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别院(1 / 1)
阿萝被面具男一路带到京城,途中,她也有想过逃跑。可不是没逃掉就是刚跑出一里地便被抓了回去。反反复复许多次,没有一次成功的。到最后,面具男倒是没什么反应,一副奉陪到底的做派,反倒是她自己把自己累得够呛,实在无法,索性便不逃了,大不了到了京城再想办法。
事实上,她怀疑过这个人会不会是司马执,因为除了他,她想不出别的人会做这件事。可是,无论她怎么看依然觉得不太像,声音不像,说话的语气不像。最重要的,是他手上没有那道疤痕了。
司马执手上的那道疤痕,说来也是话长。这事又要牵扯到他的另一段桃花史。
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只是,那天见他手上依然有那道眼熟的疤痕,想来今生约莫还是按着前世的轨迹来的,前世发生的事今生又重新上演了一遍。
具体说起来,也算是司马执的一场风流韵事,且先不提。
总之,眼前这个面具男无论从哪个地方看,都不会是司马执。她问过他的名字,他看着她沉默了半晌,却没道出一个字来,那会儿时间估计都能编出好几个名字了。因为觉得这人很是古怪,又来路不明,她便做主给他起了个名字,叫阿怪。
到了京城以后,阿怪把她带到了一处僻静的别院,也许是怕她逃走,所以,在来别院之前,他已经提前喂她服下了安眠的药丸。一路上,阿萝一直没有清醒的时候,待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别院的床上。阿怪正坐在不远处的茶座上品茶。
阿萝从床上坐起来,头有些晕,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不由己,不由气恼,“这是哪里?你带我来这里究竟要做什么?”
阿怪依然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抬头看了阿萝一眼,“我说过不会伤害你,你究竟在怕什么?”
阿萝气极,吼道:“你莫名其妙地把我抓了来,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伤害我?你还问我怕什么?”
阿怪默了一会儿,缓缓叹了一声气,道:“如果我真的要伤害你,你认为我会允许你这般与我说话?你见过哪个歹徒会这般宽容自己的猎物?”
阿萝一愣,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却顿时卡在了喉咙,想说说不出,想咽也咽不下。
其实阿怪说得没错,他虽抓了自己来,可他这一路却也的确没怎么亏待她,甚至还对她多有照料。倘若是真正想伤害她的坏人,她胆子再大也不敢这般与他对着干吧?之所以会这样,全然是因为她不怕他,换句话说,就是她潜意识里知道这个人不会伤害自己,即使他抓了她来。
“那你究竟把我带到这里来做什么?我不喜欢京城,我不想待在这里。”她想不通,这个人既然不是为了害她,那他这般强行将她带来京城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真的不喜欢京城,这个地方,对她而言,只是一切噩梦的开始,她真的害怕一切又会回到从前。打她重生以来,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避开前世的命运,可如今又这般身不由己地回来了,是不是代表着无论她怎么逃都逃不开从前?
阿怪顿了一会儿,反问她:“京城有什么不好?你在这里有什么不好的回忆吗?”
阿萝看他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是,我讨厌京城,讨厌这里的一切,讨厌这里的人,你如果真的不想伤害我,就放我走!”
走?好不容易才将你带了来,怎么会放你走?阿怪忽然从茶座上站起来,对外面唤了一声,便见之前驾车的车夫从外面走进来。
阿怪指着那人,回头对阿萝道:“这是福伯,是这里的管家,你日里缺什么尽管告诉他,他会好好照顾你。当然,你若有什么事情要找我,也尽管知会福伯,我自会抽空回来见你。”
阿萝一愣,猛的抬头,“你要把我关在这里?”
抓了她,又把她关在这里,究竟想做什么?她怎么也想不通!
阿怪无声地笑,道:“怎么会是关呢?你若是想出门也可以出去,我没说过要限制你的自由。”
阿萝闻言,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然而,心里却越发琢磨不透对方的目的。这人这么做?不就跟好吃好喝供着她似的么?
“你到底是谁?是司马执让你来的吗?”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唯有这个理由还算稍微正常一点。
她猜,会不会是司马执有事要回京城,又不想让她逃离他的视线,他知道,如果他自己强行抓了她跟他回京只会令她更加反感,于是这才同她玩这样的把戏?找一个奇怪的人把她弄来京城,又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却又不禁着她,允许她出门,怎么看也是贵客级别的待遇。搞得这般神神秘秘的,倒真是煞费苦心。
可是,这般行事,却怎么也不像司马执的作风。以她对他的了解,他想做的事,即便她恨死他,也不能阻止她。如果他真的要带她来京城,大可强行为之。她从来都反抗不了他,以前不能,现在也未必能。
正想着,却听阿怪的声音悠悠传来,“司马执?是谁?没听过。”竟是一脸茫然的表情。
“……”阿萝一愣,瞪大了眼睛望着他。
天底下,竟还有不认识司马执的人,委实叫人目瞪口呆。
阿怪说完这句话便出门走了。
阿萝颇有些郁闷,坐在方才阿怪坐过的茶座上唉声叹气了好一会儿,索性倒了杯茶来喝,正将茶水送入嘴边,门外却又突然响起话音,“你当真想知道我抓你来的目的?”
抬头,一面银晃晃面具映入眼帘,却不是去而复返的阿怪又是谁?
一口茶顿时卡在了喉咙口,欲咽欲吐,不上不下,咳嗽了好一会儿才道:“唔……你这会儿可是愿意说了?”
阿怪也“唔”了一声,高深莫测的模样,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好似一道炸雷平地劈开,雷得阿萝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说的是这么一句,“我先前在云州吃过你做的臭豆腐,手艺忒好,深得我意,我想,你或许有本事帮我治一治挑食的毛病吧?”顿了一会儿,又道:“你必然还会做别的菜吧?”
阿萝一愣,拒绝的话刚到嘴边,又听得“一定是会的,要是不会,我留着你也就真的没什么用了。”
说这话时竟真闪过一抹杀意,吓得阿萝心口猛的一缩,下意识便道:“大概还是会些,阿怪你不嫌弃就好。”说完,便在心里自抽了两个嘴巴,忒没骨气了!
只是千想万想,都没料到这竟是臭豆腐惹出来的事,更没有看出眼前这个人竟是个吃货。
可不就是想让她做他的御用厨师吗?何不干脆一点,用得着这么麻烦?不过,转念一想,倘若这人真的直接同她说了,她势必也不同意的,到头来还是得有这么一遭。
只是,真的是因为臭豆腐吗?
“如此甚好,不过,我并不时常在这里,平日的饭菜做好后交给福伯便是。”说完,这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阿萝委实郁闷,在屋子里转了两圈,索性爬到床上去蒙头睡了。
事情已经这样,以后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且先看看,等到时机再找机会逃走便是。
这般想着,没一会儿便睡熟了,待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然黑透,肚子也已经饿得咕咕叫。可她今日却实在没什么心情吃饭,遥望了一眼窗外明月,索性又蒙头睡了。
谁知刚一躺下,外头却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姑娘,奴婢碧青,给您送晚饭来了。”
阿萝一愣,顿了一会儿才道:“进来吧。”
既然有人送吃的来,她也只好不客气了,肚子果真咕咕叫呢。
碧青得了允许,这便从外面轻轻推开门,进了屋里,见到阿萝头发凌乱睡眼惺忪地坐在床边,不禁愣了一下,眼底忍不住染上了笑意。
阿萝瞧见了,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路上太累,方才睡了一觉。”
碧青原还有些害怕这个姑娘不好伺候,如今见她竟很是亲切,说话也十分温和,心里不由得微微松了口气,走到桌前,将托盘放下,又将托盘里的菜一道道取出来在桌上布置好了,对着阿萝半蹲着身子行了礼,微低着头道:“姑娘,奴婢是碧青,是管家安排我过来伺候姑娘的,日后,姑娘的饮食起居都由奴婢来照顾,姑娘有什么差遣尽管吩咐奴婢便是。”
阿萝压根没想到,自己来这地方竟还是来做主子的,不仅有管家,如今还派了个丫鬟来伺候她的饮食起居?不是让她来做厨子的吗?
这般想着,也就下意识地问了出来。
碧青低着头,摇头道:“奴婢不知。奴婢只是听管家的吩咐。姑娘,您饿了吧?先趁热把晚饭吃了吧?”
阿萝摇摇头,“我不饿,你能帮我梳下头吗?”一堆烦心事压着,委实没什么吃饭的心情。
碧青忙点头称是,扶着阿萝坐到梳妆台前,拿了梳子轻柔地梳了起来。
阿萝实在太累了,坐了没一会儿便垂下了眼睛,打起盹来,待碧青梳好了头唤她的时候方才清醒过来。
碧青见阿萝醒了,便道:“姑娘,我下去去将饭菜热一热,您多少也吃点再睡吧。”头发原是早就梳好了的,可她见阿萝太累,实在没忍心叫醒她。这会儿,只怕饭桌上的饭菜早已凉透了。
阿萝从凳子站起来,走到饭桌前坐下,道:“不用热了,我就这么吃就行,没那么讲究的。”说着便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因着没什么胃口,这顿饭也只简单地吃了几口便放了筷子,被碧青伺候着洗漱妥当之后,这才舒舒服服爬到床上,安安心心地睡了下。
半夜的时候,她隐约听见屋外有很嘈杂的声音,她凑着耳朵使劲去听,却什么也听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