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五章（1 / 1）
高宇盯着许诺，这个孩子很可能是这件案子目前为止唯一的突破口，他不想放弃，却也不能逼得太紧，只好作罢。出了门口，两个人都意外的看到了靠在车门上的何堂。何堂没说什么，接了许诺就离开了。一路上没有说话，其实许诺到现在也还没明白高宇的意思，为什么何堂不是何堂，说什么人都是何堂杀的，开玩笑的吧！
“在想什么？”趁着红灯，何堂转过头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许诺却不敢看他，总觉得那双眼睛像是在窥探他的内心，他还是喜欢笑起来的何堂。
“没什么，快点回家吧，我想睡觉。”
到了晚上许诺果然是睡不着，躺在床上抱着被子，忍不住去想今天的事。不可思议吗？确实是这样，不管是高宇还是何堂，就算再怎么不愿去相信，这几天的事还是让许诺不得不在意何堂奇怪的态度。如果高宇没有说谎，那么高宇眼中的何堂和他认识的完全就是两个人，他也不是感觉不到，何堂身上的违和感，以及提到死亡是的含糊不清。
许诺从自己的房间出来，站在何堂屋前又犹豫了，自己是过来干什么的呢？是想要直接问他，但是这件事要怎么问啊，许诺觉得自己太傻了，要不，回去接着睡好了。许诺正想回去，门却开了。
“怎么了，一直站在我门口？”何堂一脸好笑的看着他，“不进来吗？我都过来给你开门了。”
“我，那个，就是，其实也没什么事。”许诺僵着一张脸扯了扯嘴角，“真的没什么事，我就是有点睡不着，我还是回去躺着好了。”
“进来！”
何堂突然抓着许诺把他拉进了屋子，屋里没有开灯，随着屋门的闭合，最后一丝光线也被挡在门外，什么也看不见。许诺不知道何堂要做什么，只是拉着他向屋里走，然后绊倒在床上。何堂拿了一旁的被子盖在他身上。许诺抓着被子努力把自己裹起来，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到何堂，好奇怪，一瞬间竟然感到了恐惧。
“喂，你要干什么？”
“说吧。”
“说……什么？”
“不是你说睡不着？有什么要问的，问吧。”
“……”许诺问不出来，只好向被子里缩。
“害怕？那个警察和你说什么了？说我是杀人犯？呵！”何堂自顾自的笑起来，“我问你，喜欢这里吗？”
“什么……”
“这里，这栋房子，还有我。”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
“还记得我说的话吗？好好的又怎么会死。人啊，接受着别人的爱总是要有回报的，其实我要的不多。”何堂伸出手触碰许诺的脸，许诺抖了一下，“你相不相信我？”
许诺尝试着思索，却发现头昏沉沉的，想不明白。何堂在说什么？相信？为什么会不相信。一个人来到这里，如果没有何堂的话，早就放弃了吧。许诺向着何堂点了点头。
“是吗。我保证，不会伤害你，只要你还相信我。”
隔壁似乎有人在搬东西，“叮叮当当”响个不停，终于把许诺从睡梦中吵醒了。许诺迷迷糊糊地从被子里打了个滚，却发现这个被子不太像是自己的。坐起来，这个房间也不太像自己的。床旁边的桌子上放着黑色的笔记本的电脑，许诺扫了一眼堆叠的书本，中世纪建筑风格、中国建筑史、欧洲建筑史。
“什么啊！”许诺怎么也想不起昨天晚上的事，只记得自己睡不着，思考该不该敲门的时候何堂开了门，然后就不记得了。相信我……那是什么鬼？想不起来。隔壁的声音一直没有停，有女人尖细的嗓音，许诺皱着眉去开门。
过道里站着一男一女，男人忙碌的向屋内搬东西，女人衣着华丽带着耀眼的首饰对男人指指点点。
女人看到许诺便说：“你是谁啊？”
“我，住隔壁的隔壁。”
“那就是合租人了，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租。”
许诺刚想说话就听到了何堂的声音。
“你起来了，要吃东西吗？不过就该中午了呢。”
“都要中午了吗，那就等中午饭吧。”
女人皱着眉头“你们两个是同性恋吗？”
“不是！”
“真是的。算了，不碍到我我就不管你们。”女人又对男人抱怨，“我就只能在这种地方租房子住？你什么时候接我走啊？”
男人说：“等我生意挣钱了就接你走。”
“别忘了我是从家里跑出来的，带出来的钱可都给你了，你说过生意上站住脚了就让我过上和以前一样的生活。”
男人抓着女人的手拉进了屋里：“不是和你说过这些事不要在别人面前说的吗！”
许诺问何堂：“那谁啊？”
“租房的人，今天搬过来的。”何堂想了想说，“那个女人叫李媛媛，那个男人在骗她，他只是想要钱，不会接这个女人走的。”
“怎么会，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从他踏进这个屋子开始。”
从李媛媛的举止穿着不难看出是个富家之女，一副大小姐脾气，对着许诺总是指指点点带着命令的语气，估计就是在家被人服侍惯了看什么都不顺眼，许诺也懒得理她。何堂也没少受她责难，一会说他饭做得不合口，一会儿又说他的家具不合心意，许诺觉得也就何堂还可以忍一下，要是他早就把人赶出去了。
那个男人也就如何堂所说的一样，把李媛媛放在这里交了一个月的房租之后并不怎么来看她，就算是来了也就是晚上睡一宿。然后就是吵架，两个人一吵起来就不可开交，摔个杯子碗都是正常的。
许诺拿了杯子出来接水，看到何堂又是靠在楼梯口，一半被楼下的灯光照亮，一半隐藏在二楼的阴影中，偏偏看不到他的脸，猜不出他在出神的看着什么。
许诺问他：“你在看什么？”
何堂却回了一句看似不相干的话：“你觉得，对一个屋子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啊？”许诺实在是听不懂，“屋子的话，你不是说过有人住就好。”
“是啊，有人住就好，可是住的人似乎从来没考虑过屋子呢。人也是一样的吧，如果你爱的人不爱你，你爱的人从来没考虑过你的感受。”
“应该，会很难过的吧。但是，一定有一个人会来爱你的吧，毕竟人那么多，一定可以找到一个。”
何堂转过头来看着许诺：“你想要安慰我吗？”
“嗯。”
“你想要怎样安慰我呢？”何堂走过来抱着许诺的腰，唇贴着他的唇，有些温。何堂舔着许诺的唇，许诺想逃，他死死扣着许诺的腰。舌撬开许诺的唇瓣，顺着滑进口腔内部，一点一点细致的转过每一个角落。这样亲密无缝的触碰中，何堂发现自己意外的平静了下来，刚才那股仇恨带来的破坏欲被怀中的人所替代。
何堂把许诺抱起来，许诺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你，干什么？”
“我倒是想干点什么。”何堂紧紧抱着许诺，“有点开心呢，喜欢我吗，能来爱我吗？”
许诺整个人处于一种蒙了的状态，这是什么情况，被求爱了，被个男人求爱了？
“不可能的吧……”
“我可以向你许诺哦，我可以一直爱着你，只要你爱我。”
“说什么爱不爱的……我……能不能让我想一想？”
从何堂身边逃开了，面对何堂那样激动、期待的脸，许诺觉得自己再多待一秒就要沦陷了。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许诺用了所有脑细胞大概也思考不清楚这是个什么状况。何堂确实对自己很好，但是他对其他人也都一样吧，也会接周董上下班，也给李媛媛做饭，那为什么只对他说喜欢？因为接受别人的爱就要回报？他是喜欢何堂的，那样的温柔让他沉溺，从没遇到过的却正是他渴求的温柔。明明都是男的，如果他是女的或者何堂是女的，算了吧，这两种情况一个比一个惊悚。
何堂并没有再追问这件事，只不过有些不一样了，也可能是许诺的错觉，总觉得何堂对自己更好了。每天做饭，他有课的时候送他去学校，下课了接他回家，有时会从路边给他带些小零食。虽然说和以前做的事一样，但感觉上变得怪怪的了。因为原来是不知道，现在知道了何堂的期待，连他自己都怀疑这样享受着何堂的照顾是不是一种罪过。
上课的时候来了短信，大学放松了对学生的管理，没几个老师会在意下面的学生看了手机。许诺翻了翻短信，是何堂来的短信。
“今天下午不能去接你了，自己坐车回来吧。”
“怎么了？”
“有人委托我做设计，要让我现在过去看看地方。”
“你最近不都很闲。”
“是啊，就是因为很闲，所以要去挣钱了。”
“诶，那你一路走好吧。”
“是是，真不亏是欠了我两个月房租的人说出来的话。”
“……”
偏偏下课的时候下起了雨，而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天上黑压压一片，果然天气预报除了阴晴雨雪都很准。十月的天气算不上冷，可下起雨来气温骤降。许诺没带伞，就算是冲到超市去买一把伞，多少被雨淋到是肯定的了，不过估计跑到超市也够淋透的了。这都什么事！抱怨着，又收到了何堂的短信。
“下雨了吧，你带了伞没？我赌下个月房租你肯定没带。”
“……”
“你出来吧，我接你。”
“你不是工作去了？”
“是啊，是这样的，可是我已经过来了，快点出来。”
许诺走到楼口，果然看到何堂拿着伞站在那里等他。坐到车里，车窗阻隔了外面的一切，雨水打在车窗上，听不到雨声。许诺却有点失落。
“怎么了？我可是扔了好几十万过来接你，怎么不高兴？”
“不，高兴，怎么会不高兴，就是有点，堵得慌。”
“为什么？”
“我告诉过你吧，我是自己跑出来的，没有认识的人也没有钱，没遇到你的话，早就低头回家了吧。”
“嗯，那是最大的可能。为什么要说这个？”
“我果然，是不能没有你的吧。为什么啊，一个人就活不下去的感觉。”
“呵。”何堂打了转向，从镜子看了车后，“不管是人还是什么，都是不能独自存在的。我也说不清为什么，但是我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