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七月的堕天使（上）（1 / 1）
July Fallen Angel
(一)
风捎带花香飘过窗帘，当清晨的第一缕光透过玻璃窗落入地时，我便离开了温暖的床褥，，心旷神怡地嗅着早晨的气息，那地上的光晕仿佛也在雀跃。
之后，我起身去市街，看看能否趁刚天亮购买些新鲜的食材。因为感恩节已过了，兄妹俩只有在重要节日才吃肉，所以我眼睛盯的是那些卖蔬菜和水果的。
不过今天似乎很怪，在固定处摆摊的大爷阿婶全都不出来卖食材了，阴云密闭的街道冷冷清清，所幸的是，一位慈祥的大婶跟我说她新开垦的地上刚收获了青嫩的包心菜，可炒可做汤，滋味非常，卖完她就离开这个鬼地方。我就买了一些，给兄妹俩做早餐。
人烟衰落的街道，让我泛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罗塞塔和斯特尔都起得很早，当我端着冒着蒸汽的包心菜鸡蛋面上饭桌时，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敲敲桌表示喜悦。
“夏，真棒。”她不急着吃面，而是伸出白皙的右手，轻轻地搭在我的手心上，属于她的温暖从我的指尖传入心田。我抿着嘴唇暗笑着，用另一只轻轻抚摸着她如流水般细柔的发丝。
因为我们已经是恋人了，上回月夜在罗塞塔的光辉下，我的漆黑发丝变成了渐渐的灰色，吸血鬼的血瘾也衰弱了不少，变得可以自控了。
这一度让我认为自己可以变回普通人，于是我变得自信，变得可以用亲昵的动作回应她的爱抚。
罗塞塔也稍稍抬起头，柔情的眼神触动我的心房，加速了我的心跳。她在笑，她的笑容很美，我每夜都在回味着这份初恋的美妙，缘分让你我拥抱，相守相望，所以我格外珍惜他每一份和煦如风的笑容，每一次含情脉脉的眼神。
“夏，哥哥看着呢。”罗塞塔羞答答地推开我，抚摸金发，脸上泛起红潮。
“我不介意。”斯特尔大力地吮着面条，虽然表明装作漠不关心，但我清楚地知道，他冷冰冰的面容藏着一颗炙热的心，在默默祝福我们。
不知不觉，我已经住进这个温暖的家快半年了，我把牵挂和回忆存储在里面，记住家人间心心相映的每一个眼神。
“夏，你怎么在发呆。”罗塞塔担忧地拍着我的脑袋。“夏，你又给我们做早餐，自己不吃，这样不好。”
“是，是。”我给自己也端了碗面条，对了，等会我得送罗塞塔和斯特尔去大圣堂，“听说传染病开始蔓延到圣城，这儿出现了一大批的病人，很多商贩和市民都离开这个地方了。”
“嗯，所以我要用我的血给他们治病啊。”罗塞塔不安地喝着面汤，当最后一根包心菜嚼入口中后，她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不想治他们，我都不认识他们，却要流好多血，而且他们病好了之后都不懂感恩，仿佛拯救他们是理所当然的事。而且，我的血更愿意为夏而流..”
她的血愿意为我而流。
“哈哈。”听到之后我的心澎湃如涌泉起伏般温暖。“谢谢，但是呢..”我拍拍罗塞塔的肩膀安慰着她。“可只有你，才能救他们啊，虽然病人嘴上不说，他们一定都在默默感激你，说不定是因为他们被天使所救，感动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你看我就是这样。”
说完我尴尬地挠着后脑勺。
“嘻嘻。”罗塞塔习惯性地扯着我的衣袖，那亲密的眼神，仿佛彼此须臾间不可分开。“夏，陪我到圣堂门口吧。”
“好的，亲爱的。”
（二）
可一连几天后，我察觉出了异样。罗塞塔异常虚弱，原本白里透红的脸颊泛着不健康的青灰色，原本纯白无暇的双翼上显现出了奇异的淡暗影，翼皱褶中散发的光泽也变得惨淡了许多。
她的笑容变得羸弱，我看在眼中，心如刀割。我很担心她，本以为她只是因为贡献了天使之血去救人，所以身体变得虚弱，只要好好调理，笑容和光芒就会恢复如前。我听说玫瑰花可以补血，所以特意给她泡了几天的玫瑰花茶，但感觉还是效果不佳。
一天晚上，月光开始变冷，风的气息中捎带着死的气息，瘟疫开始在圣城蔓延。即便是白天，人们也忌惮出门，怕感染上那些肮脏的病菌，丝丝风透着令人惊悚的寒意，宛若早逝者的哀鸣。
“夏，”她头微微靠在我的肩膀上，我从她的眼神中读懂了依赖，我明白现在是她痛苦彷徨的时候，可我没什么可以做的，只能强忍笑容摸摸她的额头。“没事的，罗塞塔，等瘟疫过去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到时我会给你大餐。”
我从她的额头中感受到了昔日的温暖，“罗塞塔，今晚月亮很美，我们出去逛逛吧，心情好点，对身体恢复也有帮助。”
“嗯，夏。”她信任地用手指挠了挠我的脸颊。
今天晚上的星星很少，广阔的天空唯独一轮满月挂在上头，显得颇为寂寥。
我们两个并不孤单，双眸对视间心心相印，因为人烟稀少，我不避讳地穿着普通的黑夹克，我知道他喜欢我不遮掩的模样，尖耳朵，闪着锐利白光的犬齿，虽异与常人，可她就喜欢真实的我。
盈盈月光洒落。我们十指相扣走在寂静的街道上，以前我都没意识到，手的语言也可以如此丰富，她手心的温暖，因羞涩而指头微微触，我因惊喜而手掌微微手拢，这足以表达我们平时压抑隐藏的感情..
忽然她眼神一黯，把心事托付给我“夏，我的天使之血失效了一样”
“啊？”我感觉到她手心的颤抖，便牢牢抓稳来安抚她的心灵。“跟我说说吧。”
“那些患了病的人，全身都散发着可怕的黑气，全身皮肤上还长着秽气的黑色结晶，我那可以治愈疾病的天使之血也完全失效了。我感觉他们不像是生病，而是被什么诅咒了一样。”
“..诅咒？”大规模的诅咒，听起来很可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呢？可我没有可以做的事，只能安慰这位能救万民于水火间的天使。“加油，罗塞塔。”
“嗯，明天我试试看用我的光辉，看看能不能救他们。”罗塞塔对我露出勉强的微笑，我看着很心疼。
我祈求着事情会有转机，没想到更大的灾难即将降临。
（三）
今天的傍晚，骤然下起了从来不曾这样可怕过的暴风雨，电闪雷鸣，雨点哗哗，我关上玻璃窗，拉开窗帘，担心屋顶要被犀利的雨水砸漏。
狂风卷着雨丝像无数条鞭子，狠命地往玻璃窗上抽，我赶紧掏出抹布赌注窗缝，可雨水仍是钻进来了。闪电一亮一亮的，像吐着蛇信的巨蟒在黑云游荡。
轰！一阵剧烈的雷声，我变得惶恐不安，我得赶紧打伞去接应兄妹俩才行。
夏！
夏..
一阵来自灵魂的呼唤，“斯特尔大人？”他在不知何处，用意念传达信息给我。“大圣堂，正中的祈求之间，快…”
“神子大人？发生了什么了吗？”
“神子大人！”
声音不再传来，我意识到有不得了的事发生，顾不得打雨伞便冲向暴雨之中，暴雨的咆哮淹没着一切，阵阵的雷声让我惶恐不安，罗塞塔，千万不要出事啊！
圣堂在我看来依旧是那么瑰丽无比，哥特式尖顶上的白鸽子雕塑象征神性，外围两根柱子镶嵌着大大小小的金箔，在太阳的照耀下会闪着发亮，只不过今天阴云暴雨。
喂，你是什么人！”守卫阻拦了我。
魔眼开启！
我轻声道“让我通过，”
“是..”与我的猩红之眼对视之后，守卫的眼神变得呆滞，宛若听候命令的人偶。如果对视者没有抗魔性，他短时间便会成为我的俘虏。
“带我去，祈求之间。”我命令道。
“是..我的主人。”□□控的守卫领着我穿梭在大圣堂之间。
我厌恶这个地方，大圣堂到处刻着处决恶魔的壁画，还有那些歌颂圣洁，批判不敬的七彩玻璃，压抑得我差点窒息。
“到了，主人。”守卫领着我来到个巨大的白理石门前，门边放置着雕塑，那是长着翅膀的天使，用羽翼拥护着什么。
“你可以回去了。我来过的事，你大可忘记。”
“谨听你的吩咐！”
摸着那门的把手，我感到了丝丝阴气，门缝间传来了浓郁的血腥味，那是非常肮脏的血，不仅一人人的，还有非人类的，混杂在一块儿，那些臭血，呛得我的鼻子难受。
我推开了门，迎来的却是到处的鲜血斑斓..
死的气息，血的气息全都扑面而来，地上流着不寻常的血块，绛红与暗红混搭一块，逝世的人..一大波的摊倒在地..当中有因瘟疫感染，脸上结着黑色结晶的病人，也有穿着圣职袍的神官，….还有，穿着便服乔庄在这儿的恶魔.都倒在了血泊之中，到处摆设的彩色玻璃四面八方地反映着他们的死相，他们的脸上惊讶多于痛苦，似乎在一瞬间被什么刺穿了胸口。
“你来啦。”气息奄奄的声音，斯特尔不安地眼皮跳动着，脸颊上沾着的一抹鲜红污染他的脸，而靠在他旁边的竟然是，陷入了昏迷，眼皮抽搐跳动，脸上和指甲呈现出不同程度的病态灰色，双翼染成漆黑的罗塞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