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无知竖子,挑衅非人(1 / 1)
三日后,南宫隐五十大寿,百官朝贺。
冷半月身为百官之首自是不好推辞,着刘管家备了寿辰之礼在夜色降临之前便上了马车赶到了南宫府。
南宫府门庭若市,朝贺之人络绎不绝。
“左相爷,您来了,这边请。”南宫府乔管家一见冷半月下马车急忙过来相迎,一张老脸笑得灿烂热烈。
刘管家呈上一盒子包装精美的礼品,乔管家伸手接过递给后面的人,见冷半月抬头看府前的金色牌匾,一刻也不敢懈怠,恭敬让出了道:“左相爷,这边请。”
冷半月轻轻点了点头,抬步跟上。
抄手游廊而上只见水榭楼台处处,佳木茏葱,奇花熌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又有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山坳树杪之间。俯而视之,则清溪泻雪,石磴穿云,白石为栏,环抱池沿,石桥三港,兽面衔吐。
绝雅不俗,贵气不减,不愧是四大家族之首!
那人回来之后,南宫隐,只怕是更定不下心了。
冷半月到琉璃宴上之时大多数官员已经到了,一见她的身影,众官员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他们正想着三日前左相被国师请到幽冥殿的传言,一时好奇的有,鄙夷的亦有,浮想联翩。
琉璃宴,冷半月一进来才知道这场宴会为何叫琉璃宴,只因为南宫隐将自己收藏的无价之宝紫琉璃水晶拿出来摆在正中央供人观赏,手掌大的紫琉璃水晶在夜色下绽放出流潋华贵的紫光,实在是美轮美奂。
“左相能来赏脸实是我南宫隐的荣幸,请。”南宫隐一脸笑意。
冷半月微微颔首顺着南宫隐的手势入座,入座后才发现右相胥亭正坐在她的对面,双目深深地看着她。
一场又一场的歌舞后,众人已经酒意微醺,南宫隐眉间也微有倦色,他揉了揉眉心道:“年纪大了就容易累,才这几杯酒就有些不行了,后台安排了戏曲,我先去眯一会儿,稍后继续招待众位。”话说完,南宫隐便晃晃悠悠地走了。
众位大臣也纷纷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追随着南宫隐的脚步走了。
“左相,不一起去观看戏曲,听说这一出梨园惊梦很不错呢,还是京都著名班子沁春园表演的,名旦倪虹演的春英可叫一个绝儿呢……”翰林院林大人见冷半月依旧坐在桌案前饮酒遂过来招呼道。
“林大人的好意本官心领了,只是,本相向来不喜看那戏曲,只觉得索然无味,林大人自去欣赏罢!”冷半月微微抬眸,手一抬,一杯酒饮尽。心道,这玉楼春果真是香气扑鼻,口齿留香,好酒。
林大人见冷半月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心下不由冷嗤一声,还不是一个无才无德的浪荡子,徒占了一个百官之首的大位,无权无势的得意什么,却不敢表现出来,揖首悻悻然离开了。
林大人这才离开就有人过来:“左相,我家公子请您前去。”
南宫家的公子?
冷半月心绪一转,放下了酒杯:“走。”
“中了,向果然好身手。”
人未到,冷半月已经听到了倚寒苑的热闹,听这声音,想必是那些世家公子的玩闹游戏罢。
“左相来了,我们正在比射箭,你也来试试。”南宫舜钦放下手中的箭羽朝她走过来。
亭中有十几个人,一个个都是衣着华丽容貌姣好的世家公子,见她过来都朝她投来了探究的目光,至于他们的目光中有些什么,她不想去探究。
“听闻左相常卧病榻,想必,男子间的涉略游戏应该没有了解多少吧!”一位艳丽贵公子朝她走过来,凤眸斜斜挑起,唇角难掩讥讽。
“向弟,不得无礼。”南宫舜钦斥责道,南宫向皱了皱眉,显然有些不服气,英目瞪着她。
见冷半月不为所动,一派优雅淡然的模样,南宫舜钦向她赔失礼:“左相,家弟不懂事,还请你大人有大量,莫要与他计较。”
“侍郎此话就见外了,本官是父母官,二公子又无官无职,话说回来还算是本官的子民,本官断是不会与二公子介怀的。”冷半月温雅说道,语气甚是诚恳。
“你,谁是你的子民,谁需要你的谅解!”南宫向怒道。
“南宫向,住嘴。今日是父亲寿辰,你莫要令他不快。”南宫舜钦呵斥,南宫向这才住了口,只是面色愈发憋红。
这段插曲过后,几个世家子弟过来射箭,他们走动之间,冷半月才发现亭中圆桌旁坐着两人。
其中一人正端着酒杯巧笑嫣然地朝她看着,另外一人则自顾自饮酒,好像四周的动静都与她无关。
“天赐名酒,地赐名泉,左相可想尝尝这名不虚传的枣集美酒。”那位巧笑嫣然的公子哥儿擎着酒杯朝她晃了晃,冷半月没有拂了他的意,朝他走了过去,捡了一个座位坐下。
芙蓉月下妖娆貌,新蕊明媚若惊鸿。
此人莫不是祁家公子祁连,果真是容色倾城,颇有公子之风。
他挽了挽袖子给冷半月斟了一杯酒,酒满杯几乎要溢出来,那一瞬间,她闻到了沁人心鼻能融到骨子里的味道。
“雪,怎这般不近人情只顾着自己喝,没看到有新人加入么?”祁连说道,眼神看着坐在他对面的黑衣男子身上。
男子一拢墨色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脊背挺直,眉峰英挺。他抬眼,朝祁连看去,双眸深邃如鹰隼,如斯一个优雅入画的男子,周身却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冷面公子君子玫,梅雪。
“祁连,趁我还没烦你,不要跟我说话。”梅雪抬了抬眼,声音冷冰冰。
见梅雪又自顾自饮酒,祁连冷哼一声:“就你这性子,我还懒得搭理你。”
“左相,不,叫你的名字好一些,就叫冷半月。”祁连朝冷半月道。
冷半月点了点头,一杯酒饮尽。
四大家族有三家的公子都在这,好像只缺了白家公子白止了。
祁连见冷半月没有反对就继续道:“那我就叫你半月了,连名带姓地叫显得太过生疏了。”他这番话方落,对面的梅雪忽然甚是奇怪地扬眉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显而易见的嫌弃。
祁连直接忽视梅雪的嫌弃目光,继续对冷半月道:“很早以前就听说前左相的公子冷半月貌若皎月,华如春松,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祁公子过奖了,谁不知祁公子芙蓉月下妖娆貌,和祁公子相比,半月只怕是逊色不少。”冷半月不冷不热敷衍道。
虽说她对这祁家公子并不讨厌,但也说不上喜欢,应付两句也是在她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左相,怎的窝在这饮酒,何不射上一箭?”王太尉之子王贺挑衅道,唇角尽是嘲弄。
“听闻这左相大人从不舞文弄墨,想必,这骑射之术也是从未沾染过的。说不定,人家窝在家里天天学习女红呢,这可是我们这些男子比不了的。”有人附和道。
“可不是,听说前几天左相还被国师请到幽冥殿去了,估计是向他请教刺绣之法了,哈哈!”林尚书之子林朝助嘲笑道,彼时,一群人都在起哄,嘲笑声如潮水一阵接着一阵。
桌前的两位世家公子仿若方外之人,一个自顾自饮酒,一个浅笑淡淡,无一个要替她说上两句话的样子。
冷半月自是没有指望过这位方才与她话语热络的祁家公子,她朝他递过了酒杯,祁连脸上表情一怔,了然,为她斟满了一杯酒。
见冷半月爱答不理的样子,那几个最先挑衅的公子哥儿可不乐意了,话语间更加放肆。
“一个私生子,半辈子见不得光,得意什么?还不是靠着父亲的福荫。左相,哼,他还以为人人都能当的,连娘都见不得光的贱种。”林朝助斥骂道,原本还算姣好的五官狰狞难看至极。
“你说什么?”冷半月忽然放下酒杯,朝林朝助看了过来,一双若水瞳眸幽深如古井寒潭,让人摸不着边际。
所有人都忽然安静了下来。
众人心里暗揣,怎么说这冷半月都是堂堂左相,他的官位在那摆着,就是再无实权,他也是百官之首,更是前左相冷易的儿子,这林朝助此番也实在太过大胆了。这冷半月的一个眼神就有点让人想要发抖,传说中无才无德的纨绔子弟,怎么可能会有如此气势?
林朝助被冷半月一眼看得有些发怔,但说出去的话已经收不回来,而且,照他看来,这冷半月不过是纸老虎就会虚张声势,否则刚才他们的挑衅他怎么可能会没有感觉到?这般想着,林朝助越发得意了,被冷半月一眼吓走的气势又全数回来,他大声道:“我说,你是一个连娘都见不得光的贱种,说不定,你娘是哪个楼子里的花魁呢,要我说,你这容貌还真是独一无二的,你娘……”身后有人扯了扯林朝助的袖子,林朝助甩开那人的手,继续挑眉瞪着冷半月。
她可以不在乎世人对她的耻笑言论,但绝不容许任何人拿她身边的人说事儿,更何况还是她的娘亲!冷半月宽袖下的手早已紧紧握了起来,一双眸子瞬间森寒了好几度。
祁连也感觉到冷半月身上强烈的杀气,双肩开始瑟缩,这冷半月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梅雪执酒杯的手忽然一顿,抬眼,看向冷半月,那一双幽如古井寒潭的冰冷眸子,只怕,他真的是被激怒了。
“冷半月,怎么样,你能拿我怎么样,嗯?不过是一个不得势的丞相,左右不过一个半吊子傀儡,只要有人想要,就能被人随意操纵,你得意什么?你有什么好得意的?”林朝助这边说着,还朝冷半月走过来,心中还暗骂着,一个无权无势的丞相,单单挂了一个名头而已,一个男人长得如此祸水,最是让人看不起,一个眼神就想吓倒他林朝助简直是笑话!
冷半月微微低着头,眉目微垂,墨发挡住了她的脸,这个角度,林朝助无法看清她的全貌,只以为她是在自卑,被他说得无地自容了。
林朝助愈发胆大,得意洋洋地向冷半月又走近了一步。
冷半月忽然抬手,手中的酒水飞扬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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