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其五 剑冢大典(中)(1 / 1)
翌日我以为不会再看到他。可当我从一夜酣眠中自然醒来时,天还未大亮,他依然还躺在我身边,支着脑袋注视着我。
我浑身一哆嗦,他却煞有其事,“当个丫头也这般犯懒,还不起来伺候我洗漱更衣?”
我瞪了他一眼,坐起身,却发现自己衣衫不整,亵衣皱巴巴的缩成一团。忙扯过被子盖住,看他一眼,希望他有自知之明能闭上眼或是回避一下。哪知他并不领会,反而一副幸灾乐祸看好戏的表情:“昨夜都看了一夜了,还怕现在这一会儿?”
我愤然踹了他一脚,讲话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有歧义。顾不上他了,生怕再晚有人来了就糗大了。
可环顾左右,并没有我换洗的衣物。昨夜掉进水里,衣服被他扔了,可能还被人拿去当证物,现下除了身上这件不能再穿的亵衣,我没衣服可穿。
我耷拉着脑袋瞟他一眼,他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的一举一动,却没有帮忙的意思。
恼意横生,我伸手去盖住他的眼睛。他也不阻拦,任由我蒙着,嘴角上翘笑得极其可恶。
好在他见好就收,拉下我的手握到嘴边,轻轻吻着,视线却目不转睛地定在我脸上。
“我已让人去准备热水,你昨夜沾了寒气,要好好泡一泡,驱寒了才不会感染风寒,听话,嗯!”他吻个没完,我用力要抽回那只遭殃的手,他却一把将我搂进怀里,
“再睡会儿,现在才四更天,还早。”
我推了他两下,完全白费力气,只好作罢。哪知他的吻又落在我裸-露的肩上,伴着低哑的嗓音,
“反正等会儿要沐浴,不如现在先把这件碍事的衣服脱掉…唔…”
一口咬住他另一只耳朵,泄愤。登徒子!
“十三,你什么时候养成这个咬人的毛病了?”他仍是轻吻着我的肩、滑向锁骨,连吻带咬的含住锁骨,引得我全身酥麻,也没了力气再咬他。
他撩起我的亵衣,大掌抚上我的背,另一手已将亵衣褪至肩下,眼看他真要脱,我忙紧紧抱住他,无论他怎么掰开我,我都像膏药一样贴着他,不让他得逞。
耳畔又传来他的低笑,
“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我气得又要咬他,却被他压在身下,又不敢松开他,只得咬牙任由某人的大掌游走于身上,任他从脖颈、肩部吻到耳畔。
“啊……”
我疼得十指直扣住他的背,苍亦桪你个魂淡,报复!
他含着我的耳垂轻咬,下巴故意蹭着我的脸颊,让我全身紧绷,又忍不住酥麻得像块软糖,粘着他动也动不了。
那得逞的低笑越发刺耳了,我欲哭无泪,苍亦桪你个臭狐狸,就知道欺负我,将我吃得死死的。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低柔的唤门声,是侍女送热水来了。
“进来罢,放好就出去!”
他动也不动,仍是如此姿势搂着我,嘴上虽说着话,却也不停歇,密密麻麻的吻依旧落在脸上,肩上,唇上。
直到关门声响起,我才松了一口气。
“十三竟也会怕?为何憋着气?”他的调笑又来了。
我不理他,要推开他去沐浴。他也不拦我,只是双手伸过来就要替我脱衣服,我吓得连忙紧紧抱住他。
头顶传来他的笑,我才知道又上当了。啊啊啊,要被气死了。
他顺势抱起我,一掀被子下了床。离开被窝,果真有些凉,幸好被他抱着,有他的温度,也不算冷。
走到浴桶边上,他不怀好意的问我,“现在是我帮你脱,还是,我帮你脱?”
趁他不备,我用力推他一把,身子往后猛一仰,重心后移,半个身子已落进浴桶里,他拽着我的脚,几分责备几分无奈几分好笑的看着我,终是还我自由。
我一入水便缩进水中,退到浴桶另一侧的边缘,露出一颗头,指着他,又指向床。
他抱臂睨我,“我以为你会邀请我一起?”他委屈的理了理衣衫,“毕竟昨夜我们肌肤相亲,呼吸相对,你就不怕风寒会传染给我?”
我在水中挥舞四肢,强烈表示抗议:苍亦桪,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不要脸啊啊啊!!!你魔主的庄重威严呢!!!
我怒瞪他,再指了指床。
“好好好,我这就回去睡,我知晓十三心疼为夫,怕为夫着凉,是吗夫人?”最后的话某个不要脸的登徒子趁我在水里无法抵抗,便又偷亲了我,只是被他吻着吻着,我怎么觉得头这么重,眼皮似有千斤,意识也在涣散,我努力想要睁开眼去看清他,却只见他扶着我的头,最后听到他的呢喃,
“十三,好好睡,醒来就没事了。”
见我昏睡过去,某人的表情才放松下来,在唇瓣上辗转片刻,他才退去。站起身,面上恢复了那冰冷的表情,对着门边某处道,
“听够了吗?”
鸦雀无声。某人扯起一抹诡异的笑,就近摘下盆栽里的一片树叶,甩手扔出去穿过门窗纸,直逼门外而去。
门外响起一阵抽气的躲闪声,半响有人在门外求饶,“少爷,你不必下如此狠手吧,我眼睛差点就瞎了。”
又是一声轻嗤,“听够了就该干嘛干嘛去,也难为你们深更半夜不睡觉,起个大早,挨着寒受着冻来如此关心我,和她……”语气不由得柔和起来,门外几人又不由得偷笑起来。
“还不走!”
“是,属下马上就走。”苍梧立马噎住笑,正经答道,“不过少爷得知道,可不止我一人,见者有份,宫青莫安金言…唔唔…”
“少爷,我们先告退了。”宫青躬身告退,羽黑捂着苍梧的嘴,将其拖走,莫安和金言跟上,宫青殿后,走了两步又忍不住抽身回来,“少爷莫要强求,你身子也才刚好,若有需要,随时吩咐。”
等了片刻,没有回应,宫青无奈,只得知趣离开,于是门外终于清静了。
某人这才坐到矮榻上,不识好人心的想:我的女人自然得我自己负责,你们添哪门子乱!盘膝打坐,凝神运气,开始给浴桶里的我传输真气,以恢复昨夜受的内伤。
待我醒来,已是卯时。
睁眼一看,床上只有我一个人。一个鲤鱼打挺,我坐起来,发现心口一点也不疼了,浑身充满了力量,精神抖擞。
翻身下床,一个人也没见到。
我疑惑地走向门边,正好有侍女端水进来。
“姑娘醒了,正好洗洗脸吧。”
我点头,向她点头表谢意,刚要挽袖子,却发现我身上的衣服怎么这么奇怪,忙跑到侍女端着的水盆前,以水为镜,仔细从上看到下,再从下看到上,再摸摸我的头,看着我的脸,瞪眼看向侍女。
侍女懂了我的心思,忙解释道,“姑娘息怒,这不是奴婢做的,早上姑娘的房里只有魔主,魔主才走了半个时辰,特意吩咐我们不要吵醒姑娘,待半个时辰后再进来伺候姑娘。”
我气得牙痒痒。苍亦桪这个魂淡!我这一身衣服简直是俗不可耐,比妓院的老鸨穿得还要花哨,花花绿绿的布料,大朵大朵的红花,偏偏还是紧领口的,从外衫到裙子像是个死结袋子,领口、袖口及腰间,还有脚踝都绑上了丝带,根本脱不下来。
还有头,他给我呆了不知是什么瓜皮帽子,简直就是戏院里唱戏的丑角,让人一看就忍俊不禁。可我偏偏还不能拿掉,假发早就被他扔得无影无踪了。
最不能忍的便是,他,他,他这个魂淡居然给我化妆!!!妈蛋啊,苍亦桪你究竟闲得是有多蛋疼,居然给我画腮红!!!!就是电视剧里经常演的,腮上画了两团红太阳一般耀眼的腮红啊我擦!!!
莫安府上又没有女眷,他哪来的胭脂?他哪来的!!!
我怒瞪两个侍女,侍女连连后退,“姑娘明鉴,奴婢们不怎么用胭脂的,也不曾给过魔主胭脂,何况奴婢看姑娘脸上的腮红不像是胭脂涂的…”
对着水盆,我仔细看了看,好像的确不是胭脂。灵光一闪,直奔偏厅的书桌,果然,砚台里还有残留着未干的朱砂……
苍!亦!桪!!!!
侍女见我带有浓浓的杀气,忍不住又退后两步,“姑娘…”
“姑娘,少主在院外等你,问你去不去参加剑冢大典,若是去的话,就随他一道。”
我忙点头,脸埋进水盆里使劲洗掉脸上有些干掉的朱砂,心里问候了苍亦桪的祖宗十八代,风风火火地用干布擦了擦脸,让侍女再看看,洗掉了没?
侍女摇头,“还有一些红点点。”
我咬牙切齿,偏巧门外又催得紧,我真怀疑莫安跟苍亦桪是一伙的。NND,若不是不能以真面目示人,我早撕了这□□了,没办法了,我让侍女给我准备一条丝巾,当个蒙面女侠,咳,蒙面小丑吧。
飞快走出院子,莫安背对着我,听到脚步声一回头,我简直不敢看他惊骇的表情。
这幅模样,全都拜某个魂淡所赐,我不由得攥紧双拳,恨不得将他揍成超薄奥利奥!
好在莫安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很快镇定下来,吩咐左右,准备动身去噬心崖。
路过大堂时,我发现堂上的灵位不见了。看向莫安,他也正看我,“放那里这么久,也挺占地方的,早上让人拿去柴房劈成柴禾烧水用了。”
见我愣愣望着那里,他先走了出去,“走吧,再晚就迟了。”
我跟了上去,和莫安并肩走向大门,他心情似乎不错,一路走着,嘴角都噙着微不可见的一抹笑意。
受他的感染,我的心情也不错。当然除去被某人恶作剧一番的雷人造型。
我们都以为幸福的好日子会长长久久,谁也没想到意外和死亡,哪一个会突然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