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 1)
刚一上车,王腾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嗯?有这种事。好了,我知道了。等我回去之后再处理。”
“新的线索?”
“嗯。”王腾点了下头,“技术科的人通过分析徐达的手机发现了几条奇怪的短信。总结起来其核心内容只有两个字——还钱。”
“看来徐达也没我想象中的那么富裕啊!”
“而且,这位催债的老兄还是个外国人。”
“外国人?”
“没错,无论是短信还是通话记录中的号码显示都是从英国伦敦打来的。”
“他的身份呢?确认了吗?”
“嗯,是名教授,名叫约翰。目前仍在英国,不过会出席三天后徐达的葬礼。”
萧然沉默了一会儿,心想:如果要找约翰问话,看来只能等到三天后了。
2016年8月9日,徐达的葬礼。
约翰身着黑色的西装到达葬礼现场,似乎是还没有倒过时差的缘故,双眼中多多少少有些血丝。
一走进葬礼现场,约翰就深深地皱了下眉头,似乎很不适应中国式的葬礼,尽管他“曾经”是个中国人。
约翰,本命李浩,祖籍是中国山东人,曾在石城大学教书,后到英国定居,并拿到了英国的绿卡。在他眼里,中国的一切都比不上国外的一丝一毫,如今再次回国看来,还真是如此。
“这竟是葬礼?”约翰心里冷哼了一句。
徐达躺在那口红漆的棺材里,素面朝天,四肢并拢,穿着一套黑色的孝服,眼睛闭得死死的,但却是一副非常安详的样子。
约翰看着面露安详已死的徐达,心里不由得觉得一阵恶心。
“你应该下十八层地狱!”约翰心里诅咒着。
他跟着在场披着白色孝服的人盯着徐达转了几圈之后,棺盖便永远的钉死了。剩下的就等着今天傍晚前去送葬了。
“啊,约翰先生。您来了。”
约翰看见徐达的妻子正向自己走来。她的面容真是憔悴至极,看来,自打丈夫死后,就没睡过一个好觉。可约翰并不觉得她是在为自己丈夫的死担心,反而是高兴才对。
约翰赶忙迎了过去:“徐太太。”
在握手的那一刻,约翰注意到了徐太太手腕上戴的和田玉手镯,只是藏在了孝服里,不怎么显眼。
“哼!拜金女。”约翰心里再次发出不屑的感慨。
“啊,您大老远从英国赶来,真是辛苦您了。”徐太太露出一副慈祥的模样问候道。
“哪里哪里,一点都不麻烦。对于徐达的死,我也很是痛心!毕竟,我们也有不小的交情。”约翰叹了一口气,满面愁容地说道。
接着,约翰先生又和徐太太寒暄了一会,便准备离开现场,刚来到门口,却被王腾和萧然拦住了去路。
“您好,您是约翰先生吧?我是石城警署刑侦科的大队长,王腾,负责调查徐达的凶杀案,想从您这里了解一些情况。”王腾一边说着一边亮出了自己的警察证。
约翰仔细盯着警察证看了几秒,面带怒气地说道:“哼!警察总是这样,一点儿人情味儿都没有!人家正在伤心处,你们却来询问人家案件情况,你们还真有脸啊!”
“我们相信,您也一定很想尽快将凶手绳之以法,所以还希望您能配合。”
“配合?我不配合又怎么样?”约翰顿了顿,依旧气哄哄地说道,“要问话,最起码也要等到今天晚上送完葬之后,你们直接到酒店找我就行了!”
说完,也不看王腾和萧然是什么表情,便猛地推开他们,扬长而去。
“哎,警察的工作不好当吧?”王腾倒也没有生气,反而问起萧然。
“总归他没拒绝我们询问,也算配合调查了。”
“那,也只好等到晚上了。”
萧然点了点头,望着约翰离去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到了送葬时分,天刚好下着小雨。徐达的儿子捧着他父亲的遗像缓缓地走在棺木的前头,而他的妻子、亲戚及朋友们纷纷紧随其后,此刻的约翰也已随大溜儿的披上了白色的孝服。
在泥泞的道路上,每逢沟渠桥弯,路人鸣炮时,便可看见哗啦啦众人齐跪的“壮大”场景。在这种场合,是无所谓“男儿膝下有黄金”了,所有的只是一群“丧家之犬”,似乎在跟至亲之人做着最后的挽留,也似乎向路人乞怜着一切。一路上音乐悲凉凄婉,哀声不断。让约翰的内心简直是烦透了,可就算如此,自己也要随声附和两下,免得太不近人情了。
如此跌跌撞撞的走了几个小时,才终于到了下葬的地方,这里是一个向阳的半山坡,据说是徐达的妻子请算命大师算的,如果安葬在这里,可以保佑后代腰缠万贯。
徐太太还特地请了一个地仙,只见地仙拿着古铜色的罗盘在墓室的四周比划了一下,划了划之后,口中念念有词着,接着将带来的大红公鸡就地正法,将鸡血洒满一地,再丢了一把谷米放在墓室,然后高喊一声:“下葬!”
棺木渐渐地落到了地平线以下,哭声再一次激烈的想起……
可说到底,究竟这眼泪是否真的发自内心呢?
无人知晓!
约翰捶了捶酸痛的身体,回到酒店。
看了看表,9点03分,距离警察到来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
“干脆先去洗个澡好了……”约翰这样打算着。
然而,刚把披在身上的白色孝服扔进垃圾桶,就听见了刺耳的门铃声。
“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十点再过来吗!”约翰皱着眉,抱怨道。
而打开房门的那一刹那,约翰愣住了,不过又似是预料到了什么似的,只是一瞬间,便又回到了常态。
“原来是你这个小子啊。”约翰走进屋内,来者紧随其后。
“正好,我有事情想要拜托你。”约翰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邪笑。来到冰箱前拿出了一罐冰镇啤酒。
来者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约翰。
“徐达那个臭小子应该是你杀的吧。”约翰微微扬起头颅看着来者,眼神中透露着一丝轻蔑与畅快。
而来者,一直沉默着。
“不说话,就是承认喽。”约翰耸了耸肩,将啤酒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
“我挺支持你这么做的,徐达那个臭小子,早就该死。”约翰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倒是让来者颇感惊讶。
“谁让他背信弃义的!哼!这个人渣!”似乎想到了足以让自己暴跳如雷的事情,约翰抬起一脚踹在一旁的沙发上。
“嗵!”沉闷的一声在房间内炸开。
约翰调整了一下呼吸,继续说道:“你看,我最近在国外发展的也不是很好,你是不是可以帮我一下啊。”
约翰坏笑着,可是来者却依然保持着沉默。
约翰仿佛并不在意,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帮欧阳淞分得了徐达的一部分遗产,那,你再往里加个名字,也不算什么难事。你说对吧?”
约翰一步步靠近来者:“更何况,你现在可是个幽灵,一定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帮我完成的,是吧?”
“休想!”
来者说话了。
本来这两个字并没有什么震慑力,然而透过来者沙哑的嗓音,还是对约翰的内心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哼!”约翰一甩手,背对着来者说道,“你以为你小子是谁!在我面前,连替我擦屁股都不如!别忘了!你的把柄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约翰本以为自己这最后手段能让来者彻底的屈服,却没想到,换来的是他与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