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大捷(1 / 1)
夏宝丁嗯了一声,有些沉默,旺童的手掌覆上夏宝丁的额头,感觉了一会儿,纳罕了,“也不是很烫,怎么你精神那么差?”
“我也不知,”夏宝丁摇摇头,“只是到了云落溪后,就觉得不舒服,成天阴雨绵绵,心情烦闷。”
“这儿的事结束了后,我们就回京去,到时候你就好了。”旺童在篝火灰下抽出一根细木枝,上面还带着红色的火星,尖头朝地,轻轻一杵,红火星就熄灭了,旺童把细枝丢尽灰了,掸了掸手,“那儿的天气舒服,在这儿久了,我也不舒服了。索性再过几天,我们就要出发到鹿茫镇去,那儿还稍微好些,你说是不是?”
夏宝丁点点头,眯了眯眼睛,觉得有些困了,扳过旺童的身体,在大腿上躺下,“明明刚醒,怎么又困了,你的腿借我躺躺。”
“赵辛,你身为将军,明日率百人先行,赶去与李将军汇合,只需留一部分支援我们上岸,你与李将军先赶往鹿茫山。”
“是。”
赵辛点头,却听太子又道,“此事先莫告知夏宝丁,明日你走后,她自会晓得,事关重大,莫因儿女情长而分心。”
“……是。”
夜深。
赵辛正在收拾衣物,夏宝丁半梦半醒里抓过他的手,抱在怀里,赵辛停下动作,看着夏宝丁,“怎么了?”
“不用那么早收拾,明天也来得及,”夏宝丁用赵辛的手掌覆住自己的脸,“火光那么亮,我看着害怕。”
“早些收拾总是有好处的,”赵辛顿了顿,“你怕火,我就把它熄灭,无光,我也能收拾。”
“你怎么和旺童一个德行,火急火燎的,”夏宝丁轻声嘟囔了几句,把赵辛的手放开,“你要收拾就收拾吧,我不管你了。”
赵辛抽回手,默默又收拾了片刻,夏宝丁阖眼,睫羽在火光下轻轻颤动,面无血色,在火光下却更带着一种病态的艳丽。似乎察觉到赵辛的目光,夏宝丁睁眼看着赵辛,果不其然视线相撞,忍不住一笑,“收拾行李就收拾行李,你老看我做什么?”
赵辛也笑了,把行李扎好,“我行李不多,已经收拾完了,只是想看看你睡熟了没有。”
夏宝丁拍了拍自己身边,“你在这儿躺下,替我挡挡火光,我一会儿就能睡着了。”
赵辛依言躺下,夏宝丁攥着他的手,抱在怀里,声音细细,“你肯定不知道,其实我不喜欢将军。”
“我确实不知道。”
“但是,因为你是将军,所以我才喜欢。”夏宝丁把头埋在赵辛胸膛,声音渐渐弱了下去,“要不是因为你,我永远也不会来这里,上次是这样,这次也是一样。我真的很想问问你,你就那么喜欢打仗?”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跟来的,也并非我喜欢打仗,只是天下这么乱,多少□□离子散,更何况,我是长乐公主之子,太子亲外甥,保家卫国是分内之事。”
夏宝丁声音愈发轻了,“我说不过你,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只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你先说答应,我再告诉你。”夏宝丁赌气,声音稍稍提高,赵辛却很有原则,“我要先知道是什么事,才能答应你。”
最终还是夏宝丁妥协了,“好吧,好吧。战争结束了,你跟着我去见从小把我养大的宋温和林意,好不好,我从来没和他们说过谢谢,你替我和他们说。然后你就再也别做将军了,不用像旺童说的在深山里藏起来,我们能在一起就行。”
“好。”
夏宝丁第二日是被旺童叫醒的。
看时辰已是日晒三竿,夏宝丁难得在云落溪睡了个好觉,环顾一圈,篝火早已熄灭凉透了,披衣起身,“赵辛呢?”
“我也不知道,再过两个时辰,我们就要出发了,现在快些收拾行李,还有些事要准备。”
夏宝丁迷迷糊糊点头,视线落在篝火旁包裹得整整齐齐的行李,叫住了往远处走的旺童,“你看。”
旺童扭过头,“看什么?”
夏宝丁指了指篝火旁的行李,“赵辛昨天就已替我收拾好了。”
旺童知夏宝丁这是在炫耀,忍不住朝天空翻了个白眼,不搭理夏宝丁往外走。
到了出发的时辰,夏宝丁一整天都未见到赵辛,多次询问旺童,旺童也只是挠挠头,“他怎么会被落下呢,我们先上船再说。”
旺童一家与夏宝丁坐同一船,李拓与赵长衡坐同一艘,夏宝丁望眼欲穿,就是看不见赵辛的身影,虽有些着急,但转念一想,旺童所言有理,赵辛乃太子亲外甥,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被丢下,也就放宽了心。
一行人在李慕留下的小分队支援下,成功突围,一番辗转总算到了鹿茫镇,接连几日都没有看到赵辛,夏宝丁就是再蠢也发现了苗头不对,忍不住发起火来。
“王旺童,赵辛到底上哪儿去了?”
旺童吓了一跳,“我也不知道啊,这几天我也一直没见到他,要不然我帮你问问李拓?”
夏宝丁推开旺童,大步流星往李拓营帐走,旺童没头没脑地跟在身后,心里琢磨着这次夏宝丁是真的气大了,不知一会儿李拓该如何应对。
“李拓,我是夏宝丁。”
“进来。”
夏宝丁撩开帘子大步而入,旺童忐忑地在她身后,像李拓指手画脚地描述大概情况,李拓颔首,“怎么?”
夏宝丁也不含糊,憋了这么多天,一见面就开门见山,“赵辛人上哪儿去了?”
“他临行前未与你说?”李拓蹙眉,“他此时应该已到鹿茫山,与我爹在一起。”
夏宝丁面色变得难看,扭头看着旺童,“王旺童,除了我其他人都知道这件事吗?”
旺童不敢对上夏宝丁的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有些心虚,“赵辛让我不要告诉你,我才不说的。”
夏宝丁站在旺童面前,半晌没说话,本以为她会大发雷霆,谁料待到旺童余光偷偷瞄到她的神情时,才发现她竟然哭了,旺童手忙脚乱,“其实也不能怪赵辛,你说是不是,赵辛也只是收到命令,要不是怕你跟着有危险,他肯定会告诉你的,他也只是考虑到你的安危……”
“旺童说的有理,赵辛临行嘱托我好好照料你,可见他心中还是放心不下的。”相比旺童杂乱无章的叙述,李拓的安慰恰到好处,“他这样做,只是保证了他自己的安全,与你的安全。过段时间你们就能重逢,不是两全其美?”
夏宝丁心中觉得好过一些了,只是想起自己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天,还瞎担心了很久,就觉得委屈,怒剜旺童一眼,踩着大步往外走。旺童舒了口气,在李拓军营里坐下,见桌上有几个橘,随手掂起一个就剥,往嘴里塞了半个,酸得皱起鼻子,把剩下的半个往李拓手里一塞,“什么橘,这么酸?”
“馋猫橘。”
旺童不理李拓,在脸盆里洗了个手就往外走,“叫小气橘还差不多。”
鹿茫镇与鹿茫山时有信件往来,相较于赵辛那头的战况激烈,李拓这面的损失并没有那么惨重,虽有伤兵只是死者不多,因而比较好守。
又有信件从鹿茫山来,旺童夏宝丁与李拓,皆赶到赵长衡军营,询问战况。见赵长衡读完信后,神色欣然,便知是捷迅,多次询问不答,赵长衡让李拓旺童自己看信,只瞥了几眼,旺童就笑了,“这可真是喜讯。”
陆清越出现在了鹿茫山,率领苍兵进攻,因耽陆清越铁血手段,把戏过多,赵辛会上当,李慕亲自率兵,与陆清越正面交锋,战了两个时辰,陆清越败北,策马欲逃,被李慕一箭刺中手臂,几欲落马,苍兵大败。
当夏宝丁看到赵辛并未上场时,心中一块大石放下了,长长舒了口气,旺童神色骄傲,“李叔就是厉害,陆清越我略有耳闻,听说此人在战术上着实有些天赋异禀,才首轮交锋,就险些被李叔刺杀。李叔果然宝刀未老啊!”
“应当说,陆清越果然是浪得虚名。”夏宝丁笑,“此事若告知士兵,定能鼓舞人心,士气大增。”
“说得有理,军师,你去告知士兵,也让众将领兵卒高兴高兴。”
“是。”
李拓大步而出,旺童看着李拓的身影,不知是不是错觉,旺童由衷地觉得李拓的脚步也带着几分欢快与如释重负。
“苍兵既败,这一边难说会不会扳回一局,这几日要加强防范,若能乘胜追击,再胜一次,士气大增,一举击败苍兵,那么事情便能容易很多。”
旺童点头,“这几日势头很好,一定可以的。”
说完便听到士兵营里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营帐顶都几乎要被掀翻,隆隆如同雷声,旺童与夏宝丁震撼难言,的鸡皮疙瘩抖落一地。
“具体如何,等军师回来再议,此时士兵情绪高亢,还是先出去瞧瞧吧。”
旺童与夏宝丁连连点头,往帐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