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阴你?那是给你面子(1 / 1)
忙至此刻,众人才见女帝的脸色和缓下来。方才为庄尧诊脉、检查伤势时,几位御医无不提心吊胆,只这一张酷似灵妃的面容就令他们头昏脑胀。女帝看着庄尧臀胯上泛着青紫的伤处已渗出血来,眸中怒色又添上几分。后来,清洗伤处、擦拭身体、安抚用药之类就全由女帝接了过来。昏迷中的庄尧似是做了什么噩梦,身体不住地发抖,口中念念有词,但那声音又似根本没发出过。
女帝想,她这八岁的儿子可真是坚韧。
端华宫那边还是派了人过来,是庄尧的“启蒙师傅”——秀言。不过,他倒不是紧张庄尧。听千易派来的人说殿下是晕过去了的,而且从女帝的表现来看,她还是在乎庄尧的,暂且不必担心。只是,希希在那边要是再有个闪失,也没有熟人照应着,万一伤着了……他已经想到庄尧暴跳如雷的样子了。
秀言向女帝请过安,也报备了此番来玄华宫的目的,就直接带希希回去了。路上发现希希的手被烫得红肿,既心疼又着急。他怕殿下醒来后发脾气,或者不发脾气,虽然殿下从来不打骂手下的人,但是总能整到他们。并且,殿下是宠爱希希到了极点,平日里对他一呼百应不说,偏就只听希希的,俨然希希才是这端华宫的正主。
庄尧醒来时正是第二日午时,女帝恰在外间用膳。
他睁开眼瞧见陌生的华贵装饰,心中未免疑惑。他记得昏迷之前女帝来过,这里一定是她的寝宫。庄尧觉得喉咙又干又痛,想喝水,便叫了希希。但却无人回应。这孩子,明明嘱咐了他未经允许寸步不离的。他动了动,正要起身,却牵动身后伤处,疼得他立刻白了脸色,汗上额头。庄尧心中盛怒,顾不得许多,先发脾气再说:“子越!子越!跑哪去了?还不给我报仇去!”
女帝听见庄尧喊叫,立即放下手中银筷,往内间去了。
“子越护主不力,朕罚了他。”
有声音从背后传来,想是他现下伤势严重,头脑也不灵光了。庄尧略显烦躁地说:“你凭什么罚他?子越是我的人……”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来着是他那帝王母亲。他心下一转,便装成疑惑而又小心翼翼的样子发问:“你是皇帝?”见女帝皱眉,他脑中的算计更加深刻。庄尧强撑起身子,咬着牙站好,“不好意思,打搅了,我走了。”这才几句话,他说得痛快,即是算准了女帝心中亏欠内疚定是要补偿他的。而到那时,他自然是狠敲她一笔。
是她做好决定要让这个儿子远离纷扰,一生逍遥,甚至宁肯疏远他。可为何如今意识到他竟不认得自己时,心中会是这么痛苦?八年了,她除了这孩子刚出生那一刻抱过他,便在没有见过他。隐瞒七皇子的存在,以为这样对他很好。不惧权势,不谋利禄,不求功名,不畏世俗……也许都不是他想要的生活。反而耽误这八年时光,她真的,很爱这个儿子。但是,她弄巧成拙了,有什么比血缘亲情更重要?更何况,他是玼安用生命保住的儿子……他眉眼间的桀骜,多么像年轻时候的自己啊!
与帝王勾心斗角,庄尧无疑是在赌博。这八年来,大家对他“有求必应”,想必这其中少不了女帝的纵容。他故意用苦肉计,一步一步摇晃着往外走。他心中却不紧张,想着那二十棍子当真不是人使出来的,这穿越为女尊国家的皇室男子,福还没享够,先挨了顿打。庄尧前世的体质就不大好,低血压总成为他的弱点,只要一压胸口,脸色必定瞬间惨白。如今,倒成了诱敌的法宝。不过,现在也没甚用处,这脸色,真是白得一比那啥。
女帝见庄尧强撑着要走,便要拦,伸手抓住他的手臂,“翎儿,你要去哪儿?”
庄尧低着头,满脸柔弱,他心想:中计了。
庄尧天生洁癖,实在讨厌外人触碰,正要躲开,但他还想刺激刺激这个女帝。于是,令一只手便狠狠在后臀上掐了一把。此时,他已疼得热泪盈眶。他抬起头,对女帝大喊:“放手!你不要碰我!”
女帝一惊,动作也僵了,“你……翎儿,朕是母亲啊!”
庄尧心下暗爽:看来这场戏是免不了的了。他挥开女帝的手,猛退半步,牵动了伤处,又是一阵疼痛。他卯足了劲儿把眼泪挤出来,“母亲?你有什么资格做我母亲?八年了,你把你亲生儿子扔到那个什么宫里不管,你现在想起我来了?怎么说话是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庄尧怀疑自己太过入戏,怎的就越说越激动了?
“我自己能活,不劳费心。”本以为他说过这些话之后,女帝会向他道歉,谁知非但没有,女帝反而不说话了,连室内的空气也沉了下来。庄尧负气,正要暴走,哪知自己体虚,没两步便晕了过去。他真是恨死了这虚弱的男儿身!
“翎儿!翎儿!千易!快传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