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突变（1 / 1）
罗离开了德雷斯罗萨。林志成愈发粘着多弗朗明哥。
虽然仍旧是日复一日地锻炼，但是他一空闲下来就会去找大鹌鹑。
自从发现自己休息的时间，大鹌鹑常会在泳池边之后，林志成就每次都偷偷跑到泳池边上的灌木或石柱后边躲着，观察大鹌鹑的一举一动。
每次大鹌鹑都会向他这里瞥一眼，然后又转回头去不再管他。但是逐渐的，林志成盯着他的目光越来越露骨，以至于大鹌鹑实在是忍不住了。
“小鬼，你呆在那里干什么。”
“诶？”林志成突然被点名，还有点反应不过来，“没什么……”
“你总是呆在那里看什么？”
“嗯……没什么。”
见林志成不肯老实交代，多福朗明哥额头上的青筋猛地一跳。
“快说，不然的话我就命令砂糖把你变成玩具。”
被变成玩具？那恐怕一辈子都只能当玩具了！
“额，我在看国王大人。”
“哦？为什么……”
“嗯，因为国王大人很强，我想……观察一下强者……”
“哼”显然林志成的答案并不完全让明哥满意，但是却也不是假话，“那就从柱子后边出来。”
林志成对这种宽容的对待有些受宠若惊，慌慌张张地推脱说站在石柱后面有安全感，此后多弗朗明哥就再也没说过什么，默许了林志成奇葩的行为。
再后来，志成也曾粘着大鹌鹑，让他带自己出岛过，虽然他没再敢趴在他背上睡着，但却亲眼目睹了大鹌鹑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毁灭一整个城镇。
这个男人，他在硝烟和鲜血中肆意地笑着，他轻轻一挥手就可以收割人命。
林志成觉得自己醉了，或是病了，无论如何，绝不清醒。
多弗朗明哥绝对不是个好人。
他嗜虐，瑕疵必报。
但是每当看到这个男人，看见他张扬地笑，看见因为他的一个眼神，别人就跪着簌簌发抖，看见他杀了人后用手指蘸去身上的血迹，再将手指上的血舔舐干净……明明是罪恶的，明明是残暴的，但这铁与血的组合，这种血腥和暴力，就是会引起男人内心最深处的悸动。林志成觉得他越来越难以欺骗自己……
他知道，他喜欢上了这个人。
但是，这个人，更令他害怕。因为关于他，一切都还是空白，什么都不知道。是国王？暗地里做着一些非法的买卖？那些都是表象。而在这表象之下，大鹌鹑内心究竟想做什么，究竟会做出些什么，林志成完全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就是，如果多福朗明哥想要弄死自己的话，恐怕死了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所以林志成从来没敢向多弗朗明哥表露过自己的心迹，甚至没考虑过要让别人知道。林志成觉得，自己很弱。非常的弱。弱小到会拖这王宫里任何一个人的后腿。看这才十多岁的身体，脸都没张开，毛也没张齐；再看看这肉体里装着的里子，一个其他世界的来客，当了十几年窝瓜的平凡学生，连被冤枉了也不敢说一声“不是我做的”的孬种……他又何德何能引来多弗朗明哥哪怕多出一个的眼神呢？
所以他决定了。要好好锻炼自己，过个一两年，他就出海。然后……五年！五年之内，他一定要成为可以和多弗朗明哥比肩的男人。然后，他会带着属于自己的船队，回到德莱斯罗萨，请求陪伴多弗朗明哥一生。而那船队，便是小小礼物。
但是世事往往是不逐人愿的。区区半年，林志成的所有计划，就因为一个突然地消息而被打得粉碎。
——多弗朗明哥的亲弟弟唐吉诃德·罗西南迪（化名柯拉松）叛变，窃取“手术果实”，让特拉法尔加·罗服下，试图带其一同逃离唐吉可德家族的控制，未遂，被其哥哥、唐吉坷德家家主、德雷斯罗萨国王、王下七武海之一，唐吉坷德·多弗朗明哥亲手击杀。
“手术果实”服用者，特拉法尔加·罗，潜逃。
……
得知这个消息，林志成几乎是立刻停下了手中的训练，前去寻找多弗朗明哥。
他肯定快气炸了。他心心念念的“手术果实”，那个达到最高境界能进行赋予人类永恒生命的“不老手术”的果实，完全脱离了他的控制！
要为他做点什么……再细枝末节的事情也无所谓。对了，还得让他知道自己和这件事情是无关的！
跑出训练场，穿出小花园，绕过泳池，直奔王宫的正中央。
打开多弗朗明哥常呆的屋子的大门，林志成走了进去。
他就在里面。
“你来了。”多弗朗明哥似乎一丁点都不奇怪林志成会在这时候来找自己。他几乎和往常一样，坐在那张奢华的椅子里，翘着脚。一边的圆桌上放着几只电话虫。他背后的阳光那样刺眼，以至于林志成看不真切多福朗明哥的表情。
“嗯。”林志成并没有酝酿好说辞。
“对这件事，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林志成就站在那儿，思考了很久。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节哀”显然不是个很好的选择。因为多弗朗明哥并没有哀伤，他多半是在生气。但是“息怒”似乎是更糟糕的选择。那么……
“我……愿意出海，把罗劝回来。”
“叽叽叽叽叽”多弗朗明哥不知何时离开了椅子，走到了林志成的面前。
他笑着，栖身，用手臂将志成半勾在自己的怀里：“你想要说的就这个吗？”
多弗朗明哥的话语在耳畔响起。
他呼出的气息，让志成觉得耳朵发烫。
自己正在大鹌鹑怀里的认知，让林志成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眼里跳出来了！
“嗯。”志成不得不低下头，掩饰自己不合时宜的脸红。
“……”大鹌鹑撤回了身子，“你，知道D吗？”
“诶？”温暖的突然离开，让急于遮掩自己情感的林志成觉得有些慌张。
“D，名字里带D的人，唐吉坷德家族的敌人。他们通常有着超越常人的生命力和意志力。知道他们的人，把这称为‘D的意志’”
虽然依然背光，依然看不清多福朗明哥的脸，但是他声音里的冰冷说明了一切。
林志成突然想起罗离开前夜对自己说的话：我的全名是特拉法尔加·D·瓦鉄尔·罗，“D"是隐名。这件事情多弗朗明哥不知道。你，别告诉他。千万别告诉他……
林志成的脸原先还在发烫，此时却瞬间凉了。他想起了罗说过的话，也明白了多弗朗明哥之前的举动。那是威胁。那是名为“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你不说实话，我就取你性命”的威胁。但是，林志成之前根本没有发觉。
想起了罗当时的话，志成也明白了多弗朗明哥之前问他对这件事有没有什么想说的，是什么意思：你知道这件事情，但是你没有告诉我。你也是背叛者。现在我给你一次机会，赶快交代。
“但是我并不知道是这样的，我当时根本没注意……”志成努力为自己辩解，感觉着空气从灼热到冰凉，他企图让多弗朗明哥回心转意。虽然他知道，希望渺茫。
“那么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多弗朗明哥语气更冷，“你追求力量。为什么？”
追求力量？是的。曾经只是为了能更好地活下去。但是如今，如今……
不，不行！他不能告诉多弗朗明哥他的心意。他没有那个资格。他那么弱……
林志成想起，每当他缠着多弗朗明哥不放，他头上为他鼓起的青筋。他想起，多弗朗明哥偶尔会看着他，叫他“有趣的小鬼”亦或是“麻烦的小鬼”。再想起，仅有一次，当奥拉·G夸奖他时，多弗朗明哥因此而勾起的嘴角……是的。多么卑微的爱恋。多么弱小的自己。
他不敢说。虽然说了，应该是会得到多弗朗明哥的一个笑。但那笑，是讥讽的笑。笑他的感情，笑他的不自量力。
若是说了，自己怕是会绝望的吧。怕是会再也不敢向这份感情伸出手的吧。怕是，再也无颜见到多弗朗明哥的了吧。
怕是……怕。好怕。
……
那么……就欺骗吧。
像一直以来都在欺骗自己一样。穿越前的事情还记忆得如此清晰：从不回家的父亲，把自己当做包袱的母亲，觉得自己是个无趣的人而从不接近的同学。自己不就是那么欺骗自己的吗？“我不需要你们，我自己一个人就能活得很好，所以你们怎么看待我都无所谓。”
林志成感觉心脏在隐隐作痛，呼吸也被压抑着，无法顺畅。
手心，发麻。
手，在颤。
是的，欺骗。哪怕放弃最后的被原谅的机会……
“我是想活得更加自由。”忍不住，将目光移开，看向房间的一个角落。
随着多弗朗明哥的一声冷哼，志成只觉得像是突然被滔天巨浪席卷，庞大的水流揠着胸腔、喉管，一鼓作气，撵过自己的头颅。
于是“砰”
林志成倒下了。
只需要气势，便让我毫无招架之力吗？果然还是太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