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二十集(1 / 1)
我最近才知道,S.mask不是没有助理,不是没有经纪人,而是,他比S.mask的成员更低调更神秘。就拿打电话通知我去爱克斯市参加慈善演唱会来说,那语气那口吻,基本和特务头子碰面没多大区别。
爱克斯市,S.mask残疾儿童首次设门票演唱会。
六月中旬的某个晚上,我被赞助方的专车直接送抵爱克斯市万人体育场。此前,我在“S.mask Space”给团长发了我今晚备选曲目的吉他谱和钢琴谱。他们最终同意我以一首Christina aguilera的高难度曲目《Beautiful》作为今晚的压轴曲目,一方面因为这首歌对弱势群体有励志作用,另一方面,由于爱克斯市崇尚“美语风”,又加上此次参加现场演唱会有二十名爱克斯市品学兼优的残疾儿童代表,所以,主办方也同意在歌单上加上这么一首知名度颇高的英语歌曲。
他们选歌选得轻松。我练歌却练得水深火热,嚎几天歌好不容易嚎出点欧美人沙哑立体音的感觉,我的“金嗓子”也最终光荣的献给了组织。
“白白,怎么样,紧张么?”——S.mask成员助理兼经纪人陶德十分担忧的看着我,这主要是因为我被现场的如织人流吓得不轻。
这还是我第一次以“面具”正式成员的身份出现在这样公开的场合里。
“他们五个还没到么?”我的主唱大人还没来么?我今天可是穿了“队服”的说,如果不小心被人拍到合影,我可以贴在房间墙上当宝贝供着。若干年后还可以对我的后代炫耀说,“瞧,这就是你们的祖先我当年和‘面具’主唱穿情侣服的照片。”多沾光啊。
“还没,刚才Akon(主音吉他手,团长)打过电话,他们快到了。别急。”陶德是个好助理,我看他那寸草不生的头顶就知道他年轻的心都为“面具”操碎了。
“陶大。Mise到底有没有女朋友?”
“你和我对话次数不超过五次,可是这个问题你问过二十五遍了。”陶德一直以为我很紧张,听我问完这个问题,不由翻了个白眼。
“那我换一种问法,以我这惊为天人的长相和歌喉,在追求他的道路上有没有光明的一天?”好吧,我是无聊加点八卦,主唱大人的八卦不八白不八。
“俩字儿,没戏。”
“为毛?”
“Mise太优秀,地球上没有合适他的女人。”
“…………”
“你还是好好唱歌吧,这点我比较看好你。”
“面具”到齐的时候,先是齐齐戴着大墨镜进了化妆间。然后我陡然发现,他们五个人今天居然统一穿着白色的胸前有一颗可爱的大爱心的T恤。
于是,穿着黑色小T的我被孤立了。
S.mask的键盘手是个戴着黑人假发的小伙子,我眼见着他鬼鬼祟祟地从化妆间出来,鬼鬼祟祟地搬了台电脑在体育场后台黑暗处安了家,然后,我眼见着他把电脑打开,我眼见着他……在看球赛?
下一秒,我已经端坐在键盘手旁边的座位上巧笑嫣然了。
他的面具是银色的,很骑士的样子。我从他显露在外的俩眼睛里看到了疑惑,于是干笑连连的解释,“那什么,我是球迷。”
“我允许你坐我身边了么?”他的口气很不友善,我原本还想解释,未想他劈口又来,“我告诉你,我是GAY,不喜欢女人。所以,不要企图用这种方式来吸引我的注意。”
“…………”
“你还不死心?”
自恋成这样也实在是世上难得的奇迹了,我不得不编几句以满足我看球赛的欲望,“那什么,我喜欢的是Mise……所以,现在,此刻,我只是一个球迷,OK?”我朝他比了个手势。
“你确定你爱的不是我?”键盘手再问了一遍。
“不是,我从头到尾只爱Mise一个人!所以,我们还是安心的看球赛吧!”KAO……这人妖孽得可以。
只不过,当这妖孽以一种怪异的看笑话的眼神在我身后的某处定焦时,我又华丽丽的囧了。无数言情小说和偶像剧的经验告诉我,我身后站着的人……绝对是Mise。
这种认知促使我接下来做了一件欲盖弥彰的事情,我扯着喇叭样一样的笑脸继续自顾地说,“其实Akon也不错,我超爱他玩吉他的样子,酷毙了!有时间要叫他好好教教我弹吉他。”
“哦?原来你暗恋我?”一个人在我坐着的长椅上坐下,一只手也同时搭上了我的肩膀。然后,我倏地发现,这个声音的主人……不是Mise?!!!
诧异地转头,迎上的是戴着金色面具的……主音吉他手Akon?他正似笑非笑的堆着促狭的笑容望着我,“能得到摇滚美女的垂青,我还真是三生有幸啊。说实话,我现在还是单身,考虑一下和我发展发展如何?”
马克思先生说得好:犯经验主义和教条主义,是会吃亏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上先生,不带您这样耍人的!
我不着痕迹的把Akon的手从我的肩膀上移了下去,讪讪地说,“那什么,球赛很精彩。”
然而,我是一个流氓女球迷。
用柳焉的话来说,我在看球赛的时候,与北京人、山顶洞人、周口店人、土著人无异。尤其是我那声怪异的“好球好球”和那口永远吹不上来却拼死了要吹的口哨,可以把一个正常人雷成神经病。
我想,Akon和键盘手大概就是这样被我雷得四仰八叉的。只是,我还没来得及看完球赛,Mise就神奇的出现在我的眼前,用一副隐忍的表情对我说,“吴小姐,《Beautiful》对谱的时间到了。”
“这……这么快?”Mise的表情很便秘。
他抬手看了看表,指着表面对我说,“还有三十分钟演唱会就要开始。或者你觉得,你LIVE的功力好到已经不需要和你的乐手协调了?还是,你打算清唱?”
“…………”他,怎么有点恼火的样子?
算了算了,球赛我可以看录播。虽然看录播是最猥琐的球迷才做的事情。但是,傻子都看得出此时此刻的主唱大人非常不好惹。思及至此,我便怯怯地说,“那什么,今晚你给我伴奏?”
“如果你想要Akon为你伴奏,我可以成美。”
“呃,那什么。练歌去吧。”我再次把我那依依不舍的目光胶在那台电脑上片刻,然后,迈着我沉重的步子跟上了Mise的步伐。
在进练声房的拐角处,Mise停了停,“这场球赛明天中午十二点会重播,可是,今天这场演唱会更重要。”
Mise的声音很清亮,他吐字的方式总让我觉得熟悉。可是,就在我要捕捉到那抹熟悉的时候,我却总是会被他的面具和全身散发的陌生气质所影响,然后潜意识里拒绝去思考那个熟悉的认知。
练声房在黑暗里,除了三角钢琴处黑亮的钢琴漆散发的微光,我捕捉不到任何可视物体。我以为Mise会很快开灯,未想到他却是径直走向钢琴处,耐心地说,“黑暗比较容易让人的嗓子发挥到极限。《Beautiful》这首歌最难的是高音区,欧美人的发音方式原本就和我们不同,所以,这块地方的发音,我们很容易会变得很尖。如果低音区浑厚,高音区高尖,会很不搭调很难听。然而,我个人认为,相比发音技巧,这首歌更难的地方还要算是感情的到位程度……总之,我只能说,加油。”
“嗯,所以,我这几天把嗓子练得很浑厚了。至于感情,我会尽力。”我背手站在黑暗里,看着Mise坐在了钢琴前。
随手拨了几个音,他低声问,“可以么?”
“OK!”
其实,黑暗是最安全的颜色。当我听见Mise手下传来那几个熟悉的音时,我的嘴巴已经完全不受我控制似的,一个一个的单词像自由的小精灵一样从我的嘴里逸出:
don't look at me
every day is so wonderful
and suddenly it's hard to breathe
now and then i get insecure
from all the fame i'm so ashamed
i am beautiful no matter what they say
words can't bring me down
i am beautiful in every single way
yes words can't bring me down
so don't you bring me down today
to all your friends you're delirious
so consumed in all your doom
trying hard to fill the emptiness
the piece is gone and the puzzle undone
that's the way it is……
我深以为,用心唱的歌,才是好歌。
我不知道Mise听我唱歌是个什么感觉,但我自己挺为我自己感动。不过我猜,他应该也被我感染了吧,因为唱完的时候,我和他同时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