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想当年(1 / 1)
“想什么呢?是不是想我呢?”一个年轻男人带着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伴随着一股龙涎香的香气。温庄和不回头也知道那是谁,便笑道:“襄王爷可离我远点儿罢,要不让我哥哥瞧见,恐怕要打断我的腿呢。”
鸿烈笑着绕到她面前,探过头去嗅她的发香,“怕什么?你哥哥要想打断你的腿,除非先打断我的腿。”
温庄和忙躲了一下,笑着啐他道:“你不要脸,我还要呢,快起开些,要人看见了成什么体统呢?”鸿烈却又上前一步,嬉笑着道:“叔王这里规矩最大,那些奴才不敢嚼舌头。而且今儿叔王做寿,他们忙得脚都沾不了地了,还有空四处乱看么?”温庄和不理他,便要走,鸿烈见了忙拉了她一把,“你哥哥自从上回撞见咱俩见面之后,就把你藏得严,好不容易这回带着你来叔王的寿宴,逮着让咱俩能见一次了,你也不跟我说几句亲近话儿么?”说着大有哀怨之意。
温庄和听他装得像,忍不住哧地一声儿笑了,“你只会装可怜。我看你最近就过得很好嘛,你那个皇兄不是还命你掌沿海通商事了么?你春风得意,还有空儿想着我?”
“你这话说得好没良心。”鸿烈口气哀怨,面上却仍是嬉皮笑脸的样子,“我可是夜夜都想你呢。”后面这半句说着便有了些暧昧。
温庄和脸上一红,忙转过身去,“不要脸!”鸿烈乘机便去搂她,温庄和一惊,忙便挣脱,“你还要不要脸?这光天化日的!”
“庄和,你在……”又一名年轻男子笑着寻来,待看见鸿烈时脸色便一僵,“草民温端成拜见襄王爷,恭喜襄王爷掌通商事。”
鸿烈见他瞪温庄和,忙便将温庄和拉到自己身后,然后笑道:“当家的说这话就和本王见外了,大家一家人嘛。”温端成淡淡地道:“草民出身商贾卑门,不敢不和襄王殿下见外。”他顿了一下,“庄和,你过来。”
温庄和素来怕哥哥,当下也不敢不听,只得一点点蹭过去。鸿烈见了有些心疼,便笑道:“当家的别怪庄和,是我要缠着她的。”温端成脸上一肃,“殿下是天子弟弟,当朝王爷,岂会纠缠一个商户之女?想必是小妹不知身份,不懂避嫌,让殿下烦恼了。庄和,过来,跟襄王殿下认罪。”
温庄和嘟起嘴,慢腾腾地便要行礼。鸿烈哪里舍得,忙一把扶住了,正要说不必这样的时候,就见温端成一把拉过了妹妹,“草民失礼,忽然想起家里还有点儿事儿没处置,便先告辞,来日必登门向惠王爷请罪。”说罢也不再理会鸿烈,拉了妹妹便走了。
上了马车,温端成便拉下脸来训斥道:“不是告诉过你了?离襄王远点儿?你怎么就是不听?难道哥哥还能害你么?”
“哥哥,他答应要一辈子对我好的……”
“小女孩儿家胡思乱想!他早早晚晚总会有个名门闺女王妃的,跟你谈什么一辈子不一辈子?说白了,还不就是要让你做他的妾么?”
“只要能和鸿烈在一起,做什么都好,我不计较名份地位。”
“胡说!”温端成勃然大怒,“女孩子家家,见了个容止稍过得去的男子就连脸面都不要了,自轻自贱!咱们温家虽然是商旅起家,门第低,但也从来不出不自重的女孩儿!你这个样子要是让人知道了,岂不要丢尽了祖宗的脸面?”
“什么祖宗脸面?真有脸面的人都去读书做官,谁家去做商人?”温庄和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温端成怒道:“你胡说什么?不学好的丫头!如今竟还会说这样忤逆的话了!我明明白白告诉你,你趁早死了这条心,除非我死,否则你就别想着进襄王府的门!”
再说鸿烈重新回到宴席上,看着舞女们彩衣翩翩,却始终提不起兴趣。惠王见侄子闷闷不乐,也有奇怪,招呼过宾客后便过去询问。鸿烈对这个叔叔倒也不隐瞒什么,便将刚才在花园儿里的事儿说了。
惠王一向端方严肃些,此时听鸿烈说起刚才的行动,便板起了脸,“你是什么样的身份,怎么能跟那商贾之女混在一起?小心你母后和你皇兄知道了要把这笔账记在温家头上。”鸿烈闷闷地嘀咕了一句,“皇兄要操心天下事,才不会管我呢……”口中虽这样说着,但到底是有些心虚了。
惠王瞪了他一眼,“温家虽起于商旅,并不名誉,但如今富甲天下,又与朝中权贵相交,到底也算是大家子了,必不会许自己家族长的亲妹妹给人做小。而你的王妃必须要是个出身名门,温良贤淑的,否则陛下和太后也不会答应。所以你要怎么办?难道要那温氏给你做外室么?”
“我去求皇兄不就得了?再说就算不成又有什么的?她和我有意,一个外室算什么?”鸿烈说得近乎于想当然。惠王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不知天高地厚。你一个堂堂亲王,陛下嫡亲的弟弟,居然说出这样没脸的话,成何体统?要我说,的确是那个温氏是祸水,竟迷惑得你这样了!”鸿烈听惠王这话说得重,吓了一跳,忙赔了笑脸道:“叔王别气,这话千万别告诉我皇兄,也别叫我婶子告诉母后……要不那丫头恐怕真要没命了。我还是挺喜欢她的。”惠王看他仍是一副嘻皮笑脸的样子,便有些无奈,“你啊!我跟你说,温端成是个聪明人,他岂会让他妹妹白白吃你的亏?他早就看好了梁国的王公,那边儿可是诚心诚意要娶,而且也真正能娶温家那丫头做正牌夫人的。你虽然是襄王,但你果真能让她做你的王妃么?这么一比,你比人家差了何止一星半点儿呢?”
鸿烈本还在笑,此时听了这话不禁把脸一拉,“这温端成竟敢把我的人送给别人?”
惠王被那句‘我的人’唬得一愣,忙问:“难道你们二人之间……”惠王心道,倘真有那样的事,那自然就是鸿烈的人了,万万不能让温端成再把她嫁给别人。
鸿烈摆摆手道:“叔王多心了,不是……不是有那样的事……但在我心里她早就是我的了,岂能再嫁给别人?”
惠王这才舒了口气,放下心来,“你以前怎么想她都好,但如今她马上就要去梁国了,你还是放下这心思才好。省得以后麻烦。”
“温端成要是真敢如此,我总要叫他知道什么是胳膊拧不过大腿。说到底,一个商人罢了……”
旁边一个一直留意着二人说话的中年人听到这句,神色微微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