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他们的山盟海誓(1 / 1)
春天的长安繁华热闹,郊外是鸟语花香,溪边高耸的树也抽出了嫩绿的枝桠。
一月盘腿坐在小溪边,去病则仰躺在草地上,看着蔚蓝的天空。
一月玩耍着一根野草,问他:“卫青将军今儿是怎了,在乐坊里魂不守舍的。”
去病笑了,起身,说:“昨日离开乐坊后,舅舅去了夏侯颇府上。”
夏侯颇,不就是平阳公主现任夫君吗?一月生了兴趣,负手在脑后躺下,问:“卫青将军为何会去夏侯颇家?”
“公事。”
“那他可见着平阳公主了?”
去病未答话,而是折了根狗尾巴草叼在口中,乍看像极了集市上鬼混的混混。
一月嬉笑着给他拔了,“快回答我的问题。”
去病不满的努努嘴,还是乖乖回答:“见到了,舅舅回家时眼睛是通红的。”
一月一惊,忙问:“为何是红的。他哭了?”
去病未急着回答,抬手点了一月额心,笑:“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啊。”
一月不想和他鬼扯,板起了脸,去病立马陪着笑,说:“他是哭了,和公主一起哭的。”
一月又问:“你怎知?”
去病说:“是同舅舅一块去的白霍告诉我的。舅舅和公主一同去了后院,回来时舅舅的眼眶是红的,公主的眼睛更是肿了。”
“去病,卫青将军与公主以前是不是有过什么?”一月突然这样问到。
去病沉默了半晌,幽幽开口道:“其实舅舅与公主当年是一对。”
“是那种见不得光的情侣吧。”
去病不悦,眉头一皱:“什么是见不得光?”
“就是不能让别人知道。”
去病长叹,默认了。
一月眼睛漫上忧伤,历史上平阳公主比卫青大很多,然究竟大几岁,从史书上无从得知。他们明明有感情,历史偏偏抹杀了这一点。
“去病,能不能给我讲讲他们的故事。”
去病久久未语。
一月不死心,央求着他,直到去病软下心,肯告诉她为止。
去病侧头瞧着一月,开始讲述:“当年公主还未嫁人,我舅舅也还只是公主的随从,两人都以为他们永远只是公主与奴才的关系,直到有一天,公主在山中遇到了黑熊,那只黑熊有两个成人高大,当时公主吓坏了,绝望了。在千钧一发之际,舅舅出现救下了公主。他们却在山中迷路了,在山中走了三天两夜才脱险。正是这短短三天,他们爱上了。走出山林的刹那,舅舅心里很难受,他爱公主,却不能娶她为妻,只能忍着心痛,送公主回宫。公主出嫁那日,是舅舅为曹寿牵马,也是舅舅护送公主。当时舅舅的心肯定很难受,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嫁给别人,自己却无能为力。他那时怕是恨透了无能的自己。”
“去病。”i一月悠悠开口
去病难过的紧抿唇。
一月对去病展演而笑,说:“我不会嫁给别人,我不会让我们的命运变成卫青和公主的命运。”
去病终于一笑,静静的凝视着她。
——
卫青回到府上就再也没出国书房。去病担心他,却被奴才告知卫青在书房。
轻轻扣了扣房门,没人回应。去病手一推,门自行开了。
刚一踏入,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来到书房内侧,果真,卫青早已在这里烂醉如泥。
去病蹲下身收拾凌乱的案桌,卫青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抬起沉重的眼皮,说:“不要收拾了,坐下和舅舅聊天。”
去病依言坐下。
卫青抛开手中空了的酒瓶,说:“昨日我见到公主了。”
“我知道。”
卫青神色一顿,“你知道?”
“公主是夏侯颇的妻子,你与公主照面机会很大。”
“公主告诉我,她这几年过得很累,很累。”
“舅舅,公主活得再累,你又能做什么?”
卫青苦涩一笑,流下浑浊热泪,“是啊。我能做什么,我又能做什么。”声音透着难言的凄楚。
“舅舅,为什么当年你要放弃争取,难道就因为你的自卑?”
“不是的!”卫青大声否认,随后绝望大笑,说:“是的,因为我的自卑。当时的我,不过十五岁,是公主的随从,怎能求皇上赐婚。一个皇室公主嫁给随从,岂不是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舅舅。”去病只能心酸。
笑声戛然而止,他忏悔啊。
他搭着去病右肩,以自己亲身经历对去病说:“舅舅知道你喜欢牡丹乐坊的一月,既然喜欢就努力去争取,不要像舅舅这般。”
去病重重点头。
卫青咧嘴一笑,摇晃着身体站了起来,哼着公主喜欢的歌谣慢步离开了书房。
——
长长小河,刘彻与常伴的一行人正惬意的坐在缓缓而驶的船上,兴致高昂的游河。
李妍彼时已是刘彻在宫外的专用舞姬。然虽是见了数次,刘彻却仍未见到李妍真实面貌,故李妍仍旧系着面纱,同行的阿艺娜也是。
刘彻瞧了眼李妍,随后品尝茶水,毕,大声赞赏:“一月姑娘真是巧手,这是朕喝过最好的茶。”
一月浅浅行礼,说:“皇上谬赞了,一月受不起。”
刘彻喝下第二杯,口感更好,又说:“姑娘可否告知这茶是怎么配制的?”
一月却是摇头,“陛下恕罪,这是一月自家遗传的秘方,不可告诉他人。”
刘彻不恼,反到爽朗大笑。
一月盈盈一笑,目光投向了一旁发呆的卫青,脚步迈向船尾。
“姑娘有何事?”听到脚步声,卫青回神。
一月眺望着前方的风景,嘴上说:“将军和公主的那段情一月知道了。不过将军万不可怪罪去病口无遮拦,是我硬逼着他说的。”
卫青脸色并未难看,“我不会怪去病,这么多年,我懂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一月说:“一月是想告诉将军,公主和曹寿的夫妻缘份还未到尽头。”
卫青脸色一变,神情一凛:“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一月笑了,说:“一月很清楚,说这些,只是想告诉将军,来日方长,公主和您的缘分并未结束。将军若肯信,那就耐心的等待。若不信,将军可去告发一月,一月不会有任何怨言。”
卫青不语,眼神深邃,记得当年漠南之战,一月的预言成真。今日一月又对他卫青说这话,或许,是真的吧。
“我相信你。”
一月未语,抿唇轻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