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八章(1 / 1)
而黑蜘蛛虽然再也不会去跟踪偷窥慕容九。可是,他就是无法管住自己那痴情的心。他知道,九姑娘不喜欢别人靠近他的院子。
于是,常常的,他只好站在与慕容九的院子保持一定距离的最近的地方,默默的伫立着。
起码,这样可以离她进一些吧?黑蜘蛛默默的想着,痴痴的望着远处慕容九的小院。
她在里面做什么?侍花弄草?还是在默默独坐?自己,真的好想好想靠近她。可是她却如此的厌恶自己...也许,还不如,让我变成一株她园中的草药,这样起码,她还会看我一眼...
楠芝和慕容九常常出门的时候,都会发现黑蜘蛛在远处悄悄伫立的身影,可是,黑蜘蛛却并不会发现她们就是了。因为他的功力太差了。
这日,慕容九和楠芝又在研究明玉神功,正看得起劲,突然听到门口有敲门的声音。
“咚,咚,咚...”
“你猜是谁?”慕容九眯着眼问楠芝。
“江玉郎。”
“楠芝,你变聪明了哦。”
“江别鹤这么想称霸武林,自然害怕你和江玉郎的婚事会作罢。你刚跟你爹提了那个八字的事情,他必然要来探听消息啊。要是他的八字跟你不合的话,那他这个盟主女婿岂不是当不成了?”
“他的胆子还真大。别人都知道我的院子是不许别人靠近的,他居然敢来敲门。”
“可是他长得好看啊,长得好看的人就会很有自信的。”
“好看...”慕容九喃喃的重复着,脑海里浮现出一个阴险的主意。
江玉郎敲了半天之后,终于忍不住了,朗声喊起话来。
“九姑娘。九姑娘。请问你在里面吗?在下江玉郎,有事想要跟九姑娘说。”
慕容九对楠芝挑了一下眉毛,站了起来,慢悠悠的走向院门。
声音清冽的说道:“是江公子。何事前来找慕容九呢?”
“九姑娘,请你开开门。我想进来再说可以吗?”
“你难道不知道,我的院子,是任何人都不可以靠近的吗?”
“啊,玉郎不知。真是抱歉,还望九姑娘赎罪。是在下唐突了。可是,玉郎真的有要事找九姑娘相商啊。还望九姑娘行个方便。”
“有什么话,你就在外面说吧。我在这里听着。男女授受不亲,让你进来的话,实在不妥。还望江公子不要见怪。”
“这....好吧。其实是玉郎自从听家父说起了慕容庄主已经定下玉郎与九姑娘的亲事之后,心中便对九姑娘产生了倾慕,却一直无缘得以亲近。所以,虽然知道前来拜访不妥,可是这几日,玉郎居然到了茶不思,饭不想的地步,实在是坐立不安。只好冒昧前来,只求,能够看九姑娘一眼,就是死也瞑目了。”
楠芝在里面听着,差点喷了饭。拼命的忍着笑。这个江玉郎,真是厉害。这种话都能说出来。真是太有趣了。不过也能看出来,他是一个很执着的人,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面子都能不顾的。
慕容九听了,也觉得有些好笑。
江玉郎惯会说这种恬不知耻的肉麻的话,加上其俊美无双的皮囊,平日也能勾引到不少女子,但是对于慕容九来说就没有用了。
慕容九忍笑说道:
“江公子,如果让你见我一眼,你真的死也瞑目吗?”
“当然,千真万确。”
“那好吧。这里,有一瓶药,你吃了之后,过上一会儿,就会毒发而死。不过,只要你打开瓶子吃下去,我就会立刻打开门,让你见我最后一眼。”
“这....”江玉郎在门外听着,心里翻腾个不休。那日,见到大殿里面的慕容九,气质出尘,谈吐不俗,而且医术超群,怎么如今,却对自己说出这样刁钻的话来呢?该怎么办呢?一定不能放过这个当上慕容家女婿的机会啊。
这时,慕容九听到江玉郎犹豫的声音,冷冰冰的说:“哼!我就知道,你们男人那,都是口蜜腹剑说一套,做一套。你不是说你倾慕于我吗?怎么连吃一瓶药都不敢那?我看你一定是骗我的。”
“哎,不,不。”江玉郎连忙说道。“我对九姑娘一片痴心,天地可鉴。绝无半句虚言啊。好,我吃。只要能证明我对九姑娘的真心,我死也愿意。请九姑娘赐药。”他一向对自己的魅力很有信心,暗暗想道,也许,也许慕容九的所谓的毒其实根本就是假的,只不过是试探自己而已呢?
慕容九诡异的笑了一下,立刻飞进了房间,去药房里拿了一个白瓷瓶装着的药粉。然后对着院门外扔了出去。
江玉郎接了。
“好了,吃吧。”
江玉郎四下看了看,觉得自己吃不吃她在屋子里面又看不到。
可是这时,慕容九的声音又响起了。“我正在院子里面看着呢。虽然你看不到我,可是我这个院子可以把外面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
江玉郎无奈,只好打开瓶盖,心不甘情不愿的把药粉倒进了自己的嘴里,咬着牙咽了下去。然后激动的说:“九姑娘,我已经吃了!这样,可以证明我是真心爱你的了吧。求你开开门,让我见你最后一面!”
慕容九终于忍不住了,狂妄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你这个蠢货。我叫你吃,你就吃么?快滚吧,我可不想看一个就要变成鬼的人。哈哈哈哈。”
江玉郎一听,气的冒火。慕容九,原来是这副德性?亏自己以前还一直以为她是个冷傲端庄的千金,怎么如今一看像个言而无信疯婆子?
怎么可以这么言而无信,那自己怎么办?还要不要再继续讨好她?
想着想着,这时,江玉郎突然感到脸上隐隐发疼,然后渐渐的越疼越厉害,简直像有刀子在割他的脸一样。然后疼的太厉害了,他是实在受不了了。
“啊!这是什么毒!”江玉郎大叫着,一边使劲的敲着门。
“九姑娘!九姑娘!玉郎知错了,求您饶了我,请救救我吧,疼啊,好疼啊。”
慕容九却无情的冷笑道:“哈哈,你快滚吧,我是不会见你的。走吧,楠芝,我们去喝茶。”
江玉郎使劲敲着门,可是再也没有了搭理他的声音。疼的万剑钻心的感觉让他受不了了,只好拼命的向外跑去,一边抠着喉咙,想着,也许吐出来,或者赶紧打点水洗洗脸会好些。
还是赶紧找大夫?救命!
江玉郎跌跌撞撞的向外跑去。
“你拿的什么药给他啊。”楠芝不解的问道。
“哈哈,这一种,是我新研制出来的药品哦。整个武林之中,就只有我才解得了呢。”
“到底是什么啊?”
“这个么,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作迟暮散。”
“迟暮散?”
“哈哈哈。没有错,就是迟暮散。美人迟暮哀也,公子迟暮不知会如何呢?哈哈哈哈。”
江玉郎跌跌撞撞的跑着,他觉得自己快要晕倒了,脚也软了,好难受,好难受。早知道就不去招惹这只毒蝎子了,就算当不上什么武林盟主,也比受这种罪强啊。
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他看到前面有一行人,于是赶紧拼尽最后一点意识匍匐过去。
“救...救命...救命啊!”然后江玉郎就昏了过去。
这行人正是慕容庄主江别鹤以及大姐慕容芙和六姐慕容萍正在一尽地主之谊陪伴江别鹤游览慕容山庄。
众人见了江玉郎狼狈前来并昏倒在地的样子不由得大吃一惊。
“玉郎!”江别鹤着急的赶紧过来扶起昏倒在地的江玉郎查探他的身体。
慕容庄主也大吃一惊,赶紧也过来了。慕容萍和慕容芙在都在旁边关切的看着。
慕容萍赶紧招来了下人:“快,来人啦,江公子昏倒了,快去请大夫来给江公子瞧瞧。”
慕容芙就围过去,关切的问道:“怎么样,爹,江大侠,江公子他这是怎么了?”只见江玉郎脸颊红肿,不省人事。
江别鹤脸色变得很严肃,说:“只怕是中毒了,老夫还是先带小儿回房间。庄主我先失陪了。”说完就焦急的抱起江玉郎准备离开。
慕容庄主生气的说:“中毒?在慕容山庄怎么还会有人敢下毒?寿宴上移花宫下了一场毒,如今又是谁下了毒?”看来慕容山庄真是没有一天风平浪静啊。
又一边对江别鹤说道:“别鹤兄,你不要着急,你也知道,九儿医术超群,而且又和玉郎有了婚约,不如,请她来给玉郎瞧瞧?”
慕容萍也说:“对呀,我竟给忘了。还忙着叫大夫,何不让九妹过来瞧瞧,若只是中毒,她一定会有办法的。”
江别鹤一听,他也一直以为慕容九是个如慕容家其他女儿一样的正派单纯人士,而且又有一手好医术。现在正在担心玉郎莫名其妙的状况,要是能有九姑娘援手那真是再好不过。
于是点点头:“那就多谢庄主,有劳九姑娘了。别鹤先带玉郎回去。”于是就带着江玉郎先回到了房间。
到了房间,江别鹤马上盘起腿儿来,想要给江玉郎运功驱毒。可摆好了姿势,他才想起来自己已经被废掉武功了。顿时,不由得哀叹一声,准备去叫别人来帮忙。
此时慕容庄主让慕容萍去请慕容九为江玉郎诊治。慕容萍敲了半天门,却发现院中无人,只得先回去。“爹,九妹不在院子里。是不是出山庄去了?”
“哦?这个丫头,干什么去了。若是九妹不在的话,那还是请大夫去瞧瞧玉郎那孩子吧。”
“是。”
慕容九就在院子里,是没有开门而已。
江别鹤见慕容庄主久久不带慕容九前来诊治正在着急,这时,江玉郎居然慢慢的醒了过来。
江玉郎只觉得刚才身上的那种痛苦已经慢慢的消失了,也不难受了,刚才刺痛如割的脸,也不那么难受了。
“看来,那慕容九也不是真心想要杀我,只不过是给我吃了一种让我吃一会儿苦头的药,戏弄我罢了。”他想着,然后抬头看到了身边的江别鹤,正关切的看着他。
“玉郎,怎么样?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会昏倒在地上呢?”
“爹,别提了,都是那个慕容九。她还真是难搞,怎么说都不肯开门,还骗我吃了一瓶毒。刚才,刚才真的觉得万剑钻心,以为自己差一点就死了呢。”
“哦?如此说来,这个丫头根本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样无害,还是个刁钻的女子?对了,玉郎,刚才爹猜到你是中了毒,于是想运功帮你驱除,可是却根本感觉不到毒气运行的位置,使不上力。现下,你觉得如何了?”
“爹,此刻孩儿醒来,已经觉得无碍了。刚才那种感觉已经全体消失。也许,她下的药只是让我难受一会罢了。”
江别鹤听了,却觉得不怎么放心,还是给江玉郎把了把脉。但是看不出所以然来,似乎又没有中毒的迹象了。也许真的只是一种来得快去得也快的药?
“爹,你说慕容九下毒害我的这件事情要不要禀报庄主?”
“我看还是算了。这样对你们的婚事并没有好处,所以这次,我们只能当吃了哑巴亏算了。”
江玉郎听后露出愤懑又无奈的神色。
这时,庄主请的大夫来了。给江玉郎把了把脉,捋须说道:“令郎健康无虞啊。并没有中毒啊。不知贵体不爽?”看不出有任何问题。
于是,江别鹤才松了一口气。江玉郎也放了心。
最近,黑蜘蛛找不到新认识的好友小鱼儿了。这个臭小子,怎么突然不见了呢?算了,反正认识他也没有几天,不知道他又跑到哪里胡闹去了。
可是江玉郎依旧没有拿到慕容九的生辰八字,只得另想他法。江别鹤和他商量,买通了几个山庄里的老人儿,看有没有知道慕容九生辰年月的人。
终于,找到了有一个曾经在慕容夫人身边伺候过的老女仆,透露了慕容九大约的生辰八字。
“癸卯乙申癸酉辛子这个八字啊,与她最相配的么,而且年纪又相仿的八字,应该就是这些了。”被找来的相士给江别鹤列出了好几个和慕容九天作之合的八字。
江别鹤满意的打发走了相士。
然后江玉郎从中选了一个。第二天,就像慕容庄主禀报,家丁已经飞鸽传书来了江玉郎的八字。
庄主拿了八字让人去合。结果是和慕容九的八字真的是天作之合,不可多得的良配八字。
慕容庄主一听,更是乐的合不拢嘴了。
“天作之合,天作之合啊!看来,江大侠,咱们的这个亲家,是做定了啊。”
“哈哈,如此说来,那可真是天定的良缘啊。真是玉郎的福气。”
“哪里哪里,是九儿的福气才对。”
江别鹤兴奋的回了房间,告诉了江玉郎这个消息。他们两个阴险的对视,然后笑了。
当晚,江玉郎躺在床上,脑海里浮现出慕容九清丽的身影,还有那日他被慕容九毒倒痛不欲生的感觉,不由得想道:哼,一定要娶到这个小毒蝎子,到时候让她落到自己的手里,一定要好好的折磨她,把这笔账讨回来。
渐渐的,他越来越困,然后脑子里这些念头渐渐淡了的时候,一个身影又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是他那个苦命又美丽的娘。那年,在一个美丽的郊外,陪他放了最后一次风筝,便离开了她,独自逃跑了。
“娘,玉郎好想你....”江玉郎迷迷糊糊的想着,然后进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江玉郎如往常一样起床,更衣,洗脸。可当他看到水里自己倒影的时候,楞了一下。然后迅速的跑向镜子。
仔细望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咦,怎么自己的脸上好像突然苍老了一些?脸上多了几条淡淡的皱纹?好奇怪。再仔细端详,好像还长了几块淡淡的黑斑?有些疑惑的,看过来看过去。可是再看看又觉得也许只是正常的现象?
镜子里的自己,似乎还是风度翩翩,只是,好像憔悴了许多。俊美的风姿被折损了一些。
但是也找不出来什么原因,算了,不想了。江玉郎放弃了继续对镜自照,整好衣衫,出了门。
这日,慕容九的八位姐姐觉得她快要出嫁了,于是就把慕容九喊出来,到院子里的大亭子里,说是要和她喝茶聊天,姐妹们聚一聚。
慕容九虽然平时禁止别人打扰,可是这一次,却欣然前往。楠芝站在亭子的边上,称职的扮演着安安静静不说话的小侍女,一边微笑着打量着慕容九和姐姐们联络感情。
“九妹啊,你和那江玉郎的婚事,就算是定下来了啊。这段时间,我们非要好好教教你针线女红不可。”二姐慕容烟慈爱的笑着说。
“大姐,二姐,三姐...衣衫布料买就好了呀,为什么要自己绣啊?”慕容九不解的道。慕容九其实对她的姐姐们还是很有感情的,虽然平时不喜欢日日与她们在一起,因为兴趣不投。可是这些亲情都是心底的东西,抹杀不掉。
“哎哟,这些新婚的东西,不管怎么说,要自己亲手绣的,才有情意啊。”三姐慕容雪打趣儿着说。
“来,九妹,快过来喝点茶,吃点点心。”慕容萍拉着九妹的手。一边拿了一块点心给她吃。可是她却有些吃惊的发现慕容九的手像冰一样。
“哟,九妹,怎么手这么冷,是不是生病了?”
慕容九当然不会说这是练成玉女神功导致的结果,只是微笑说道:“怎么会呢六姐,我的医术你们还不清楚么?我只是在实验一种新的药品,可以祛暑,把人体的温度变得很低而已。”
“哈哈,还有这种药哇,不会吃出来问题吧?”
“放心吧,姐姐们,我的医术你们不相信吗?”
众人也就不再关注这个问题了。
姐妹们又聊了一会儿天,这时,大姐慕容芙神神秘秘的给众位姐妹使了个眼色,然后八位姐姐露出一种了然的表情,纷纷带着暧昧的笑容,起身离开。
“姐姐们,你们这是...”慕容九看着姐姐们离去的身影,不解的问道。
这时,江玉郎的身影翩翩出现,风度翩翩的走到了亭子里。
已经走出去的慕容芙回头捉狭一笑:
“九妹啊,我们是觉得你就要嫁去江家了,所以啊,想让你提前和玉郎联络一下感情。”
“对啊,对啊,这样啊,日后就更加甜蜜了。”二姐慕容烟也打趣着说。
不一会儿众姐妹都一溜烟的退去不见了。
“九姑娘。”江玉郎潇潇洒洒的走了过来。朝慕容九一揖。似乎已经忘记了那瓶药的过节。
因为慕容九是江玉郎目前见过的容貌最美的女子,他的色心又犯了。觉得反正已经订了亲,还是再来一亲芳泽好了。虽然上次着了慕容九的道,但是他并不止没有退却,反而好了伤疤忘了疼。
打量着慕容九的容颜,她的脸庞仿佛玉瓷一样,冰肌玉骨,高贵典雅,秀发飘逸的披散身后,没有俗气的环钗,只有额前垂了一条细细的,似乎寒冰一样的珠子穿成的链子。说不出的飘逸脱俗。
“哦,是江公子。”慕容九淡淡的道。
“九妹,那日你的毒好生厉害,害的小生吃了好大的苦头呢。”
“那么你怎么还有胆子来见我呢?怎么不好好的躲起来?要是不小心再来一次的话,你吃得消么?”
江玉郎听了一笑,对慕容九抛去一丝魅惑的眼神,道:“好说,好说。玉郎早已表明心迹,此生对九姑娘至死不渝,只要能与九姑娘长相厮守,即便再来一次,玉郎也不怕。”一边想,女人嘛,哪有不爱听甜言蜜语的呢,越是多说一些,就越有得手的可能。
可慕容九却转而阴冷的道:“废话少说。江玉郎,我忙得很,没有功夫在这里陪你,就先告辞了。楠芝,我们走。”
楠芝听话的跟着慕容九,准备要离开。
但是江玉郎还在继续的说道:
“九姑娘。你我二人即将成为夫妻,难道,你不想要多了解我一点吗?”
慕容九没有理他,径自带着楠芝走出去了。
江玉郎看着慕容九径自离去的身影,无奈的小声叹道:
“真是冷艳。所以很期待和她在床上的滋味呢。”
邀月终于来到了恶人谷。本来,以她的轻功,只需要半日即刻赶到。可是,由于她的情绪陷入了各种各样的纠结与震荡之中,所以她走的很慢,现在才来到。
以前,邀月虽然活的痛苦,为了与燕南天的这段感情痛苦的生不如死,可是在其他方面,她一直是高高在上的,以为在这个世界中是唯我独尊天下第一的。
可是,却没想到凭空出现了一个这么强大的存在,那个小姑娘。抢走了自己辛辛苦苦了几十年创立起来的移花宫,还威胁自己提了几个要求。自己这么多年来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主掌天下人的生杀大权,谁惹自己不开心,便立时可叫他一掌毙命。随心所欲的控制所有的人,包括自己的亲生妹妹。在受到了燕南天带给自己的巨大创伤之后,这似乎已经成为了补偿自己让自己活得丝毫快感的唯一的方式。
可是如今,自己连这种高高在上的权威,能力也没有了么?轻而易举的被擒,还被不屑一顾的放了?
我为什么要去恶人谷?我为什么要去见燕南天?我为什么要去见他?我恨他,我恨他不是吗?
恶人谷的牌子伫立在了眼前。邀月呆呆的站在路旁,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这样站着,天渐渐黑了。
终于,她动了,嗖的一下,运着轻功,飞到了那个她熟悉的,万春流的那个小药庐。
因为,燕南天,正在里面练功。
她站在屋檐顶上,俯瞰着屋内的情形。
当日,燕南天被四大恶人暗算之后,变成了一个活死人。但是万春流却想救活他,无奈医术不济,力有弗怠。后来邀月知道了此事,便常常偷偷的潜入恶人谷药庐,为燕南天疗伤,并暗中留下很多药方给万春流,让他帮助燕南天调理身体。
这些燕南天并不知道。邀月,其实是如此深爱着他,就算为了他,负气杀尽天下人,对他,却始终只有维护。
邀月啊邀月,你杀死了你妹妹最爱的人,但却处处保护着自己最爱的人。
此刻燕南天早已经在邀月的种种暗中帮助之下完全复原。并开始继续练他的嫁衣神功,万春流正在旁边帮他。
看着燕南天一心一意心无他物练功的样子,邀月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愤怒。为什么,燕南天的心里装的各种重要的东西之中,就是没有她一份呢?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啊!她曾经是这么样的爱他,想保护他,爱护他,照顾他,为他做尽一切,想成为他的好妻子,但是他却这样的忽视自己的爱。
有多少江湖儿女,夫唱妇随,共同行侠正义,相伴江湖,为何,他偏偏要抛弃自己而去!我是你的妻子,你我已经成了亲,虽然没有孩子,但是你离我而去,依旧是个负心人!你这个负心人!我邀月是何等人物?居然被你辜负至此!我杀害那么多人都是因为你,你才是真正的凶手,还说什么要为了大义,拯救苍生,我却一定要使你罪孽深重!
话说这嫁衣神功,原是一禅宗绝学。修炼者必须练到顶层,然后将全部的功力都传给另外一个人,然后这另外一个人将会神功大成,拥有嫁衣神功的无敌神功。但是这个修炼者,将会失去所有的功力。如果他不这样做的话,这身功力在自己身上,便会产生一种疼痛,被一身的功力日日煎熬,痛苦不堪。
这是燕南天所知道的,也是一般人所知道的。所以,万春流和燕南天一起静心修炼,万春流为了报答燕南天当日的救命之恩,愿意当这个为人做嫁衣裳的人。等到功成之日,把一身功力传给燕南天之后,自己就会恢复自己的三流水平的功夫。
但是,却没有人知道,这套嫁衣神功,其实有另外一个可以修炼的方法。燕南天也不知道。
那便是若是一个人,本来拥有一身武艺,经脉打通,内力深厚,却生生全部被废去。之后,再修炼嫁衣神功,便可一举成功。因为大成之日,不会再出现那种疼痛的煎熬,可以直接拥有这套神功,不必再为他人做嫁衣裳,传输给他人。
这是为何?只因为这套神功本就是禅宗秘籍,禅宗大义:有舍有得,故而必须先舍去,才能得到。不是令他人取舍,便是需自我取舍。但是这些,早已无人知晓。
故而,其实燕南天早已被四大恶人废去武功,完全可以自己修炼这套功法了,但是他却并不知道,依旧按照过去的路子,依靠万春流的合作,共同修炼。
邀月看着燕南天,骄傲如她,本想等他练成嫁衣神功,公平合理的来找自己决斗,报仇。到时候若是两人一同鱼死网破,同归于尽,起码,自己到死,燕南天到死,还是纠缠在一起,总比他的世界与自己再无瓜葛要强。
可是如今,邀月的骄傲被慕容九狠狠的踩过一次之后,心也变了。
“算了,我何必要那样悲凉的结束一切呢?人活一世,何不遂了自己的心呢?”
想到这里,邀月猛地运功,一掌嗖的一声,透过窗子,把屋子里那部《嫁衣神功》给吸了过来,然后衣袖滑过,手臂一挥,把燕南天也吸了过来,立刻点了他的穴道,然后抱着燕南天,嗖的飞走了。
留下吃了一惊的万春流。心道:怎么燕大侠突然消失不见了,被谁带走了?这,功力才练到第三层而已啊。秘笈也不见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万春流立刻飞出窗外,四处查探,却一无所获。
邀月抱着燕南天飞了半天,她表情复杂。燕南天本来正专心致志的练着功,可是突然发现自己被人掳走。
竟然是邀月!她还是不肯放过自己么?他知道,近些年来,一直暗暗帮自己疗伤的铜面人,必定就是邀月。可是,她为何执着至此?自己已经离开她二十几年,她还是这般不肯放手,非要纠缠着自己不可?
只见她依旧如自己最后一次见她的那一次一般,高挺的瑶鼻,如玉的肌肤,红艳如丹的樱唇。只是,她依旧明亮的大大双眸中,居然透出一种彷徨?
哎,当日,静悲禅师跟自己说过,只有放弃儿女私情,七情六欲,慈悲清静,才能得到大自在,大清净心,才能真正的慈悲为怀,行侠江湖,拯救苍生,自己也顿有所悟。于是决定离开妻子,行走江湖修心以求开悟,惩恶扬善,救遍天下苍生。可是,没想到邀月执念若此,苦苦缠我,誓要至死方休。哎。希望她终有一天能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吧。我终究是不可能与她再续前缘了。只有六根清净,心无旁骛,才算得上是真正的一代大侠。
眼看邀月还在飞着,自己又动不了。不论她一会儿如何对自己,自己都尽量再劝她就是了。
不知不觉,真的是飞过千里,邀月居然飞到了一个不知名的海滩。前面,已经是茫茫大海。
他们不知道,这里,就是落霞滩。常常狂风大作的落霞滩。
邀月解开燕南天的穴道。
燕南天站起身来,神情复杂又悲悯的望着邀月。
不等燕南天开口,邀月眼睛一睁,有些激动的说道:“燕南天,我恨你整整二十年。二十年来,日日夜夜活在煎熬之中,为了你生不如死。如今,我放下自己的一切尊严和骄傲,再问你最后一次,回到我身边,与我重新开始,你答不答应?你的那些江湖大义,我也可以陪你一起来完成...”
燕南天叹了一口气,望向远处,正要开口,可是邀月又急急,似乎有些神志不清的先开了口:“快些答应,快说你答应,你同意,快!燕南天!”
“邀月,是我负了你。我对不起你。可是,你可不可以放了我,也放过你自己,放下你的执念。我们,已经再也不可能。我的心中,只有拯救苍生的重任,再无情爱。”
“你说,你心中装着苍生,而我也是苍生中的一个,你为什么不能拯救我!拯救我?”
“邀月,你只是一个人。而天下却有千千万万无数的众生等着我去解救。江湖之中,多有奸恶。以致许多善良无辜饱受摧残。我立志除魔卫道,走遍天下,惩恶扬善,救尽天下受苦苍生。”
“那我也是奸,我也是恶,我杀人无数,你为什么不来诛我!除我?你就连杀了我也不肯么?非要与我断绝一切瓜葛不可么?”
邀月说着,表情变得狰狞,似乎心魔又要发作了。
“是我负了你,是我对不起你。我...面对你,有一份惭愧,无法对你动手...”
还是那副腔调!邀月几近疯狂。
“好,好好,燕南天,你始终还是这样一副腔调。好,我再也不会保持以前的骄傲,反正现在移花宫也毁了,我也回不去了,干脆,我就从此把你囚禁在我的身边。你不肯爱我,但是起码,我可以死死的困住你一辈子,一辈子,哈哈哈哈。”说着,邀月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望着苍天。
燕南天的表情依旧悲悯。
“邀月,你困得住我的人,困不住我的心...”
但是邀月没有理会他,只是对着苍天狂笑着流泪。
然后,就在这个海边,落霞滩上,邀月找了一个山洞栖身,把燕南天也带了进去。两人日日住在山洞里。
“燕南天,你看我一眼,你看我一眼啊!”
“邀月,你不要再这样子了。你我都只是渺小的两个人,何足挂齿。我心系天下,绝不会再有任何儿女私情的。让我走吧。”
燕南天不停的重复着这样的话。邀月听后愤怒的几近疯狂。
后来,邀月听得多了,渐渐的如同没听见一般,只是不停的说着自己的话。
于是渐渐地,燕南天也不再言语。
任凭邀月如何发疯,愤怒,燕南天只是只字不语。
邀月又不停的对着燕南天怒斥,言语,说个不停。但是燕南天对此只有沉默。
于是,渐渐的,邀月也不再指望燕南天的回应。每日,邀月总是有些充满了忧伤和疯狂的望着天,或是自言自语的对着燕南天说话。
邀月把燕南天囚禁在山洞里。每日,她会去寻些野果和野兽烤来吃,也会分一半给燕南天。而燕南天就如一个入定了的老僧一般,一言不发,沉默不语。仿佛只是一个躯壳。
日子就这样持续的过了近一个月。
这天太阳落山后,邀月沉沉的睡去了。她的眉头是紧皱的。半夜,突然,她的心魔又犯了,她梦到了当年,燕南天抛弃她的那一幕。一瞬间,她的眼睛血红,似梦似醒猛地坐起来,狂吼着:
“燕南天!”
一面抽出袖中的尖细匕首,掀开自己的衣服,露出洁白如玉但又布满疤痕的大腿,又朝上面刻着三个字,:燕南天。顿时她的大腿鲜血淋漓。
她的腿上已经有了很多这三个字,显然是许多年来,梦醒惊魂,痛苦到不可自拔之时而刻上去的。
燕南天也醒了,望着邀月的大腿,她疯狂的举动,还有她血红的双眼。他从不知道,邀月爱他,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从不知道,她居然会长久以来,这样疯狂的伤害自己来发泄痛苦。
自己是什么心情呢?燕南天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再沉溺于儿女私情。
少年之时,自己与邀月曾经青梅竹马。自己爱过她吗?是的。可是,那种爱,让自己觉得自己太渺小。绝对不可以如此。佛陀出家证道,他的妻子亦被感化绝尘修行,为何,为何邀月不能如此呢?何必苦苦执着?
于是说道:“邀月,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何苦还要伤害自己呢?”
“燕南天,你终于心痛了么?”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可怜而已。甚至可悲。”
听了燕南天这句话,邀月只觉得血一下子全冲到了脑袋里面,世界一下子变成了血红色,她的心魔瞬间爆发到了极点。
“啊!-----”邀月体内的真气已经开始走火入魔,她的头发也冒着丝丝的白气,样子狰狞可怖。
不受控制的,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戮。“杀,杀,杀,我恨,我好恨,为何,为何永远就不能得到!我恨,我要杀,杀杀...”狂喊着,邀月双眼没有了焦距,看不到眼前的情景,不知道一切是真实还是幻境了,只知道抽出自己的剑,拼命在山洞里到处狂砍着。
这时,燕南天一面充满了复杂的感情,一面躲避着,可是,他的所有内力都已经被邀月给禁止住了,虽然没有被点穴,可以移动,却没有武功能够反抗与自保。于是,燕南天只好小心的向洞外移动。
慢慢的,他终于一点一点的小心的避开了邀月到处无方向的乱砍,挪出了山洞。
可是这时,邀月只觉得一直在眼前的某个身影突然消失了,她心中一紧,又响起一个声音:燕南天,总是要从我身边逃开!不行,我不允许!
她猛的追了出去。
这时,燕南天看到追出来神志不清的邀月,只好继续向前跑着。因为他知道邀月此刻是疯魔的,已经不清醒了,不跑的话,只怕会被她剁成肉酱。
于是,燕南天一面跑,邀月一面追。
邀月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会轻功了,只是用了最原始,最本能的胡乱奔跑。而燕南天,没有内力,也只能使用与常人无异的脚力奔跑。
跑着跑着,不知过了多久,邀月似乎突然想起了自己会轻功,嗖的一声追上了燕南天,一掌朝他打去。
“噗。。”燕南天吐出一口鲜血,此时他们已经跑到了落霞滩边的崖边,倒下的燕南天正好掉到了悬崖下面,被海浪卷走。
而邀月却还没有清醒,还在走火入魔的乱打乱砍着。一下子不小心也掉下了悬崖。
继而,忽然狂风大作。海浪高达数丈,两人被巨浪翻卷淹没,瞬间便没了踪影。
这段时间,慕容九已经把明玉神功完全看完,记熟了。其中的内容,也修炼了一些,不过没有全部修炼。那个移魂大法是已经练得非常纯熟。而楠芝比较懒惰,所以没有练好。
这日,慕容九说道:
“楠芝,婚期已经近了。我们逃婚去吧?”
“好啊。不过你爹会不会担心啊?”
“不会的啦。我爹有那么多的姐姐,少我一个不要紧的。”
“可....”
“喂,楠芝,你再啰嗦的话,我就去嫁给江玉郎喽。”
“反正你嫁过去也没有用,你都练成玉女神功了...”楠芝小声咕哝着。
“嗯?”慕容九对楠芝瞪眼。
楠芝立刻服了软。
慕容九仔仔细细的把自己和楠芝的衣服都收拾好。拿出几百两积攒下来的银票。又把各种毐药,解药,毒针都整齐的整理好,放进袖子和包袱。一共打了两个包袱,一人一个背在身上。
。
然后拿出明玉神功和玉女神功两本秘笈。
慕容九拿出火折子,吹了吹,噗的一下着了。两本秘笈被她给点着,不一会儿化成了灰烬,成了院中的花肥。
楠芝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喂,九儿,你怎么给烧了呢...”
“嘻嘻,要是有别人看到练成了,比我厉害了怎么办?”
“话不是这样说啊,这些秘笈可是凝结了多少智慧才编出来的呀。”
“我不管,反正已经烧了。”
楠芝看着一地的飞灰,叹道:可怜的秘笈,被九儿卸磨杀驴....
慕容九却转移了话题说道:
“还记得我说过的那个阴癸派的女人吗?那个女人是我的救命恩人,又传我秘笈,对我有大恩。所以虽然咱们在江湖上一直打听不到阴癸派的消息,可是咱们这趟出门,一路上可以顺便再打听打听。”
“也好。”楠芝点点头。
慕容九穿上了她最钟爱的紫色纱衣,依然长发飘飘未绾。楠芝穿了一身淡黄色的纱衣。头上依然是绑了两个圆髻。然后每人背上一个包袱。
“楠芝,走吧。”
“嗯。”楠芝点点头,微微一笑。
说完,慕容九抱起楠芝,轻轻松松的飞出了慕容山庄。轻功之高,速度之快,恍若瞬移,无一人发现。
“我们是往什么方向走的啊,九儿?”
“江别鹤的家的方向。”
“为什么啊?”
“因为爹还被他骗的团团转呢,所以,咱们就去他家看看有什么有趣的好了。”
“他还在慕容山庄做客,咱们却已经去了他家。哈,想起来觉得怪怪的。”楠芝笑着说。
“呵呵,路上还可以顺便查访一下阴癸派的消息。”
“嗯。”
慕容九赶路的速度很快,不过半日,便路过了十几个城镇。因为知道楠芝很懒,所以慕容九一直是抱着楠芝的,不用她运功赶路。于是,楠芝便舒服的依偎在慕容九的怀里,觉得好香,好清凉,渐渐的,舒服的睡着了。
黄昏时分,慕容九叫醒楠芝。
“楠芝,饿了么?这里有一家看起来很是华丽的客栈啊,不如,我们去休息一会?”
楠芝揉揉眼睛,看着眼前一所非常华丽又古色古香的客栈,点了点头。
慕容九把楠芝放下来,打趣的说道:
“楠芝啊,我当牛做马的驮了你半天了,你怎么报答我啊?”
“.....”
“笨死你啦。”慕容九拉着楠芝,走进了客栈。
找了个舒服的位子,慕容九一挥衣摆,潇潇婷婷的坐下,风姿无双。楠芝在旁边,呆不拉几的坐下了。
“客官来了!”掌柜叫唤小二。
“哟,这位姑娘。想吃什么,随便点。我们这儿可是出名的百年老店,各色菜品,应有尽有,口味地道正宗,童叟无欺啊。”
看着菜单,楠芝很感兴趣。一张漂亮的红色菜折子,上面都是用毛笔手工写上去的各种菜名。
楠芝捡着好听的念:“金丝茄子,红烧翡翠。。”
“咦,红烧翡翠是道什么菜啊?”她不解的问小二。
“哟,这位小妹妹,你可算是点对了。这道红烧翡翠啊,主料其实是黄瓜,加入特制秘酱,烧好之后,是呈碧绿的颜色。虽然无一丁点荤腥,但却是无比的鲜美可口啊。是我们这里的招牌菜,其他地方可都是吃不到的。”
“哦?”楠芝听得感兴趣。慕容九修炼玉女神功的时候虽然不能沾染荤腥,可是如今已经练成了,就没有了这个忌讳。但是,她早已经不习惯吃肉了,所以就还是保留了吃素的习惯。
而楠芝将功力稳定在第八层之后,很久都没有继续修炼了,所以也不怕走火入魔,也是可以吃肉的。可是,她也跟慕容九一样,长时间的不吃肉,就没那个习惯了。
所以,这道菜正好,就点了。
“九儿,再点点儿什么啊?”楠芝选不出来了。
慕容九偎在楠芝旁边看着菜单思考:“嗯...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慕容九又点了好几道菜,一个汤,还有两碗饭和一壶桑落陈酿。
“哇,你怎么点这么多啊,又是素鸡又是素鹅的,吃不完吧。”楠芝叫道。
“那就浪费好了,又不贵。而且我们有的是银子。”
“可是,浪费是不好的行为啊。”
“楠芝,不许说教。我才刚驮过你的。从现在开始,你都不许再唠叨我一句了!”
“额...”
不一会儿,酒菜统统都上来了。
“哇,好好吃的样子。”看着一桌子色香俱全的佳肴,楠芝立刻抄起筷子,拿起饭碗,就着菜,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红烧翡翠,果然好吃。”只见汤汁是红色的,但是里面切成整齐方块的黄瓜却是碧绿的,真如翡翠一般。
看着楠芝毫无吃相的样子,慕容九笑着摇了摇头。
“楠芝,你吃东西的样子还真难看。”
楠芝便朝慕容九望去,只见她纤纤素手,拿过一个杯子,倒了一点酒,然后用袖子一挡,轻轻饮下。当真是优雅至极。
“咳咳...”楠芝顿时看呆了,不小心被呛了一下。
“九儿,你可真是斯文啊。吃东西都吃的这么美。哎,我真是望尘莫及啊。”楠芝叹道。
“哈哈。”慕容九听后得意的轻笑。
楠芝觉得慕容九光喝酒不好,便道:“哎哟,你别光喝酒不吃菜嘛。来来来,这个干丝草菇真有滋味,快拌着米饭吃吧。”
“你真没有情趣。吃饭要细嚼慢咽才有意思啊,来,我们先干一杯。”说着,给楠芝也倒了一杯桑落。
“可我从来没喝过酒的。还有啊,你每天都跟我在一起,怎么学会喝酒的啊?”
“谁说我学过了?我也是第一次喝嘛。”
“第一次就能喝这么多,你真是个天才...”
“好啦,来,楠芝,我们干杯。”
楠芝只好无奈的放下筷子,端起酒杯。“好好好,干杯就干杯。”
没想到喝了一口,噗的一声全都喷了出来。
“哇,好苦,好辣啊,真难喝。九儿,这么难喝的东西,你居然可以咽下去!”
“我觉得很香啊。”慕容九不解的道。
楠芝无奈的说道:“好吧,你...有品位...”可是说什么也不敢再碰那杯酒了。
慕容九只好给楠芝盛了一碗竹笋莼菜汤。
“那也别吃那么快么,先喝碗汤啊。饭要慢慢吃,对身体才好。你这些年跟我学医术,没有教过你么?”
“好吃的东西就想大口吃么。”
“你啊。”慕容九轻笑着摇摇头。
两人终于都吃饱了肚子,可是还剩了好多菜都没有吃完。楠芝瞧着那些浪费的菜,唉叹一声,“也不打包,多浪费啊。”
慕容九赶紧拉着她上了楼。
“二位姑娘,天字七号房,上楼右转。”
到了房间之后,只见里面各种布置,色彩都十分艳丽。纱帐,软垫,床铺,桌布,都是不同的鲜艳色彩。楠芝觉得挺漂亮,一下扑到床上。
“哇,好软啊。”原来古代的床,也能铺的这么软。楠芝躺在床上,抱着锦缎被褥,舒服的眯着眼。
“楠芝,原来你是个这么贪图享受的人...”慕容九无奈的摇头。
“哈哈,你怎么现在才发现啊?你不是自称很了解我的吗?”
“这...我这才发现其实一点也不了解你。”慕容九说完,清清雅雅的坐在了茶几前。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楠芝从床上蹦起来,走过来搂住慕容九的脖子,“我也要喝,茶香不香?”
慕容九无奈的给她斟了一杯,喂到楠芝的嘴里,摇头笑着说:“我怎么感觉我才像你的侍女。”
“嘻嘻...”
此刻,在慕容山庄。
“什么?九儿不见了?她难道不知道,不久之后,她便要大婚了么?这...这让我怎么跟江大侠交待啊。”
“她最近一直都很乖巧啊。对和江公子的婚事,她从来也没有说出不满的话过。怎么,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大姐慕容芙说道。
“难道,难道她其实是不愿意嫁给江玉郎的,所以逃婚走了?”三姐慕容雪思索着说道。
“什么?逃婚?这个九儿,真的是被我给宠坏了。以前她整日关在自己的院子里,什么活动也不参加,所有的人连靠近都不能靠近她的院子。咱们一直都依着她,宠着她,什么也没干涉过她。可是现在这种大事上,她居然也如此任性,简直太不像话了!”
“老爷,九儿不会的。她一定不是逃婚,也许只是出去逛逛,散散心罢了。”慕容夫人一听慕容庄生了气,马上劝慰道。帮她最疼爱的幺女辩白。
“对对对,娘说的有道理,也许,九妹只是出去散散心。不如,我们派人马上去庄外寻找?她一个女孩子,刚刚离开,跑不远的。”慕容雪说。
“嗯。那就这么办吧。马上派山庄所有的人,去寻找九儿的下落。”
“是。”几位姐姐还有黑蜘蛛领命道。
九姑娘不见了?九姑娘去哪儿了呢?黑蜘蛛不禁担心起来。她怎么会突然消失不见了呢?自己日日在她的院子外徘徊,从来未见过她离开的身影啊。
想着,他飞快的跑出山庄,四处查探慕容九的下落。他,只希望可以远远的看到她那飘逸清冷的身影,看到她平安的待在某个地方,就好。然后他就会回来向庄主汇报。绝不会,再惹九姑娘讨厌,再让她觉得自己在偷窥她。
江别鹤还并不知道慕容九跑丢的消息。此刻,他与江玉郎还安心的住在慕容山庄里,等着迎娶这个准媳妇。
而江玉郎最近变得非常烦恼。因为这几天,每日起床,他都会发现自己脸上淡淡的皱纹似乎又加深了一些。眼角也爬上了一些鱼尾纹。肤色也在慢慢变暗,变的发黄,发暗。各种各样的皱纹,纹路纵横交错,让自己的脸看上去一下子沧桑了。自己年仅不到二十,可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起码也有了三十七八岁。这是怎么回事呢?
江别鹤也发现了这种古怪的现象。
“玉郎,你的脸怎么了?怎么如此憔悴?是不是生病了?”
可是江玉郎并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黑发如云,身形修长笔直,声如洪钟的。可是,脸居然变成了这样。于是说道:
“爹,我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你瞧,我的脸上,最近爬满了皱纹,虽然现在还不是很深,可是似乎已经一天比一天明显了。而除此之外,我没有任何不舒服,还感觉身体十分的健康。”
江别鹤听了也觉得疑惑。“难道是上次慕容九给你下的毒所导致的?不过也不可能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只是让人的脸上生出皱纹?真是闻所未闻啊。”
“爹,不管是不是,你说我该怎么办?”
“玉郎,你不用担心,我看,那就请大夫给你瞧瞧吧。”
“好。”
可是大夫来瞧过之后,无论如何都找不出原因。“脉象十分的康健无虞嘛。我看公子以后还是要多多休息,少用思虑,也许就不会看起来那么憔悴了。”
江玉郎听后很无奈,可是无论哪个大夫,还有江湖上的神医,都会这么说,他只得作罢。
可是江玉郎的皱纹还是一天一天的加深了。又过了几天,他看起来已经像不惑之年之人了。至此,江玉郎彻底的着急了。这样下去的话,他还怎么见人呢?他一向自诩外貌过人,人如其名。玉郎,玉郎,一听就是风采翩翩,姿容过人的翩翩俏郎君啊。可是如今,若是人见了,会不会觉得他又老又丑?慕容庄主会不会不把慕容九嫁给他了?
得快些想个办法才行。
此时,花无缺的侍女萍姑终于赶到了慕容山庄。一个多月以前,大宫主让她送些东西给花无缺。她知道花无缺前往慕容山庄给庄主祝寿,所以想必应该在这里。她的武功差,脚力慢,现在才赶到。所以她并不知道移花宫已经斗转星移,江山易主之事。
可是到了慕容山庄,向仆从们打听有无一位花公子前来祝寿之时,众人都闭口不答。无奈,她决定进去问问庄主或是他的女儿女婿之类的主人们,探个究竟。
可是,当她继续准备进入山庄内的时候,侍卫们纷纷动手拦他,不让她进去。
“我只是想向庄主询问一下我家少爷的去向,难道连这也不可以吗?”萍姑问道。
“这...姑娘还是请回吧。就算你见到了庄主,只怕,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为什么?难道说,我家少爷出了什么事么?”萍姑又焦急的问。
“请恕吾等无可奉告,姑娘,请。”说着,一同做出请萍姑离开山庄的手势。
而此刻,为了自己的脸而忧心忡忡的江玉郎正在山庄中四处散心,顺便思考解决的办法。他正好路过这里,看到这一幕。
只觉得心中莫名的怜惜这个清秀单纯的女子,而非像以前一样,对其他女子产生的好色心理。
于是,江玉郎赶紧走了过来。可没想到却顿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江玉郎便觉得有些不想让别人见到自己的样子,于是,一面用袖子挡住了自己的脸,一边用温润好听的声嗓对侍卫们说道:“你们不要为难这位姑娘了,我看她也不是什么坏人。”
侍卫们却依然瞧见了他脸,纷纷想道,咦,江大侠的儿子这是怎么了?还是,看错了,不是他?怎么翩翩佳公子脸上爬满了皱纹?有的又在偷偷的议论,或是窃笑。让江玉郎有些难堪的脸红了。
一个侍卫忍笑说道:“她来找花无缺,必然是移花宫的妖人。咱们没有把她就地拿下,已经是很客气了,还请她好自为之离开山庄,怎么能说是为难她呢?”
“这...这,说不定她只是被迫的。”说到这里,好多旁边的扫地的侍女瞧到了他没有被袖子遮掩到的脸庞,都纷纷一边干着活儿,一边私语着窃笑。
这时,江玉郎感到很难堪,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再也说不下去了。
可是单纯的萍姑却非常感激江玉郎,走过来说道:“这位大哥,谢谢你肯替我说话。请问你可知道我家少爷花无缺的去向呢?这些山庄上的人都不肯告诉我。”
江玉郎听着萍姑楚楚可怜的声音,第一次没有像以前那样只是贪图女人的容色,而是只觉得心里好舒服的感觉,莫名的好想好想亲近她,就赶紧回答她:
“花无缺他已经离开慕容山庄了,而且已经很久了。”
“什么?少爷已经离开了?”
“少爷?这么说,你真的是移花宫的宫女。”
“是的。我是无缺少爷的贴身侍婢。请问公子知不知道我家少爷去往何处了?”
听到萍姑这样说,江玉郎心中一时觉得又难过有妒忌。他不要让这么可爱的姑娘只属于花无缺,要用什么手段,什么心机?要让这个姑娘属于他才行。
所以,他开口道:“这位姑娘,此事说来话长。不如,咱们边走边说,让我慢慢的告诉你。”
于是,他和萍姑出了山庄大门,慢慢的走在山路上。慢慢的聊着天。
“好了,公子,您现在可以说了。”萍姑催促道。
“这位姑娘,敢问如何称呼?”
“在下铁萍姑。”
“原来是铁姑娘,在下江玉郎,姑娘有礼了。”说完一揖到底。露出了他沧桑的面孔。而萍姑望着江玉郎的容貌,有些吃惊的想道,原来是个中年男子。本来一开始听他的声音,还以为是个少年郎君,与自己年纪相仿呢。
可是她也不在意这些,只想快点得知花无缺的下落,于是说道:“江大哥有礼。请问可以告诉萍姑少爷下落了吗?”
“哦...当然可以。花无缺...花无缺他已经死了。”江玉郎抱歉的说道。
“什...什么?”萍姑花容失色。
“不,这不可能,我家公子的武学得到二位宫主的真传,精通移花接玉掌法,和移花宫内功心法,世上已经少有敌手,怎么可能会....你,你一定是骗我的。”
江玉郎眉头一颦,做出万分诚恳的样子。
“没有啊,姑娘,我真的没有骗你。你一定要相信我。那日,庄主寿宴之上,所有的江湖豪杰,竟然都在饮宴中被下了毒,纷纷给毒倒。幸好慕容山庄的九姑娘及时赶到,给大家解了毒。而当花公子赶到的时候,众人刚刚恢复气力,便疑心是花公子下的毒。然后庄主就下令搜花公子的身,没想到竟真的搜出了药。而花公子却说那并不是毒,而是解药。还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把那瓶药自己服下。没想到却立刻中了毒,不省人事。”说假话的最高境界,就是三分假话,七分真话,这样谁都分辨不出来了。何况是单纯的萍姑。
“什么?怎么会?我家少爷明明身上带的是二位宫主给的解药。怎么会是毒呢?”
“玉郎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之在那之后,庄主就让人把花公子立刻看管起来。可没想到他中毒已经太深,结果第二天就...就被发现死在了房间里面。”
“什...什么?”萍姑听了,如遭雷击,泪水顺着她的脸颊不断的流了出来:“少爷!不!这不可能!”她一面哭喊着。
“如果我家少爷真的死了,那么尸首呢?”
“他的尸首已经被庄主下令焚化了,骨灰都被扔到了山下。”
“这。。不...”
萍姑哭的更厉害了,伤心欲绝,几乎要昏倒。
江玉郎眼神闪了闪,但是转瞬即逝。一副关切的神色又露出来。
趁着萍姑哭的摇摇晃晃的时候,江玉郎及时走过来轻轻的搂住了她。
“萍姑姑娘,人死不能复生。你就不要这么难过了好不好?如今,你千万不可再回移花宫了。邀月和怜星那两个女魔头心狠手辣,如果知道花无缺死了,那她们一定会怪你失职之罪,然后处死你,那...那...”
可是萍姑还沉浸在悲伤之中。
柔弱的萍姑不知所措。悲伤完了少爷,她的确是又想到了自己。她要怎么办呢?如今少爷死了,那二位宫主一定会杀自己泄愤。而如果不回去的话,自己就又成了移花宫的叛徒,下场一定更为凄惨。看来,自己真的是死定了。想到这里,她又伤心的哭了。
江玉郎看到她哭的伤心,心里其实也很难过。可是,他一定要这么骗她。因为自己,真的很想很想和她在一起,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如此想要拥有一个人。
于是又安慰道:
“萍姑姑娘,你再哭,我也要跟着你一起哭了。你哭的我的心好痛,都揪起来了。”说完闪着泪光,又轻轻抚摸着萍姑的肩膀。
萍姑正处于一种六神无主的状态。所以这种轻柔的安抚,让她没有抗拒。
这时,江玉郎突然冷不防的点了萍姑的昏睡穴。萍姑昏了过去。江玉郎抱起萍姑,露出有些复杂的表情,走向了山下的客栈。
第二天。萍姑睁开眼睛,发现身边睡着江玉郎,而自己...已经失身了。
她一开始很惶恐。吃惊的望着身边的男人,他,居然...但是转瞬间,她又想到了移花宫的可怕,还有将要面对的命运,顿时非常的绝望。失了身又如何呢?保持清白又如何呢?反正早晚都是死,失不失身,反正都一样。无所谓了。所以陷入了绝望的呆滞。
这时江玉郎也醒了。他立刻坐起来抱住了萍姑。
看着萍姑呆呆的表情,他只觉得一阵心痛,可是,虚伪与谎言已经成了他从小到大为人处世的习惯,他也不想的。可是,如果不能得到萍姑,自己今后,还是要这样孤独的生活下去啊。身边一个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就连自己的爹,都是自己最恨的人。所以再也不想过那种孤军奋战的日子了。于是定了定神,江玉郎说道:
“萍姑姐姐,真的对不起。我昨日,真的是对你一见钟情,我真的太喜欢太喜欢你了,喜欢到无法自制。我之所以会这样,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昨天实在太伤心了,我真的不知道怎样去安慰你,所以就点了你的昏睡穴将你带回客栈,想让你先好好的休息一番。可没想到,我就,我就控制不住我自己了....”说完,他立刻跳下床,一把抽出自己的剑,不等萍姑说话,就把剑递给她道:
“是我该死!萍姑姐姐,如果,你恨我的话,就一剑刺死我吧,我心甘情愿,死而无憾!”
萍姑却没有去接那把剑。沉默了片刻,不解的道:“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称我作姐姐?”
“实不相瞒,其实玉郎的年纪还不到二十,本生得一副好相貌。可是近日,不知是生了怪病,还是
中了奇毒,居然脸上爬满了皱纹,看起来像个半老头子。”说完露出伤感的表情。
萍姑顿时心中了然,怪不得,总觉得他声音听起来非常的年少呢。萍姑发现,自己心里居然并不怨恨江玉郎。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她对江玉郎也有一种亲切的感觉,即使,他的样子看上去挺糟糕,即使,他对自己耍了手段,占有了自己。
萍姑又陷入了沉默,眉宇之间依旧是无尽的忧愁。
“萍姑,不要再回移花宫了好么?以后都和我在一起好么?我一定会很珍惜你很珍惜你的。我爹就是江南大侠江别鹤。我们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绝对不会让邀月和怜星找到你,伤害你。”江玉郎少有的真诚道。
“不行的。你不知道二位宫主神通广大,天底下没有她们不知道的事,找不到的人,如果我不回去,一定会死得更惨。”
江玉郎怜惜的搂住萍姑:“不,你错了。你只是从小就生活在她们的阴影地下,所以内心条件反射似的自然而然充满了对她们的畏惧。其实她们并没有多可怕,只不过是两个老太婆而已。从现在开始,你一定要勇于反抗,勇于面对,敢于和她们这股邪恶的势力做抗争。我不止会保护你不受她们的伤害,还会向建议我爹和武林盟主慕容庄主想办法组织一支队伍,攻上移花宫,杀死这两个女魔头,这样,你就永远也不会再害怕了。”
“玉郎...”听了江玉郎这番话,萍姑一时间觉得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她本来觉得自己死定了,可是江玉郎的话让她找到了一个可以暂时依赖的港湾。没有力量去想这个港湾是否可靠,她柔弱的,全身心的,靠在了江玉郎的怀里。只想着,能活一天算一天吧。
看着靠在自己臂膀里的萍姑,江玉郎觉得心里温暖极了。这是多少年都没有过得感觉了?
自从娘离开自己,自己就再也没有了这种感觉。窝心,温暖,似乎,洋溢着好多好多的爱。江玉郎只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虽然,自己现在的样子并不好看,但还是得到了萍姑。呵,太好了。
江玉郎不放心让萍姑待在别的地方,就把她偷偷带回了慕容山庄,藏在自己的房间里面。
而萍姑跟江玉郎日日相处之后,发现自己居然慢慢的爱上江玉郎了。她爱的不是江玉郎的外表,而是,他的内心。她也开始慢慢的了解江玉郎。
除了那一次对萍姑撒谎把她骗到手之后,江玉郎再也没有对她撒过其他的谎,好多他藏在心底的秘密,都告诉了萍姑。比如他其实曾经骗过好多人,做过好多不得已的虚伪的事情,比如他其实非常憎恨他爹,很爱他早已失踪的娘。
善良的萍姑听了,也难过的掉了眼泪。还常常为江玉郎担忧。
而江玉郎就觉得萍姑善良的就像一个仙子,仿佛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天使一般,不仅并没有感觉到他的虚伪和邪恶,反而还会为自己担忧。哪里像传说中那可怕的移花宫里出来的人呢。只是,却从未见她笑过。
“萍姑,你这么美,为什么不笑呢?”
“移花宫里,不许人笑。渐渐的,我就不会笑了。
“不要紧,只要你在我身边,慢慢的,我一定会让你的脸上充满了笑容。”
萍姑听了,脸上真的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江玉郎开心的把她搂进怀里。
“萍姑,听说移花宫的奇花异草最多。你曾经是移花宫的人,有没有听说过能让人的容颜迅速衰老而身体却保持健康的药呢?”
“这...我倒是从未听说过。不过移花宫有些药的确是很神奇,也许有,但是我并不知道。”
江玉郎听后虽然很失望。但是似乎,他又渐渐的没有那么在乎自己变老的容貌了。因为,自己得到了萍姑,她待自己这样好,从未因为自己糟糕的外表而少爱自己一点。所以,第一次感觉到,英俊对自己来说,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呢。
这对以前的江玉郎来说,真的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以前,江玉郎是多么看重这副皮囊啊,利用这副皮囊,泡到各式各样的女人,得到世人的美誉,甚至去谋划权势。可是如今,自己居然已经开始慢慢的没有那么在意了。
想到这里,江玉郎心无他物,抱着萍姑,慢慢的诉说着自己的心事,觉得幸福极了。
可没两天,江别鹤便发现了铁萍姑的存在。
“玉郎,看看你现在这副德性,怎么还是改不了好色的毛病呢?你就要迎娶慕容九了,还敢招惹别的女子,居然,还敢带到山庄里面来,你太让爹失望了。”
江玉郎只好想了想说道:“爹,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其他人知道的。你可知道这个女子是谁,她就是移花宫最得邀月和怜星宠信的宫女。有了她,将来我们当上了武林盟主,再铲平移花宫,不就多了一个助力了么?”
江别鹤想想也有道理,就不再计较。“可是你的脸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怎么一天比一天看上去糟糕?要是再这样下去,我看这慕容九,是铁定娶不到了。”
江玉郎的脸已经变成了五十岁的模样。肌肉都开始松弛下垂,皱纹变得多而深刻。还有不少老年斑也冒了出来。额头上的抬头纹多的厉害。
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爹,我也无计可施啊。照这样子看,还会变得更糟呢。这几日我细细思索,也想明白了。我总觉得还是慕容九那日下的毒造成的症状的可能性最大。”
“如果真的是她的话,倒也不用愁。我们可以禀报庄主,向她施加压力,到时候,她一定会乖乖拿出解药。”
“有道理。那我现在就去找慕容九。”
可是二人去找慕容九后,才发现,慕容九早已不在山庄了。
这时,慕容庄主才尴尬的赶来解释:“别鹤兄啊,正德真是惭愧,没有管教好女儿,本想着这几日就能够快速追回九儿,便没有告诉你九儿私自离开山庄的消息。可是没想到她现在还没有被找到。哎...真是,有愧江大侠,有愧玉郎贤侄啊...玉郎...贤侄?”
这时候,慕容庄主才看到江别鹤身后的江玉郎,“这...江大侠,这?”
江别鹤只好说道:“哦,庄主,玉郎自从那日中毒之后,容貌开始古怪的发生变化,如今看起来竟如五旬之人,我父子心中都焦急不已,但却一筹莫展,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啊。”
庄主听得吃惊,“可曾瞧过大夫?”
“都瞧不出来。庄主...别鹤有一件事情,不知当讲不当讲。”
“别鹤兄但说无妨。”
“其实,那日,玉郎中毒,便是九姑娘逼他吃下的毒。我甚至猜测,玉郎的脸..会不会也是九姑娘那日的毒所为...”
“什么?那日玉郎在路上昏迷,竟然是九儿下的毒?别鹤兄,你为什么不早说?这个逆子,居然...”
“庄主切勿动怒,九姑娘只不过是年轻淘气,也许只是为了捉弄玉郎罢了,九姑娘清理端庄,又医术超群,如此优秀,看不上玉郎也是情理中事。”
“别鹤兄,千万不要这样说,你这样说,让我的老脸往哪儿放呢?你放心,我一定尽快寻回九儿,还令郎一个公道。若玉郎的脸...真的是九儿所为,我一定不会轻易的饶过她,你尽管放心。”
客套了两句,江别鹤带着江玉郎走了。
萍姑为了江玉郎也十分担心。她也发现,江玉郎的面容老化的非常迅速,这绝不是一个正常的衰老。江玉郎的脸已经渐渐变成了一个老头子的样子。
江玉郎每次出门的时候,都要戴上面具,蒙住脸。可是他发现自己居然并没有那么难过。
长久以来,自己都是靠着这副外表,勾引女子,攀权附势。可是自从被毒到之后,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完全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慢慢的,他也绝望了,他觉得,或许,一辈子,脸都会是这样了。
于是,好多方面,顿时也死了心。什么功名利禄,风花雪月,都无法奢求了吧。因为这幅德行,出现在天下英雄面前,还不让人笑掉大牙,还会有什么人推崇他,扶持他呢?而自己,恐怕自己再也无法恢复那玉面郎君的容貌了。
况且,又得到了真心相爱的女子,铁萍姑。
顿时,他所有的野心,似乎也变得淡了。
这日,他怀里轻轻的抱着萍姑,萍姑幸福的靠在他的怀里。江玉郎摘了一朵嫣红的杜鹃,轻轻插到萍姑的云鬓之中。萍姑开心的闭上了眼。这么久了,居然没有得到移花宫的追杀,萍姑也渐渐不再那么恐惧,而对江玉郎感情也是越陷越深了。
望着江玉郎宛如六旬老人的面庞,她并没有一点点的感到不好看,她只觉得,江玉郎越看越温柔,而这温柔,越看,越迷人。
“萍姑,如今,我对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死了心。也就没有必要再跟随在我爹身边,以求攀附权势了。何况,有了你,我根本不愿意去娶那个慕容九。所以,不如,我们两个一起远走高飞吧。”
萍姑听了,原本心里是开心的。可是她又担心移花宫的追捕,因为离开了慕容山庄,就会感觉少了一层庇佑似的。若是和玉郎两人单独逃跑,会不会被移花宫找到,然后被杀掉呢?可是此时幸福的依偎在江玉郎怀里,又觉得,只要是能和玉郎在一起,死又如何,既然他以无心眷恋江湖势力之争,就还是陪他浪迹天涯吧。
于是萍姑眼光盈盈的望着江玉郎,柔声说道:“玉郎,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江玉郎听了后幸福的笑了,然后点点头。
晚上,两人悄悄收拾好包袱,偷偷的离开了慕容山庄。“哼,爹,你就自己追求你的武林盟主去吧。”临走的时候,江玉郎悄悄的在心里说。
当年,江玉郎亲眼见到江别鹤的种种恶行,还有毒打自己的娘亲,这些都让江玉郎形成了一种潜意识,觉得江别鹤可能也会残忍的将自己也给杀死。所以,他对江别鹤在内心深处也有一份恐惧,每每与他相处,都感到非常压抑,非常累。他本来打算有一天高高在上的时候,一定要杀死江别鹤的,可是,现在恐怕很难了,所以那么就逃吧。
江玉郎根本不知道,江别鹤其实早就没有了再威胁他的能力了,因为他已经被慕容九废去了武功。
二人尽挑偏僻的山路走。因为萍姑担心移花宫的追查,江玉郎担心江别鹤发现后的找寻,所以他们尽量选择隐蔽又偏僻难行的路。这样,就不会有人找到他们了吧。
其实他们根本是安全的。移花宫再也不可能追杀萍姑,江别鹤也奈何不了江玉郎了。可他们却都不知道,双双恐慌着。
剧情已经发生了改变,江玉郎没有了寻花问柳的心,如今自然是不会再遇到那个萧眯咪了。就算遇到了,以萧眯咪的喜好俊美男色的心态,也绝对不可能再看这个又老又丑的江玉郎一眼了。
江玉郎早就没有了拈花惹草的心思,满心满眼都是他的萍姑--他此生认定的唯一妻子。
二人手牵着手,挎着包袱,翻山越岭的走着,不时拿出准备好的干粮充饥。
“玉郎,已经赶了好久的路了。咱们要去什么地方?”
“不知道。但是,我真的好想找到我娘。但又不知道她如今在什么地方,是生是死。”说着,江玉郎有些哽咽,因为每次一提到他娘,他就会忍不住自己的感情。萍姑心疼的抱住江玉郎:“玉郎,你不要担忧。等到我们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等到一切风平浪静之后,我们就开始四处打探你娘的下落,到时候一定会有消息的。”
“嗯。”江玉郎缓和了情绪,感动的应道。
此时,黑蜘蛛还在江湖上,到处寻找慕容九的下落。他一路朝东找去,因为他想,东边城镇繁多,又比较繁华,她一个女儿家,若真的想逃婚,也可大隐于市。而若是往西走的话,便是大片的山区,便要露宿山林了。慕容九一个女儿家,必然受不了餐风露宿之苦。故而,他一路向东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