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六夜：守护（1 / 1）
“月月为锥生零做的事情还真是多啊……”坐在自己房间的大床上，织右千濑里有些无力地颤抖着肩膀。
刚刚牧野月院步说出那一句之后。她突然觉得，很难过。
锥生零哪值得她去付出那么多。哪里值得？织右千濑里始终都想不明白。
织右千濑里什么都拥有，都不曾失去，而牧野月院步，几乎什么都没有，却依然在把她剩下的所有，一点一点地挥霍。
挥霍的对象，无疑是锥生零了。
她始终想不通，架院晓明明对牧野月院步那么好，舍得为她付出那么多，而牧野月院步，也看上去不像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但为什么，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一去猎人协会，会遭到什么，她不清楚，或许谁都不清楚。
但牧野月院步勉强自己的那一瞬间，她是真心，不敢再这样看下去。
她怕她，忍不住上去甩她一耳光然后吼着：牧野月院步你特么的给我清醒点都疯了吗不要命了吗他值得吗。
而这个世界，这个并非她们最初世界的世界，这个本应该是存在于虚幻之中的世界。
如今，她们现在所处的世界，似乎，已经在悄然改变了。
黑主优姬看着有些不对劲的织右千濑里就这样一反常态地坐在大床上，低着头埋着脸，亚麻色的发有些零散地垂在两边，此刻看不见琥珀色眸子里的神情，却可以听清楚她方才所说的话。
织右千濑里鲜少这般模样。
织右千濑里一般的状态基本上都是“平易近人尊老爱幼的三好学生一枚”，但今天似乎格外消沉。
看着这样的千濑里，优姬瞬间感觉到她平日的笑容里似乎是有着三分夸张的，以及那些总是带着三条波浪音的语调也变得格外玄虚，似乎都有着许许多多的不确定在其中。
轻声叹息后微微弯身，棕发少女抚上了亚麻色发少女的头顶，用轻柔的话语说道：“或许这就是守护者与被守护者的相处方式吧。”
“虽然我并没有明白千濑里你口中的话，也不明白架院学姐为零究竟做了多少事情，但我是真的很清楚地知道那种被人保护的滋味的。就像是我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清楚我是被枢前辈保护着的一样。零的心里，或许也是多多少少明白这些事情的吧。”
聆听着头顶上传来的柔和的声线，织右千濑里突然想到站在她面前的是她的姐姐大人。
难怪她一直笑得那么寂寞。
难怪吸血鬼要贪恋这样的温暖，纯净的，属于人类的。
细腻的手触摸着织右千濑里那柔顺的发，黑主优姬勾起嘴角轻声说道：“其实被守护的人们都是幸运的，因为守护着你的人就是你的天，你的地，不管是怎么回事，他都会帮你遮挡住一切。不需要血缘，也不需要筹码。却是最为难守的感情。”
“我一直都很感谢枢前辈在十年前在吸血鬼的手中救下了我，这种感谢到这么多年之后我都觉得难以忘怀，我是如何三生有幸才能够在这辈子遇见枢……大人。”优姬少女似乎是陷入了无限的回忆中，“有时候我也在想我跟那些学姐们相比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最后我依然是无奈地发现，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地方是值得枢前辈在我身上停留的，只因为他一直守护着我。”
织右千濑里看着她，愣神，而后轻笑。
是呢，她是何其有幸才能够从那个世界里穿越过来，来到这个有着她如今所深爱的人的世界里，从此就甘愿再也不要回去罢了。
织右千濑里仿佛一下子跌入了回忆的海，最开始对姐姐大人其实只不过是因为卷发控的性格以及电脑屏幕上那一张张哀伤的面庞吧？
可是，是从什么时候起，这种感情开始悄然转变成了被很多人否认的……另一中别样的感情的呢？
——或许，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经是如此了吧。
“我一直都很想对枢大人说，‘谢谢你给我勇气，让我足够勇敢地活下去’。”
千濑里少女以前在那个世界看TV的时候从未觉得优姬少女真的有那种让人心安的力量，但如今她也才真正地知道，那种温柔的语调真的是可以拯救很多人迷惘的心。
“所以说，其实千濑里的身边也是有着这种人的，或许他们表现得都不是很明显，但的确是存在的。千濑里也很幸运，能够遇到那些守护你的人们，有时候正是他们给了我们足够坚强的力量，才能够长大。”
“而架院学姐在被你看到守护着零的同时，又何尝没有在守护着你。”
说到这里，黑主优姬才缓缓地放开了刚刚微微抱住了的织右千濑里，展现出温暖的笑容说道：“所以，不要觉得架院学姐为零做的事情太多了哦，这种事情其实应该是零去操心才对，仅仅是看到了这些都是远远不够的，千濑里你啊……应该细心地去观察四周才知道哟。”
我……吗？
的确，最开始在那个世界以及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她和牧野月院步的身边都是只有彼此的。明明两个人的性格超级合不来，但还是依然没有丝毫隔阂地相处。
最开始，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和月院步都想过要变得足够强大，然后强大到能够去保护好对方。
但这样的想法明显是很难做到的，就算是已经知道了这个世界的运行轨道，就算是提前知道了这个世界的命运，也不能够使自己变得像造物主那般强大，甚至都不及身为LEVEL D的零少年。
再然后，她们都遇见了这辈子深爱的人，这辈子注定要拼尽全力去守候的人。或许要改变这个世界的运行轨道，但其实，为了那些本来无法触摸的现在却就在身旁的少年少女们，她们就算是彻底改变这个世界的命运都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即便是力量弱小，但，只要那些人们能够给予勇气，不论是多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样都会做到。
直到现在，织右千濑里终于想起自己在那个世界的简单思想。遇见了这辈子最爱的人，变成了绝对要好好地守护的人，即使是毁灭一切，也在所不辞。
她突然勾唇。
——请给我勇气吧，姐姐大人。
“啊。”像是一声感慨，亚麻色发的少女抬起了自己琥珀色的瞳孔，再次没心没肺般地笑了，“真是谢谢你了哟小优姬~~~”
——所以说，这才是平日里最最最正常的织右千濑里啊。
松了口气的黑主优姬，并没有看见此刻那双生生辉耀的琥珀瞳。
——谢谢你给我勇气，琉佳。
……
最终牧野月院步还是跟着黑主灰阎等人一起去到了传说中的猎人协会。
去的路上黑主灰阎开着不知道从哪儿坑来的车一边犯二一边装深沉（大雾）。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零少年始终都没有回过头来，也没有讲过一句话，但从后斜方的角度，织右千濑里还是看见了那张冷得发黑的俊脸。
无奈地叹息一声，为了祝月院步少女即将上战场不负凯旋，和优姬少女一左一右地把她夹在中间。
三个人挤在后面两个座位上。因为都算是瘦的人，所以一点儿也不显得拥挤。
倒是牧野月院步，凭着她一百七十五公分的个子，挤在中间的那个踏脚处，校裙无奈地撩起，略微有些尴尬。
一路上就算是开车路途也还漫漫，整个车厢里静默得死寂，黑主优姬就主动找牧野月院步说起了话来。
两个人也还算是交谈甚欢的。而这一路上的聊天却让黑主优姬感觉到她心中的架院学姐或许并没有那么不近人情。
所以称呼也由之前的“架院学姐”、“架院桑”，变成了如今的“月酱”。
牧野月院步对于这个名字感到一股恶寒。
相反，她的眉眼却是温和的，已经不复早初的清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