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伤痕(1 / 1)
电梯里的空间很大,至少乘坐两个人是绰绰有余的,但是米拉的身子已经挤到了电梯的角落里,脸上的表情并不好受,似乎与他多呆一秒都是煎熬。
废话!经历了那么血腥的场面,换做是正常人都不会感到舒服,一晚上面对着肉末,尸体……她想她得有好长的日子吃不下肉食,何况这货身上浓郁的血味无时无刻提醒着她不久之前的经过,特别是在密闭的空间里,空气质量更加的糟糕。
但他完全不觉得自己身上受了伤的样子,即使背后的衣服染成了红色,他的腰仍然挺直,两手随意下垂,抿着薄唇淡然地看着电梯跳动的数字。
电梯很快就到了一楼,西索知道自己的举动给米拉造成了极大的震动,因此他格外好心的没有对她进行逗弄,而是无声地走出了电梯,然而眼角却意外瞄到挤在角落里的米拉呼了一口气,难看的表情瞬间舒缓了许多,他金色的眸子暗沉了一下,心里闪过感到一丝郁闷。
眼角的视线看到她离开电梯角落,站直了身子准备走出电梯,刻意地,他放缓脚步,等待米拉从电梯里走出来,故意露出被血浸满的后背,暴露在米拉的视线之下。
她刚迈出电梯,便看到西索那被爆炸碎屑伤到的后背,尽管血已经止住,但那已经转为暗红的一片在她看来格外的刺眼,她心里随即涌上浓浓的愧疚感,虽说西索这人目的不纯吧,但他的后背确实是因为自己才被伤到,这一事实她无可否认。
她张了张嘴巴,想和西索说话,却见他突然加快了脚步,在前面转了一个弯。
她急忙追上去,看到西索停在进入大厅的入口处,刚想出声说话,眼前的场景让她把所有的话全卡在了嗓子了。
他们在五楼才停留了多久,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被炸得面目全非的一楼大厅竟被人恢复了原状。
就如她走进来时看到的一样,擦得光亮的地板,巨大透明的落地窗,造型精巧华美的大吊灯,还有那会客沙发旁边摆放的巴西叶,每一个角落都被人完美的复原了。
散发着莹白色亮光的吊灯光彩夺目,让她恍惚觉得爆炸其实是一场梦,而她正在从这一场噩梦醒来。
但不管是多完美的复原,也还是会有缺陷,是的,亮堂堂的大厅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在刚才的爆炸中,除了他们俩,大厅里的所有人都被炸成了渣渣,即使是具有瞬间还原能力的念能力者,都无法让死去的人再次复活。
米拉吃惊的看着被恢复了的大厅,向前走了几步,与西索并排站着,她傻傻地扯了扯西索的衣服,眼睛盯着大厅问道:“你见过这种能力吗?”
西索斜斜地扫了她一眼,随即又把目光放回大厅里:“并不。”
“是吗,看起来还挺方便的。”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米拉也没有失望,而是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
她的声音很小,但西索还是听见了,他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看到她眼里的亮光,他动了动手指,她的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
就在米拉在幻想着拥有这样的能力有多么省事时,西索迈开了脚步,他已经完成了?他的任务,剩下的事情他们爱干嘛干嘛,天快亮了,干涸的血紧着衣服黏在伤口上,他的强迫症又犯了,必须找个地方洗个澡。
傍边的人带着满身血迹离开,米拉愣了一下,接着紧跟着他的脚步走出这幢大厦。
天边微微泛着肚白,昏暗的天空还零星闪烁着几颗星星,再过不久天就会渐渐地亮起来,以西索这形象,实在不适合在大街上乱晃。
“哎!”米拉叫住前方直往前走的西索。
他应声回头,丝毫没有在意自己此时的形象,丹凤眼上挑,等着她接下的话。
噢!她真想一走了之,从此与他再无瓜葛,只是他身上的红色时刻提醒着她自己欠他一个人情。
“你就打算这样子离开?”米拉委婉地提醒道。
听到她这句话,西索直觉认为这是她心情不好,故意拿他来发泄,没关系,她是自己喜欢的玩具,暂时可以容忍她的任性,现在他最想做的一件事是回去洗澡换衣服。
见西索无视了自己,而且还想带着这形象满大街乱晃,米拉表示不能忍,她怒气冲冲地的说:“停下!”
“不行哟~~米拉,我需要回酒店。”他很惊讶自己竟然耐着性子跟她解释。
米拉生气的表情呆滞了一下,想来她也没想到西索会真的停下来,她收回怒气,反问道:“穿着这身回去?”
西索站住脚步,转身向米拉伸出一只手。
她眨了眨眼,看着他的手掌说:“做什么?”
“外套~。”
米拉闻言,抓紧自己的外套,鄙视地上下扫视西索,意思是,你这么强壮还需要抢女人的外套吗?
“哼~。”见米拉一脸不情愿地样子,西索收回手,冷哼一声,“给或不给。”
他的脸刷的冷了下来,看得出他眼里的不耐烦,米拉立即挺直了腰,脱下外套双手奉上。
凌晨四五点钟的温度还是很低的,更何况是站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冷风呼呼的吹过,米拉搓着手上的鸡皮疙瘩,不舍地看着西索把她的外套拿在手上。
西索把她的外套抖开,轻蔑地扫了她一眼,然后把外套向后一甩,直接覆在沾满血迹的后背,残破并且脏兮兮的衣服瞬间变回了原样,看不出去任何痕迹。
做完后,他轻轻地挑起眉毛,居高临下的睨视米拉:“怎么样~。”
几秒钟的时间就轻松解决了形象问题,叫她还怎么有话说。
冷风再次吹过,米拉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揉着鼻子回答:“可以。”
本想着就这样走回去,反正以他的速度会比车更快回到酒店,只是……,西索瞧着米拉那弱不禁风地样子,终于也善心大发一回,掏出手机给出租车公司打了个电话。
这个时间是很少有车愿意到这个地方的,米拉甚至做好了要在街边吹一个多小时的冷风才能打到车准备,看来她小看了西索的力量,有钱能使鬼推磨,没过多久,一辆黄色的出租车利落的停在两人面前。
坐进温暖的车厢,再也不用吹着冷风,她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西索坐在前座,对司机低声说了一句,司机领会的开动了车子。
从大厦回到酒店还有一段路程,短短的一晚米拉经历太大的惊吓,此时她坐在暖和的车子里,任凭身子随着车左右摇晃,犹如躺在摇篮里,她的神经顿时松懈下来,困意侵占了她的意识,迷糊迷糊地看着前座的两人,她身子一歪,直接睡倒在后座上。
——
从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把米拉从睡梦中唤醒,她困难地睁开眼睛,脑袋隐隐作疼,她歪过脑袋,拿起床头边的电子闹钟,眯着眼睛把闹钟凑到眼前:“七点了?”她哑着声音说道。
熬夜的感觉真不好受,特别是折腾了一晚,她觉得身上的骨架被人拆了下来,又从新组装了一遍,全身疲惫的厉害,偏偏万恶的生物钟让她再也睡不着。
这时,浴室里的人踏着水汽走出来,脖子上搭着一条白色的毛巾,头发上还滴着水珠,他旁若无人地走到吧台前,拿过一瓶红酒,打开瓶盖,把暗红的的液体倒进酒杯里,扬起脖子把酒灌进嘴里,一系列动作娴熟流畅,又不失优雅。
他察觉到床上的动静,勾起好看的唇角,轻轻地放下酒杯,轻缓地走到床边,下身压在床上。
感到身边的床垫凹陷下去,米拉放开压在眼上的手,转过脑袋看了过去——西索弯着眼睛,笑得灿烂的对着她。
两人无声地对视了几秒,米拉转回头,掀开被子打算下床。
西索随着她的动作坐起身子,长手一拉,把她拉回了被子里。
米拉重重的摔回被子里,柔软的被子垫在身下,一点都没感到疼痛,只是剧烈的晃动让她头脑发晕,她手忙脚乱地从床上爬起来,没好气的说:“你发什么疯。”
“哦呀~小米拉生气了~”他轻浮地挑起米拉的一绺头发,手缓缓地往下滑,直到头发从他手里滑落。
没有得到充足的睡眠,她觉得她的偏头疼加剧了,再加上一起床就看到这阴魂不撒的变态,她觉得她的理智快要接近崩溃边缘。
她不明白,明明是受了伤的人,精力怎么就那么好,什么时候都是活蹦乱跳的。
米拉伸手推开西索,想再次起身,但沾上水珠的手让她感到怪异,她诧异地看着他湿漉漉的头发,说:“你洗澡了?”
“是哟~”他高兴地回答。
“那你的伤口……”米拉顿时噤了声,想法立即体现在行动上。
“很……”他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米拉推倒,卧躺在床上。
米拉把手贴在他的背上,异样的触感证实了她的想法,她忘记了被她压在身下的是个男人,手摸索着看似光滑的背,她找到了破绽,手捏着布块一角,用力一撕,她的脸一沉:“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