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暗恋来自圣诞节（1 / 1）
第五十一章
接到奎贤电话的时候，东海正站在橱窗前挑东西。虽然离奎贤的生日还早，可是毕竟是成年礼物，怎么的还是有些重视。他看中一款手表，第一眼看的时候就觉得该戴在奎贤手腕上，只是价钱让他有些犹豫，自己也是手上留不住钱的人，要不是早些日子在一家CLUB里找到份夜班兼职，他还真不敢到这种地方来看礼物。虽然奎贤并不会介意这个，不过自己怎么也不想随便应付过去。算算日子，还有两个月，那时候钱应该差不多够了。
“什么？笨蛋！有你那么笨的人吗？”原来奎贤约好和晟敏一起过圣诞，可是却高兴地把圣诞礼物忘在家里。
“哥，你能快点去帮我拿一下过来吗？我在这等晟敏哥过来走不开…哥…”电话里的奎贤又是可怜兮兮地拜托又是嬉皮笑脸地撒娇，东海还是拿他没办法，看下表，离去上班还有点时间就只好答应下来了。
大概都有事，家里人都不在，东海直接跑到奎贤房间去拿礼物。
一个暗紫浮雕花纹包装的盒子就躺在奎贤床上，像是不小心忘了，东海看着盒子上精心打好的花朵不禁有些发楞。
明显是戒指盒。
东海拿在手里，竟感觉有些沉甸甸的，手上压着结实的重量，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好奇。
一银一金的对戒静静躺在暗红色天鹅绒布里。银色略微大一些，简单的一圈单边边纹，金色的那只则花纹缠绕在一起，浮雕一样的纹路。
有些鬼使神差，东海看着竟有些不由自主地取出那只金色的戒指拿在手里看着有些出神。
也许有那么一瞬间，他有想过把它套到自己手指上去，不过那也只是个瞬间而已，最后他回过神来，没有那么做，只是深呼吸了一口气，抿嘴浅浅笑了一下，把戒指放回去了。
大概是圣诞节，其他人也没有什么心思工作，晟敏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叫他们先下班了，处理完遗留的一点末梢工作就打算走，没想到刚出办公室就接到强仁的电话。听声音，大概是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要去赶奎贤的约会，但看时间还早，他犹豫了下，还是到CLUE去找了强仁。
往日圣诞强仁都是和李特一起过，可是现在两人已经闹翻了，这几天都是他住在办公室里，偶然看到窗外飘起雪花才记起原来到了圣诞了。
说起来，虽然他是老大，但除了李特，这么多年他也没有一个说的上话的人。东熙跟在他身边时间很长，但他是李特的人，不是自己的，其他人…哪有一个半个的朋友？突然就觉得有些苦涩了，想来强仁也是左右逢源，摆平白黑两道都只是小菜一碟，可是最后却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这才想起晟敏来。也不确定他会来，所以看到他进来还是有些意外了。
晟敏刚进强仁办公室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不知是喝了多少天了。
“晟敏…”强仁先开的口，喊了一声，就使劲拍着自己的胸脯，连着说了几个满是自嘲的“好”字。
“吵了？”晟敏低头抿了口酒，微微挑眉。强仁这副样子除了因为李特还能是为谁？不过也料到了，之前已经说的那么明白，以强仁冲动的个性，不闹出来才怪。
“没有…”强仁连着摇了两下头，脸上还有些故作轻松地笑了下，可看起来只是苦笑，说不出的苦涩。
“没有就早点回去…今天怎么也算是个日子，一个人跑出来算什么事？”晟敏一眼就看出强仁的勉强，不过也不想多问，看强仁没回应就站起身来，“我还有事…”
“晟敏，你能不能多陪我一会？”强仁伸手把要离开的晟敏拉住了，声音低低的，完全没有半点黑帮老大的样子，倒像无家可归的人那般失落与无助，有些可怜…
“就一会，等下我还有事…”晟敏看他那个样子有些不忍，犹豫了下又坐了回去，“喝完酒就回去，有什么事跟李特哥道个歉…”
“晟敏，你变了…”强仁抬头神情有些意味不明，看着晟敏笑了下，“什么时候你这么宽宏大量了？别忘了，他可是要杀你的人…”
“我没变…我也不是宽宏大量…”晟敏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我只是不算是个愚蠢的人…”
“恩？”
“我不会蠢到为以前的事破坏现在的生活，也不希望以前的人来破坏…你和李特哥闹翻的话，最后是谁遭殃你不比我更清楚吗？”晟敏伸手把强仁手里的酒杯夺了下来，微叹了口气，“强仁哥，你不可能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对谁都没有好处，你难道没有为以后想过？”
“以后？”强仁微微意外晟敏竟然会想的那么远，也能那么理智，冷静得连恨都能淡忘。
“你打算就这样守着这间俱乐部过一辈子，每天借酒来虚度日子？”晟敏有些轻笑，“你别忘了，这好像也不是你的东西，如果没有那份情意，你认为李特哥会留给你什么东西？就算他给了你，你也无所谓？”
“你什么意思？”强仁不自觉就皱了皱眉，听着晟敏的话有些不舒服了。
“没什么意思，这个世界上也许有很多东西都会变，但我想李特对你的感情是不会变的，你也可以继续这么颓废下去…”晟敏站起身，微微叹了口气，“可是我不能，我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浪费…”
“我很没用是不是？”强仁算是听明白了晟敏的意思，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头低着，只是轻轻问了一句，“我没有李特哥有本事是不是？”
“或许吧，我不知道！或许你是错过了很多东西…或许你该更努力点…”顿了会晟敏才说出一句。
“是吗？如果我没有他就一无所有是不是？”强仁用手抹了一把自己颓废了许久的脸，只是笑了笑，然后把脸埋在手掌之间擦个不停，似乎要用力把那股颓废抹走一般。
“对不起，我真的要走了…”晟敏看了下手腕上的表，看时间不早了也不打算在呆下去了。
“晟敏…”强仁在沙发上坐了会，意识到晟敏离开了马上站起来追了出去，在走廊里拦住了他。
“我能说的就那么多…”晟敏视线在强仁抓着自己胳膊的手上扫了一眼，看他尴尬地缩了手才停下脚步，“以后这样浪费我时间的事也不要再找我了…”
“我只是想跟你说声谢谢，没别的意思…”强仁微耸了下肩，然后有些苦涩地笑了下，“我能找的也只有你了，我没别的人能说上话…说几句心里话…今天，今天谢谢…”
“不用，我也只是不想那么麻烦…”
“虽然不知道你总是这般冷淡，但还是…还是谢谢了，以后有什么要我金强仁帮忙的，说一句…说起来我们…我们也算是朋友，虽然你可能不愿意…”
“知道了…”晟敏抬眼看了看强仁很是诚恳的脸，顿了下，只是应了一声。强仁看着晟敏转身离开，昏暗的走廊里只有他穿着笔直西装的背影清晰，黑色的头发与淡漠的面容却似隐进了灰暗里。他忍不住喊出一声“晟敏”，便只是伸手将他突然拉进自己怀里，紧紧抱着：“虽然知道现在已经晚了，但我还是想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
“都过去了…”晟敏比他矮些，脸颊直撞到他肩膀上，挣扎了下没挣开。
“我是真心的，都是我的错，我做错了，六年前我就做错了…”强仁却更大力抱紧，直到晟敏没再挣扎才把脸埋进他颈窝里。晟敏只感觉脖子上突然就有了潮气，湿漉漉的，带着潮热。
他不确定强仁是不是哭了，看他样子却也清楚，他并不好受。
“我…对不起他…”
晟敏感觉到强仁用力咬着嘴唇的颤抖，似乎在极力强忍着悲痛与悔恨。他不知能做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却只感觉强仁又用力将他抱紧。
强仁抱了有好一会了才有些平复下来，却突然抬头看见有个人瞪着眼睛站在楼梯口吃惊地看着他们。
“你愣在这干什么？还不去工作？”被人撞见这个样子，强仁松开晟敏恢复平时的样子，黑着脸喝了一句。
可是东海还是呆呆张着嘴唇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愣在那。
他看到了什么？晟敏竟然在和别的男人姿势暧昧的紧紧抱在一起？
“东海？”晟敏回头一看，看见是东海也是一脸惊讶，意外地愣了下，刚喊了一声就见东海转身跑了。
“认识的？”强仁看晟敏马上有些焦急地就要去追，伸手拉住他，“兼职服务生你怎么会认…”
“你马上把他给我开了，他不该在这种地方！”晟敏才是回神，跟强仁嘱咐了一句，然后追了出去。
东海跑的并不快，只是很大步地走得很快，晟敏飞跑出去没一会就追上了他，一伸手把他死死拉住了。东海表情有些吓人，黑的像是什么似的，别扭地把脸别到一边不肯看晟敏。
“你怎么在那种地方？”晟敏拉住东海劈头就是一顿教训，“你知不知道那种地方不是你这种学生去的？”
“我不知道！”东海仰头就是不服气地一瞪眼，有些用力地甩开了晟敏的手。
“你最近缺钱花吗？在那里打工？”晟敏微微意外地愣了，没想到一直很听自己话的东海突然会这个态度。
“我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人的事？”东海梗着脖子就是大声地顶撞，实在忍不住心里的愤怒扯着脖子吼了一句，“倒是你，你在那里做什么？你知不知道奎贤一个人还在餐厅里等你，你却跑到这里来见别的男人，我倒是想问你，你在干什么？”
晟敏被东海一个你啊你的半天都没反应过来，看东海气的脖子脸都红了，突然抿嘴笑了出来。
“我还以为是什么，我只是过去见个朋友，有些事耽搁了…”
“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他是谁？”东海抬眼还有些不相信地看着晟敏，埂着脖子冲晟敏还是没什么好气，完全质问的模样。如果只是两个正常男人也就算了，可是晟敏和奎贤是那种关系，晟敏就不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却还和别的男人那样，自己怎么能不乱想？要是晟敏做了什么对不起奎贤的事，自己第一个就不肯。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怒意，东海只感觉奎贤受到背叛比自己受到背叛还要愤怒和生气，眼睛里就是一团火，也不管是不是平时敬爱的哥哥，就是扯着脖子吼。
“朋友而已…”晟敏看了眼东海愤慨焦急的脸，似乎明白了什么，只是把双手插在裤兜里淡淡说了一句，“难道我和奎贤在一起，我就得和别的男人连话都不能说了？”
“不…不是…”东海满腔的怒火却被晟敏堵了一下，动动嘴唇再说不出话来。
“他今天心情不好，我陪他喝了点酒，跟他说了会话…劝慰一下而已…”晟敏看东海说不出话来就继续解释，“难道朋友出了事不该关心一下吗？”
“可是…可是…你们…”东海现在才有点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于激烈了些，可那抱在一起算怎么回事？哪个男人安慰要那样抱着的？姿势也太那个了…
“我们抱在一起就是有什么？”晟敏勾了一边嘴角觉得好笑地笑了一下，上去伸手对着东海就是一个用力的熊抱，“现在我也抱了你，你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
东海更是反驳不出一句话来，就算是自己，也会和朋友之间打闹的时候这样…
“可能他有点醉了，我总不能推开吧？”晟敏叹口气，有些自责，“当时我也做的不对，让你误会了…”
好像是误会了，看晟敏的样子也完全不像是心虚。回头想想，当时那个人好像是在哭。就算是自己，要是朋友都哭了，抱着他安慰下也不算什么大事，当时自己一下脑子气晕了，气昏了头才没细想。
“哥，对不起…我只是…”东海脸上顿时一阵尴尬，羞愧极了。
“我知道你是护着奎贤…”晟敏看了眼东海，只是笑了下，“没事了就好…”
“其实不是…我只是…”东海意识到自己过激的反应有些不正常，直后悔，怕晟敏多想，一下担心起来。
“就算我跟奎贤在一起，也不代表我也会喜欢别的男人，我…只是和奎贤…”晟敏却好像并没有注意到东海这样反应剧烈的原因，只是伸手拍拍他。
“哥，对不起…”东海抬眼偷偷观察了下晟敏，看他并没多放心上，才暗暗松口气，马上低着不好意思抬头正视晟敏的眼睛，“那哥你快去奎贤那吧，奎贤还等着呢，我…我回去工作了…”
“还去？要到半夜才下班太不安全了，以后不许再去了…”晟敏伸手拉住他，朝他微微笑了一下,“你回去把衣服换了，跟我一起过去吧…”
“哦，不…不要了…我没事…”东海哪里好意思，晟敏不生自己气就已经很好了。
“东海，你需要钱可以先跟我借，要打工可以周末去，不要让我们担心！”晟敏微微用力压在东海肩膀上，有些严厉了，“李伯还不知道这件事吧？奎贤知道吗？”
“哥，你可别告诉他们…”东海怕晟敏会告诉爸爸和奎贤，马上答应不再来了。
“好，你先回去换衣服，我开车到门口接你…”
“好…”东海也不好再说什么，低着头跑回去了。
看着东海急急跑走的背影，晟敏原本温柔脸上的笑容缓缓敛了回去，没有了一丝笑意，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原本明亮的眸子也变的如一片黑夜的海般，幽深而暗藏波涛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