出舞池，回到吧台。
“闻歌。”冯陈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身旁，脸色阴沉得可怕。
“冯陈？”
冯陈的眼睛阴冷地盯着韩荀，“怎么，这才几天啊，就有了新欢。”
冯陈话中带刺，闻歌正要反驳，就听得韩荀说，“我家闻歌什么时候有旧欢了，我竟从不知道？”
冯陈看着闻歌，目光里充满了愤怒和不甘，“这个穷小子就是你拒绝我的原因？闻歌，你会后悔的。”
“不，我不会的。”闻歌甜蜜地看了一眼韩荀，“我好不容易才追到他，哪里会那么容易后悔？”
“你追的他？”
闻歌点头。
冯陈轻笑一声，“居然是你追的他？好，好，好！”
冯陈转身，最后阴冷地看了一眼韩荀。那一眼带了极深重的怨念和愤怒。冯陈在他们这个圈子里一向是最优秀的那个，此时此刻，他觉得他所有的骄傲都被这个穷小子给践踏在脚底下。他发誓，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次日，闻歌将韩荀送到火车站，临上车时，闻歌依依不舍地搂住韩荀的腰，“我会想你的。”
“我很快就回来。”
“韩荀……”
“嗯？”
“我真的好喜欢你。”
这情话听得韩荀耳根发热，但他却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火车要开走了，闻歌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看着韩荀进了站。
其实韩荀心里也很不舍，不知不觉他对闻歌的眷恋竟这样深了。闻歌难以忍受这样的分别，韩荀他又何尝不是呢？
韩荀坐了下来，出神地看着窗外，心情很是复杂。
身边有个人坐了下来。
韩荀没回头。
身边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喂。”
熟悉至极的声音！闻歌！
韩荀猛地回头，惊愕地瞪大双眼，“闻歌？你怎么上来了？”
闻歌笑嘻嘻地搂着他的胳膊，笑得一脸甜蜜，“你不留下来，就只有我跟着啦。反正我是没办法忍受跟你分别两个月的。”
“闻歌！”韩荀皱眉，“你怎么总是这样胡闹？”
“你嫌弃我？所以不愿意带我见你父母？”
韩荀摇了摇头，他如何能说，他害怕自己寒酸的家被她看见，而且，闻歌这样的千金大小姐如何能忍受蜗居在那样的地方？即使韩荀再不愿意，他也没办法，闻歌固执得要命，这个火车她既然上来了，就不可能下去了。
两人坐了十多个小时的火车，然后又转了一趟汽车才终于到了韩荀的家里。韩荀的母亲陈小玉早等在家门口了，看见韩荀便喜盈盈地迎了上来喊了一声，“儿子！”
陈小玉今年不到五十，但是却显得比实际年龄要老上许多，身材很瘦，满脸的沧桑。
陈小玉看到韩荀身边还站着一个小美女，惊讶地看着闻歌，“这……这不会是你的女朋友吧？”
韩荀低头低头看了一眼闻歌，笑着点了点头，“她非要跟来，我也没办法。”
“阿姨好。”
陈小玉乐得拉住闻歌的手，“哎呀，这女娃娃长得真是标致啊，来来来，快进屋。”
韩荀家中住在一栋老旧的楼房里，楼道又潮又暗，一股子霉味。好容易上了三楼，陈小玉把门打开。闻歌探头去看，发现里边虽然家居破旧，但是却收拾得很整洁，有一种很温馨的感觉。
两人进了屋，陈小玉又是倒茶又是拿水果的一通忙乱，“闻歌啊，你喜欢吃什么菜，阿姨烧给你吃啊。”
闻歌这回倒是变得乖巧了，甜甜地笑道，“阿姨，你做的我都喜欢吃的。”
陈小玉笑道，“哎呦，嘴真甜呐……咳咳……”话未说完，陈小玉就捂着嘴巴咳了几声。
韩荀忙扶住陈小玉，“妈，你咳嗽了好几个月了，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陈小玉摇了摇头，“老毛病了，吃点药就好了，干什么浪费这个钱去医院呐？”
“可是妈，去医院检查一下总安心一点。”
“妈的身体妈知道，没事的，老毛病了。”陈小玉转而对闻歌说，“你看，不知道你要来，什么都没准备，我这就去再买个菜。阿荀啊，你陪着闻歌坐着，妈出去一趟。”
“我真羡慕你。”闻歌对韩荀说。
“羡慕我？”
“有一个这样爱你的母亲。”闻歌落寞地说，“我妈妈在我出身的时候就走了，我爸爸你也知道，一年都难得回来几天。”闻歌顿了顿，搂住他的胳膊，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韩荀，还好，以后有你陪着我。”
“闻歌，待会儿吃完饭，我送你去火车站。”
“你要赶我走？”闻歌的脸色一下子全变了。
“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韩荀顿了顿，“难不成，你能忍受住在这种地方？”
闻歌环视四周，沉默了。的确，她没有办法住在这种地方。
闻歌的沉默彻底刺痛了韩荀的心。其实韩荀了解闻歌，但总归是抱有幻想，觉得闻歌能为了她而迁就。看来，闻歌是不会改变的。她永远是那只骄傲的孔雀，不会为了任何人收敛她漂亮的羽毛。
“下午，我送你走。”
闻歌再次沉默。
陈小玉忙里忙外做出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闻歌却只动了几下筷子。陈小玉就有些尴尬，“是不是阿姨手艺不好？”
闻歌忙说，“不，不是，是我没有胃口。”
韩荀看着闻歌，忽然就意识到，自己和她之间还隔着一个天渊般的距离，这个距离是他无法跨越的。闻歌，她所要求的物质生活是他短时间内没办法给，也给不起的。
韩荀将碗里的饭迅速地吃完，牵着闻歌的手往外走，“妈，我送她去火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