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第三章 长烟落日（1 / 1）

百里图卷，百里江山

握紧画卷，咫尺天涯

葡萄酿尽美酒，桃花迷津风烟

沙场孤烟，羌笛飞雁

当我打扮好，慕容也进来了，我一转头，就看见恢复女子装束的慕容。很美，但却是凌冽的绝美。不苟言笑的脸上，毫无表情。淡金色的纱衣，镶着银白色的凤凰，很轻的衣裳，很简单的打扮，头发盘成朝天鬓，带着两朵金色的黄金芍药，额间一抹金色的钿花，再无任何装饰。

慕容对着我微微点点头，我就心知明了的站了起来，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来到大堂。

我坐到最高的位子上，慕容坐在一旁，与我并肩。

而下面则坐着贺信一群官员，当我做好了。洗尘宴会也开始了，歌舞姬穿着传统的沾衣开始跳舞，而我带来的宫女中也有擅长北魏舞蹈的女子。长袖飘逸，行云流水，短舞精致，身姿婀娜，端是一番好景象。我实实在在看了一场表演，很是轻松。

只是当我看到乐师中一位很显眼的乐师时，眉头皱了皱眉，此人模样文雅，样貌清绝。他只是默默弹着古琴，但是那副出尘的气质在人群中很显眼。我明明记得自己从北魏带来的队伍中，没有这样出众的人物。可是，我马上注意到慕容的不对劲，慕容冰冷的脸色在看到那个琴师时忽然有了变化，整张看起来有些失去血色。虽然变化很少，而且眼神中少有的闪过一丝悲伤。

后来的慕容似乎调整好了自己，只是静静的欣赏着歌舞，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我只能猜测此人与慕容有旧，而且渊源颇深。慕容就像是酒，有那么一丝辛辣，喝过后，浓浓烈烈的，更是难忘，很容易灼伤人。慕容后来只是一个人默默喝酒，我能感觉到慕容的痛苦。

后来几天，我们在贺信领休息了几日。日子过得清闲，也自在。只是，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毕竟，城外的十万大军每日的消耗巨大啊！

心里越发担心，就得越发镇定。三天后，一辆车架忽然自远方而来，马蹄声响，灰尘滚滚。来到城下之时，慕容眼色一变，有些吃惊，让人赶紧放行。

来到府衙之中，我这才看清这人的装扮，一身黑衣长纱裹住，头戴黑色丝巾，一丝头发也不见。但是，看其身材，端是一位女子无疑。可是，这女子脸戴黑色面纱，只留两只有些凌冽的眼睛，看着颇有气势。

慕容看见她，没有一点意外，只是漠然的问了一句

“好久不见，没想到十几年后再见面，竟是这般不同”

那女子听了，眼角带着几抹笑意，双手轻轻一挽，做了一个揖。有些清冽的声音响起

“是啊，好久不见，慕容扇涟，慕容大将军”

我有些莫名的看着她们，不知该说什么。

慕容好似知道我的尴尬，清冷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她叫范学裳，当年和我一起选秀入宫。她落选离开了，但是她是欧阳姐妹的发小，自小相识，我们也时不时会得到她的消息。只是，自从问梅山庄变故之后，她也行迹不明，再无消息。”

我轻轻点了点头，果然是旧识，只是，这慕容是如何一眼认出她的。心里有疑问，但是，我没有多问，想来不是提前得来消息，就是某些特殊的缘故吧。

那范学裳掸了掸自己身上的灰尘，就自顾自坐到一旁的座位上，不拘小节，一身豪气。坐稳后，她就揭开了自己的面纱。只见一头青丝绕成无数的小辫子，中间系着几缕红色的丝线，额间垂落下一抹红色的珊瑚珠，艳丽却不俗气。只是稍微上挑的眉眼显得妩媚，小巧的嘴唇持着一抹似笑不笑的意味。肤白如雪，凝脂如玉。饶是我见过皇宫中不少的绝丽姿色，她也是上上之选。只是更加不明白为什么当年会落选，再仔细一看，想来是她身上那种凛然之气，不似一般女子阴柔，江湖气息严重。这种人最不容易管教，皇宫里的人也不是傻子。

她似乎是渴了，使劲喝了几杯水后，就笑着说道

“慕容，那次在战场外，远远看了一眼，你还是适合战场，霸气，潇洒”

慕容难得嘴角带了几分笑意，和声道

“这几年，都去哪里呢？你可知道欧阳家的变故”

一听这话，范学裳眉头一紧，有些愧疚的说道

“我听说了，但是，那时，我远在西域之边，很难回来。她们如今还好吗？”

慕容摇了摇头道

“可好可坏，你还是回去看看吧！”

范学裳同意的点了点头，接着道

“我这几年也算是全天下走了一遍，浪迹江湖也够了，正想回去了。范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家，比不上欧阳家，我们两家虽然隔得挺远，但是，两家渊源颇深，自小也曾一起长大。范家现在时弟弟是在管，而据我所知，我这位八面玲珑的弟弟早就和千苏琉月是一丘之貉了。我也会去，帮帮他吧！”

听到这里，我不知道为什么羡慕起来她，她可以自由自在这么多年。

慕容听了，接着问道

“你这几年还好吧？”

范学裳抬头看了几眼慕容，蛮不在乎的说道

“从我弟弟那里得来的消息，你们不是全都知道了吗？”

慕容听了，自知她不想再多说，也就没有开口再问。那位范学裳还真是雷厉风行，吃了一点东西，准备些行李，二话不说，就离开了，向着北魏赶去。

我和慕容简单披着一件斗篷就送离了她，她虽然是插曲。但是，在我的记忆里，她仍旧是最深刻的人。

回到行辕，慕容又开始默默喝起了酒，我们都知道在等什么。等莫罗国内另外几个已经送来归顺信函的领主。

可是，这几天，慕容很不对劲，不再是那么毫无私情，清冷无比的慕容，而是一个酒入愁肠的悲苦之人。

我陪着她喝了一个下午的酒，莫罗国的是果酒，不会醉的，我想慕容是灌不醉自己的。她只是跟我讲了一些关于范学裳的事情，自己的却只字未提。那范学裳为何会不顾家族而流浪至今，是因为她当年不得已去选秀，回来之后，她所爱的人早已迫不及待地娶了别的女子。

回到家的时候，范学裳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家里的人逼得。逼得那人只能另娶他人，至于，为什么她的家人要这么做。只是，因为范学裳爱的是自己的师傅，那位教导她武艺的师傅，比她大了很多，甚至，可以说是与范学裳父亲一般年纪的人。选秀之前，范学裳就豪言，此生非君不嫁。这种不伦之恋，自是遭到家里人的一直反对。就连那位师傅也开始躲着她，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爱她，最后，此人荒唐的娶了别人。

她受不了这个，当场割袍断意，断掉情意，当着所有人的面，发誓，此生生死不见。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再无音讯。

范学裳的父亲，母亲在两年后接连死去。她回去丧事时，那人来过，她没让人进门，只是冷冷的说，早已没了情意，也说过生死不见，就一定不见。前年，那人死了，听她弟弟的话说，她虽然没有回来，但是，要求弟弟好好照顾那两个孤女。只是，她不知道，那人早就后悔了，只是世间本没有后悔药，更何况，范学裳那样的性子，爱就爱了，不爱就不爱了，绝不拖拉不定。

我看着慕容的感叹，想来，慕容也有什么心底爱的深沉的人，不然也不会将这个故事讲的那么悲伤。

又过了三天，尘土滚滚从远边而来，我和慕容站在城墙上，远远就看见黑压压一大片人马军队来到城下。

人马在城外十里停下，一小队人向着城这边而来。

来到城底时，从中间走出两个人，身穿华服锦衣，衣边上镶着厚重的狐狸尾巴。看着他们毡帽上插着彩色翎羽，与贺信领主一样，想来这就是那另外两位领主。

只看见那两人歧视汹汹单膝跪地，高声道

“琅琊领主，萝兰领主拜见新国主”

听这话，我心里一喜，我猜的不错，以如今之势。我已经不费一兵一卒就收复三分之二的领主，另外一个，也不过是苟延残喘。

两位领主带了全领一共七万的军队，那都城和最后的蛊杏领主也不过五万军队，我这边一共带了二十万的军队，胜券在握。

整理了两天，我先让熟悉路程地形的本地十万军队开路，慕容的军队跟在后面。只是我和慕容都没发现，当我们的军队离开了不到一刻，一辆小小马车就跟着我们不忙不及地走着。而马车里则坐着那位白衣如雪的琴师。琴师就这样默默跟着，时不时在我们休息的时候，弹弹琴。然后，当我们出发时，他又会接着跟着。

没人知道，每一次慕容的军队后面都会有他，他总是这样默默的跟着，默默的守着。

我们向着都城出发，来到离都城最近的蛊杏领主的蛊杏城外。看着正想马上出兵的另外三位领主，我一把阻止了。

我让军队在蛊杏城外安营扎寨起来，让将士们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