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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三十章 噩梦连连(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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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目是陈旧而熟悉的摆设,尤清洄眨眨眼,有些不敢相信,往常只有梦里才能回归之地竟真实的呈现在眼前。

此刻他正坐在饭桌旁,面前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但却只有他一人。

尤清洄试着唤了几声,没人应。

虽然不抱希望,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失落。

饭菜的香气扑鼻,引得腹中饥饿连连。

尤清洄犹豫了一下,往口中塞了口饭。

入口绵软,还带着大米的香气,尤清洄不由多扒了几口,自被关入牢后第一次感到这般满足。

越吃越觉好吃,尤清洄加快了进食的速度。

筷子飞快的拨着米粒,猛然间觉得有些异样。

垂眸望进碗里,尤清洄倏忽瞪大眼,饭碗脱手而出,米粒撒了一地,饱满嫩白的米饭中那一截暗色的手指显得尤为刺目。

尤清洄连连退了几步,遏住即将脱口的惊叫。

再是不愿看一眼本觉得很诱人的饭菜,转过头,尤清洄面上不由白了几分,胃里泛起阵阵呕意。

画面陡然一转,温馨的屋舍眨眼成了废墟,几具焦尸在一片焦黑炭迹里异常显眼,或躺或趴,或俯或卧,更是有一具只有手臂长短。

尤清洄胸口一窒,痛苦如潮水涌入脑海,郁懑难解,绞得他承受不能。

忽然,那具小小的婴儿尸骨动了,竟是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向他走来。

那婴孩面目焦黑,早已辨不出五官,只余一双圆眼又大又亮,盯着他,懵懂又依赖。

婴孩唇瓣开阖,尤清洄听不到任何声音,但却能从他口型读出他说的话:爹爹,抱抱。

爹爹,爹爹…耳边恍若真的响起稚童的呼唤,一声声,一声比一声揪心,一声比一声牵扯他肺肠。

尤清洄霎觉鼻腔酸热。

在他即将拥上那小小的身体时,画面突然黑了。

尤清洄睁开眼,望见地牢阴暗的墙面,意识还有些混乱。

觉着面上濡湿,触手才知,他已泪流满面。

**********

“你好久都没来看人家~”话语娇嗔,眉眼妩媚,细白手指缓缓抚上健壮胸膛,慢慢顿在乳-首的位置,刻意放缓力道暧昧的打着圈。

捣乱的手指被一只用力的大手抓住,楚云顺势柔弱无骨的靠进男子怀里,软软的贴着他成熟的躯体,轻蹭着他已经起了反应的部位,幽怨道:“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男子眼睛一眯,鼻息俱是楚云身上惑人的香气,下-腹阵阵发紧,恨不能立刻干-死这小妖精。

楚云将平日里不敢抹得胭脂水粉,不敢对殷傲遗用得调-情技巧全部用在了男子身上。

一声声嗔怨,一句句撒娇,柔软的身段,漂亮的面孔,哪怕是只爱女子的男人见了,也得起了反应,更遑论与他厮混良久的某人。

“骚-货。”男子骂道,出口的声音暗哑无比,像是已忍耐颇久。

楚云抬腿蹭着男子腰腹,勾魂一笑,“你不就喜欢我这么骚-模样么。”当真与下-贱小倌无异。

男子低笑,带起胸腔震动。

楚云不轻不重拍了男子胸膛一下,嗔道:“讨厌,都不碰人家,你还等什么呀,是不是腻了人家了。”

男子眼神危险,“浪-穴又痒了,等不及了?”

楚云翻了个白眼,“我是怕你憋坏。”

男子笑,凑近楚云白皙的脖颈,“小骚-货,马上就让你知道你老公有没有被憋坏。”

“那就快……啊!”楚云失声叫道,人已被那男子扛在肩头扔到了床上。

男子压了上去,擒住楚云嫣红的小嘴便是一番猛烈的掠夺,手下已是快速的剥了两人衣衫。

纱帐垂下,只朦胧的映出两个交缠的影子,入耳是楚云浪荡的叫声。

一时红-浪翻滚,险些冲破了天,久久不见平息。

月若弦,夜正深。

静谧中一点点声响就分外清晰。

风过竹林,气流波动,带起轻微嗡鸣,又悄无声息的隐入黑暗,杳无痕迹。

尤清洄倏忽睁开眼,晃了晃脑袋,以确认耳中扰人的“嗡嗡嗡”不是错觉。

不响,但足以使人不得安宁。

渐渐的,嗡鸣声愈发尖锐,从耳内灌入炸响在脑海。

眉一蹙,尤清洄用手捂住耳朵,哪只那声响不减反增,一声声刺入全身,翻绞内脏,搅得尤清洄头目晕眩,胃里阵阵呕意,又吐不出实物,只能一阵阵干呕。

尤清洄想撑着坐起来缓解一些恶心,半个身子刚抬起,脑中一声尖锐鸣叫,天旋地转的感觉让他失力倒回地面。

尤清洄捂住肚子,口中反逆起阵阵酸气,难受的厉害。

耳边的鸣声不断,如恶灵缠绕着挥之不去。

尤清洄紧闭着眼,恨不得立刻失去意识,好叫他不用承受这般折磨。

又是那人想的新招数么?

精神摧残?

尤清洄无力而混乱的想着,试图转移一些注意力。

恍若一张巨大的铁丝网铺天盖地的将他笼罩其中,细细的铁丝勒进皮肤里,划过血肉,缠住脏腑,深深的收紧,嵌进内里,时松时紧,不时的滚动几番,又疼又恶心。

好似还有几个鬼魂在他耳畔凄厉尖叫,时远时近,骤停骤起,令他头疼不已。

不一会儿,尤清洄便被折腾得双眼迷蒙,面唇发白,冷汗沥沥,身体止不住阵阵痉挛,只差口吐白沫。

真是生不如死。

不知过了多久,尤清洄昏沉着不知云里雾里,只觉得仿佛好了许多,没那么晕了,只剩些残留的恶心。

朦胧间是一片花海,枝茎摇曳,袅袅绰绰,鼻间香气若现。

尤清洄有些不敢置信的眨眨眼,原来不知何时,他已身处花母谷中,周身皆是迷人花叶,仿佛坠入仙境。

花中一人傲立,衣衫翩翩,发丝飘动,身姿卓然。

他正对他露出淡淡笑容,却比暖日还要撩动人心。

尤清洄舍不得眨眼,一句低声的“敖群”方才吐出便已融入风中。

那人忽然动身向他走来,尤清洄微微悸动,又暗自唾弃自己不成器。

殷傲遗走得越来越近,尤清洄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

那张令人又爱又恨的脸渐渐在眼前清晰,每一寸依旧完美,足以令男人女人前赴后继。

在还有几步远时,殷傲遗忽然停住了,然后在尤清洄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时猛地扑了过来,将他按压在花田里,不由分说的在他脖间啃-吻。

柔软灼热的触感如此真实,尤清洄恍若觉得身在现实。

即使不是现实也不行!尤清洄避过殷傲遗凑过来的唇,推拒着他不断倾压过来的胸膛。

“噗嗤——”脸上有温热粘稠的液体溅落,尤清洄霎那停止了所有动作。

眨了眨眼,指腹蹭了蹭脸颊举到眼前,尤清洄定定的看了片刻,又不敢置信的放到鼻下,一股淡淡的腥气。

目光转动,那具侵略性十足的躯体还压在他身上,脖颈处冒着汩汩血流,他失去了他的头。

他的头滚落一边,墨瞳幽深,淡漠无纹,只是再不复亮度和光泽。

表情平静一如往初,仿佛头首分离也不过如此,尤清洄甚至看到了他眉峰微微动了动。

“啊!!”尤清洄控制不住尖叫出声,画面陡然变黑又瞬间变亮。

他在一条河边,身前站着个五六岁的孩子,正背对着他。

尤清洄正困惑,那孩子便转过了身,冲他笑了,宛如九天仙童。

胸中暖意涌动,尤清洄有所触动,然而双手却像不受他控制似的,缓缓伸出,猛地将那对他笑得灿烂的小童子推下了河,小童子在水中扑腾了几下便沉入河底,尤清洄抑制不住嘴角的弧度。

看着自己犹如孩童一样大小的手掌……好像有什么地方错了。尤清洄想。

再一次在牢中醒来,阴暗的环境,发霉的空气,一切熟悉又恍若隔世。

那个人是谁?

他把薛小公子推下河么?尤清洄勾了个似嘲非嘲的弧度。

很多天,没人理他。

唯有每晚不变的刺耳嗡鸣,和一闭上眼就出现的恶梦。

过去,现在,真实存在的,蓄意歪曲的。反反复复,无休无止。

很久很久,见不到人气,听不到人声,只他一人在这里发霉长斑,生生为他的梦境幻想折磨致死。

那些梦里的事渐渐根植在脑海,慢慢成了自然,最终会转变成事实。

他叫傅连艳,他因为嫉妒薛澍,将他推下河……

不!才不是!他是尤清洄,去他妈的傅连艳!去他妈的薛澍!都是假的,他不信!他不能信……若连他自己都放弃自己了,还有谁能为他证明。

胃里一阵翻滚,尤清洄趴到墙角一阵干呕。

半晌又若无其事的擦擦嘴角,这些日子他早已习惯那种魔音所带来的恶心和眩晕,没什么,习惯就好。

又猛然觉得不对,看看外头正盛的日头,那声音只在晚上出现,而且方才根本没听到任何声音。

莫非是后遗症?

身躯猛然一震,尤清洄想到了一种十分有可能的可能。

咬咬牙摸上腕部,脉搏的搏动证实了他的想法,尤清洄只觉一阵头晕。

这世上,你最不愿发生的,也是发生的最积极的。

尤清洄拭去额上的冷汗,疲累的闭上眼。

眼前蓦然一黑,还有轻微的声响传来。

尤清洄睁眼,怔了怔,看见了二十七。

“你面色不好,可有不适?”说着关心的话,却没有关心的表情,但尤清洄是真的听出了关心的味道。何况,这是二十七第一次说这么长的话。

“只是想起了些往事,有些感慨罢了。”

二十七又道:“喝酒么?我带了酒。”

尤清洄这才看见二十七提的酒壶和酒杯。有些惊奇今日的二十七都不像二十七了,但既然有酒,他自不会客气,“你一起喝么?”

二十七不做声,算是默认。

尤清洄酒量不好,小半壶下肚,已是酡红了脸,倒是掩盖了本身脸色的苍白。

二十七抽走尤清洄紧握在手的酒杯,“你醉了。“

“你才醉了。”尤清洄醉眼迷蒙,伸手就要抢被二十七拿走的杯子,“还给我,我没醉,我还能喝一浴桶。”

“你醉了。”二十七重复道。

尤清洄气鼓鼓的瞪着他,酒醉使他眼中聚集起更多的水汽,看着很是可爱,“我要喝。“

二十七:“不行。”

尤清洄扑进二十七怀里,抢夺着他心心念念的酒杯,“你还给我,你这个坏蛋。”顿了顿,又补充道:“大坏蛋。”

二十七面无表情的将酒杯往身后的草垛里一扔,双手圈在了尤清洄腰间,宽厚的胸膛完全容纳了日趋消瘦的尤清洄。

二十七轻轻安抚着颇有些发酒疯意味的尤清洄。

慢慢,尤清洄停止了挣动。

眯着眼,头脑也清醒了少许。

像是在惊涛骇浪中迷失多年的小船终是找到停泊的港湾,偎在二十七怀里,丝丝暖意沁入心底,险些叫他落下泪来。

“啾啾”那只小雀儿又来了,在气窗上蹦跶了几下,细弱的叫上几声,欢快无比。

窗外,一片明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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