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第九十五章 谁是黄雀(1 / 1)
“怎么了,小白。”夏汶澈忍不住出声询问,“你要说什么?”
白露耸耸肩,用玩笑般得口吻问道,“我猜啊,这接下来,就该搜宫了吧。”
皇帝龙塌旁的人面面相觑,一个方脸的臣子忍不住开口道:“那是自然,既然知道有魇蛊之物危害圣上金躯,当然要尽早除去。”
“哦哦”白露恍然,看向夏汶澈双手一摊,颇有些无赖的神情,“我估计啊,搜到晴沅宫时,会一个不小心就掉出个写了你生辰之类的娃娃什么的呢。”
一片寂静。
“你你是承认了么?是你在陷害皇上?”刚才那个臣子伸出手指指向少女,结结巴巴的道,“妖女,果然会施妖术!”
“是么?”白露冷笑,走近那臣子身侧突然对他吹了口气。
“干什么”被吓傻了臣子退后两步,惊恐的捂住自己的脸。
“你不是说我会妖术么,那我吹口妖气给你,看你会不会变成猪。”少女笑的讥讽,“可惜,没什么变化呢,难道说,你本来就是猪?”
“你!”那男子的脸顿时被气成猪肝色,“妖女!妖”
“大胆!”榻上的皇帝忽然怒喝,“谁给你的狗胆竟然这般辱骂朕的女人!”
方脸的臣子闻天子之怒,噗通一声跪地连连叩首称罪,一边心中大悔,怎么能说出那个禁忌的词呢,这下,不说前程,恐怕性命都难保了。
白露扬起下巴,也不看那个抖如筛糠的人窘迫摸样,冷笑道:“都站这里干嘛,该搜宫的搜宫,该回家的回家去,别在这杵着了。”
黒木为难的看向皇帝,夏汶澈半靠着床榻冷冷的扫视了一圈众人,“都愣着干什么,没听到她的话么。”
包括杨慕伊在内的太医和众臣收敛衣袖一一告退,白露在他们缓步后退时突然轻声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惜,我不是蝉,是谁当了螳螂,谁又是那后面的黄雀呢?”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所有人都听的见。
几人疑惑不解的对视一眼,杨慕伊猛然握紧了手中帕子,回头望了一望,正看到白露清透漆黑的眸子凝视着自己,心中有些慌乱,下意识的瞅了一眼身侧的杨墨清。
杨墨清依旧一幅风淡云轻的摸样,冲白露有礼的笑笑,转身离去。
白露微微歪头,露出一丝笑意,又不甚在意似的扫了一眼段采笙,悠悠的开口,“采笙姑娘,请留步。”
段采笙僵硬的转身,干巴巴的问,“何事?”
如今殿中只留下黒木一人在侧,连侍奉的太监宫女都被白露撵了出去,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
“请你留下自然是为了给陛下解毒。”白露声线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什么?”段采笙大惊失色,“毒不是毒,是中了”
“莫要开玩笑了。”少女突然逼近一步,带着压迫语气冰冷,“请尽快解毒,皇上是真龙天子,哪能被小小的巫术所迫,且不说那诅咒的真实性,你以为,你听话了,他们就一定平安无事么?”
“你”段采笙惊疑不定的看着白露,欲言又止。
“是苍还是你姐姐?还是说,他们都被控制了?”白露紧紧盯着少女的眸子,目光坚定而急切。
“是是姐姐,他们抓走了姐姐,苍去救她了,但是也不见了呜我、我不知道怎么办?”段采笙低低的抽噎起来,结结巴巴的解释,“我不是故意的,可我没有办法,他们说我只要这样做,就会给陛下解毒,也会放了我姐姐,白姑娘,对不起,对不起”
“无事。”白露回答的清冷,稍稍安心了一点,心下一思量,突然道:“段姑娘,现在你需要配合我,不要走漏风声,你姐姐和苍,我会亲自救出来的。”
段采笙含着泪点头,“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好,一会你给出去告诉太医,说陛下突然呕血,昏迷不醒,需要立刻煎一副吊命的药,方子你自己看着开。”
“什么?”黒木大惊,“你怎么、怎么能这样说陛下。”
白露回头,冲榻上的皇帝眨眨眼,笑:“阿澈,抱歉,你先装一装虚弱吧,引蛇出洞总需要诱饵的嘛。”
夏汶澈无奈的皱眉,安抚的扫了一眼黒木,顺从的躺倒。
黒木抽抽嘴角,却也无可奈何,偏偏白露还在一旁指挥,“这样不行,太假了,黒木,找些血来抹在他嘴边,最好弄几块染血的帕子,嗯一盆吐了血的清水也要,对了对了,有粉么?把脸抹的青白一些,快照做去啊。”
可怜的黒木在皇上和白露的双重压力下当起了跑腿小弟,施展无人可及的绝妙身形移形幻步,迅速的布置好犯罪现场,还让屋子周围的一大群太监宫女毫无察觉。
不过半个晌午的时间,皇帝病重的传闻几乎传遍了全城,各大官宦世家都人心惶惶生怕这难得的平静日子又要到头,而从晴沅宫搜处的媒介之物也被迅速的送到病重的皇帝塌边。
白露饶有兴致的拿着那个槐木雕刻的木偶翻来覆去的看,一边看一边评价,“雕刻的太粗糙了,看这脸都是方的,啧啧,还有,这能算是腿么,肿的跟萝卜一样,还一长一短,哎呀呀”
黒木黑着脸看少女把玩那个不详的娃娃,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又生生的吞回去,憋的好不难过。
杨慕伊和杨墨清站在一旁,都用复杂的眼光看着白露,身后的太医们则又惊又恐的避了老远,生怕粘上什么秽物似的。
龙塌上的夏汶澈呼吸细微,青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唇边还依稀留着血迹,除了白露还一副冷静的摸样,周围的人早都压制不住内心的惊恐,各个面露担忧。
段采笙端着煎好的药缓步走进来,一股浓郁的药香散开,白露在黒木的帮助下扶起皇帝,亲自帮他喂药。
一碗黑沉沉的药汁见底后,榻上的皇帝似乎清醒了一些,半睁开眼睛扫视了一圈周围。
杨慕伊喜极而泣,紧走两步向前,欢喜道,“皇上,感觉好些了么?”
夏汶澈微微颔首,“尚可。”
白露扶着他靠好,转身放下空碗,活动了一下手腕,扬声清唤:“昔错。”
“属下在。”一个矫捷的黑影突然从暗处现身,毫无征兆的半跪在少女身前。
“往药盅里加解□□的,是谁?”白露问的轻松,漆黑的眼眸一一扫过众人。
“是太医院的方晚故方大人。”昔错语气都没有一丝起伏,回答的干脆利落。
“什么!你、你胡说什么,老夫何时加了什么?”方晚故急慌慌的站出来澄清,却在看到少女冰冷的眸光时背上一凉,话音也颤抖起来,“莫要信口雌黄,老夫不曾做任何诡事。”
“哦?”白露扬起尾音,莫名的危险十足。
冷汗从方晚故额上滑下,老头儿似乎有些怕冷的哆嗦了一下,强撑着望向少女。
“央错,抓到了几个?”白露却扭了脸去冲空气中再次清唤,神态自若。
一声轻微的声响后,又一个带着面具的黑影跪在少女面前,跟上一个一摸一样的声音响起,“宣炀殿瑞公公、昼寶殿祥公公、鞠婳宫茉莉和北崇门陈姓护卫。”
方晚故猛的晃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怎么会,这隐藏已久的暗桩怎么会这么快被发现了,还发现的如此彻底?
“做的很好,把人交给黒木就是了,退下吧。”白露懒洋洋的挥手,带着一丝得意向榻上的皇帝炫耀,“看,抓到了吧,一只肥螳螂呢。”
原本气息虚弱的皇帝忽然坐直了身子,目光炯炯的笑起来,“引蛇出洞,果然有蠢物上钩。”
夏汶澈声音低沉却有力,哪有半分病重的感觉。
周围一众人傻在当地,庆幸陛下的健康,却对自己被愚弄了一把而汗颜。
“好了,方大人,”白露笑嘻嘻的转过脸来,“现在,你还不承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