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思过崖（二）（1 / 1）
听得令狐冲那翻言辞，这两伙人竟真的不再理会他们。
其实想想也是，现在思过崖虽有名气，但是什么也没有。
是的，真正的一无所有。
石洞里面，令狐冲原本发现魔教十长老尽破五岳剑派剑法的那个洞窟，里面洞壁上的图形已经全部被铲去，洞窟也被填了，在外面甚至还堆了数块巨石。
在思过崖，除了思过之外，也就只能碰碰运气，看看能否得到风清扬他老人家的青睐，成为第二个令狐冲。
两人就站在崖边，东方不败引颈向下面万丈深谷瞧去。
令狐冲轻叹道：“还记得那年，我不小心将小师妹的碧水剑打下了山崖……”
令狐冲望着云锁雾绕的深谷，怔怔地回想往事，声音中充满了淡淡的遗憾。
东方不败闻言盯着令狐冲道：“哦，小师妹……哼！你的小师妹长得漂亮么？”
他想起神教某据点狂风迅雷兄弟二人曾十分详细地讲解过令狐冲的感情史。
在令狐冲的一生中，若非他的小师妹移情别恋，任盈盈估计没希望。
可见在令狐冲心里，这小师妹的份量绝不一般。
啍，令狐冲还敢自称什么“胜在用情专一”，呸！尽在信口开河。
东方不败后背朝着悬崖，整个人几乎就站在悬崖边上。
他身形纤瘦，崖风狂急，竟似欲乘风而去。
令狐冲将他往后拉道：“你小心些，万一掉下去，怎么得了……小师妹她早死了，现在说漂亮不漂亮的，又有什么用。我一想到她，便只觉得很是悔恨罢了。”
东方不败道：“那是盈盈漂亮还是你小师妹漂亮？或者还是恒山派的小尼姑漂亮？”
“……”令狐冲再迟钝也发现情形不对，怎么又扯到这上面去了。
他心知肚明，东方不败真正想问的是，是他东方不败漂亮，还是盈盈、小师妹、仪琳漂亮。
以往与东方不败相处过来，血的经验告诉他，这样的问题要尽量回避。
令狐冲道：“你怎么老是关注这些旁枝末节，咱们上思过崖来干什么来了。”
东方不败瞄了他一眼，再看看已经转移地点到石洞中继续对峙的那伙人，突道：“令狐冲，你给我说说怎么遇到风清扬的……唔……就从你为何失控将你宝贝小师妹的碧水宝剑打下山崖开始说起吧。”
令狐冲摸摸鼻子，吱唔道：“什么失控，那只是大意，不小心罢了。两人切磋武艺，不小心的事情，也是常有的。”
紧接着，令狐冲便将自己与小师妹在崖边切磋玉女剑十九式开始，当晚便遇到蒙面青衣人，而后田伯光做案引开岳不群夫妇上华山，到风清扬传授他独孤九剑，一五一十巨无细摩的讲了一遍。
令狐冲一边讲一边回忆往事，许多被遗忘的细节都被重新翻了出来，五味杂陈。
东方不败听的入神，一边想象风清扬的风仪，神情间多了一丝向往，心里却跃跃欲试。
象他这样的高手能遇到的对手不多，而这一切，无关天下第一的名头。
东方不败神往道：“如此说来，你的独孤九剑不过是风前辈随口点拔的几句剑法，他老人家其他博大精深的武功，你一概没学。”
令狐冲失笑道：“小子能学得独孤九剑，已经是天大的福份，怎敢奢望其他。”
东方不败点点头道：“现在我倒真的相信，天下第一会是风清扬了。”
“天下第一这样的名头有什么用，只是负累罢了，不是便不是，你怎么还看不透。”
东方不败笑道：“天下江湖人，哪个有你令狐大侠这般通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令狐冲，如果现在你的小师妹和盈盈同时跌下这个山崖，你会救哪一个？”
令狐冲瞠目结舌，心道：又来了。
“哦，你大概会先救小师妹，然后跳下山崖跟盈盈殉情。”
令狐冲当真想象这样的情形，或许是这样的没错。
东方不败突道：“那一日你说，如果你和莲弟都愿意娶我，我会嫁给哪一个。”
令狐冲涨红了脸，忙道：“这也是假设。”
东方不败哈哈大笑，笑声随着狂风飘散在无尽虚空之中，显得有几分凄凉。
他敛了笑声，轻声道：“令狐冲，我告诉你一件事。”
“甚么？”
“你觉得杨莲亭这个人怎么样？”
令狐冲道：“是你要告诉我一件事，怎么又来问我。杨莲亭嘛，说实话，我第一眼看到他，便觉得他是那种在只内部擅权弄权的奸佞之辈，做不得大事，绝非真正的大丈夫。你把日月神教交到他手上，那可真是……”
东方不败但笑不语，忽而从地上捡起一枚碎石子，搁在手心，摊在令狐冲的面前，道：“你猜我手上这是什么？”
“……”答案绝非石子。
东方不败将石子抛了抛，一运内力，石子滴溜溜转个不停，却脱不开手掌心。
“这石子便是日月神教，尽在股掌之间。”
那个时候，日月神教只是他无聊时的玩具罢了。
“……”
这普天之下，也只有东方不败才会说得出这种话。
想任我行、向问天等等，天下英雄，哪一个不把日月神教奉若神明。
东方不败又道：“那你觉得，我会不明白莲弟的所做所为么？”
令狐冲吐出一口闷气，“你既知道，却不阻拦，定是想讨他的欢心。”
东方不败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吃了我的三尸脑神丹，他做什么怎么做，敢不按我的意图行事么？！”
令狐冲骇然。
想着围攻黑木崖时，东方不败对杨莲亭的种种关切，竟是做假？
这可能么？
东方不败露出几分失意道：“那时我纵喜欢他，却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说，那样的人配我东方不败如何？”
不待令狐冲回答，东方不败已道：“在他心里，我自然配不上他。我又不是真女子……跟盈盈比，实在是天差地远。”
令狐冲心道：说这个，为什么要提到盈盈？
一瞬间，他突然恍然大悟。
定是那杨莲亭曾在东方不败面前，说盈盈的千般好处。
这个恶贼，真是处心积虚的，想致盈盈于死地。
东方不败道：“我突然很想做一件事情。”
令狐冲不明所以。
东方不败张开双手，朝他微微一笑，整个人突然往后仰去，跌入无尽的深谷。
而一切，尽在瞬间发生了，令人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