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荷包与玉佩(1 / 1)
三希居。
王昭言重新安抚尚锦睡下。在惜暖阁推门后入眼的那一幕不断在脑中显现。王昭清虽然很擅长掩饰,但是他的慌张之色终究是瞒不过他王昭言的眼的,还有尚锦颈间的红痕,还有丢在榻上的碧玉……
“姑爷。”花椒在近前行礼。
王昭言道:“今后,还是你贴身伺候夫人。你是从小就跟着她的,我放心。”
花椒谢过王昭言,问要不要去煮醒酒汤。
王昭言说不必了,叫一个大夫来就好。
花椒急问,是不是她家夫人身子不舒服?可要紧?
王昭言道:“没什么,我怕她今日累着了,找个大夫过来吧。”
花椒转身去办了。
无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他半倚着门框,斜乜着王昭言,冷哼道:“没用的男人。”
大夫来诊过脉,说尚锦只是乏了,并无大碍,睡一觉就好了。并嘱咐说,合欢皮固然有安神的效用,但是孕妇不宜用。
王昭言不露声色地应下,派松叶送大夫回去。
第二日。
日头很高了,尚锦才幽幽转醒。
她撑着自己的头坐起来,问什么时辰了。
王昭言端起桌上的一碗清粥上前,道:“辰时二刻了。来,把粥喝了。”
尚锦惊呼:“你怎么不叫醒我?误了好些事呢。嘤嘤嘤嘤,我没有守岁。”
王昭言叹息:“你昨日躲在惜暖阁去偷懒,让我好找,找到了,叫又叫不醒,如今还怪我不叫你起床。”
尚锦这才想起自己昨晚是睡在惜暖阁的,如今却是躺在王昭言三希居的大床上。
屋子里暖哄哄的,她的衣裳也脱了。
王昭言笑道:“快些起床,待会儿要有拜年的来,我还在贪睡,叫我如何交代?”
尚锦忙从床上溜下来,跑去梳妆台前梳妆:“都这个时辰了,啊啊,素琴,素琴,快给我梳妆!”
花椒端着热水进来,给尚锦和王昭言问安。
尚锦顿住,问:“素琴呢?”
花椒低头不言。
王昭言解释道:“昨个儿晚上红彦家的长辈来给我请安,拜早年,问我要素琴,该带了聘礼,说是红彦的意思,我……应了。这个红彦,平时在的时候也不见他说半个字。”
尚锦惊道:“你应了?!你问过我吗?你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把我的人给配了人?”
王昭言结舌:“我……这大过年的,我也不好就一口回绝的……要不……年后我和红彦说清楚,就当没有这事儿?”
尚锦翻白眼儿道:“答应了人家又反悔,我还真不晓得你这大公子的名声是怎么混出来的。”
王昭言笑道:“我问过素琴了,她也是愿意的,我这才答应的嘛。”
尚锦长舒一口气:“罢了。你记着这是最后一次就好了。虽然我嫁给了你,但是,素琴终究是我的丫头,你是不能随意处置的,总要问过我才是啊。”
王昭言忙称是,并示意花椒给她梳妆。
尚锦的睡衣领子敞着,她对着镜子就看到自己颈间的红痕,顿时大囧,狠狠地瞪了王昭言一眼。见王昭言也在看她,便拍拍自己的肚子,警告意味十足:你的娃娃还在这里呢,小心些,哼,趁着我熟睡的时候吃豆腐,非君子所为啊。
王昭言挥挥手让花椒退下。自己上前为尚锦梳头,喃喃自语道:“这小家伙什么时候出来啊,我等得好苦。”
尚锦赌气抢过他手里的梳子:“最好永远不要出来。”
王昭言笑着低下头,在尚锦的耳边吹气:“锦娘,我想要……”
尚锦用后肘戳了他两下:“没正经!快些收拾一下,他们拜年也快过来了。”
王昭言不着急:“这个时辰大约在父亲那边,还有家里的好些个长辈,轮到这边大约要中午了。”
尚锦梳头的动作缓下来:“那你刚才还催我。”
“我自然要催你,早些起来吃东西,不要饿坏了我儿子。”王昭言把湿了的热毛巾递到尚锦跟前。
尚锦狠狠地瞪他,抢过毛巾擦脸:“只记得你儿子,饿死我算了!”
王昭言忙讨好地上前:“我可是舍不得的。”
“咦?我的荷包呢?”尚锦翻找着自己昨天穿过的衣服。
王昭言问:“什么荷包?”
尚锦抖了抖昨天穿过的那件上衣:“就是前段时间你给我画的那个竹叶兰,我看着样子不错,就做成了荷包带着,这个时候不能用香,我只放了茶叶的。”
王昭言道:“大约是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掉在路上了,改天我再给你画一个。”
尚锦一脸的可惜:“你画一个倒是不费事,可连我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啊。”
“要不,回去找找?”
尚锦道:“人来人往的,怕是找不到了。”
王昭言点头:“这倒是。”
尚锦:……
之后的几天众人都没有见到王昭清的影子,问起来,说是除夕夜的时候喝多了,摔着了。王子潇去看望过,说确实是摔着了,还挺严重的,鼻青脸肿的,都下不了床了。众人惊呼,这么严重?!怎么摔得啊?大少爷王子侃说,他爹那晚直到天亮了也没回去,最后在后花园的假山下面的小径上找到的,那时候已经摔得很严重,爬不起来了。于是众人猜测,大约是喝多了,爬到了假山上,失足落了下来。
至于王昭清,也只能含含糊糊认了,到底不敢承认除夕夜那晚具体发生的事情。
王昭清躺在床上,浑身跟散了架一样,稍微一动就疼得要死。不知道是哪个混账东西把他打晕了……若是被他抓住,定然给他废了,哼!
他艰难地抬起手臂,手里握着一个浅蓝色的荷包,上面的竹叶兰绣得精致,栩栩如生。那荷包散发着淡淡的茶香,王昭清忍着疼把它放在鼻子上,深深嗅着,他隐约觉得,这上面还有尚锦的体香。
丫鬟亚红端着午饭进来,娇娇的唤道:“二爷,吃饭了。”
王昭清冷哼道:“这才想起我来,早上的饭怎么没送来?夫人呢?”
亚红道:“过年,大家都忙,夫人和人约着打马吊去了。”
她把饭端到王昭清跟前:“二爷,亚红来伺候你啊。”她看到王昭清上来不起收起来的荷包,阴阳怪气道:“吆!这是谁送的啊?”
王昭清赶忙收起来:“去去去,有你什么事?喂我吃饭。”
亚红冷哼道:“不给看就不看了,谁稀罕?”挖了一勺饭没好气地塞进了王昭清的嘴里。王昭清这个时候饿得厉害,自己的自理能力不怎么强,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也只得忍了这个憋,只是算计着等他好起来再慢慢算账。
二夫人满脸喜色的回来,知道的明白她这是赢了钱了。
亚红迎上去,窸窸窣窣地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二夫人原先还满面春光的脸,顿时就阴云密布了:“此话当真?”
亚红点头不迭:“自然是真,奴婢亲眼看到的。”
二夫人问:“你看得仔细吗?”
亚红道:“奴婢一进去,二爷就忙不迭地藏了起来,奴婢问一句,他就呵斥着不准,不过奴婢瞟过一眼,是个精细的物件儿,是女人的东西,之前都没见过。”
二夫人冷笑:“都这样了,还想着好事儿呢。你留心一下,看他最近都和哪些小蹄子有来往。尤其是五房的那个小媳妇,年轻,嫩得很,会勾引男人。看五爷,五弟妹都没了多少年了,也不见他续弦,被这个小蹄子一勾引,半年就给她扶了正。”
亚红应着,料着她家夫人这个时候火气上来了,忙悄声退下。
“呀,爷,吃了没?”二夫人迈着小步子走进来。
王昭清冷哼一声:“你一天到晚跑到哪里去了?还知道我的死活?”
二夫人不理这个话头。
王昭清道:“我那日回来的时候,贴身的玉佩不见了,你去那条路上找一找,莫不是丢了?”
二夫人道:“这都多少天了?你才想起来?早就被人捡走了。”
王昭清觉得她说得有理,道:“你去惜暖阁那边看看,是不是丢在那边了?也问一问大嫂的下人,见了没有?”
二夫人问:“多金贵的玉佩?这么上心?”
“唉,就是我那个贴身的碧玉佩啊。”王昭清痛心疾首道。丢了还是次要的,只怕是……被有心人捡了去啊。苦恼的是,他还不知道丢在了哪里,若是……那时候挂在了尚锦的身上,可就麻烦了啊!
二夫人叱道:“也不知道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就丢了?”
王昭清不理她,暗自苦恼。
二夫人见他不言语,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般尖叫起来:“呵,你不是给了哪个相好的了吧?”
王昭清拉下脸来:“胡说些什么?!我何时有相好的了?”说良心话,他除了在家里和几个丫鬟关系暧昧一点外,还真没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虽然偶尔也出去玩乐,但那终究是少数,一年到头,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二夫人也懒得揭穿他,你扑上去搜身也太不像话,手里没有证据,反而把亚红给暴露了,实在不值得。于是,她暂且也没有追究荷包的事情。
二夫人真的去惜暖阁打听,细细询问,只是从打扫的下人口中得知在惜暖阁中打扫出一些碧玉的碎片,然后就被哄抢一空了,这样上好的玉璧,就算是碎了也是价值连城的,融成其他的东西也是好的。那下人掏出一小块给二夫人看,那上面断裂的花纹二夫人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王昭清的。唉,可惜哦,这宝贝就这么碎了……二夫人忍不住一阵阵肉疼。
“真是奇怪呢,早些时候大夫人身边的花椒也来找东西,如今二夫人也来找,怎么都把东西丢在这惜暖阁了?”那下人嘀咕道。
二夫人精神一震道:“花椒?她来找什么?”
那下人道:“好像是个荷包,不过没找到。”
二夫人来了兴趣:“荷包?是个什么样的荷包?”
那下人回忆着花椒的描述:“好像是个浅蓝色的,上面绣着什么兰花。”
二夫人记下了,转身就走。本来想嘱咐这个下人把那些碧玉碎片也找回来些,这个时候也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