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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情深(2)
辛冉心头一紧,再要仔细辨别,张雅如却已经很快别开脸去,江子陌已经保护她安全坐进车子里,只是边上粉丝围绕成**,要想开车出去,几乎不可能。
许多粉丝不依不饶地伸手拍打车门,不停地呼叫张雅如的名字,也有粉丝手举相机,疯狂拍照。
容博予眼看这么多人挤过来,心里又急又气,一边护着辛冉,一边冰寒着脸呵斥险先挤到辛冉身上的人。
辛冉目色沉沉,抿紧唇,脸色微白。
这个张雅如,好深的心机。
人来人往的马路,突如其来的拥抱,大胆摘去墨镜,她是有意要制造混乱!难不成她是想伤害她肚子里的孩子?
辛冉双手捧着肚子,虚汗连连。
在容博予的保护下,两人不停朝边上退去,生怕一个不留神就遭到波及。
容博予低声咒骂,护着辛冉一直退进路旁一家服装店。
辛冉手脚都是冷汗,坐在服装店试衣间的沙发上,整个人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一直微微发着抖。
容博予心中有愧,不安地蹲在她面前,抓着她一只手,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辛冉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情绪,低下头,目光复杂地看着容博予。
容博予心头一突,不知怎的忽然感到一阵心慌。
店员们都围在店门口看热闹,有些也是张雅如的粉丝,激动地恨不得冲出门去。
辛冉似乎置身一切热闹之外,只是拿那种不明的眼神沉沉地看着容博予。
容博予这辈子大约是第一次感到力不从心,他握着辛冉的手,心头一阵又一阵的心慌。
谁都看得出来,张雅如是故意的,她并没有在辛冉面前掩饰自己对她的那股恨意,而且,刚刚的情况是在太危险,如果伤到了孩子,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发疯。
他明白,他需要说点什么。辛冉在等他的解释。
“你想问什么,只管问,想说什么,也只管说。”
辛冉听他这样坦荡地开口,反而笑了笑,“那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容博予见不得她这样似笑非笑的模样,捏着她的手心的力气微用力了几分,辛冉吃痛,倒吸了一口气。
容博予见此,心中又感到后悔,松了力气为她揉着被捏疼了的手心,折身把试衣间的门关好。
“小冉,你要相信我。”
容博予语气沉然,思虑再三,却也只是说出这么一句话。
辛冉心中一痛,第一感觉就是大失所望。这不是她要的答案。
她抽回手来,半握成拳放在膝盖上,沉默不语。
容博予心头发紧,却也没有再开口。
半响,辛冉似乎想通了什么,又抬起头盯着容博予的眼睛,平静而缓慢地说:“我从来都相信你,我等着你主动告诉我,你不说,我就不问。”
“你知道,有些事情,我早晚都会知道的,就算是这样,你还是不肯说。”
容博予看着满目悲伤的辛冉,心头的不安只维持了短短数秒,很快就被一种莫大的悲怆取代。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可以瞒天过海,他知道如果她想知道,她可以有一百种方法可以知道从前都发生过什么。
只是没想到,不只是他在逃避,她也在逃避。
她在等着他亲口告诉她,他却希望她永远不知道。
“其实也没有关系,你不肯说,我就不去了解,我可以放下从前的一切,不管从前发生过什么。”
等辛冉说到这里,容博予已经明白了她的心意。
原来这三年来,他不是一个人在努力。
“我一直在想,过去的就过去了,既然你希望我放下过去,既然我现在好好的,既然你……”
辛冉说到这里,就看到容博予微钩起来的嘴角,心里堵了口气,就不太想说下去。
“既然什么?”容博予看着她,眉眼都闪出光芒来。
辛冉恨恨地瞪他一眼,“既然你爱我,我也爱你,我为什么要自寻烦恼,快快乐乐生活下去不好吗?”
辛冉的睫毛轻轻振颤,眼睑慢慢合上,于是也就错过了容博予脸上滔天悔恨和巨大喜悦交织在一起的复杂神情。
怨不得她很少问及过去,她不是不想知道,她其实看穿了他的不安,她在心疼他。她宁愿自己永远一无所知,只求他心安。
因为她爱她,她想要留在他身边,她想要和他走下去。
也许她也隐约猜到了什么,可以她不想点穿,就如同他一样,哪怕两个人都知道,这也许不过是饮鸩止渴。
容博予心头剧痛,站起身,用力把辛冉拥进怀里,“对不起,小冉,我爱你,我真的太爱你了,我每天都害怕失去你。”
他已过了而立之年,以他的性格,要说那三个字真的很需要勇气,可是他愿意对她说,也只会对她说。
“我爱你,辛冉,容博予今生今世,下定决心要爱你一辈子,请你给他这个机会,好吗?”
辛冉默默看着眼前的男人,她触摸着他的心跳,感觉着他的呼吸,内心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犹记得失忆后两人第一次见面,他为她流过一滴泪,那滴泪淌过他憔悴的面容,滚过他满是胡渣的下巴,落在她手背上,从此一直留在她心头,不经意的触碰,是满满的心疼和感动。
她愿意还他一滴泪。
“好,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当然。”
容博予看着辛冉眼角滑落的泪珠,用力把人抱进怀里,吻去她的泪,在她耳边呢喃着重复: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我爱你,怎么爱都爱不够。
容博予把辛冉抱到膝盖上,像摇篮似的轻晃着,宽大的手掌覆盖在她隆起的小腹上,内心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仿佛自己怀里就是整个世界。
摇着摇着,辛冉就困了。
这时候,街上的骚乱已经终止了,容博予用下巴轻轻蹭着辛冉的发顶,压低着声音叫她的名字。
“乖,先不要睡,我们该回家了。”
“唔,回家。”
辛冉迷糊地回应着,却在说到家的时候,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
容先生费了好大劲才把容太太唤醒带出试衣间,一打开门就看到店长恭敬地等在门口,一众店员立在她身后,齐齐弯腰,“容先生好,容太太好。”
这时候,两人才发现这家店他们两人前不久刚来过。
辛冉看着一溜排排站的人就有些想笑,她一直觉得这种所谓的排场很怪,让她感觉自己像个暴发户。
容博予借了人家铺子躲难,自然要照顾一下人家的生意以示感谢,这家店的衣服都比较休闲,偏向舒适,很适合辛冉怀孕期间穿。
“这个月的新款各要一套,尺寸稍大一码的。”
“好的,容先生,直接送去府里吗?”
“送燕巢山容宅。”
容博予和辛冉在一众人的注目礼中携手离开,依稀可以听到有店员小声的议论。
“其实容太太长得和张雅如有点像呢!”
“是啊,是啊,尤其是眼睛和鼻子,真的很像!”
“不过我觉得容太太更好看一些,虽然张雅如已经很漂亮了,但是明星嘛,肯定有整过容什么的,容太太看起来就多一些自然美,而且特别温柔的样子哦。”
“你怎么知道容太太就没整过容呢?”
“那倒也是……”
辛冉:……
容博予:我老婆才没有整过容!
江子陌好不容易才把车开出重围,一张脸黑得堪比包公。
张雅如因为被江子陌一直护在怀里,行头还算整洁,江子陌就倒霉多了,狂躁的粉丝触摸不到偶像,只好把气撒在他身上,一袭高贵西装被抓得皱皱巴巴,领带被扯歪了,发型也被抓乱,皮鞋上全是脚印,握着方向盘的手背上分明有几条鲜红抓痕,备不住衣服下的身体上还有其他暗伤。
张雅如偷偷打量着他,识趣地缩在一旁,不敢出声。
江子陌半笑不笑地钩着唇,斜眼看她一眼,冷哼,“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
张雅如最受不了江子陌这种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撩了撩头发,不怕死地扭过身看江子陌,“本**长这么大,还没有害怕过!”
江子陌嗤笑,“口是心非,不见棺材不落泪。”
张雅如脸色微变,咬着唇别开脸,不知是在生气,还是在赌气。
张雅如的沉默分明助长了江子陌的气焰,他的冷笑声于是更加猖獗,一面提高车速,一面冷笑着说:“死心吧,一半血缘关系也是血缘关系,他不会跟你乱仑的。”
张雅如面色一白,恨恨瞪江子陌一眼,“我不死心,你应该高兴才是,没准我就真把他们搅和黄了,便宜的还是你,真没想到,她居然没死,还做了我大嫂,呵呵,真是出人意料。”
不出所料,江子陌脸色变得很差,张雅如冷笑着说:“就算拆不散他们两个,恶心恶心他们也很爽,不是吗?”
江子陌闻言,神色一变,前方正好有个急转弯,他紧抿着唇,脚踩刹车,轮胎在地面急速滑过,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张雅如被他不要命似的玩漂移的举动吓得整个人贴在车窗上。
“你发什么神经?!”张雅如尖叫。
江子陌怒极反笑,车速不断加快。
张雅如惨白着脸尖叫,“停车!我要下车!”
停?怎么可能还停得下来?
江子陌钩了钩唇,反而将车子开上高速,往荒凉的郊区开去。
车速越来越快,不断超过一辆又一辆车子。
张雅如扭过身看着江子陌微有些狰狞的侧脸,气得大口喘气,大声叫他的名字。
“江子陌!你这个神经病!你给我停车!”
“你疯了吗?!”
“对!我疯了!”江子陌两眼盯着前方,眼底火焰撩动,“就像你说的,她居然成了你大嫂,所以我疯了!”
车窗外的风景飞快后退,耳边是激烈的刷刷声,最初的那股恐惧后退开去,张雅如反而有了一种不顾一切的勇气。
嗤地一笑,张雅如不再看江子陌,整个人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极轻极缓地说:“要玩命是吗?好啊,那就同归于尽吧,反正你和我都觉得活着也不见得比死了好受多少。”
吱——
车子一个急转弯拐上一条山路,张雅如闭了眼睛完全无动于衷。
江子陌把车子一直开上山顶,停了车,打开车门把张雅如拽出来,山顶有栏杆,他把张雅如用力按在栏杆上,她半个身子都挂在悬崖外,乌黑的一双眼眸却波平浪静地看着他。
“你想死我管不着,我有没有警告过你,我很不喜欢你耍心眼,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故意引起骚乱,你他妈故意的!她现在大着肚子,你要是敢碰她一根手指头,我要你拿命来赔!”
“对,我就是故意的,凭什么她能嫁给他,还能给他生孩子?我不服!”
“我最后说一遍,你要是敢伤害她,我就敢弄死你!”
江子陌咬牙切齿地盯着眼前这个让自己曾经把她当做辛冉替身的女人,明知道对着她这张脸,自己根本下不去手,但很多时候,他真的就想这样不顾一切地把她毁灭,也许毁灭了她,他才能得到救赎!
张雅如接触到江子陌眼底浓郁的憎恨,缓缓一笑,“我有什么不敢?你最好马上弄死我!你要是弄不死我,你一定会后悔!”
她说完,视死如归般闭上了眼睛。
江子陌最见不得张雅如露出这种无动于衷、生死有命的表情,这种接近于疯狂的表情,让他觉得她真的可以做出任何事情,包括杀人,包括出卖灵魂。
江子陌几乎是怒不可遏地伸手掐住她的喉咙,手指不断地用力。
感觉到呼吸艰难,张雅如嚯地睁开眼,却也不挣扎,只是睁着眼睛,牢牢地盯着江子陌,仿佛笃定他不敢掐死她。
江子陌对上她那双漆黑的眼眸,气息一滞,渐渐松开手,后退了几步,忽的,又猛地欺身上前,一手扣住张雅如双手,一手捏着她下颚,死死盯着她的眼睛。
“你不怕死是吗?你很想和我同归于尽是吗?”
江子陌低下头,双唇停留在张雅如唇角,钩着唇,两眼幽沉地看着她。
“这一切还都是拜你所赐,想死是吗?死很简单,太简单了。”
张雅如神色微变,挑眉看着江子陌。
江子陌笑了,把嘴凑到张雅如耳边,冰冷而坚决地说:“你知道的,我有一千种法子可以让你生不如死,不如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在她生下孩子之前,你如果可以让他们离婚,我就就此放过你,如果不能,那我们再一起下地狱也不迟。”
张雅如震惊地看着江子陌,忽然又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笑得前俯后仰。
“你以为我会害怕?生不如死?我现在已经生不如死了!”
江子陌松开手,后退两步,低头抚平衣领上的褶皱。
“你不是一直想证明你比她强吗?你不是一直想让辛开宇后悔抛弃你们母女吗?就算拆散不了,恶心恶心他们也是爽的,这还是你自己说的。”
“赌不赌?”江子陌笑容邪恶,张雅如只觉山顶的风像一只只幽魂的魔爪在抓挠她的全身,冰冷,彻骨。
这不是一场赌局,这是一场复仇,她张雅如要做的,不仅仅是证明自己比辛冉强,也不是要让辛开宇后悔,而是要让那些欠了她的人,把欠她的,通通还给她!
张雅如伸手,撩拨着自己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极其妖娆地笑了,“赌,为什么不赌?”
☆、奈何情深(3)
容泽川看着电视里的直播新闻,虽然只是八卦娱乐新闻,但却让他不自禁地把眉心皱得紧紧的。屏幕上方一行红色大字:亚洲天后张雅如出现在H市街头,遭粉丝疯狂围堵!
得,这下热闹了,都聚齐了。
忽的,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眉头皱得更深了。
解说员一脸兴奋地唧唧喳喳着,容泽川不耐烦去听,只发觉有几个镜头飞快闪过,可以看到容博予和辛冉的身影,这倒让他吃了一惊,随后又懒懒地展眉笑了,没心没肺还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
容泽川靠到沙发背上,把腿搭在茶几上,仰头喝了一口红酒,笑得苦涩。
难兄难弟啊,都是苦B的命。
他苦呀,那个女人,毫无预兆的,忽然又消失了。
打电话永远是不在服务区,联系她的秘书,得到的回复永远是主任现在正在忙,请稍后再来电话,在她住的公寓下等,整宿整宿也等不到人来。
她在躲他,好端端,她忽然在躲他。
明明之前看音乐剧也好,看话剧也好,两人关系已经渐渐融洽,他知道分寸,懂得技巧,一切都在朝预期的良好方向发展,没有道理无端端的,忽然前功尽弃。
只除了那天,他送她一副耳坠,然后他回了趟H市,再回来的时候一直忙着和人谈西郊那块地的事,就没怎么有时间联络她,她倒好,居然趁机玩消失?!
那副精挑细选的玫瑰花耳坠,不该有什么问题啊!
到底什么情况?怎么回事?!
容二少爷纵横脂粉场十余年,从来都所向披靡,这还是第一回遭遇挫折,怎一个郁闷了得。
容泽川挫败地挠着头,在办公室里烦躁地来回踱步。
电话铃响,是容博予,他有些心不在焉地接听,嘴里嗯嗯啊啊的,注意力不知道飘去了哪里。
容博予察觉到异样,不满地问:“你有没有在听?”
“嗯?嗯,我在听。”
容博予沉默了片刻,“我过两天去一趟B市。”
“啊?哦。”
“容泽川,你怎么回事?”
“我没事啊,大哥。”
容泽川解开领扣,把领带拉松,尽管极力掩饰,可是声音中还是透着一股烦躁。
容博予在电话那头直皱眉头,“早就劝过你不要招惹秦婧,算了,你自己好自为之,秦钰这个人喜怒无常,你别撞枪口。”
“我知道了,大哥。”
容泽川挂了电话后恨恨地想:不行,一定要见见那只小刺猬才可以,不然,他就要疯了!
容泽川阴沉着脸,抓起办公室的电话。
这晚的饭局上,秦婧终于出现了。
容泽川捏着酒杯,眯着眼一直盯着秦婧,才几天没见,这女人怎么又瘦了,本来脸色就不太好,脸还总是臭臭的,现在看起来简直跟怨妇一样。
秦婧被容泽川的目光折磨得如坐针毡,想狠狠瞪他几眼,但那家伙就那样冷眼坐在她对面,要笑不笑的样子,实在让人鼓不起勇气。
这个叶局长总算不太笨,容泽川下午那个电话大概让他猜出什么,这时候看着两人间的古怪气氛,脸上也有些为难。
老油条毕竟是老油条,呵呵笑着,想打太极。
“秦主任,来,我们一起敬容总一杯!”
容泽川钩着唇,盖住自己的酒杯,制止边上的人给自己倒酒,“今晚心情好,叶局长,不如我们喝白的。”
叶局长脸色一变,迟疑地看一眼秦婧,爽声一笑,“容总说的有道理,我跟你喝白的,小姑娘么,就喝红酒好了。”
酒杯早有人乖觉地给填满酒,叶局长端着酒杯站起身,秦婧也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容泽川坐着不动,笑着摇摇头,看也不看叶局长,只盯着秦婧看。
“秦主任好像不想给我面子啊!”
秦婧面上白了白,扫了容泽川一眼,抿抿唇,拿过叶局长手上那杯白酒一仰脖就一口干了。
边上众人都齐齐喝彩,容泽川也叫了一声好,秦婧坐下去的时候,脸白得像纸一样。
叶局长呵呵笑着,神色已经有些不自然,酒杯又被满上,叶局长端起酒杯,跟容泽川碰了杯。
一局饭下来,容泽川以各种名目一直让秦婧喝酒,等到散席的时候,秦婧果然被灌醉。
叶局长欲言又止地看着容泽川把人打劫走,脸上表情苦得跟死了爹妈似的。
秦婧喝得再醉也知道自己现在正被容泽川抱着,她扭捏着身子要逃脱,容泽川冷笑着把手臂收紧。
秦婧皱着眉,极其费劲地说:“你放开我……”
“不放!”容泽川强势地抱着人一路往停车场走去。
他现在总算是知道了,对付这只小刺猬,怀柔政策根本行不通,从今天起,他得换种方式,喜欢躲是吗?我叫你没地儿可躲!
“放开……”秦婧脸色一白一红,极其痛苦似的拧着眉,两只在容泽川面前手张牙舞爪。
容泽川无动于衷地加快步伐。
秦婧刚想说你再不放手,我就要吐你身上了,嘴刚张开,一个没忍住,就真的吐了容泽川一身。
那件限量版的昂贵西服,以及衬衫,以及领带,好吧,还有皮鞋,统统遭殃。
容泽川脸上五颜六色地变化,他怎么遇见这个女人,就要倒霉呢?!
一看秦婧好像还要再吐,容泽川急忙把人放到地上。
秦婧扶着墙壁,吐得撕心裂肺。
容泽川尽管脸色不好,还是友好地上前给人拍着背。
秦婧吐完整个人就没了力气,酒气上涌,脑袋晕乎乎的,直往地上栽。
容泽川黑着脸把西服脱下来,用西服袖子把衬衫上的污物擦了擦,领带也扯下来,全扔到那堆呕吐物上,把秦婧拦腰一抱,塞进车子里。
“乖,把衣服脱了。”容泽川把人放在浴缸里,一边放热水,一边哄着人把沾了呕吐物的衣服脱了。
秦婧只想睡觉,根本不听,动都懒得动一下,死鱼一样趴在浴缸上,睡得昏天暗地。
容泽川看看自己的一身狼狈,再想想被吐得一塌糊涂的车子,脸上黑得堪比包公。
干脆把人揪起来,按在墙壁上,把那身衣服一使劲全撕烂了,喷头打开,微凉的水浇在身上,加上衣服的撕裂声,秦婧终于睁开眼睛。
想都没想,第一反应就是给眼前的人来了一巴掌。
“啪——”
清脆极了,虽然没多少手劲,也不太疼,但好歹被扇耳刮是个很没面子的事,哪怕是被一个醉鬼!
容泽川恶向胆边生,按住秦婧的两只手腕,把人重重压在墙壁上,憋屈了一晚上的怒气,用力吻下去,几乎要把人生生吃进肚子里。
秦婧扭着身子挣扎,眼睛瞪得斗大,忽的见她眉头一皱,容泽川直觉不对,连忙退开一些,已经来不及了,秦婧捂着嘴就要吐出来,能吐的东西早就吐光,她只能趴在洗手台上呕酸水。
容泽川简直要骂爹,人是自己灌醉的,这不是自讨苦吃吗,简直活该?!
好不容易两个人都清理干净,容泽川把洗得白净净的裸女用浴巾一裹,丢麻袋一样丢在床上。
床是好床,又软又有弹性,秦婧上下弹了弹,雪白的肌肤上还挂着水珠子。
容泽川又忙着倒水喂人吃解酒药,一套流程下来,累得直喘气,懒得穿浴袍,光着身子蹲在床头,还拿着大毛巾给秦婧擦头发,难得贤惠了一把。
秦婧美美地小睡了一觉,迷迷糊糊睁开眼,四下看了看,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容泽川好笑地看着她,其实她酒量不好他早就知道,第一次在宴会上见到她那天,总共也没几杯红酒,就醉得稀里糊涂。
“没酒量就别装海量,女孩子家家的,也不知道保护自己。”
头发擦地差不多,容泽川张开五指,摸小狗似的摸了摸秦婧的小脑袋瓜。
秦婧这下总算清醒了,啪地拍开那只狼爪,抓起被单就地一滚,背靠着床头,怒瞪容泽川。
容泽川嗤地一笑,“现在知道害怕了?”
呸,怕个屁!
秦婧晃晃头,翻身要下床。
“我要回去。”
“你喝多了,在这里休息吧,我明早送你回去。”
容泽川按住秦婧的肩膀,被她甩手拍开,眼底里清楚分明的有一抹嫌恶。
“不用。”
声音要多冷有多冷,表情要多欠有多欠。
容泽川立马来了气,“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钟了?一个女孩子喝醉了酒这个时间出门,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
一提这个秦婧更生气,冷笑着说:“怎么不知道,这年头衣冠禽兽到处都是,又不是没遇到过。”
说完这句话,说什么都要走,容泽川伸出一个手指头在后面一拉浴巾,害她仰面栽倒在床上。
这下人炸毛了,“你敢再碰我一下试试?!”
容泽川挑眉,偏他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家伙,她越是硬声硬气跟他横,他上了火,才越是不可能放她走。
当下也冷笑着呛声,“又不是没碰过。”
秦婧看到容泽川眼神一冷,就知道不好,连忙要弹坐起来,他双手一伸,浴巾整个都被拽掉,力气之大,连她人都被带坐起来,直接跌进他怀里。
“人都是我的了,我还不能碰是怎么的?”
容泽川捏着秦婧腰上一处软肉,半笑不笑的样子叫人心头一片冷寒。
秦婧气急反笑,反正是挣扎不开,上次也已经吃过亏了,干脆把掩着胸的两只手放开。
“容总又帅又多金,技术还好,要是兼职牛郎,收费应该很高吧,不过也巧,本**穷的只身下钱了,给得起。”
容泽川气得直发抖,眯了眯眼,两手一时没控制好力道,把秦婧捏得生疼,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两只眼睛更加仇恨地瞪着他。
牛郎?靠!大爷就是看上你了,你说我是牛郎,我他妈也忍了!
见人果然生气了,秦婧笑得更加欢快了,撩了撩头发,凉凉地说:“容总,你放心,今晚要是把我伺候好了,西郊那块地,我一定帮你。”
说完就仰着头,挑衅地瞪着容泽川。大有你愿意卖身买地,姑娘就大方慈悲买了你的架势。
又不是处了,本姑娘还怕了你?
容泽川盯着那张粉嫩嫩微抿着的小嘴,心口一紧一紧地不爽。
早就知道玫瑰美艳,但一定扎手。
他仗着自己从来没在女人上栽过跟头,偏不信这个邪。
“秦主任放心,今晚一定服务到位,让你爽死。”
容泽川冷笑连连,危险地伸手沿着秦婧腰际美好的弧线辗转而上,本来还惦记着这丫头刚喝醉,又生嫩地紧,一定要温柔点才不会伤着她,这下被气到了,怒气涌上心头,还管什么手下留情,直恨不得把这丫头拆骨入肚。
今晚要是不把玫瑰杆上个的倒刺都剃干净了,他容泽川三个字倒过来写!
秦婧早在容泽川滚烫的手掌贴到后背上的时候,就有些后怕,等到被放倒在床上用力一压,这才尖叫着用力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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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情深(5)
张雅如回来后,当晚就带了礼物去燕巢山容宅拜访。
司徒青青没有看当天的娱乐新闻,并不知道张雅如已经回来,乍见到张雅如,着实吓了一跳,再看张雅如和容博予神态如常,心底里忍不住嘀咕,趁着张雅如和司徒云岚说话,偷偷拉着容博予咬耳朵。
“大哥,这怎么回事?她怎么来了?”
容博予见司徒青青一副挤眉弄眼的小怂样,嗤地一笑,伸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一指,“你们小姑娘不是都爱看娱乐新闻吗?不知道她要回国发展?”
司徒青青捂着额头,吐吐舌头小声道:“好端端的,干嘛要回国发展,真会添乱……”
容博予低头看见司徒青青愁眉苦脸的样子,忍不住揉揉她的头顶,笑着说:“我和你大嫂没事。”
司徒青青“咦”地抬头看容博予,容博予拍拍她的肩膀,“走吧,过去陪你大嫂。”
容博予走开,司徒青青看着客厅里,一左一右坐在司徒云岚身边的张雅如和辛冉,越看越觉得诡异,这两个人长得太像,就像两姐妹似的,有时候甚至觉得连神韵都有几分接近。
再看看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张雨菲,司徒青青觉得浑身毛得很,拿了个橘子坐到辛冉边上,沉默地低头剥着,坐等吃饭。
不多久,容泽川竟然也回来了,风尘仆仆的样子,像是临时被叫回家。说起来B市离H市虽然不近,但坐飞机也就一两个小时,再加上容泽川这种开车不要命的,机场到容宅他半小时就开回来了,让他从B市回来一趟,大概也就三两个小时。
一见人来齐了,司徒云岚站起身,招呼众人先去吃饭。
吃饭时,张雨菲和张雅如聊到了近期的打算。
张雅如正看着容博予细心为辛冉剥着一只虾,剥好了还蘸好酱放在她面前的碟子上,依稀想起从前他也为她剥过虾,不过似乎已经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情了,心里忽然有一阵恍惚。
司徒青青在边上轻轻地拉张雅如的衣角,张雅如转过脸对她温和一笑,放下筷子说:“这阵子都在忙宣传新片,暂时没什么特别的打算。”
司徒云岚垂眼吃着菜,忽然淡淡地说:“嗯,你现在是名人,这年头明星都难免有绯闻,记者什么的防不胜防,我们容家素来低调,不喜欢上电视,被人指指点点,以后没什么事情还是少过来,你大嫂现在有身孕,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容家长房长孙不允许出任何意外,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张雅如心头一凉,目光看向容博予,抿抿唇,小声地说:“嗯,我明白。”
张雅如知道,虽然司徒云岚对容博予向来宽厚,但并不意味着她就待见自己,毕竟,她和容家并没有半点关系。
容博予正用手巾擦手,不免停了停,眼波微动,但也没有开口。
辛冉低头吃菜沉默不语。
司徒青青眼睛不敢乱瞄,埋首专注吃饭。
只有张雨菲意味不明地浅笑着,视线在众人身上扫过,直到对上容泽川似笑非笑的目光,她忽然心头一跳,发觉这个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公子爷,目光里竟然有着一种奇怪的洞悉力,仿佛看透了她的内心。
张雨菲轻吸一口气,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
等到大家都吃得差不多,司徒云岚说:“雅如,还没有给你介绍,你这些年在一直国外,你大哥大嫂结婚也没回来。”
司徒云岚看着张雅如,眼神里隐藏有一股强势的警告,“说起来,你们两个原本就是姐妹,也算亲上加亲,你大嫂本名应该叫辛冉。”
轰——
所有人心里都猛地一惊,谁也没有想到司徒云岚会这么直接这么突然地说出来。
辛冉放在膝盖上的一只手被容博予抓进手里,两手紧握,辛冉侧首看去,容博予微皱着眉,眼底里却还是一片沉静安详。
辛冉紧憋着一口气,茫然无助地看着他。
张雅如双手攥成拳,哪怕再强于掩饰自己,这一秒钟她也难以控制住心头翻涌上来的情绪。
张雅如到底是咬牙按捺住了内心的翻腾,不动声色地调整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容博予不明所以地皱着眉看向司徒云岚,他有些不明白。
他知道老太太要的是家和万事兴,要的是子孙满堂,现在辛冉有孕,眼看着千盼万盼终于要得偿所愿,为什么老太太要忽然说出这个?如果辛冉因此想起来张雅如和她的往事,后果将不堪设想。
容博予心里那份不安一直在骚动,他并不是想隐瞒辛冉和张雅如的关系,他知道瞒是瞒不住的,可是他从没想过,在这个时候就说穿一切。他一直小心翼翼唯恐当年的事曝光,也唯恐辛冉想起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也许在这些事上他是懦弱的,可是他真的不愿意冒险,没有人比他清楚,那些所谓的往事,全都是辛冉的命脉。只要辛冉没有想起来,他绝对不愿主动提起。
张雅如在司徒云岚的目光注视下,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挂着笑脸向辛冉问候,恭恭敬敬喊了声姐姐。
这……这也太诡异了,张雅如怎么会是她的妹妹,辛冉完全懵了,各种想法在脑子里乱窜,脑袋里乱哄哄地鸣叫。
而张雅如却在心底苦笑。
姐妹?她和她怎么会是姐妹?
她和辛冉之间,唯一的牵连就是那一半让她痛恨的血缘关系。
所有人都觉得张雨澜是小三,是破坏者,是恶人,可是却没有人知道眼前这个看似温顺乖巧的女人,她那张温柔面具下的面孔究竟有多恐怖。
她永远忘不了那一年,这个才年仅十六岁的女孩,是怎么逼得张雨澜只能自杀!
可偏偏,全天下的人都觉得她是受害者,当年辛开宇口口声声全是对她的愧疚,现在又有容博予对她的爱护。
辛冉自幼衣食无忧,生活幸福。她呢?背着私生女的头衔,被排挤,被欺侮,被人指指点点。
就这样向着辛冉,全世界都这样向着她!
她就活该一辈子活在她的阴影下,一辈子都只配躲在角落,看着她一世风光?
司徒云岚并不看众人神色,闲适地喝着管家递过来的热茶,淡淡地说:“现在外人都知道容家大少爷的妻子叫欧晴冉,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其中什么缘故,我不想多说,你们也没必要细知,只是以后出门在外,要注意什么,应该不用我特地交代吧?”
在座神色各异,都应声表示明白。
张雅如走出门的时候,觉得浑身有些使不上劲。来之前就知道今晚这一趟只会给自己添堵,可是她还是来了,她就是不信,不信她真的失忆了,可是一个晚上,她完全看不出她在装。
容泽川把张雅如送到门口,小声叮嘱了她几句,她微笑着接过他递过来的衣服,向他摇摇手表示自己没事。
其实容泽川还是不错的,一直以来她叫他二哥的时候总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但其实,他这个人看似嚣张跋扈,又滥情,到底人还是不错的,至少对她和对司徒青青都做得到明面上的一视同仁,从来也没带有色眼镜看待过她。
张雅如意兴阑珊地闲步走出容宅,望着孤单单的冷月幽幽叹着气。
容泽川看着张雅如坐进车子里发动车子才关上门,今晚也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吃饭的时候就觉得眼皮一直在跳,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送走张雅如后,他一个人在窗户边站了很久,脑子里乱乱的,像是在发呆,却又感觉有什么东西反复骚扰着他的思绪,他烦躁地耙耙头,灌了几大杯水,还是觉得有点上火。
容宅地处郊区,背山临水,是个风水宝地,只是位置太偏,堡垒似的房子再奢华,看起来也只是一片萧索。
环山的公路边上,澄黄的路灯在山顶看下去朦胧的像一串小星星。
张雅如一路飙车,开得飞快,正到半山腰,前方拐角处斜出两道车灯,喇叭声连连,听起来撕心裂肺。
对面的车子看样子打算停车,张雅如急踩刹车,山路并不宽敞,两部车堪堪并排停下。
对面车子后车门打开,一双锃亮的皮鞋踩在地上。
张雅如瞪着从车子里出来的人,憋了一晚上的眼泪,刷得落下来。
其实有一种很想扑到那个男人怀里大哭一场的冲动,可是看到那个男人的脸,就想到和他打的那个赌,她只想给他一巴掌。
其实司徒云岚那些话,她并不太在意,从小到大,都习惯了不是吗,只有容博予对辛冉的那些温柔,让她好不容易筑起来的伪装差一点就要当场溃堤。
三年前,她去美国的时候,其实是冷着一颗心去的,根本就已经心如死灰,国内的事情,她故意一点都不去关注,后来冷不丁知道容博予要结婚,她正在开巡回演唱会,差点就要放弃一切回国,可最后还是没有回来。
她有时候想他想得发疯,很想给他打电话,可是走的时候那么义无反顾,最后还是鼓不起足够的勇气。那串数字烂熟于心,按好了删掉,删掉了又按,通话键却始终按不下去。
兜兜转转,到底不该是她的,强留也留不住。
她其实是知道的,在容博予心里,妹妹只是妹妹。
她十五岁那年知道他对辛冉的心意,疯了似的什么事都要和辛冉比,跳舞、书法、绘画、学习……
那时候多天真啊,以为她要是比辛冉厉害,哥哥就会喜欢她,就不会再喜欢辛冉。
她怎么会这么傻,这么傻地以为只要足够努力,可以从尘埃里开出一朵花。
张雅如趴在方向盘上,捂着绞痛的一颗心,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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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情深(6)
江子陌对司机轻语了几句,走过来在张雅如车窗上敲了敲。
张雅如反手抹去眼泪,略作调整,把车窗摇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江子陌。
江子陌望着她通红的眼睛,脸色沉黑得很,他和她,一个为了辛冉,一个为了容博予,同时天涯沦落人,他太明白她的感受。
江子陌叹了口气,递给她一张面巾纸。
“哭了?你去容家了?”
张雅如没有回答。
江子陌嘲讽地勾了勾唇,“真蠢,没事给自己找不痛快。”
张雅如拍掉江子陌的手,扭过脸就要去发动车子,江子陌却眼疾手快地从车窗里伸进手去打开了车门。
“坐过去。”江子陌挑眉命令。
张雅如怒瞪他一眼,红彤彤的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要哭不哭的样子,明明是憋足了委屈的,偏偏看到他就是要装坚强。
江子陌心想,真是一只固执,而专会惹人生气的小刺猬。
她不肯挪屁股,他只好亲自动手帮她挪,把人撵到副驾驶座,自己一屁股坐下去,车门一拉,车子箭一般射下山去。
“看来你的火力,也只有面对我的时候才是杀伤力十足。”
江子陌说出来的话,永远都是挑衅十足,从来不知道说几句好听的。
张雅如沉坐在边上,木木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对他的讽刺毫无所动。
江子陌开车的时候表情很专注,张雅如不是不知道他这个人,骨子里其实幼稚得很,一贯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江子陌斜眼看了看她,钩唇笑了笑,“看你的样子,好像受了什么打击。”
张雅如没心情跟他抬杠,侧过脸靠着车窗闭眼睡觉。
自上次和容泽川发生第二次关系后,秦婧又开始刻意躲着他,这些天也都回秦宅住,但并不时常碰到秦钰,秦钰早在大学毕业的时候就在外面置办了不少房子,学得狡兔三窟,平常很少回家住。
今晚秦婧回家有些晚,进门的时候看到秦钰那辆Q7停在院子里,当即就想转身离开,但秦钰已经打开门走出来。
秦婧看着他双手插兜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走过去。
“哥,今天怎么回家了?”她很努力地使自己表现地自然一点。
秦钰看着她有些瘦削的侧脸,心疼地说:“想回来就回来了,可惜爸妈都不在家,你瘦了好多,最近工作很忙吗?”
秦婧低头换鞋,笑笑说:“没有啊,我最近在减肥。”
“减什么肥,真搞不懂你们女孩子,一个个瘦得跟杆似的了,还天天嚷着减肥。”
秦婧笑了笑,没说什么,拎着包要上楼回房间。
秦钰叫住她,“吃过饭了吗?”
“嗯,吃过了,我有点累,先上楼休息了。”
“婧婧。”
秦钰抓住她的手腕,目光中流露出伤悲,“我们谈谈。”
秦婧很想把手抽出来,可是秦钰抓得很紧。
她笑得勉强,但依旧装作若无其事,客厅里还有佣人在打扫卫生,她不想让人看笑话。
“哥,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吧,我今天真的很累。”
秦钰看了看客厅里正在擦地的佣人,三言两语把人支开。
秦婧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站在楼梯口冷眼看着秦钰。
“你一定要这样吗?”
秦婧有些生气,把手里的包甩到沙发上,咚地一声,像闷拳砸在人心口上。
秦钰也沉下脸来,目光微冷地看着她。
也许是秦婧眼里的不耐烦激怒了他,忽然,他猛地用力把她拉过来,握着她的肩膀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三年前你固执地要嫁给周彦晖,你说你爱他,你只有嫁给他,你才会幸福,可是你幸福吗?这三年来,你看看你自己,都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你幸福吗?这样子你会幸福吗?!”
“那又怎么样?!”秦婧大声质问,劈手要甩开他,“这是我自己选择的生活,和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因为,因为……
“我爱你!”
秦钰终于像一头愤怒的狮子,把这句在心底埋藏了数十年的话大声吼出来。
他爱她,一直都爱她,这份禁忌之爱,几乎要逼疯了他。
“你不过就是仗着我爱你!”
秦钰两眼微红,紧紧盯着秦婧的眼睛,“你不过仗着我爱你,所以你才这样肆无忌惮地糟蹋我对你的爱!”
“你不是说你嫁给周彦晖就会幸福吗?你不是说他才是你的归属吗?我信了你,我信了你所以我放手,可是你为什么不幸福,你为什么把你自己弄成这副样子?!”
“你不是爱周彦晖吗?那容泽川呢?你和他,看音乐剧,看话剧,在公寓楼下卿卿我我。”
秦钰压低了声音,愤怒和屈辱像暴风有前翻滚的海浪,他强力按捺着内心的暴动,低头凑到秦婧耳边,哑声地质问:“这算什么?你的爱呢?你的誓言呢?既然你已经预备放弃,容泽川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秦婧顿觉头皮发麻,像看怪物一般看着秦钰,目光冷寒若利剑,“你跟踪我?!你这个疯子!你凭什么这么说?你凭什么爱我?你别忘了,你是我哥!你是我哥!”
秦钰最恨的就是那个字,胸口好像堵了一块石头一样难受,上天为什么要这样做,既然让他爱上她,又为什么要安排她成为他的妹妹?!
“别叫我哥!我不是你哥!我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我不承认你是我妹妹!我没有妹妹!”秦钰嘶哑着嗓子暗吼,这句话他憋了将近二十年,憋到他曾经一度以为这句话最后会烂死在他肚子里。
可是他说出来了,他终于说出来了!这种解脱般的快感,让他仿佛看到希望。
秦婧是秦家收养的孤儿,齐海玲一直想要个女儿,以当年秦老爷子的官位,根本不可能再要一个孩子,只好从孤儿院认养了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女孩到秦家的时候只有三岁,漂亮干净聪明,深得大家喜欢。
秦婧一直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她从小努力要强,轻易不肯输人半豪,一是不想让长辈失望,二是她骨子里的自卑感作祟。
她知道秦钰一直对她很好,但知道秦钰喜欢她是上了大学以后的事,她从骨子里排斥秦钰对她的感情。两个人没有血缘关系又如何?以秦家如今的社会地位,根本无法容忍这种荒谬的关系。一旦事情被曝光,秦钰这个真太子自然无事,她这个假公主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她几乎可以想象得到那种受人唾骂的感觉有多难看。
不,这是她绝对无法忍受的。不必说她对秦钰没有男女之情,就算有,她也不会容忍自己受那样不堪的侮辱。
秦婧激烈地挣扎,“你放开我,你这个疯子!”
“不!不放!我再也不会放开你!”秦钰赤红着双眼用力把秦婧搂进怀里,“我没有疯!我爱你,我有什么错?我不过就是爱你!我有什么错!”
就因为他爱她,所以他就该遭受这些痛苦吗?就因为他爱她,所以他要失去她吗?!
秦婧尖叫,“我们是兄妹!你清醒一点,我们是兄妹!”
“那又怎么样?!我不在乎!”
秦钰也许是真的疯狂了,钢铁一样的手臂紧紧箍住秦婧,两个人的脸贴得极尽,他的气息火焰般热烈,源源不断地打在秦婧脸上,
秦婧整个人都在战栗,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恶心。
“你放开我,秦钰!你给我放开!”
秦钰知道,今晚,今时,今刻,他一旦放手,他就会永远失去秦婧,永远,永远。
“我不会放手,我根本不在乎别人说什么,要不是你说你嫁给周彦晖就会幸福,我当年怎么都不会放手,可是你现在不幸福,你根本不幸福!周彦晖心心念念惦记着的还是那个辛冉!他根本不爱你!你何必糟蹋自己!”
“啪!”
突兀的,秦婧扬手甩了秦钰一巴掌,几乎用尽她全身的力量。
这一巴掌,打破了今夜僵持着的格局。
“你给我住嘴!”
眼泪顺着腮帮滚落,秦婧微仰着头,眸底深处爆射出浓郁的悲愤。
“你怎么说得出口?!”
秦婧似乎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眼泪和唇畔的笑容形成莫大的对比,泪水布满双颊,她笑地万分狼狈。
“你居然说得出口!你以为,周彦晖为什么会这么厌恶我?你以为我为什么不幸福?当年若不是你,若不是你用那些手段去对付辛冉,若不是因为辛冉死了,你以为我会变成现在这样?!”
“都是你!全都是你!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替我出头,你有没有为我想过?!”
“周彦晖是娶了我,他娶我就是为了报复我!”
“因为辛冉死了,因为是我和你害死了辛冉!”
“所以他不会爱我,他今生今世都不会爱我,他恨我,恨到用这种同归于尽的方法,要让我后悔一辈子!”
“你满意了吗?现在你满意了吗?!”
秦婧声嘶力竭,用力推开秦钰,整个人却因为脱力,狼狈不堪地摔倒在地,眼泪溃不成军,三年来的委屈、不甘、愤懑,终于通通爆发。
秦钰怔住,整个人瞬间像泄了气的气球,在半空横冲直撞,丧失一切动力后,只能滚落在地。
当年那些事,秦钰承认,他的年轻气狂,冲动之下犯了难以挽回的错误。可是他还没有丧尽天良到那种地步,他从来没想过害死辛冉。一条鲜活的生命,虽然不是他本意,但不得不说,他难逃其责。
每个人,这一辈子大概都会遇到一两件让自己一生都追悔莫及的事。
他还是失去了秦婧了,永久的,永久的,终于失去了她。
不,他从来没有得到过她,上天同他开了个无耻的玩笑,把人凌辱到尊严全无。
为什么要这样安排,为什么有些人是穷其一生都不能爱的?!
秦钰目露苦楚,慢慢半跪到地上,望着掩面哭泣的秦婧,一颗心已经千疮万孔,却偏偏还要把未痊愈的伤口重新挖开,使它血肉模糊,痛到灵魂都要发抖。
他沉沉地吐出一口气,生忍着胸腔里强烈的痛楚,把眼前僵硬地像木人一样的人慢慢揽进自己怀里。
“婧婧,我这些年一直在为此后悔,我没有想过最终会伤害到你,我一直想对你说一声抱歉,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秦婧没有挣扎,完全放空自己,最大限度地哭出心中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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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情深(7)
泪水沾湿秦钰的肩膀,他的悲伤如同暗夜的轻叹,默默流淌成卑微的弧线。
秦婧的每一滴眼泪都像一把钝刀扎进他心口,钝刀无刀锋,每一刀进去都拉扯出成片的血肉,让人发疯般的痛。
“离婚吧,婧婧,离开他。”
秦钰仰头望着头顶明亮的水晶灯,眼角的泪花被他逼回眼眶。
“你离开他,只要你离开他,哥发誓,哥再也不说刚才那些胡话,哥要结婚了,妈前两天给哥相了一个女孩儿,才大学毕业,很年轻,很漂亮,哥已经答应妈了,过完年就结婚。”
秦钰尽量使自己微笑,他轻轻拍着秦婧的肩膀,此时此刻,他只是一个心疼妹妹的好哥哥。
秦婧推开他,捂着嘴,眼泪还在流淌,却看着他忽然笑了出来。
“你凭什么?”
“凭什么让人家女孩在大好的年华嫁给你?!你根本不爱她!你凭什么自私地以为你可以娶她!凭什么?!”
“婚姻是什么?是玩笑吗?是报仇工具吗?你们随随便便想结婚就结婚,想离婚就离婚,你们凭什么?”
结婚。这两个字就像秦婧心中被层层保护的禁地,被巫婆下了诅咒,不经意的触碰的就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结婚那晚周彦晖对她说:如你所愿……
如她所愿?
天大的笑话,这种婚姻怎么会如她所愿?
她眼角犹在淌着泪,她笑地疯狂,整个人像风雨狂催后凋萎了的残花。
秦钰悲伤而无措地看着她。
“我不凭什么,我这一生,只爱过一个人,我在乎的也只有那一个人,我最见不得的是那个人伤心不快乐,别的人,喜也好,悲也罢,与我何干?”
秦婧捂住脸,再也笑不出来,泪水顺着指缝流出,逆流成河的悲伤。
她曾经期许过会有这样一个人,对她说,一辈子只爱她,只在乎她,会永远保护她,不让她受伤害,让她永远幸福快乐。
她期许过那个人会是周彦晖。
可是,那个人居然是秦钰,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秦钰。
这真是一个莫大的笑话。
秦钰站起身,侧影阴沉,面容如墨染后的宣纸,印染出点点阴郁的黑色影子。
“婧婧,原谅我吧,以后不要躲着我了,我是你哥,这辈子,从今往后,我永远永远只是你哥。”
你希望我是哥哥的角色,那么我就做好哥哥的角色,你能高兴,我怎么样都可以。
“我希望你能幸福。”
我一直都是在希望你幸福,如果你不幸福,我会更加厌恶我自己。
秦钰取了外套离开,出门后给容泽川打过去一个电话,只说了一句话。
“秦婧在秦宅,你马上过来一趟。”
容泽川彼时正下飞机,在容宅这一晚上他一直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直到送走了张雅如他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因为在想念B市那只小刺猬,因为小刺猬又在躲着他了,所以他才会这么烦躁。全天下,也只有那只小刺猬才会让容二少爷间歇性神经失常。
接到秦钰电话后,容泽川几乎是飞车赶到秦宅。
偌大的大厅,秦婧一个人蜷缩着躺在沙发上,虾米似的,团成小小的一个。
容泽川轻轻上前,把人拦腰抱在怀里,小宝贝似的哄着。
“小刺猬,原来你躲在这里。”
“跟我回家吧,小刺猬。”
秦婧缩在他怀里,什么话都没有说,呆呆看着他,下一秒泪流成河。
很多时候,女人和男人不同。女人毕竟是女人,生物学意义上来讲,她注定是弱者,不管她内心磨炼得多强大,不管她外在表现得多独立,她到底还是需要有人来疼,有人来爱,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欲望。
秦婧在这一秒,的确真心渴望一个来自容泽川的温暖怀抱。
然后她得到了。
有时候,情动就这么简单,不过是一些再细小不过的感动。
翌日,娱乐周刊卖得异常火爆。
几乎占据半面报纸的大版图片上,是昨夜张雅如从容宅出来的情景。
是偷拍的照片,但角度取的很好,一个男人半靠着门,因为拍摄角度问题,看不太清面容,倒是站在他对面的张雅如被照了个全脸,照片上张雅如脸上挂着笑容,正伸手去接那男人递过来的外套。
除了这一张特地放大的照片外,其余还有一列被画了红圈突出重点的图片。一些是张雅如从容宅开车下山,一些是张雅如半路停车,然后一个男人上了车,坐在驾驶座上。还有是一些是当天白天张雅如出现在街头造成混乱的情景,辛冉也出现在照片上,面容还被着重圈出。
不得不说有心人用心良苦,所有照片里男主人公都面容模糊,让人想入非非,但女主人公却被画红圈特地突出,而且拍得面容清晰可辨。
那篇报道可谓天马行空,一派胡言。虽然不至于抹黑张雅如的国际明星形象,但却隐晦而又刻意地隐射那个模糊面容的男人是容氏集团控股董事长容博予,更将照片中被容博予保护在怀里的辛冉和张雅如大作比较。
版面之上鲜红标题让人过目难忘:是血缘关系,还是整容?两个人竟然长得如此相像!
一时间谣言满天飞,各色相关人物反应各异。
燕巢山容宅。
司徒云岚皱眉把报纸摔在桌上,连早餐也没有吃完。
容博予和辛冉起床较晚,待下了楼看到脸色不善的司徒云岚,不由面面相觑。
管家陈叔在边上跟容博予打眼色,容博予略挑眉头,把散在餐桌上的报纸收起来,很快扫了一遍,短时间差异以后,倒还神色如常。
辛冉也侧头看了看早报内容,倒是微微诧异了一番,昨天司徒云岚刚提过这茬事,今天怎么就出状况了?也难怪老太太要生气。
像容家这样低调而注重名声的豪门世家,从来都小心谨慎,几乎从不出现在世人面前,更别提和明星传出丁点绯闻。
辛冉本人也从来没有被媒体关注过,哪怕三年前两人的婚礼,也是杜绝任何媒体报道。容太太这个人物,从来都是只闻其名,不知其人。今天她首次曝光,非但容颜暴露,更和张雅如挂上关系,实在不是什么好事,这阵子恐怕不宜出门了。
辛冉刻意看了看报纸刊名,哦,原来是娱乐周刊,这家报纸估计要倒霉了,只是一想到即将被变相禁足,辛冉实在幸灾乐祸不起来。
不过也奇怪,老太太什么时候看起娱乐周刊这种报纸来了?
“给我查出来,这个记者是谁?还有这个娱乐周刊到底怎么回事?你那些公关经理都干什么去了?!”
老太太真的是上火气了,一大早起来就看到这种新闻,真晦气。
容博予从容不迫地翻着报纸,嘴里淡淡地“嗯”着。
“小冉,你这阵子就在家里好好养胎,没什么事不要出门。”
辛冉哪敢不从,乖顺地叠声答应。
老太太阴沉着脸点点头,转身就上楼去了,卷走一地萧飒。
辛冉松了口气,容博予说:“别担心,这事我会处理好,今天忙完我早点回家陪你。”
辛冉点头再点头,一脸严肃。
容博予摸摸她的头,忍不住笑。
容博予笑完表情倒是淡淡的,一副完全不以为意的样子,为辛冉盛了碗养身粥放到面前,叮嘱她多吃点。
辛冉拿勺子搅着粥,知道容博予向来情绪不外露,但其实他越是表现地淡定,没准越生气。
辛冉心知这件事可大可小,如果有人趁机深挖下去,绝对有料,连远在B市的辛家都要惹一身骚。
刘瑜佳就在办公室外面,江子陌的办公室四周都是玻璃,拉开百叶窗的时候,里面发生什么可以看得一清二楚,这时候能看到助理在江子陌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江子陌的脸色变得不太好。
手里的娱乐报被捏得有些皱,刘瑜佳还在犹豫要不要把报纸给江子陌看,江子陌手里已经握了一份,是助理送过来的。
刘瑜佳自嘲地笑了笑,连江子陌办公室的门都没有进,就转身走了。
江子陌脸色铁青地看着报纸,马上给报社打过去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挂了电话以后江子陌的脸色更加不好。
助理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家老板,犹豫着是不是赶紧溜出去比较合适。
江子陌却很快平复了情绪,揉着眉心问:“今天的花送去了吗?是她亲手签收的吗?”
助理踌躇了一下,“辛**今天没有出门,花是容宅管家签收的。”
“嗯,这里没你事了。”
助理谨慎地退出门去。
江子陌盯着报纸上的图片,拧眉考虑了一番,给张雨菲打过去电话。
“去看今天的娱乐报。”
说完没等张雨菲回应,直接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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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情深(8)
张雅如接到助手电话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江子陌,挂了电话张雅如就火气十足地去找江子陌。
江子陌正在游泳,游泳馆的私人管家看到她过来,一声张**还在空中盘旋,她已经冲进门去。
谁也没料到江子陌刚从水里出来,正在换衣服,其实这个男人身材还是不错的,很有看头,要腹肌有腹肌,要肱二头肌有肱二头肌,对了,那对胸肌也不错,肩宽腰窄腿长,标准的模特身材。
若是平常,张雅如一定会好好地调侃一下,不过今天她完全没有那个兴致,但也不得不说江子陌的身材还是蛮热火的,幸亏张雅如有着深厚的演员素养,才堪堪能在和江子陌对视时,保持淡定从容地。
江子陌只穿一条性感的小四角,但也没有任何顾虑,只管慢条斯理地捡起浴巾擦着头,如果这时候进来的是别的什么陌生的女人,他大概早就发火了,但是来人是张雅如,他却一点不自在也没有。他的很多习惯在遇到张雅如的时候,几乎都会改变,这一点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
江子陌随意擦了擦身子,把浴巾随手一扔,往沙发上一坐。
“有事?”
张雅如把路上买的报纸丢给他,“你干的?”
江子陌看到那行醒目的红色标题眉头就开始发皱,不耐烦似的把报纸扔开,“你觉得呢?”
在刚回国这个时候惹上这种绯闻,稍有不慎就是致命伤,这一点张雅如相信江子陌要比她清楚。
张雅如狐疑地看着他,心里转了几个弯,也迟疑起来。
“你的手下的娱乐经济人,莫不是和我一样时差还没倒过来?都睡迷糊了?就这么让人把这种新闻发出来了?”
张雅如确定回国发展后,出乎意料地拒绝了两大娱乐巨头抛出的橄榄枝,而选择和江氏旗下的新派娱乐公司宇皇签约,立马就成了宇皇一姐,算是宇皇最炙手可热的摇钱树。
有不少业内人在惊诧之余,难免怀疑两人关系的确不简单。说起来,两人三年前就闹过绯闻,张雅如回国后投奔江少的怀抱,许多人也抱着果然如此的心态。
那么,江子陌和张雅如到底是怎么扯上关系的?有时候张雅如自己都犯糊涂。
一开始,他是恨不得杀了她,后来呢,后来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
三年前辛冉出意外失踪后,江子陌就把目光盯准了她,他找到她,并告诉她,他知道,辛冉出事和她脱不了干系。
她一开始以为江子陌一定会弄死她,即使弄不死她,也会用尽方法折磨她。
没错,她买通了秦钰身边的人,辛冉的轮椅刹车是她授意弄坏的,只是那三个舞狮子的人是意外,她的本意也就是让辛冉吃点苦头。张雨澜死了时候,她的确想过杀人,但是很遗憾,她并不想因为杀人毁了自己后半辈子。
只是谁也没想到那么巧,辛冉会被人撞倒,掉下江去,这应该算恶有恶报吧?她很想幸灾乐祸,大笑三声恶有恶报。
而且,随后开过去那艘轮船也很凑巧,听说是那天开船的人喝了点酒,没看到江上正好有人在救人。
那艘轮船其实才是罪魁祸首。
当然,如果不是她弄坏了辛冉轮椅刹车,可能一切都不会发生。
江子陌并不是那种会被仇恨冲昏头脑的人,他清楚地知道,如果真要追究,秦婧、秦钰、张雅如、开船的人全都是凶手,但换句话说,他们又全不是凶手。
更何况对着那张这么相似的脸,江子陌到底狠不下心来。
后来,一切就跑偏了。是同病相怜吧,也可能是江子陌糊涂了,竟然把张雅如当成了辛冉的替身。
他们两个现在算什么关系?情人?情妇?小三?知己?红颜?冤家?
江子陌搞不懂,张雅如也搞不懂,只是她从来也没想过去搞懂,她觉得现在这样也不错。她一直有心脱离容氏的庇护,另找依靠,而在江氏这棵大树底下乘凉的感觉,还不错。
她觉得很有意思,命运这种东西,有时候幽默起来,让人哭笑不得。
其实江子陌对她还算不错,有时候像哥哥照顾妹妹那样,有时候又像两个知己好友一样。他对她说很多秘密,说他对辛冉的爱。她也会对他说她的秘密,说她对容博予的爱恨。说完以后,两个人就疯狂莋爱。
她第一次和江子陌上床,是在江子陌喝醉了酒之后,那天是他和辛冉的订婚纪念日,他喝醉了神智不清,错把她看成了辛冉,但是她是清醒的,是心甘情愿和他上床的。后来呢,后来两个人每次莋爱都像打仗,两个人各自抒发着自己的情感,像两头发怒的狮子,每次都弄得遍体鳞伤才肯罢休。
有时候她想问他,到底把她当什么?如果是情人,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么多心里话,如果是替身,他似乎对她又太好了一点。说到底,她还是他的仇人呢!要不是她,他和辛冉恐怕早结婚了,也不会弄成今天这种局面。
江子陌抬头看她一眼,“怎么?你不高兴?可是,我觉得这新闻爆得还不错。”
张雅如站着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他坐下去的时候,某个部位很明显地突出来一大包。流氓!心里素质再强,也忍不住了,把架子上的一件浴袍丢过去。
“帮我查出来是谁做的。”
江子陌接住浴袍,漫不经心地搭在胳膊上,“求人该怎么求,要我教你吗?”
张雅如忍不住要骂人,“我打个电话立即就能知道,你觉得我是在求你吗?”
江子陌冷笑,“也是,容大少爷恐怕比我们都要上火。”
张雅如冷哼。
江子陌站起身,开始慢条斯理地把睡袍穿上。
“好啦,大中午的,太阳就够晒人的了,还这么大火,吃过午饭了吗?”
“你打电话,还是我打电话?”
江子陌挑眉看她一眼,“才几岁,就更年期了?”
说着还笑了笑,很好脾气的样子,走过去找手机。
睡袍一直没系好,走几步就春光乍泄的样子很惹火,张雅如有些咬牙切齿地看着江子陌的背影。
江子陌把桌子上的手机捡起来,按了一串号码却不接通,低头看看腰带,又看看张雅如,眉梢一挑,是在示意她给他系腰带。
张雅如扭身就走。
江子陌动作飞快,几个大步走过去,胳膊一伸,人在出门前被他抓住手腕。
“好了,不用打电话,我知道是谁。”
动作幅度大了点,浴袍都滑下肩膀了,江子陌并无所谓,两个人再亲密无私的关系也有过,这样的尺度,其实不过是开胃小菜。
张雅如一转身就看到江子陌半露在外的一大片肌肤,一边骂着不要脸,一边动作飞快地把浴袍给他拉上去。
江子陌一只手还抓着张雅如的手腕,她挣了两下,他倒也顺势放手。
张雅如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给江子陌把睡衣系好。
江子陌盯着张雅如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张雅如以为他又要谈条件,甩手就要走,他就在后头闲闲地说:“先不说今天的事,那天你去容家吃饭,看没看出来她是不是真的失忆了?”
张雅如顿住脚步,转过身,神色古怪地撇撇嘴,“你相信一个大好年华的年轻人会失忆吗?我以为这种桥段都是电影里面编出来骗人的。”
江子陌冷哼,“你直说你看不出来就是了。”
“我也可以说她演技很高。”
江子陌反讽道:“演戏是你最擅长的事,她没有你这种天份。”
“哼,你也不赖。你不是说你不用打电话就知道是谁,那到底是谁?”
“猜也能猜到,不是我,不是你,不是你阿姨,那就是容博予了。”
其实只看那些照片就知道,只能是容博予,没有他允许,谁能在燕巢山容宅附近拍到这么多照片。
“你胡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张雅如的反应有些奇怪,几乎是在尖叫。
江子陌低头看着她,“你知道的。”
张雅如后退几步,泄了气一样坐到沙发上,缓缓地说:“不会的,不是他,你去查,一定不是他。”
如果是容博予,那就意味着,他是站在辛冉那一边的,他选择了站在她和张雨菲的对立面。
张雅如不由自主地扶住额头,她觉得她需要好好想想,想想容博予这么做的目的,想想她接下来会面临什么。
如果是容博予,那么,他这么做最可能的目的是想借机公布辛冉的身份,让欧晴冉重新成为辛冉。如果欧晴冉不是辛冉,欧晴冉就只是欧晴冉,如果欧晴冉是辛冉,那她就可以是辛华集团的继承人。
张雅如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容博予会这么做,他真的以伤害她为代价,来成全辛冉吗?她不信!
“我知道是谁!不是容博予,是辛冉,是她在装神弄鬼,故技重施!”
张雅如站起身,飞快往外走,江子陌拉住她的手,“你说什么?什么叫装神弄鬼,故技重施?”
江子陌的脸色很难看,张雅如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冷笑着推开江子陌,微仰着下巴看着他说:“你去查呀,我就拿张雅如三个字跟你打赌,不是容博予,是她,她最擅长不就是利用舆论压死人吗?又不是第一次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江子陌分明是想起了什么,眼神变得异样,张雅如嘲讽似的笑了笑。
“她的演技可比我高明多了,失忆?也就你这种傻子才行,我倒想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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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情深(9)
第二天又有媒体爆料。
辛冉从前的照片被贴出来,还有已经在网上销声匿迹的那段江子陌求婚的视频又被重新挖掘出来。
欧晴冉,张雅如,辛冉三个名字被放到一起,三个人的身世遭到深入挖掘。
“一个是海归的剑桥高材生,一个是红透半边天的天后,一个是已经失踪多年的富家女,这三人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长得如此相像,尤其是容太太欧晴冉和那位辛华集团xiaojie辛冉,可以说是双胞胎一样,根本无法辨别……”
被人肉了耶……
电视里娱乐节目主持人兴趣盎然地念着台词,辛冉在沙发里窝着,看得兴致勃勃。
陈叔在一旁欲言又止,连连给辛冉打眼色,辛冉正看得有趣,根本没发觉。
老太太这会儿反而比昨天淡定多了,冷笑的时候虽然面容有些狰狞,但好歹没有当场爆发。
辛冉看完这个频道的娱乐新闻,又调去另一个频道看。
老太太不声不响地端坐在边上,什么话也没说,气压就一直降低,陈叔的面皮都有些发抖,几次想扭头出去。
直到后来有个娱乐频道把若干年前那段求婚视频又拿出来放,辛冉觉得这下不是很好玩了,偷偷看一眼老太太的脸色,心虚地把频道转开,又借口自己累了,要上楼休息去。
陈叔立即亲自把少奶奶扶上楼。
容博予回来的时候夕阳正红火地好看,辛冉扶着栏杆看得出神。
容博予摸摸她微凉的手,皱眉把外衣脱下来,把人包起来,“怎么不加件衣服?气温下降了。”
辛冉扭过头笑了笑,“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阳台看夕阳很好。”
容博予陪着她看了一会儿,这个时候太阳像一颗鲜红欲滴的大苹果,晃悠悠地要坠下山头去,晚风温度很低,吹在脸上有一点凉意,容博予把人护在怀里,沉沉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胸腔里顿时沉甸甸的,全部都是她的气息。
“今天看电视了吗?”
“嗯。”
容博予把人紧搂了几分,“对不起,我没把舆论压下来,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你有没有生我气?”
辛冉撇撇嘴,眼睛只盯着已经半个跌下山头去的太阳看,点点头,“气啊。”
容博予倒笑了,“生气长皱纹。”
辛冉也笑了,“这下妈不知道要长多少皱纹了,你还不赶紧负荆请罪去?”
容博予笑了笑,却是浑不在意的样子。
他不是压不下舆论,他有他的计较。这个背后操控舆论的人,手法高明,行事果断,如果是敌人,那的确是一个很危险的存在。他不知道这个人到底要做什么,但他选择以不变应万变,至少曝光这样的舆论,对他和辛冉来说,也不是没有好处。
因为有一件事,他早就想做了。他想让辛冉,真正以辛冉的身份站在他身边。
“这样下去没事吗?”辛冉看着太阳一点点落下山去,眉心微蹙。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像容家这样的百年豪门世家,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其实一贯都极其注重名声,也不愿意暴露在**众视线中,司徒云岚也早就敲打过,一切以家族名誉为重。容博予这一次选择听之任之,其实是违背了司徒云岚的初衷。
容博予从自己大衣口袋里拿出两个红本,是一本崭新的结婚证,打开来看,上头的名字是辛冉和容博予,不是欧晴冉和容博予。
“这是我欠你的。”
辛冉捏着新出炉的两本红本本,有些出神地看着容博予。
其实这个男人平时并不是那种很会说情话的人,他更习惯于做。有些事,他不说,她不会知道,很多时候也会误解他。可是这一回,他一句话,她就全明白了。
辛冉望着容博予微眯的双眼,手指紧了紧,怀孕的女人情绪波动是不是会变大呀,怎么又想哭了呢?
容博予摸摸辛冉的头,眼底里情绪并不明朗。
这并不单单是对她的补偿,也是他自己内心的渴望。
她是他的妻子,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永远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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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统计,心功能一到三级的孕妇,心力衰竭的发生率为7~47%,孕妇心功能为三级或四级时,胎儿的死亡率为12~31%;如果父母一方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婴儿患该病的可能性将会是正常人的6倍。
从开始确定有孕起,辛冉就听从华昀梵的叮嘱,每天保证至少十个小时的睡眠,并且按时定期去医院做检查,几乎每周都会到医院报到。她是二级心脏功能不全,虽然一般认为一、二级心脏功能不全病人生育的危险性不大,但她也不敢放松,没有人知道,她想要这个孩子需要多大的勇气,她必须很小心,她要保证孩子的绝对安全。所以怀孕比她想象得要辛苦,许多体力活都被限制,她最多的时间都是躺着休息,以确保绝对安全。
只是她千小心万仔细,也防不住飞来横祸。
会出这样的事,是谁都想象不到的。辛冉只记得自己去医院做定期检查,在等容博予来接她的时候,在休息室里睡着了,闭眼前还见过华昀梵,和他聊过孩子的情况,等再醒来人就在这里了。
辛冉知道自己是被下了yao,大概是乙醚之类的,因为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有可能是mi药药力散去的时间比预期的要早,绑架她的人把她一个人留在屋里。也许是为了防止她跑掉,也许是别的什么目的,她身上的衣服全被脱掉,只有内衣内裤。
其实不用担心她会跑掉,以她这样的身体素质,还怀着孕,想跑也跑不了多远。
辛冉咬着嘴唇,努力提起点精神气,哆哆嗦嗦地下床,mi药作用还在,两条腿软软地站不太稳。她深吸一口气,双手握拳用力咬了咬,咬出一圈深深的牙齿印才作罢。
然后把chuang单扯下来围在身上,用牙齿撕下一条边做腰带把chuang单绑好,双手扶着墙壁努力向窗户移去。
可以听得出房门外有人,时不时就有说话声传来,但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辛冉听得到自己心跳如擂鼓,额头上冷汗连连,紧张地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门外的人在下一秒就会闯进来。
她一点都不好奇绑架她的人是谁,虽然她脑子里第一反应,是这两天一直匿名爆料的那个人。
她这个样子,绝对不能从正门走出这个房间,无论那个人是出于什么目的,无论对方是谁,现在她首先要考虑地是如何从这个房间逃出去。
窗户到了,辛冉推开窗,这时候天气已经有些微凉,她裸露在外的肌肤被风一吹,细细密密浮起一片鸡皮疙瘩,满头的热汗被吹干,整个人顿时清明了一些。
只可惜,这是在高楼,目测有十多层高,跳窗逃生的可能性不太大。
端看窗外的风景,这里应该是一片小区。
她所在的房间和隔壁住户的阳台挨得很近,大约一米的距离,如果她用点力,也许可以从窗户跳到隔壁住户阳台上。
但这是十几层楼高的地方,如果没有跳成功,摔下去大概会死得很惨,而且是一尸两命。
辛冉抱着肚子,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怕,整个人瑟瑟地发抖。
她怎么样都可以,孩子一定不能出事!一定不能!
这个时候,忽然隔壁住户下一层的阳台上的玻璃门被打开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面前,辛冉一惊之下,险先失声叫出来。
华昀梵满头是汗,一手拿着被单还是窗帘撕的布条,一手的食指竖在双唇上做噤声的动作,见辛冉捂着嘴没有出声,他开始爬出阳台,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竟然扶着阳台上的栏杆站起来,然后抓住边上的落水管道,灵活地攀爬到了上一层的阳台。
辛冉眼看着在十几层的地方上演蜘蛛侠,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华昀梵爬上去就把手里那根布条的一头扔给辛冉,让她系在自己腰上,然后把另一头紧紧系在阳台栏杆上。
辛冉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深吸一口气,攀着窗沿爬到窗户上。
华昀梵见辛冉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就连忙站到阳台边上,向辛冉张开双臂。
辛冉努力把自己的手伸向华昀梵,额头上又浮出汗珠,浑身好像更没力气了,也不知道是药性又泛起来,还是心里害怕。
门外窸窸窣窣的说话声渐渐安静下来,辛冉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点点加重,回头看着房门,脑海里嗡嗡地叫,她知道,这房门随时有可能被人打开。
一些她无法预料的事情,一些后果不堪设想的事情,随时有可能发生。
辛冉攀着窗户的手微微发着抖,她整个人慢慢蹲到窗台上,双手紧紧抓着窗沿,更努力地华昀梵那边挪过去。
“不要急,你扶稳了,等下我说跳,你就跳过来,明白吗?”
华昀梵压低着声音说,他额头上的汗水已经滑到他鼻梁上,可是他一脸坚毅地看着辛冉,却给辛冉带来了无穷的勇气。
辛冉重重地点头,不知为什么,她就是觉得自己可以毫不保留地相信眼前这个人。
华昀梵眸色一亮,带着鼓舞和赞扬,他一只脚迈过了栏杆,一只脚稳稳踩在地面上,面对辛冉,再一次打开双臂。
“好,跳!”
这层楼的风很大,辛冉的发丝被吹得胡乱飞舞,床单啪啪地打在窗户上,她需要很用力,才能保证自己手心的汗不会使自己双手滑开。
门后似乎有脚步声一点点靠近,辛冉的心跳声像雷鸣一般,她无法想象到身后的门打开的那一瞬会发生什么。
☆、奈何情深(10)
辛冉颤抖着闭上双眼,下一秒再睁眼的时候,眼底闪过一抹狠厉。
孩子,勇敢一点,跟妈妈一起坚持下去!
深吸一口气,下一秒辛冉就像一只白蝴蝶一样撞向华昀梵。
华昀梵原本是一半站在栏杆外的,当辛冉扑过来的时候,他为了护住她,根本来不及把外面那只腿收回来,膝盖狠狠砸在栏杆上,生疼生疼,又用自己的身体给辛冉做了垫背,好在他身板厚实,辛冉跌在他身上,有了缓冲,总算有惊无险。
辛冉惊魂未定地趴在华昀梵身上喘气,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全身瑟瑟地发抖,两个手肘支在地上摔得很疼,疼痛让她目前还能保留一丝清明。
华昀梵比辛冉摔地厉害,膝盖那里尤其地疼,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忍住那股钻心的疼。
“你还好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还好。”辛冉抿唇,试图站起身,但是她摔得很疼,加上身子本来就没有力气,摇摇晃晃根本站不直。
这时候隔壁有说话声传来,华昀梵神色一敛,飞快站起身,把栏杆上那根绳子解开,然后弯腰把辛冉抱进屋,关了阳台的门,又将窗帘拉上。
辛冉裹紧被单,靠在沙发背上惊魂未定地喘气。
华昀梵也总算是放下了一颗心,直接就躺在地上,边揉受伤的膝盖,边观察辛冉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我们先等一下,现在出去不安全,他们可能还没有走远,等会儿给你先生打个电话,让他过来接你。”
辛冉这时候才发现华昀梵还穿着医院的白大褂,只是这白大褂皱巴巴的,还到处都是灰,看起来好不狼狈。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华昀梵苦笑,“当时看你睡了,我就走开了一会儿,没想到回来的时候你就不见了,本来我以为你走了,后来发现你的包还落在那里,我就拿着包去找你,然后正好看到两个人把你抱上车,看样子车里还有几个人,我不敢大意,只好跟过来,看对方人多,我怕正面冲突反而会伤到你,就只好用这种方式。”
华昀梵做了个攀爬跳跃的动作。
辛冉这次没被他逗乐,她知道他几乎是冒着生命危险救了她,真不敢想象如果刚才他从楼下阳台往上爬的时候,一个没抓稳该怎么办,而他却在这个时候还考虑到她的安全。
辛冉摸着另一头还系在自己腰上的布条心里感激不已,正打算把那根布条解开,却忽然到小腹有一阵锥痛感,并不是很强烈,但一刺一刺的,让她心头感到不安。
这时候放松下来,华昀梵倒没察觉到辛冉的异样,他对自己刚才的表现很满意,还有心情调侃,“看来,我还是宝刀未老啊,呵呵。”
“我看是不是宝刀未老,是胆大包天!”
一个突兀的声音夹杂进来,辛冉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一个披散着头发穿着睡衣的女人挥舞着一把扫帚往华昀梵身上招呼。
“你们是谁?你们跑我家里来干什么!”
华昀梵一个没留神倒也挨了几下,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有些火了,这种扫帚头敲在人身上很疼的,华昀梵皱着眉抓住扫帚的一端用力一拉,把那个女人拉得一趔趄,扫把还脱手而出。
华昀梵把扫把扔到一边,噌地站起来,把那个女人抓住,没等她尖叫就把她压倒在沙发上,捂住她的嘴。
华昀梵额头上的汗水吧嗒落在魏岚的嘴巴上,咸咸的,涩涩的,魏岚看着他微有些狰狞的表情,忽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感,于是瞪大了眼睛拼命地挣扎。
辛冉连忙在边上解释缘由。
魏岚怎么听怎么匪夷所思,心想,晕,这么传奇,又不是拍电影,谁信啊!
最后还是华昀梵用腿和一只手制住这个女人,另一手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拿出医院的证件才让这个女人勉强相信他们是好人。
“哎,我放了你你别叫好不好,那些人没准还在外面,等下把他们喊进来,他们要杀你灭口,我可救不了你。”
华昀梵的恐吓,得到了魏女士的白眼,不过好歹他松了手以后,魏岚倒也安稳地没出声,只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和辛冉。
辛冉这时候已经坚持不住了,呻吟了一声就扶着沙发慢慢跪倒在地。
“华医生,我肚子疼,喘不上气。”
华昀梵看着辛冉惨白的脸,心头猛地一阵慌乱,连忙扑过去把辛冉抱起来,先是附耳过去听她的心跳声,摸她的脉搏,然后把她放平,尽量帮助她呼吸。
“小冉,你别怕,先呼吸。”
“我是医生,相信我,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事,来,跟着我的节奏,深呼吸,对,就是这样。”
“再坚持一会儿,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华昀梵一边做手势协助辛冉呼吸,一边把辛冉平抱起来。
魏岚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辛冉在华昀梵的安抚下咬牙平复心情,尽管呼吸急促,一脸青白,却一脸坚毅,毫无犹豫地选择相信华昀梵,这时候魏岚才有些相信了两个人的话。
在华昀梵抱着辛冉要冲出门的时候,魏岚理智回归,抓住华昀梵,“别慌,先让我出去看看,你不是说那些人很有可能还在外面吗?”
华昀梵的脸色白得像纸一般,乍一看去,好像心脏病爆发的是他一样。
听到魏岚这么说,华昀梵才堪堪收回点理智,抱着辛冉到魏岚的卧房去了。魏岚见两人进屋,才打开门,装作扔垃圾,偷偷往隔壁看了看,又观察了一下楼道,确认安全以后,飞快折回身来。
华昀梵已经从魏岚的衣柜里找出了一条宽松的裙子,正在给辛冉穿上,魏岚进来看见辛冉被单下的身子一丝不挂,倒也没说什么,还给辛冉找了新的内衣内裤,帮助华昀梵给辛冉穿好,然后又拿了件风衣盖在辛冉身上,自己却连睡衣都顾不上换,和华昀梵两个人急匆匆把辛冉送去最近的医院。
容博予早就心急如焚,差点把医院都炸了,收到华昀梵消息连忙赶过去的时候,辛冉已经脱离危险,正在休息。
华昀梵面对容博予的感激一脸的不冷不热,半笑不笑,讽刺似的说:“容先生虽然挣钱很厉害,但也要注意保护家人,否则,这么多钱挣来给谁花呢?”
容博予一颗心刚刚定下来,还有些缓不过来劲似的,只是看了华昀梵一眼,并没有接话。
魏岚听到华昀梵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
直到看到容博予出现,魏岚才知道原来辛冉和华昀梵不是两夫妻啊,眼珠子在两个男人身上转了转,魏岚自动脑补了一些内容以后,看着华昀梵的目光里充满了同情。
因为这场意外,辛冉在医院住了将近一个月,没有对司徒云岚说是因为被绑架受了惊吓,只说是在回来的路上不小心被人撞了一下,才差点动了胎气。
饶是如此,司徒云岚还是草木皆兵了,天天都亲自过来探望过才能安心,直说就算过了怀孕头三个月的危险期,也不能放松,要求辛冉一定要在医院安稳养着,确保万无一失。
也不怪司徒云岚反应太过强烈,以辛冉的身体情况,本来怀孕就是非常危险,她这头刚日夜拜菩萨祈福,这边就出了岔子,让她怎么能放下心来。
出了这种不可谓不夸张的事,辛冉就算有再好的脾气也坐不住了,如果不把幕后黑手揪出来,她怎么可能放得下心。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她怀着孕,她是两个人,保护孩子是她作为一个母亲的天性,如果肚子里孩子因此有个三长两短,那个人就算以死谢罪都不能消她心头之恨。
无奈华昀梵那里也没有有用的线索,他只是远远地看到两个人把昏迷的辛冉抱上车,具体绑匪长什么样,他也说不上来。
容博予调查了一个星期,最后也只能惭愧地告诉辛冉,他也毫无头绪。
会是什么人,对一个孕妇下手,目的又是什么?是容氏商场上的对手,还是辛冉失忆前得罪过的人?是单单冲着辛冉来的,还是冲着容氏来的?又或者是冲着辛华集团来的?
一日不知道真相,辛冉一日不敢松懈。
☆、奈何情深(11)
“嘿!华医生!真的是你!我找了你好久!”
华昀梵这两天也很上火,辛冉被绑架的事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偏偏他却一点头绪都没有,虽然后来人是救出来了,也算有惊无险,可是连谁在搞鬼都不知道,他又怎么能安心?有第一次,就保不准有第二次,敌明我暗,可以说是防不胜防。
看到魏岚和自己打招呼,华昀梵也是吃了一惊,根本没想起来眼前这个时髦靓丽的女士是谁。
今天魏岚妆容优雅,一身精致套装,及腰的长发吹烫成华丽的大波浪,脚下的高跟鞋随着她的步伐发出清脆的声音。
靠近了一些,魏岚才发现华昀梵竟然根本没认出自己,嘟嘴举起手里的包包做了个打人的姿势,“不记得我啦,是我啊,那天你们跑到我家里来,我拿扫把打你们。”
啊,竟然是那个暴力女!
华昀梵在魏岚做手势的时候,总算是反应过来了,脑海中把一个披头散发穿着睡衣拿扫把打人的暴力女,和眼前这个一看就是精英白骨精的优雅女人做个一个对比,心里大叹:果然人靠衣装啊!
面色一松,良好的修养让华昀梵保持着谦谦有礼的姿态,温和地对魏岚点点头,“你好,那天后来还没有来得及谢谢你。”
魏岚歪头一笑,“那你打算怎么谢我?”
华昀梵眉梢一挑,心里原本还对魏岚有些好感,毕竟她也算是个直爽可爱的女人,听她这么一说,心里却有些烦躁。他见多了这种劣质的搭讪手法,心里十分反感。
但是他不会显示出来自己的情绪,依旧温和有礼地保持微笑,“不知道这位美丽的**可不可以赏脸晚上一起吃个饭。”
魏岚偏头微微笑了笑,颇有分飒爽的感觉,“不用啦,开个玩笑,我很忙的。”
说着,她眨眨眼,从包里拿出一个优盘,“我找你是因为有些东西要给你,或许你们有需要。”
华昀梵微有些意外,饶有兴趣地接过那个优盘,“是什么?”
“你自己看咯,希望对你们有点用啦。”
魏岚说完就挥挥手走了。
那个优盘里是她从保卫室复制来的一段监控,根据保卫室的人说,早就有人来看过监控,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可是当魏岚去查监控的时候,却发现那天的监控录像全部被删除了,包括电梯和公寓进出口,甚至连停车场的录像都被删除了。
本来魏岚也只是抱着好奇心才想到去调监控录像看,倒不是真的想多管闲事,可是看到这种诡异情况,她就知道绝对有问题。
也是凑巧,那个保卫室主任和魏岚关系不错,见魏岚皱着眉,就主动透露那天是他儿子替他看的班,在监控里看到国际巨星张雅如,作为发烧级粉丝,他私自截了一段录像保存起来了。
魏岚眼前一亮,抱着试试的心态,给了保卫室主任儿子一点小钱,让他把录像拷贝给了自己。
果不其然,里面的确有点意思。
原来那天张雅如不仅来了,而且还带着几个人直奔魏岚家隔壁单元,看录像右下角的时间,差不多是辛冉和华昀梵闯进她家阳台的时候。
不得不说辛冉和华昀梵的运气很不错,如果晚上一分半分的,恐怕就没那么容易脱险了。
魏岚看着视频里跟在张雅如身后的人有一个扛着摄像机,联系到最近娱乐报上频繁曝出的新闻,忍不住皱起眉头。
她对张雅如没什么偏见,也不知道张雅如和辛冉有什么过节,非要用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方式来对付辛冉,可是那天辛冉和华昀梵闯进她家阳台的时候,两个人的狼狈样魏岚是看在眼里的,更何况后来辛冉心脏病都犯了,还差点动了胎气,这让魏岚的天平向辛冉倾倒了一大截。
华昀梵看过监控录像,整个人脸色变得奇差无比,没怎么犹豫就把这件事告诉了辛冉。
这对辛冉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且不说为什么张雅如要这么做,但是保卫处视频全部被删就是一个很大的疑点,她不相信以容博予的手段,即使视频被删了也不可能查不到蛛丝马迹,到最后竟然还是一个陌生人发现的这么重要的线索。
毫无疑问,容博予在保护张雅如。
她怀着孕,被人脱光衣服,困在高楼小区,险些受辱,甚至差点动了胎气。
因为先天心脏功能不全,一个不小心,很可能就是一尸两命啊!
一边是这样的她,一边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向她下这种毒手的张雅如,他选择了保护张雅如。他看着她的眼睛,告诉她,他无能为力,找不到幕后黑手。他不是找不到,他是选择了保护张雅如!
辛冉有一种肝胆寸裂的感觉,仿佛是不相信,仿佛是经受不住,她连华昀梵在电话那头说着什么都没有听清,只觉得耳边轰隆隆地作响。她想知道为什么,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更想知道她接下来该怎么办。
“华医生,麻烦你,这件事就当做不知情。”
“欧**,你现在很危险。”
辛冉加重了语气,“华医生,请你尊重我的决定,谢谢。”
华昀梵沉默了片刻,声音里透出一丝冷意,“好,我当然会尊重你。”
这几天,娱乐报依旧卖得火热,看点不变,依旧在继续挖掘辛冉的身世。
但出乎辛冉意料的是,报道的主要内容竟然并没有完全脱离事实,甚至可以说与事实几乎没什么大的出入,虽然情节略显夸张,但的确有理有据。
报道里说,三年前辛冉意外落江被容博予恰巧救起,并对其一见钟情,无奈她失去了记忆,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容博予为了使她具备当上容太太的资格,才为她创造一个完美的新身份。直到前不久,被记者拍到照片,辛冉被从前的朋友认出来,这才揭开身世之谜。
辛冉隐约觉得,这个幕后爆料的人,是自己熟识的人,也许就是自己身边的人,而且通过这些时间的报道,可以看出这个人并不是敌人,他所做的一切,从某些程度上来说,对辛冉甚至是有益的。
就在不久前,辛冉还接到了辛开宇的电话,但那时候因为种种原因,辛冉拒绝了辛开宇提出的见面要求。
不多久,容博予携辛冉召开记者招待会,大方证实报道,并当众向辛冉再一次求婚,只是这一次使用的是辛冉的本名,欧晴冉三个字从此消失。
记者们自然也发现辛冉已经怀有身孕,社会各界人士闻讯后都纷纷表示了祝福。
原以为这样一来,娱乐报应该可以消停一阵了,没想到没过几天,又有重磅新闻爆出来。
一个不知名的娱记,忽然爆料说张雅如其实是辛冉同父异母的妹妹。
这下舆论又爆炸开了。
同父异母妹妹这个称呼让所有人都对张雅如议论纷纷,有的人甚至开始质疑她的成名是容氏和辛华集团在背后合力操控下的成果。
也有人怀疑这只是一起变相炒作,但还有一小股顽固力量在不断深入挖掘,还牵扯到许多年前的一起自杀惨案,那名自杀而亡的女人据说是张雅如的生母,曾在辛华集团担任过总裁助理。
真相到底是什么?张雅如的照片在报纸和电视上不断曝光,辛华集团和辛开宇几个字频频曝光,最后辛华集团现任总经理张雨菲,在接受采访的时候,承认张雅如确实是她姐姐张雨澜和辛开宇的女儿。
有人开始探寻当年张雨澜为何会自杀,甚至辛冉三年前意外落江也被重新拿出来研究。
豪门的隐私,明星的绯闻,老百姓茶余饭后热议不断,闹得满城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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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情深(12)
张雅如已经接连数天没有出门,手机关掉,电话线掐断,彻底失踪。
江子陌找到她的时候,她正颓废地窝在沙发里喝酒,屋里一地狼藉。
江子陌踢着酒瓶靠近她,因为整个房间都拉着窗帘,黑黢黢的,看不清他的神色,他蹲在沙发前看着张雅如,神色不明。
张雅如醉醺醺地睁开眼,眯眼看着他,嗤地一笑。
“江子陌?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
江子陌的眼睛近看着十分明亮,好像冒着火光。
房间里酒气和食物腐烂的酸气让人胸腔憋屈,张雅如整个人埋在沙发里,披头散发,毫无生气,浑如已经发霉的干尸。
江子陌忍住心口那股火气,笑得嘲讽,“怎么,见到我很吃惊?你胃口还不小,我这棵大树你抱着还嫌不够,还想要辛华集团?”
张雅如沉如死灰的眼眸,在黑暗中因为这句话霍然明亮了几分,捞起桌上的一个酒瓶,摇了摇,仰脖灌了一口。
“我胃口不小?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江子陌冷笑,“都是你自己做的吧?那个匿名曝光者是你吧,你绕了这么大一圈,原来就是为了这一手,真是高明。”
“不过我还是要奉劝你,省省吧,辛开宇不会因为这点舆论压力就认了你这个私生女,他不缺女儿。”
张雅如听到这里,总算是听明白了,原来江子陌以为这些天都是她在自编自演。
张雅如噗地喷出一口酒,笑地前仰后倒。真有意思啊,真有意思,居然无凭无据就觉得是她做的?如果真是她做的,如果她真有这么大的野心,这么深的心机,她又何必在这里醉生梦死?!
“呵呵,是呀,是我做的,我就是胃口大,就是想要辛华集团。”
“凭什么呀!凭什么她辛冉一会儿是欧晴冉,可以嫁给容博予,一会儿又是辛冉,马上就能重新回到辛华集团做她的大**!”
“你说,到底凭什么?”
张雅如不想为自己辩解,她不在乎!
她已经习惯了,每一次都是这样,一旦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所有人第一个想起的都会是她。
江子陌扯了扯嘴角,冰冷的手抚上张雅如的脸,“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你这么不知好歹,我说没说过,不要碰她?你要是再去惹她,我就掰断你的腿,也许这样你才能老实一点。”
张雅如哈哈地笑,状若疯癫,“好呀!掰断我的腿以后,你再去把我弟弟的腿也掰断了,我弟弟今年四岁咯,小胳膊小腿的,一掰一个断。”
江子陌心头一凉,把手抽回来,冷冷地看着张雅如。
欧雅如浑然不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还兀自嘎嘎地笑,“掰断腿有什么用?应该把我们都杀掉,杀掉我们,辛华集团还是辛冉的,哈哈!”
“你真有病!”江子陌中肯的说。
张雅如依旧是笑,笑着笑着忽然尖叫出来,劈手扫掉面前的一排空酒瓶,一种临近崩溃的歇斯底里。
是啊!她有病!她得了红眼病!她一见到容博予对辛冉好,她就眼红,她就要发病!她什么都没有,她从来都什么都没有,她只有容博予,可以容博予也爱辛冉,人人都爱辛冉,人人都认为她和张雨澜是坏人!
江子陌的眼里暴露出一种莫名的情绪,双手都攥成了拳头,一种极其复杂的心理涌上心头,他冷冷一笑,残酷地一字一顿地说:“你再这么闹下去,只会让他越来越厌恶你!”
“那年你去美国,他一点都没觉得心疼吧?没准心里还偷着乐,觉得正好可以摆脱你。”
张雅如恶狠狠地瞪住江子陌,江子陌冷笑着继续说:“你在这里闹得天翻地覆,跟小丑一样,他这会觉得你可笑,痴人说梦,异想天开。”
张雅如捂住耳朵,“住口!你给我住口!”
江子陌偏不,好像看到张雅如内心鲜血横流,他内心那些创伤就会麻木了痛苦,看到她痛,他就像看到了自己这些年流着血化了脓的伤口一点点痊愈。
他恶毒地继续,“真有趣,爱上自己同母异父的哥哥,可是同母异父的哥哥和同父异母的姐姐在一起。”
“你是谁?”
“你是明星?”
“不,你是一只可怜的倒霉虫。”
“你有成千上万的粉丝,他们都喜欢你,为你疯狂,可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不喜欢你。”
“他不在乎你,一点都不在乎。”
“你说你这样活着,到底还有什么意思?”
他说的是张雅如,可是痛的是自己,其实他说的也是自己,辛冉不在乎他,辛冉一点都不在乎他!他从来没有被她在乎过,她心里只有容博予,她嫁给容博予,给容博予生孩子,她说她很幸福!
“够了!”
张雅如哭着尖叫,手一松,抱在怀里的一瓶红酒落在地板上,并没有被打碎,只是咕噜噜地在地板上打转。
欧雅如抬起头,盯着江子陌,厉声地说:“你最好不要激怒我,逼急了,我也不知道我会做什么。”
江子陌眸色深沉地看着她,抿着唇,一下一下地点着头,那意思是:你大可试试。
欧雅如笑了笑,不再尖叫,慢慢坐起身子,抱着膝盖捂着脸,却还是没能忍住,终于呜呜地哭了,像一只可怜的流浪猫。
江子陌畅快淋漓地站起身,用力踹了茶几几脚,酒瓶都撞在一起,哗啦啦一片狼藉,他很想掉头就走,走出几步,却又退回来,沉默地看着张雅如,忽然感到一阵悲伤。
张雅如真正伤心的时候,反而不叫不闹,只是蜷缩着身子,抱着膝盖无声无息地流泪。
半响,江子陌终于感觉到一丝愧疚,在张雅如面前蹲下身,哑声地说:“对不起。”
说完那三个字,江子陌反倒愣了。
打完一巴掌,再给一颗糖吗?江子陌自嘲似的钩着嘴角。
只是在这短短的几秒内,他听着张雅如的哭声,忽然觉得也会有点心疼。
他呆呆地盯着张雅如,蓦地,一脸茫然。
他想,他和她厮混了三年。三年里,她以激怒他为乐趣,三年里,他被激怒的次数越来越多,这一次,她又成功激怒了他。她好像越来越懂得他的致命伤在哪里,他痛了,她就笑,然后他骂她,然后她哭。
他好像从来没有把她当做女人,实在气急了他也会和她动手,两个人抱成一团,揪头发,上牙咬,破口大骂,毫无章法。他不会真的打女人,那只是一种发泄。其实,和女人打架很可笑,他每次气消了,想起来都哭笑不得。
这几年,她在他心里是替代品也好,是宣泄对象也好,是同病相怜的知己也好,从来都不是以一个女人的角色出现。他一直说她是没有心的,一直叫她白眼狼,其实他知道,她真的忍受了太多。
人前有多光鲜,人后就有多痛不欲生。
她其实不过是个女人,看起来再坚韧不拔的女人也需要人疼。
“那个赌约,你忘掉吧,我只是和你开玩笑。你知道的,对着你这张脸,我是下不去手的。”
江子陌说完,自嘲地笑。
张雅如渐渐有了哭声,眼泪都从指缝里渗出来,她用力把自己抱成一团,还努力拼命地摇头。
江子陌不太明白她摇头的意思,他捏紧拳头,俯身上前,把她搂进怀里,一下下拍着,哄着。
他想起他这一生最爱的女人,想起他和辛冉的错过。这一秒钟,心是真的痛了。
他日日送辛冉一枝天堂鸟,期盼她有一天会想起他和她的所有往事,期盼她有一天能来告诉他,她想起来了,她爱他,她要和他在一起。
可是,她没有,她始终没有!
江子陌很想发泄,很想大声吼叫一声,可是张开嘴,嗓子里满是苦涩,连声音都沙哑地不行。
他低声自言自语似的呢喃,“我到底,哪里不如他?”
“为什么,不爱我?”
“为什么,选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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