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赵辛的小秘密(1 / 1)
在这个世上,有太多让人想不明白的事。
并不是说,只要通过不断的努力就能得到答案,生活并不是那么的简单。恍然大悟与醍醐灌顶并不适用于所有对于问题的困惑上。
旺童总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王竹宁愿教李拓,也不愿意教自己剑术?哪怕旺童多次恳求,王竹还是不为所动。林花也想不明白,只是向来便不喜欢这类舞枪弄棒的事,也就从来没有帮衬过旺童,一点儿也没上过心。
接连几天在将军府与李拓比试,每次的结果都是旺童败。她有些心灰意懒,回到家,见王竹正坐在一旁看书,忍不住又一次开口寻求,“爹,你的剑术就不能教教我嘛?”
王竹连头也没抬,翻了一页,“怎么,又输了?”
旺童心里窝着一团火,闷闷的没说话,往王竹身边一坐,一声不吭。王竹打量了旺童一眼,忽的听见厨房内林花低呼了一声,开口了,“去后面瞧瞧你娘有没有伤着。”
旺童还是顺从地起身,走向厨房,见林花只是打碎了一个瓷碗,舒了口气,又折了回来,贴着王竹坐下,“爹,你为什么不教我剑术?”
“你真想知道?”
旺童见王竹这么问,犹豫了片刻,旋即颔首,“你说。”
“你不够静。”
旺童叹了口气,挠了挠头,看向别处,“爹你这不是敷衍我嘛,什么剑术不是学,和静不静有什么关系。李叔教我的我都能学会,怎么会学不会这个。”
“你不信,我便教你一招。”
王竹把书放下,旺童有些兴奋地起身,跟着王竹走到后院。王竹捡起一根细细的木棍,旺童两手空空,很是纳罕,刚想开口就听王竹说,“你就拿自己那把剑,我教你一招,你再与我比试比试便知。”
旺童从一边拿起自己的剑,踯躅着,“爹,我这剑可锋利了,你可要注意点儿,要是被我误伤了我可要后悔一辈子。”
林花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你想多了。”
王竹所使的招式并不难,旺童看王竹做了一遍,便胸有成竹,“这有何难,我会了。”
“那你我便比试比试。”
王竹与旺童在后院站定,旺童剑出鞘,先在一旁舞了一遍,旋即向前一步递出剑锋,王竹抬手,手腕轻翻,旺童的递来的剑便被架起,轻松破解。
旺童不服气,“第一招这么简单,破解起来又不是什么难事,这能说明什么?”
王竹好整以暇,仿佛知道旺童会这么回答,旋即扬了扬手中的细木棍,“既然这样,此次我使第一招,你来破解,如何?”
旺童答应了。
木棍与剑相撞,虽是以卵击石,却见木棍避开了剑递来的凌厉剑锋,在王竹控制下在剑身灵活一绕,转瞬已达旺童心口。
旺童的表情有些茫然无措,看着王竹说不出话来,“你刚才就是这么破解的,为什么我就不行?”
王竹把木棍丢在一旁,扭头往前厅走,“我说了你也未必明白,若真想提高自己的剑术,多与李慕比试比试,他那套剑法倒很是适合你。”
旺童捡起木棍,琢磨了一会儿,见王竹已经出去,立马跟在后面,神色不情不愿:“你不说,怎么就知道我不明白,或许我听了一次就明白呢?”
王竹见旺童一副“你不说我就一直跟着你到天涯海角从厨房到厕所”的架势,屈服了,“我就说一次,你若不懂,便老老实实找李慕去。”
旺童忙不迭点头,歪着脑袋竖起耳朵,“爹你说爹你说。”
“不到关键时刻,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不可为。”
啥?
旺童傻眼,王竹这一串像绕口令似的,连是什么意思都没听懂,更不用说体悟其中的奥妙了。旺童腆着脸请求王竹再说一次,王竹也痛快地再说了一次。
王竹渐行渐远,旺童站在过道上没说话,细细品味王竹的这句良言,感觉即将感悟到了什么,却又转瞬即逝,这句话有些玄妙地在旺童心里盘旋着,模模糊糊,并不真切,旺童皱起眉头,沉吟了片刻。
背后被人推了一把,旺童扭过头来,林花没好气的,“站在过道里干什么,挡着路了!”
夏宝丁打从鹿茫镇回来,就一整天待在公主府,早出晚归,作息很是规律。旺童一直觉得夏宝丁这样以后没什么出息,终于有一天开口奉劝了几句,夏宝丁的回答却很是玄妙,“征服赵辛就是我最大的人生抱负。”
这句话让旺童在很久的一段时间里思想都困锁在死循环里不得动弹。夏宝丁所说也不无道理,倘若最终能与赵辛在一起,那么夏宝丁就既满足了对真爱的追求,又满足了对伴侣容貌的要求。同时作为王氏三公子和赵国长公主的独苗,赵辛衣食无忧自然不在话下,更何况赵辛自己也不是个窝囊废,在御敌上更是展现了惊人的才能。可以说,假如夏宝丁真的征服了赵辛,就可谓征服了半个赵国。
假如成立,那么夏宝丁的抱负就是征服半个赵国,这个抱负可远比旺童的大多了。虽然旺童觉得有些部分分析起来不太对劲,但在将近五天的时间里,旺童都没能琢磨出来究竟是哪儿不对。
直到有一天,在见到街上有一对夫妇吵架时,旺童灵光一闪,霎时想明白了道理,回到家中,在晚上夏宝丁回来时,一本正经地质问夏宝丁,“我知道你的抱负哪儿有问题了。”
“你知道吗,今天赵辛心情好,挺爱和我说话的。”
夏宝丁兴致冲冲的,压根没听旺童在说什么,一见面便劈头盖脸地给旺童汇报今日情感进展。
“你等等,”旺童扬手,“你先听我说。我知道你的抱负哪儿有问题了。”
“哪儿有问题?”
“这不是你的抱负,而是赵辛的抱负。”
旺童一脸严肃,夏宝丁想了想,摇头,“我都不知道赵辛的抱负是什么,怎么就成了赵辛的抱负了?这就是我的抱负啊。”
旺童又一次被绕了进去,咂了咂嘴皱起了眉头没说出话来,夏宝丁嗤笑了一声,起身洗漱完毕,钻进被窝里,伸出手拽拽旺童,“你就坐着想到天亮?”
旺童也闷不做声地去洗漱,钻进被窝里还在思索着。
夜色静谧,不知过了多久,旺童的眉头总算舒展开来,叹了口气,扭头张了张嘴想和夏宝丁说明,却见夏宝丁呼吸均匀,早已熟睡多时了。
旺童只能默默把这句话吞回肚子里。
这并不是你的抱负,你的抱负只能关于你自己,怎么能把未来寄托在别人身上呢。
夏宝丁照例在书屋用过早饭,一路小碎步跑到公主府,与家丁打过招呼,便进门找赵辛去。夏宝丁一直以为自己的相貌是不招长辈喜欢的,却没料到赵长乐和王三都对自己十分和善,素日里知道她来找赵辛,也从未有过干涉,这一点让夏宝丁有些惊奇,也让赵辛有种说不上来的压力与不快。
“赵辛。”
夏宝丁脚步轻快,在书房外敲了敲门,还没等赵辛说话便推开门走了进去,坐在书桌边的小凳上,眨眨眼,“早啊。”
赵辛低低地嗯了一声,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了起来。夏宝丁起身趴在桌前,凝视着赵辛手腕翻动,细节处拿捏稍有欠缺,缺有种难言的气势,看着看着便看入了迷,直到脖子酸痛,夏宝丁才规矩站好,在一旁捏了捏脖子,继续看字。
赵辛顿了顿,夏宝丁仰首望着赵辛,“你什么时候去舞刀?看你练字太费脖子了,还是舞刀好玩。”
“今日不舞刀,午膳后我要出门一趟,下午不在府上,你要是没什么要紧事见先回去吧。”赵辛的神色有些犹豫,细细观察着夏宝丁的表情,夏宝丁顺从地点点头,看赵辛又练了一刻钟的字,便走了出去,一路回到了书屋。
赵辛起身送行,直至她超出目光所及,确保已经离开了公主府,赵辛才舒了口气,回到书房重新坐下,从袖中拿出一封信来,信封已经皱皱巴巴,像是舟车劳顿漂洋过海而来,或许是赵辛自己将其揉成这般破皱也不得而知。
他把信封捏在手上,久久凝视着信封,就是没有打开,不知在细思着什么,良久才将信封打开,抽出了信纸。
信纸尾部赫然盖着苍国皇室的章,赵辛面无表情将其撕去,碎成纸屑塞进了中空的细竹内。方展开信纸,细细研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