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1 / 1)
没有打给程嘉渊,想给他惊喜,让他知道自己的用心。林桑打一个蛋在碗里,没有找到打蛋器,她直接把筷子伸进去打散蛋黄,又搅匀蛋清和散掉的蛋黄,点火的时候,顺便拧开油桶的盖子,林桑哗啦到了小半碗油在锅里,一见放多了,急忙又想把油捞出来,又要把蛋下锅,一只手拿着碗,一只手拿着汤勺,同时伸到锅前的两只手,也许是碗重一点,鸡蛋先落到了锅里,立刻和油混在一起,噼里啪啦在炸响。林桑扔下碗,慌忙拿勺子去翻炒鸡蛋,她发现油多的好处就是不用担心粘锅,顺手打了个鸡蛋在锅里,一齐煎起来。
两个煎蛋出锅了,金黄的鸡蛋躺在盘子里,林桑得意的叉着腰,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看见自己的杰作。刚好听见有人开门,听听这动静应该是麦宇,林桑立刻放下手打开冰箱,翻找着食材,不让她看见自己自鸣得意的样子。好不容易找到了西红柿,他决定再做一碗蛋汤,正在想着怎么做的时候,麦宇推门进来了,她以为厨房里的是程嘉渊,说了声hi,就回了房间,背对着她的林桑失落的想,她为什么不进来看看啊,第一次做饭呢。自从上次和程嘉渊表白以后,麦宇和他的关系就一直不咸不淡的,有时候会显得冷淡,只要林桑不在,他们几乎不做交流。虽然程嘉渊口口声声仍然像以前一样对她,但还是在故意的疏远她,有了许多忌讳。麦宇对此也能理解,她明白了自己一开始只不过把程嘉渊当成他人的影子,试图在他身上寻找到安慰,见过他以后,她好几天萎靡不振,每次都在强颜欢笑,她知道自己还是过不去,还是喜欢着,一个人怎么能同时喜欢两个人呢,她心理清楚,对程嘉渊的感情的一大部分来源于冲动,和这些天的寂寞。她想,如果有一天,程嘉渊能和她结婚,固然是好事,她也乐意,若是他不愿意,那也不用强求。这么想的麦宇,和林桑越发亲近,和程嘉渊越发疏远。
林桑切好了西红柿,再次开火,没有放油,倒了些水在煮锅里,一股脑儿把西红柿全部放进去,加了盐和鸡精,就任由它煮着。麦宇换好衣服出来,看见是林桑在厨房,立刻蹦过来,问她在煮什么,林桑迫不及待的要求她试吃煎蛋,麦宇拿着筷子,看着盘子里的蛋,它有着良好的卖相,金黄金黄的身体,就这么躺在白色的瓷盘里,麦宇小心翼翼的夹了一筷子,笑着送进嘴巴里。突然,她的笑容凝固了,林桑看她表情不对,慌忙问她怎么了,她忍着更加痛苦的表情,皱着眉头,逼迫自己吞下去,抬起头说,没事,挺好的,你也尝尝。说着就把筷子递给了林桑,林桑开心的接过筷子说,我就说嘛,我做的肯定比程嘉渊的好吃。夹了一大块鸡蛋,兴高采烈的塞进嘴里,差点哭出来的她,冲进洗手间,抱着马桶把蛋全都吐了出来,麦宇跟过来,笑着问她怎么了,林桑双眼含泪,声讨她,麦宇,你真毒。麦宇说,你想毒死我,你才是真毒呢。煎蛋里面是生的,在外面放了一会儿,冷却以后更腥了,他们都不喜欢这种吃法,林桑更是难过的要把中午吃的都吐出来。
到家的时候,程嘉渊看到楼上的灯光,知道他们已经回来了。站在楼下,他细细的看着楼上的灯光,如此温暖的灯光,因为这光笼罩的,有他爱的人。程嘉渊不禁感到无数的悲伤,面对着未来,面对着不知何日来临的分离,他感到无尽悲伤,这些不知何时,潜伏在周围的情绪,就这么钻进他的心房。
林桑和麦宇不得已叫了外卖,正在啃着披萨,程嘉渊开门进来了,两个人迅速交换眼神,林桑端出了那盘煎蛋,麦宇招呼着程嘉渊,来尝尝。
新的一周开始了。
林桑在周一的上午接到一通电话,是父亲打来的,他叮嘱林桑天冷了,多穿衣服,按时吃饭,林桑讶异于父亲的反常,当时手头忙着工作,没有留心,只得草草敷衍了他,直到晚上,吃饭的时候和麦宇聊天,才突然想起来,立刻到客厅拨了电话给父亲。给家人电话的快乐之处在于,永远不用担心没人接。程爸爸很快接起来,林桑一时不知说什么,打开电视问她在做什么,程爸爸说在家里看电视,林桑有随口一问,我妈呢。电话里沉默了,林桑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她又问了一次,爸,我妈呢。听筒里依旧没有声音,林桑开始怀疑是不是手机出了问题,对着电话喊,喂?爸,喂?听不见吗,爸?那边传来一点动静,像是在擦着什么。程爸爸回答她,你妈没事。最后两个字几乎是咬着舌头说出来的,林桑知道肯定是出事了,她追问父亲,那我妈在哪,你让她接电话。程爸爸再也止不住眼泪,他流着泪,努力克制住情绪,音调尽量平稳的对他说,你妈病了,你抽空回来看看她,她不让我告诉你,怕耽误你工作。林桑呆住了,随之泪水蕴满了眼睛,她忍住没有掉泪,问父亲,我妈生的什么病,严重吗。程爸爸擦了一下鼻涕说,乳腺癌。林桑一下慌了,问,到什么程度了。程爸爸听出她在紧张,安慰他道,你别紧张,发现得早,快到中期了,不算太严重。林桑心急如焚,他知道父母不愿让自己太过担忧,就说明天回去看看妈妈,让父亲早点休息,不要想太多。程爸爸答应着他,自从程妈妈发现病情以来,夫妻二人的关系,变得更亲近了,两个人从未发现对方是如此的重要,他开始格外珍惜她。这样一来,也就更加担心她的病情,他整夜整夜睡不着,背着她偷偷起来,坐在客厅喝着酒。喝得差不多了,拿出被子睡在沙发上,怕身上的酒气熏着她。到了程妈妈住进医院,他经常在医院的病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又不能喝酒抽烟,只好晚上步行回来睡觉。好在程妈妈需要人的地方不多,自己住在病房里,紧靠着值班室,每晚迷迷糊糊的灯光透过小窗子照进来,倒也睡得安稳。在这件事上,程爸爸远不如她镇定,她每天照旧吃饭睡觉,而他只能依靠酒精来让自己睡个安稳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