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廿七章(1 / 1)
“醒醒!”有人在摇晃他,他努力睁开眼,看见了姜承业隐含着担忧的面孔。
牙关发涩,很酸痛。被子的一角卡在嘴里,拿开以后可以看见深深的牙印。
白晓摸了摸脸上,肌肉因为过度扭曲而酸胀,但是没有泪水。
“没事,发噩梦了。”他努力撑起身子,但是四肢完全是瘫软的,没有一点力。
姜承业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最终也没有说出来。
看看时间,早上六点多,他今天还有很多公事要处理,别墅那里也要去一次。也就没有管白晓,只是打电话给金颂让他带白晓去医院看看。
又是那家私人医院,又是被摆成十八般模样,负责检查的医生拍拍他的肩膀:“小伙子柔韧性不错!”
这一回不是看上次那种尴尬的病症,医生换了一个。
认识的,白少爷那回酒会姜承业带去喝酒的朋友,死撑君。
那回这家伙给他留下的印象还在娃娃脸之上,金颂倒下去那会,这位其实已经不行了。金颂躺下去时那眼里还是留着两分清醒的,估摸着金颂虽然酒量上道行不够,但是还是有点脑子,打算最后大家都喝高了再爬起来善后来着。
这一位就是完全在死撑了,眼睛都迷离了,站都站不稳,还在说没问题,还能再来一杯。最后完全醉倒,八爪鱼似的扒在金颂身上,白晓在上头看得真切,金颂都被压得翻白眼了。
不过后来娃娃脸见过两三回,金颂跟了姜承业后更是时常出现,这位死撑君却不见了踪影。
原来是逮这儿猫着呢!
金颂大概是同死撑君聊了一会了,死撑君打量白晓的目光都带了几分嫌弃。
“没大问题,就是有点低血糖,挂两包盐水就行。”
白晓看了看那两袋五百毫升的巨大盐水袋,只觉得脑袋都大了。
“别呀!我就是没吃早饭,没吃早饭懂么?”白晓一个劲往后缩。
开什么玩笑,那么两大袋盐水,吊完他白晓就成气球了,还是充水的那种。
金颂示意身后的保镖上前拿人,结果就看见白晓不知哪里摸出来袋饼干,格拉格拉全塞进嘴巴里。扒住门框,一边喷饼干沫子一边喊:“十分钟后再测!保证升到正常值!这可是高糖的!”
他发誓绝对看到死撑君额上挂下三道黑线。
盐水袋当然没再挂,就白晓那小身板扑腾成那样,难道真的给他上个拘束衣么?
他不嫌丢脸,金颂还嫌丢脸。
金颂充其量也就是看白晓不爽,“他家老大”姜承业英明神武,却瞎了个眼将个小少爷宠得跟个什么似的。还真当他白晓是个少爷么?
他提醒过一两次,但是姜承业都不大放在心上。只是旁观者的眼睛是雪亮的,姜承业以前也不是没宠过他的小情儿,玩得上头了,送车送房都是常有的事,但是都是玩玩性质的。姜承业现在虽然没有给白晓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但是在白晓身上用的心可不止一点半点。虽然每次问到都说没什么,但金颂还是怕时间一长他会陷下去。
白晓坐在座位上喘着粗气,小胸膛一起一伏的,看着都觉得累得慌。金颂去药房拿药了,他同白晓相看两相厌,估计拿药也是个借口。
死撑君走上前:“白晓?”
“嗯?”白晓斜着眼睛看他。
“医学知识挺丰富。”死撑君赞叹了一句。
“没,就瞎掰。”白晓回他。
“你身体很虚。血相不高,各项数值也都低到临界。”死撑君说,“不像长寿之人啊!”
“那你现在不是该给我把把脉,然后开一堆补药?”白晓冲他笑道。
“西医的确有它的局限,但中医那一套我知道的不多。只我终究是个医生。”死撑君说,“你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很不好。”
“有什么不好,能吃能跳,能说会道。”白晓摆摆手,“虽然你是姜承业的朋友,但我还是想说一句,不要告诉姜承业。当然,你可以同金颂说,我相信他知道后,会很高兴。”
“医生有尊重病人隐私的义务,如果你不愿,我不会同任何人说。”死撑君说道。
“谢谢,现在像你这样的好医生不多。”白晓真诚一笑,很浅淡,像山坡上默默盛开的花。
他不会真的相信死撑君的话,但是他身上展现的绅士风度的确让人心中温暖。
只要没有病,谁会管这具身子已经衰败到了什么样?
终究逃不过以色侍人这四个字。
色衰而神驰,那么活得久又有什么用呢?
白晓无时无刻不在死亡的刀锋上,他早已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