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喜欢上他了?(1 / 1)
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呀,不打不成交呀,哟嘿,哟哟嘿。
话说,我的前任、后任三位主子,自打狭路相逢、神棍相向以来,再加上我的插科打诨,三人突然毫无障碍地交流了起来……
同为黑暗法师的他们,居然发现:他们仨竟然兴趣爱好臭味相投,即将要干的血腥之事不尽相同,而后三人击掌一拍即合,勾搭肩膀狼狈为奸,打算组团去刷boss:屠龙去也!
对此,我只有一句感言:尼玛。
于是乎,我看着他们三人击掌,必成一环,而后组成了三人行,必有一女的经典组合,带着身为鬼脸人偶的我和闷声跟屁虫黑鬼影,一起走向通往寻找boss的康庄大道。我突然觉得,我的未来,就要毁在这一票黑暗法师的手里了……
这一路上,由于前嫌外加新仇,我被克兰这王八羔子给盯上了,一路将我吓着、抽着、骂着,让我一不小心跌进臭水沟,让我二不小心被红鹰高高挂枝头,让我三不小心将四肢拧成麻花,可他还嫌不够,还要将我串在木棍上扛着,跟刚刚打死的豪猪串在一处!
嫌侮辱了我的人(偶)身还不够,还要侮辱我的人(偶)格!
我一路躲着他,像避瘟疫一样躲着。他的哥们柯林这货,压根懒得睬我,任由我被他弟欺压。而诺拉那丫头,压根转了阵营,助纣为虐在一旁喝彩。克兰仗着无人罩我,化身阴魂,像一缕响屁一样,萦绕在我的四周,久久不散。
对此,我真的是:呜呜……风啊,快来吧……来清新一下空气吧……
我现在才知道,诺拉那丫头,其实跟我的俩前任主子是一路货,都是对我不知道存着什么心思的祸害!至于我为何这么下定义,原因很简单:他们仨每回在饭锅前交流感情商讨大事的时候,克兰就会将手指头摆出一把枪,然后biu地一下点在我脑门上。
于是我就听不见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嘴巴蠕动,一边嚼东西一边密谋着不为我知的阴谋。他们边吃边说,我就蹲一旁,一脸便秘似的研究他们的唇语,可惜啥也看不出来。
他们仨每次交流一些我听不得的龌龊思想的时候,就会轮流瞥着我。柯林的面无表情,克兰的阴险邪笑,诺拉的若有所思轮番在我眼前像幻灯片一样交替放映,偏偏我读不懂,只能兀自抽着额头上的青筋给他们看。
我觉得,我渐渐出神入化地顿悟出了被平放在案板上的鱼、被拔了毛的鸡,诸如此类待宰动物的心里感受了。
我,被他们绑架着,逃不掉也不敢逃。
他们一直像三只无头苍蝇一样在这片死亡黑森林里乱转,跟迷了路一样。我发现,他们一直在寻找着什么。大概就是他们所说的boss龙吧。
白天,我被无情地判给了克兰,一路被他欺负,身心俱疲。晚上睡觉,我被他们仨抱着,还是轮抱,将我的清白和节操一律抱成渣渣。
我的前途,一片暗无天日。
这一天,已是三人行寻找boss龙的第七天。天色渐黯,柯林生起火堆,准备器材,锅碗瓢盆架起来。诺拉小丫头在一边撸起袖子,想要帮倒忙,被柯林挥手赶开,于是乎,委屈地瘪瘪嘴,跑去黑鬼影面前叽里呱啦地哭诉去了。偏偏她还技不如人,柯林煮的东西比她煮的东西更好吃也更能吃。
我坐在柯林身后,无人搭理。忽见克兰拎着过剩的食材走过来,我又朝柯林身后挪了挪,企图用他庞大的阴影罩着我,让我躲过克兰阴毒的视线。
我努力地缩减我的存在感,可惜未果。克兰那双贼尖的眼只是一扫,我就无以遁形。于是乎,我被他的九阴白骨爪这么拦腰一抓,捎上了树。
克兰这货,有个怪癖,那就是他喜欢饭前爬树,而且还爬得贼高。通过这一段时间的被捎经历,我的恐高症都差不多被他给治愈了。
克兰捎我上树之后,总有个怪癖,那就是喜欢将我搁膝头上,然后将他的尖下巴搁在我的头顶,将我压成一副抬不起头、没脸见人似的情状。我经常被他这么搁着,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落下树去。他时常也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一样,又像死了一样,但我感觉他貌似是睁着眼的。
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反正他不吱声,我也不会主动吱他一声。我总觉得,他一上树,人就变得颓废,连欺负的我的动作都有点力不从心,身上还散发出一股子抑郁青年的文意气息,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
这回,克兰又把我捎上了树,我们面朝夕阳而坐。静坐许久,久到我的神思都已经开始恍惚,神游天外去了,克兰却忽然抓起我,将我拖到怀里,然后双臂一拢,抱着。
我瞬间魂魄回体,抬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的下巴。
我这么小的块头,看他这么大一坨的人,这感觉很微妙,微妙到我差点就开口喊出一声“爸”。幸好幸好及时闭嘴,不然我铁定会被他抽一耳光子。
克兰低头看我,忽然眼睛一眯,语气冷冷地问:“你刚才在想什么?”
我木呆呆地愣了一愣,觉得我的魂还没有完全收回来。
他以为我装傻,继续眯眼瞪我,冷声道:“问你想什么呢?”
我说:“神游啊,发呆啊,刚才思维意识流,我哪记得想着什么?”
克兰的眼睛眯得更细了,活像是看穿了我在敷衍他。
在这样一股无形的压力之下,我只好胡乱吐出了一个回答:“人啊。”
我似乎听见他以肉耳几不可闻的声音低笑了一下,然后说:“原来你每次看着夕阳发呆,都是在想欢乐谷里那个法师。”
“噗——”其实我想吐出一口血,奈何生理条件不允许,于是我吐了一泡口水出来。庆幸的是,我吐之前及时将脖子一歪,才没吐在克兰身上,不然我怀疑我会被他一巴掌把我那不知从何而来的唾液腺给抽掉。
我也不知道我为何会反应这么大,吐出一口狗血,哦不,口水来。我明明没有每回都在看着夕阳的时候想起布雷,但被克兰这货这么一说,我竟有种被他说穿了的奇怪感觉。其实我回答的那一个“人”字,分明就是不经大脑,随口瞎说,搪塞他。可是……可是……
我怎么了?
克兰又低低地笑了一声,七分讽刺三分揶揄地斜眼看着我,问:“鬼脑袋,我当初就在猜,你该不会是喜欢上那个戴着小丑面具的法师了吧?”
我愣,不自在地撇开目光,淡淡说:“或许吧。”
其实我承认,我是挺喜欢那二货的,但好像不是克兰嘴里调侃的这种喜欢。我就是觉得,他是这边世界上第一个对我好的人,好到我对他有所依赖,或许,也就仅此而已吧。
克兰冷冷地瞪了我一眼,骂道:“蠢货!”
我偷偷白他一眼。哼,我又没招惹他,真是疯狗乱咬人。
克兰突然将手架到我胳膊下,将我平举起来,移到他面前,与他大眼瞪小眼。他的神色很是诡异……
他瞪我,我瞪他,而后我在他诡异的注视之下败下阵来,蔫了。
我结巴道:“你,你干嘛?”
只闻他“呵呵呵呵”发出一串令人毛骨悚然的长笑,诡异地问:“你知道他是谁吗?”语调幽幽,鬼气森森。
我被他吓得脖子发凉,才发觉原来是他这只鬼在对着我的脖子吹冷风。我咕嘟咽了下口水,眨巴着眼睛,结巴道:“布,布雷……”
他又诡异地笑了起来“呵呵呵呵”,接着说:“是啊……布雷……”说完,就这么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感觉浑身的阳气都快被他吸走了。
他却依旧这么诡异地将我看着,看着……
而我,也诡异地将他看着,学着他的语调诡异地道:“不然……他是谁?”
听闻我的问话,他忽然“哈哈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肩膀直抖,我无奈地跟着他一起抖。他换了个姿势,将下巴朝手背上一支,歪着脖子看着我,一脸带着兴味的诡异,眼睛直勾勾盯着我,而后轻佻地捏了捏我的脸。
“……”我忽然有种,被他调戏了的错觉。可是,我长成这样,明明没有任何遭人调戏的资本,因此如果他真在调戏我,他应该才是那吃亏的一方。即便如此,我还是有点恼怒了。
于是我瞪眼:“喂!不然他是谁?说啊!”
他噗嗤一声笑出来,身体抖啊抖,我又被动地立在他的花枝上乱颤。直到笑够了,他这才缓缓直起腰,拖长着语调,对我缓缓道:“他……就是布雷……”又来捏我的脸。捏着捏着就掐了起来。
我要哭了。
克兰掐了我一阵就无聊地罢手了,许是我长得太丑了,他终于不忍直视下去。我又被搁回了他一只膝盖上,摆看。我俩都默不作声了许久。
天边的红霞连成一片,煞是好看,裹着一轮血色残阳,带它沉入遥远的地平线。
“喂,鬼脑袋,说句话。”克兰咚地弹了一下我的后脑勺,我身子一滑,幸亏及时抱住他大腿,否则后果将是掉下去,一命呜呼。
我心惊胆战地坐稳当了,将他冷眼一瞟。许是方才那残阳景象触动了某根爱充文意的神经,我没怎么思考,张口吐出了一句话:“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语调板板。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没想到克兰居然像只复读机一样跟着我喃喃地念了一遍。可是,却比我念得更带感,更声情并茂,更肝肠寸断。呕——
我歪过头来,怪异地望着他。为毛我会觉得那一瞬间我从他眼里读出了一抹……孤寂?恶寒,莫非这货果然是披着二逼青年之皮的文艺青年么?
他斜靠着树干,神色七分悠远三分幽怨地眺望着远方,喃喃:“安娜,你是怎么到这个世界来的?”
我愣!他他他抽了?他他他居然没叫我鬼脑袋!我打了个抖,觉得我那无比动听的名字被他念出来说不出的古怪,让我有点儿发毛。等等等等……他怎么知道我的大名啦?哦,对了……诺拉妹子喊过嘛。
见我半天不吱声,克兰瞟了我一眼。
我哆嗦一下,然后说:“呃……我被人踢了一脚,然后就到这里来了。”
他皱了下眉,难得有点儿严肃地看着我:“说具体一点。”
我回想了一下,立刻愤慨:“我的屁股被人踢了一脚!然后就滚到这里来了!”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接着邦地敲了一下我的脑袋,骂道:“欠揍!”
我唔……捂着脑袋,心里幻想着将克兰的头浸马桶。
“喂,既然你是异世界的人,说说你那个世界的事吧。”
“哈?”
“哈什么?叫你说你就说!”他瞪我。
我蔫了。实在想不通他今个儿抽什么风,我只好略略思索了一番,说:“我的世界啊,唔……人口爆炸,环境污染,能源危机,土地沙化,过度捕捞……”胡乱丢出一通四字词组,量他听不懂。
他眉头一皱,便问:“这么糟?”
我下巴一掉。难道他听懂了?这货的理解能力和抓重点的能力怎么这么强?他蒙的吧?
“原来异世界就是这样的吗?”克兰兀自喃喃,眼神逐渐悠远,不知绵延到了何方。
“克兰!克兰!”树下突然传来诺拉的声音。
我和克兰一齐低头,只见诺拉在树下仰着头,手卷成一个小喇叭,朝我们喊:“克兰!你哥哥喊你回来吃饭!”
我:“……”
克兰带着我,像猴子一样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