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九曲 新年的拜访（1 / 1）
“沢田纲吉君，我严重怀疑你的身份。”嘴角抽搐地看着面前一脸如临大敌的沢田纲吉，城户佐佑理很无语地按住额头，“彭格列的十代目居然是这样一个人物，我可以回去和家里说解除合作关系吗？”
她不过是跑到你家里和伯母吃了顿饭顺便聊天而已啊。
盯住满脸无辜的佐佑理少女，经历劳心劳力的平安夜晚会回来还要撞见如此爆炸性一幕的沢田纲吉很想再一次失意体前屈，“……你随随便便跑我家里还有理吗城户さん？”
“但是城户家不是有代表出席彭格列的晚会吗？为什么我一定要去呢？况且，伯母的手艺很好，沢田君圣诞节不在家的话她肯定寂寞的，我可是特意来陪伯母的。”无视沢田纲吉的吐槽，城户佐佑理振振有词。
“不、我觉得你来陪妈妈才是需要担心的事情才对。”沢田纲吉听得身心俱惫，口头上依旧不饶人。
城户佐佑理站起身，将自己搁在椅背上的毛绒披肩重新裹住肩膀，对趴在地板上的沢田纲吉露出少有的清新笑靥，“那么，新年的时候我们再见了，沢田君。”
说完，她不顾因为自己那个笑容而愣怔住的沢田纲吉，大步地走出沢田家的大门，身影很快被飘起雪花的夜色吞没。
希望到时候，你会喜欢她准备的礼物。
年轻的彭格列十代目，沢田纲吉。
站在自己名下房产二楼的阳台窗口，城户佐佑理远眺灯光明亮的沢田家房子，唇畔是冷然的笑意。
差不多可以走出为你营造的安宁环境了，Vongola Decimo。
城户财阀可是押了大宝在你身上呢。别糟蹋了这份无数人梦寐以求的砝码。
今晚是平安夜，虽然她不是基督教徒，还是道一声——
“Buon Natale。”（圣诞快乐）
“刷”地拉起天鹅绒的厚重窗帘，城户佐佑理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如蝴蝶羽翼般颤动，遮盖住深邃墨绿眸子中的全部情绪。
“母亲大人，很抱歉。”她将欢快地响个不停的手机扔到房间的角落，瘫倒在轻软的羽绒被上，疲倦地合上双眼，轻缓地吐息。
十二月三十日，早就整理好行装的城户佐佑理冲瞠目结舌地瞪住停在自己名下房产门口低调奢华的纯黑色劳斯莱斯、顶着一头毛茸茸的棕发的沢田纲吉微微点头示意后，半点踌躇没有地越过恭敬替自己打开车门的司机，一脚踏上车厢地面铺设的厚实的毛毯，脚底略略用力同时适当弯腰将整个身子送进暖气开得如春天般温暖的车厢内，随后端庄地坐在真皮的座位上。她犹豫几秒后摇下车窗，对还没有调整好表情的沢田纲吉调皮地眨眨眼睛，“沢田纲吉君，城户家恭候你的光临。”
佐佑理少女倒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后再冲不知何时跳到沢田家围墙上的小婴儿扯出鬼脸一个，“Reborn，ciao。”
没等听到回答，城户佐佑理立刻关上车窗，直接发出命令：“开车。”
无视了司机震惊至极的样子，佐佑理少女不爽地朝手掌呵气，然后捂住自己的两颊，“真冷。”
特别是看到那双流转着堪比阳光暖色的眸子之后。
城户佐佑理毫无压力地开始了小憩。
等她恢复精神后，劳斯莱斯也稳稳当当地驶入了城户家的老宅占地面积广大的庭院。
深吸一口气，佐佑理少女做好了万全的思想准备后一只脚踏出车厢。
嘶……温差果然够大。
冬日无限接近零度的气温通过习惯了车厢内舒适温度的肌肤迅速传达到了大脑，带来绝对不好的刺痛感触。
如果能够换上长裤该多好。
佐佑理少女紧了紧身上的米色长款呢绒大衣，绷紧双唇将身子探出了车厢，下一秒就站立在飘起雪白的天空之下。她仰头，默然地凝视漫天纷纷扬扬的纯洁结晶，任落在自己脸颊上的雪花逐渐化为冰凉的雪水。
“佐佑理小姐？”前来迎接的管家不解地看着城户佐佑理站在敞开的车门前，一脸少有的宁静。
“没什么。走了。”
“是，佐佑理小姐。”
毫不反抗地任佣人们帮助换上庄重的手工水蓝色为主体的中振袖，城户佐佑理板着面孔自我安慰：不是十二单啊不是十二单啊……比平安京时代的女生幸福多了……
——幸福泥煤！
踏着木屐才迈出一步就踉跄得差点直冲冲地面部着地摔倒的佐佑理少女狠狠地在心里诅咒家里一群老不死的。
先和同辈的竞争者一起在会客堂集中，按照传统每个人都是身着和服。出自京都老招牌西阵织的手工和服，做工精细，图案精美，色彩或沉稳或绚烂，十五名候补，十五件没有半分雷同的和服。八位女生的着装统一为中振袖，七位男生则为纹付羽织袴。
城户家二十名长者身着黑色和服，从仆从处接过候补这一年的成绩评定，再转交给直接掌管城户家生意的十八人进行宣布。作为最高掌权者的城户织蕙一袭暗紫色，印有城户家家纹的色留袖端坐在最为中央的位置，在继承人候补的排名宣布后向上一辈大致报告当年的情况。
随后，由城户织蕙领头，城户家的继承人候补和当权年轻一代集体向长辈行叩头大礼。
“哈，彭格列处于交接时期？你还真是不幸。”等到这个流程结束，城户佐佑理就迎来了第一波客人。
瞅了眼踌躇满志的野村雄业，佐佑理少女抿嘴微笑，“啊啦，总比从来没有见过九代目和六位守护者的表哥幸运。撞上暗杀部队挑衅当时还是候选的十代目，表哥一定很辛苦吧。我好歹和十代目同班，他的六名守护者有四个也在同一所学校呢。”
“别高兴得太早了。”冷哼之后，不紧不慢地和城户佐佑理擦身而过的城户纯理装作漫不经心地研究烟灰色振袖上的纹样，“彭格列初代的直系后代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主。小心得不偿失。”
“多谢堂姐的提醒，我会多多注意的。”佐佑理少女神情分毫不动，笑容越发甜美，“不过，听说堂姐似乎在冲绳的投资出了点小差错？损失虽然不是很大，还是小心为妙呢。我想，堂姐肯定不会因为那次小小的比试不战而胜就放松警惕的。”
走着优雅的小碎步越过两位挑衅者朝回廊而去，城户佐佑理在看清特意停留于自己前行方向上的三人组后无奈地停下了脚步。
不消停的人不少啊。
“佐佑理ちゃん今年做得很漂亮呢~”一身暗红色，金线绣出富丽堂皇牡丹花朵和服外披长款银色羽织的远矢定子落落大方地表达了赞扬之情，墨色的长发用檀香木打造的发簪优雅地盘起，微微挑起的眼角诠释说不出的妩媚，“不愧是织蕙阿姨的爱女，说不定明年这个时候我的位置就会被佐佑理ちゃん夺走也说不定。”
佐佑理少女乖巧地抬手，用绘有粉紫色小巧花瓣的振袖遮住冷笑的嘴角，“表姐谬赞了。”
远矢浩史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珠，与远矢定子六分相似的清秀面孔上满是孺慕之情，“佐佑理姐姐，这次彭格列十代目会来拜访的吧？到时候介绍我认识好不好？”
“这不是我能做主的事情。如果真的如此感兴趣，和长老们要求提前接手意大利方面的生意不就行了？相信以小浩史的能力肯定没问题。”佐佑理少女用很纯真的表情回答道。
身材修长的城户俊平一手按住远矢浩史的黑色的小脑袋，笑得儒雅，“佐佑理的成长很迅速，相信织蕙阿姨可以放心了。”
佐佑理少女略略欠身，顺着肩膀滑落的米色发丝给视野带去一片小小的阴影，“我会继续努力的，堂哥。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想去庭院里转转。”
远矢定子捂住嘴，笑弯了一双凤眼，“啊啦，佐佑理ちゃん何必这么客气。我们可没有阻拦你的意思呢~”
口胡，那你们三个人好端端地站在她出去的必经之路上又是怎么回事啊？！
内心腹诽不断，城户佐佑理还是规规矩矩地行礼，然后从回廊走到庭院中，脊背挺得笔直。
晚上用过简单的晚餐后，城户佐佑理站在移门边凝视着灰暗的夜空，再是开始积雪的庭院，久久之后叹息一声合上移门。
难得室内的温度到了一个挺舒适的程度，她才不会没事让冷风继续往里灌。
年末的十二月三十一日，佐佑理少女在上午七点三刻睁开了双眼。
她瞄了眼摆在枕头边的手表，很快地钻出了温暖的被窝，换上纯白色的呢绒连身裙。
今天会很忙的，还是不要拖延为妙。
一边告诫自己，佐佑理少女飞快地在盥洗室里进行洗漱工作。
向长老的个别汇报，尤其是开始负责意大利事务的城户佐佑理花费了比往年更多的时间分析说明即将走马上任的彭格列十代目以及六名守护者的情况并且递交了来年的计划书。在那之后则是十五名继承人候补的“友好交流”。
想起这个流程就胃痛的城户佐佑理不得不按下性子，和实际上争得你死我活却表面上还保持着和乐融融气氛的十四名堂表兄弟姐妹就这一年来的见闻开始了长达五个小时的讨论会。
冷嘲热讽，针锋相对，明褒暗贬。
稳坐第一位置的城户俊平大部分时间保持沉默，偶尔插话也是温文尔雅。
在第二名待了七年的远矢定子带着势如破竹地跳到第七位的远矢浩史看似随意地一次次把话题转到正处于老旧班子同时存在的彭格列家族上。
由第五位降到第八位的城户立信少有地收起了锋芒。
活蹦乱跳地从第七位窜到第四位的城户由美对于手头上青森的事情慎之又慎。
在第六位不变的村上和彦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
如愿以偿升到第五位的远野铃少有地谨慎遣词用句。
而从第九位的小栗原和也到第十五位的远上真夜则是争论最为激烈的群体。
至于新晋的第三位城户佐佑理，保持了向来的明哲保身原则，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另外，远离城户俊平和远矢定子。
她可不想在彭格列十代目一行人拜访前出任何的差错或者乱子。
晚上八点三十分，继承人候补的交流结束。
十点，城户家的人在会客堂集中。
于宣告新的一年到来的零点钟声敲响前，荞麦面端到了每一个人的面前。
都冷透了还有什么好吃的。
咽下口中的荞麦面，佐佑理少女发觉开始怀念沢田奈奈的手艺。顺便决定日后有机会多去学习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