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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比试

当沈灼回来的时候，便感觉到了手下们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看着他们戒备地瞅着他欲言又止，又彼此对视心照不宣的表情，沈灼挑了挑眉。

将目光投向了跟着他的小刘，看到小刘立马躲闪的目光便知道今天这事应该只是瞒着他一个人的。

谁这么有胆子敢这么做？

沈灼心里自然有数。

今天大清早，便不见了那小子的身影，居然此时能够伙同他所有的下属，但是他来的时间也不算长，并且来历不明，自己的属下也不是什么善茬，能够帮着他瞒住他，一定是有什么人帮着他下了命令。

那这个人又是谁？

沈灼的步子依旧不紧不慢，目光也风轻云淡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当走到他的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也自然知道了这个帮衬他的人是谁。

“顺风堂堂主今儿个怎么没来总部报备？”问的是小刘。

“这……”被猝不及防地问了这么一句，刚好又戳到了他们都想瞒着的事情，经验不足的小刘语塞了，心虚地低下了头。

“带着那个小崽子去哪儿溜达了？”又是一句问话。

小崽子。小刘自然知道沈灼口中的“小崽子”是谁。心下一思量两句问话，也明白了自己的上司已经发觉了他们的隐瞒，更加不敢抬头了。

这隐瞒之事可大可小，也摸不准那个来历不明的小子在焱主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分量，一开始就将他放在了身边却从来没有让他接触过整个逆焱更深层的东西，让他们这些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最后最憋不住的闫麟还是没憋住自己心里的疑惑，对那小子出手了。

那小子还真的就答应了，看着那小子惊愕了只是一瞬间便邪肆的笑起来，那张狂地说好的模样就像是施舍般地准许的模样，看着那种莫名地自信还真是让人牙痒痒。

但是就这种爽快这点，他们还是挺欣赏的。

然后他们便达成了一个共识，不能让焱主知道。

他们还真是说的不痛不痒啊，就像一点也不危险一样。

但是为什么留下了他独自面对如今这被拆穿的局面。

小刘觉得自己的后背凉飕飕的，应该是冷汗已经渗透了整个衬衫了吧，等到他忍不住绝望地想认罪和盘托出的时候，沈灼又开口了。

“带我去。”

“是，焱主！”小刘忙不迭地点头，拿起手机开始交代楼下的司机。

沈灼看着他挂断电话，目光又环视了一周头也不敢抬大气也没再出一声看起来十分认真做事的人们，收回了目光。

于是小刘又听见了老板凉凉地一句话，“在去的途中，你还有时间交代你们隐瞒我的所有事。”

小刘忍住了想骂娘的冲动，还是逃不过啊。

小刘恭恭敬敬地坐在沈灼的对面，不太敢抬头看着焱主面无表情的模样，只敢拿着眼角偷偷地瞟着。

焱主也不知道还在不在听着他的报告，坐在座位上端端正正的，微微倾靠在背垫上，眼神却已经飘向了车窗外的一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本来就狭长的眼睛半眯起来，整个人看起来严肃中却带着慵懒。

……

小刘连忙移开了自己快要黏在对面人脸上的眼睛，脸上居然有抹可疑的红晕。

不得不说，焱主有着与相貌无关的魅力，经过岁月沉淀愈加内敛也愈加醇厚。

“说完了？” 沈灼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了小刘的身上。

“说……说完了。”听到问话，小刘吓得有些结巴。

……居然在听！！

奇怪地看了一眼有些诡异的小刘，沈灼又将自己的目光拉向了车窗外。

这窗外的高楼大厦，行人车辆是清清楚楚映在他眼里的，A市的从起步到盛世再到如今的细水长流他都看在眼里的。从二十多年前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便如同与这座城市同呼吸共命运般地，时代在变，A市在变，他也在变，他身边的人也在变。

四十岁，在别人看来可能是黄金年代的年龄，在每天都在刀口舔血的逆焱中早已是如同枯木般，而经过年轻时不知节制的挥霍，这具疤痕遍布的躯体早已是不堪重负了吧。

二十多年了，以前一起打拼天下，豪言壮志说要在A市闯出一片天的人，早期起步的人也只剩下他孑然一人了，在如今的逆焱里，连闫麟都算是老人了。

闫麟这小子是十多年跟着他的，一身硬扛硬的功夫和不怕死的德性，除了脾气暴躁点，真的是个合格的堂主的样子。

比起十年多前，原来岁月也不知不觉地连这个说着要跟老天斗一斗的人都改变了。

沈灼没想到闫麟居然能忍到现在才出手试探那个小崽子。

顺风堂当的是逆焱敢死队的角色，做的是刀口舔血的活计，办的也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事先蹚水的活儿一向是闫麟带人去做。

今天刚好有一笔大生意要在码头上碰头，闫麟做事要比以前有分寸了。带着那只张扬跋扈的小崽子去接触这些能够杀杀锐气却也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闫麟还是顾忌焱主的。

“焱主，到了。”小刘适时地打断了老人家发散的思维。

沈灼看了一眼小刘打开的车门，随即便走了下去，闻着海边腥咸的海风，沈灼在温暖的车里培养的些许倦怠感被风一吹也散了七七八八。

沈灼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过来。

闫麟做的事情，不是自己一直想做的么？

只是一直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试探，却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找不到时间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