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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家教
明亮没有先回答舅舅的问题，却问：“鲁老师去陈海波家了？看来这事大了！”
苏骏飞想到鲁晓聪上次受伤的事，不禁有点紧张，催促外甥说：“怎么回事？”
明亮说：“陈海波喜欢我们班的张楚楚，但是张楚楚不喜欢他，而且跟他说得很明白了。可是陈海波不死心，想方设法要楚楚接受他。去年有一次在半路拦截她，幸好那一次我和张楚楚一起排练，一起回家，他们才没有得逞。元旦汇演那天，他还冲到台上去亲张楚楚，把楚楚吓得要死。后来倒是有一段时间比较平静，但是最近他又发疯似的骚扰楚楚，换不同的号码给楚楚打电话、发信息，还在‘乐水在线’发帖说：‘张楚楚是我老婆，谁也不准动！’。张楚楚又气又惊，病倒了，请了三天病假，我们老师去家访才了解到这个情况。”
苏骏飞静静听完，想了一下，说：“你跟张楚楚是不是来往比较密切？陈海波会不会误会你是她的男朋友，你说怀疑那些去教室砍人的可能是他们家指使的，是不是这个原因？”
苏明亮脸红了，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和张楚楚是比较要好，但是我们真没什么的！陈海波应该是误会了，不然他也不会那么敌对我。有一段时间，我感觉有人在跟踪我。”
苏骏飞拍拍外甥的肩膀，说：“我相信你们的友谊是纯洁的，而且听来这个楚楚也是个洁身自爱的好女孩。不过，陈海波的事，她家里人不知道吗？她爸爸呢，怎么不管？”
明亮说：“她爸爸好像出门了，她妈妈身体不好，她应该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家里人，不然不会搞成现在这样子。我听说她爸爸和陈志勇是朋友，陈海波就是他爸爸带去找楚楚补习才认识的。”
苏骏飞皱了皱眉，说：“那张楚楚家的情况也挺复杂的，你以后少管一点啊——要高考了，不要分心。还有，这两家既然是朋友，让他们的家长去解决好了。你提醒鲁老师不要被卷进去。”
“我知道。不过鲁老师应该不会听劝——楚楚是班里的学习尖子，好像还是她的亲戚。鲁老师一定会积极去管这件事的。”
“哦？什么亲戚？”
“楚楚曾经告诉我，鲁老师是她的前舅妈。”
苏骏飞严肃地看着明亮，说：“嗬！连这样的事情都告诉你，看来你们的交情不浅啊！明亮，你可要小心咯！”
“舅！”苏明亮急了，看看门外，没发现有什么人听到，这才稍微放心。他坦率地说：“我对张楚楚是有好感，她对我也挺好，但是我们约好了，等考上大学再谈感情的事。”
苏骏飞说：“嗯，能理智处理自己的感情，说明你们是成熟和理性的。对异性有爱慕之心是正常的，不过这个关键时间，你们一定要把握好尺度，互相关心、互相鼓励、互相帮助、共同进步，这样才好。”
“嗯，谢谢舅舅的理解和指导！放心吧，我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的！”
“好。你学习吧，我上去和乐乐说说。”
苏骏飞离开明亮的房间，回到二楼自己的房间，推开房门，看到乐乐低垂着头，呆呆地不知在想什么，沈敏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
苏骏飞问乐乐：“你惹你妈伤心了？”
乐乐说：“没有。”
沈敏也忙说：“不关乐乐的事。”
苏骏飞看了她一眼，不知她又搞什么鬼，也懒得理她。拉了一张椅子，在乐乐面前坐下，语重心长地说：“乐乐，你过得不开心，有没有想过改变一下自己？”
乐乐有点意外地抬头看着爸爸，他以为苏骏飞会劈头盖脑臭骂他一顿。
这一看，他发现，印象中英俊高挺的爸爸，现在双鬓已经冒出星点白发，面容也没有记忆中那么年轻饱满了，今晚灯光下的父亲有点憔悴有点老了。也难怪，他已经很久没有认真地看爸爸的面容了。乐乐忽然有点心酸。
他迟疑地说：“我不知道怎么改变。”
苏骏飞仔细看着儿子，这孩子长得像沈敏，遗传了她的美貌，虽然一点也不像他，但是，印象中那个刚刚学会踩单车而高兴得活蹦乱跳的少年，如今已长成大人模样，心里又欣慰又酸楚。现在的乐乐，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让苏骏飞很是自责——儿子今天这样不成器，自己的责任是很大的！
心软的苏骏飞语气很温和：“你先想想自己喜欢干什么，读书既然不是你喜欢的，我们就找喜欢的事做。”
乐乐想了想，却迷茫地摇摇头，低声说：“我除了玩，好像不喜欢干什么事。”
苏骏飞一听这答案，心里有火，但是今晚好不容易营造一个平静对话的氛围，他强压下那股火气，还是温和地说：“怎么会没有喜欢干的事呢？一个人只是玩，也是很空虚无聊的啊！嗯，或者，你喜欢玩什么？你玩的东西里面有没有需要改进、发明创造什么的，就是说，创作游戏什么的也是一种事业啊！”
乐乐听了眼睛亮起来，有点惊喜地说：“这样也行？那我要制作网络游戏！”
沈敏忍不住说：“那是靠谱的事吗？我不同意！你应该读大学，读经商读管理，将来联旺可是要你主持的呀！”
乐乐一听就沉着脸一声不吭了。
苏骏飞对沈敏说：“儿子现在这样的成绩，怎么读大学？就算有大学读，他能读懂吗？如果是为了面子去混个大学文凭，我觉得倒不如依从他的意愿，踏踏实实学点本事，做他喜欢做的事。让孩子快乐一点比什么都重要不是吗？”
乐乐对爸爸的印象改了许多，原来他还是在乎我，喜欢我的啊！
沈敏还是苦着脸，不肯答应。
乐乐说：“妈！我去参加高考的话就会拖我们班的后腿，也会丢咱家的脸。不如现在让我去学习网络游戏制作吧！”
沈敏说：“就算我答应，你去哪里学？怎么学？”
乐乐愣住了，他也不知道啊！他看着苏骏飞，希望他给出答案。
苏骏飞其实也不了解具体怎么办，但他坚决地说：“具体的现在当然还不知道，但是，我们既然有了一个方向，就不怕找不到路。乐乐，爸妈答应你辍学去做你喜欢的事，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乐乐说：“什么事？”
苏骏飞严肃地说：“不要再和陈海波交朋友了！”
乐乐大声说：“为什么？”
沈敏也有点不解：“孩子交个朋友也好啊！看起来那陈海波也不是坏孩子，他还比乐乐懂事呢！”
苏骏飞说：“爸爸不反对你交朋友，相反，我鼓励你多交朋友，取人之长补己之短。朋友是一个人的财富，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一个好汉三个帮。但是交朋友要慎重，因为交到坏朋友，严重的是会毁了你一生的！”
乐乐说：“这些道理我懂！陈海波不是坏朋友啊，他对我很好的！”
苏骏飞说：“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坏朋友？他的为人你了解多少？别的不说，今天我们去他家的时候，就碰见他的班主任去家访，是陈海波用下作手段追一个高三的女生，害得那个女生生病了。两个班主任到他家找他爸爸帮忙解决。”
沈敏狐疑地问：“你怎么了解得这么清楚？你刚才和那老师联系过？”
苏骏飞回答：“是明亮告诉我的——那女生和明亮同班。这件事还传到网上去，要是这女生心理素质不好，会出人命的！”
乐乐却没有像苏骏飞预料的那样质疑，而是一声不吭，憋红了脸，低垂下眼睛，手里不停地转动一支圆珠笔。
苏骏飞觉得不对劲，因为乐乐紧张的时候就习惯转笔。做错事的是陈海波，他紧张什么呢？莫非里边还有乐乐的份？联想到儿子令人头疼的“恋爱史”，苏骏飞想到一个可能，他觉得事情复杂了——和陈家的关系怕是没那么容易扯得清了。
他拿掉乐乐手里的笔，试探地问：“乐乐。你老实告诉我：那些追女生的招数是不是你教陈海波的？”
乐乐猛抬头惊愕地看父亲，眼珠子转了一下，说：“没有！我怎么会教他这个？他追女生的事我都不知道呢！”
苏骏飞却已了然，他重重叹了口气，说：“我就知道你们搅在一起不会有好事！说！你在这件事里做了什么？——别想骗我，你的眼神已经说了实话。你老老实实说出来，我们可以采取行动补救，不要等人家找上门来算账！”
沈敏说：“你那么凶干嘛？孩子不是说跟他没关系吗？你凭什么硬要说他有？……乐乐，不怕啊！别哭别哭！……你看你，把孩子委屈成这样子！”
乐乐顺势抽抽噎噎地哭起来。
苏骏飞气恼得不知如何发泄，把手里那支圆珠笔“啪！”一声拗折，恨声说：“又是这样！沈敏，你这样会害死他的！以后后悔就迟了！”
他哪里知道，他竟一语成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