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常念音-(1 / 1)
-常念音-
怀念一个人常常是件痛苦的事,而将这种怀念写下来则尤为痛苦。我想起村上春树在《挪威的森林》的开头写道:更早以前,在我还算年轻,记忆仍然鲜明的时候,我曾有几回试着想写直子。可是当时我却一行也写不下去。我当然明白,只要能写出开头的一行文字,便能顺畅地将她写完,但不管怎么努力,第一行就是写不出来。一切是如此鲜明,教我不知从何为起。
有时感情就像一朵花,人们通常会记得它青涩的骨朵,它盛开或凋谢的模样,又因为这些记忆太鲜明丰盈而模糊了当初浇下的促其生长的雨露。
似乎每次想起这个人就会顺带想些有的没的,人性啊,生命的意义啊之类的。这个人,好吧,欢歌。
大一的新班级在开学两个星期后开始第一次聚餐,地点是家串儿店,屋里屋外都装修得很有味道。30几个同学围在店面外长长的木桌子坐着,两把巨大的红伞挨着遮住了部分夜空,十几串暖黄的圆灯泡沿着伞边垂下来,气氛正好。
大学在北方,因此来自五湖四海同学也大部分是北方人。为数不多的几个女生中除了我只还有两个来自南方了。
“什么?何欢歌也是北方人?你名字这么……是吧。”乔汉铭显然是有点喝多了。
“怎么?对北方人有偏见?”这是我第一次注意她,她抿着嘴,有淡淡的笑意。
“不是不是,就是没想到。”说着他又给自己开了新的一瓶啤酒,“你,你是不是不服气啊?要不咱俩喝呀?”乔汉铭举起酒瓶,不小心手一抖,洒了他半个胳膊。
何欢歌侧头轻笑一声,见所有人都看着她,便站起来拿起一瓶酒向乔汉铭扬了扬,然后就率先仰头喝了起来,一边喝一边瞥着他。
她喝得很猛,都没换口气。记忆中有一个人也是这样,每次打完篮球都疯狂喝水。某次是班级对抗赛,比赛结束后班上同学都上去送水,他只接了我给的,一口气喝完,昂着头时额头上的汗水顺着流进头发里,喉结微微滚动着……
似乎到了燃点,气氛立刻热了起来。乔汉铭不甘示弱地灌酒,但没喝两口就吐了出来。如此反复三、四次后,何欢歌把喝完的空瓶放在他的面前,玻璃磕在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她笑道:“让你见识下北方人。”
她笑得时候眼睛很亮,目中含情。像是一夜春风拂绿了草地,真的很深情。这是我对那晚最深的记忆。
我真的记不清与她初次见面时的场景了,那看起来与每一个陌生人相遇的画面并无两样。后来我格外在意这种“初次见面”,渴望再遇到这样一个人或者这样一种感觉,希望能够复制我与她的最初,以便我探寻究竟是什么样的因而结出后来这般的果。
荒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