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暗下决心（1 / 1）
隔天一早——
静雅还在睡梦中，小脸上满是疲惫，微皱的眉头间接地控诉着浩天昨晚的“暴行”。
浩天睁开灰色眼眸，望着怀中的小女人，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抽出自己的手，穿戴好衣裳，整理仪容，悄无声息地走出房间。
哎！
浩天深深叹口气，宫中的伊人面临生死，而他却与她人缠绵不休，心中毫无牵挂。如今，愁绪缠胸，儿女私情，总是难解。
莫非，此时他爱的已非那绝美女子，而是那掩藏于平凡之下的毒辣女人？
浩天轻笑出声，微伸出舌头，舔了舔薄唇，她的味道，尚有存味。
“谈不上爱，只是我太寂寞了。”浩天轻笑道，纵身飞跃至屋檐上，潇洒一坐，尽显贵气。
咻——
浩天头一偏，手一抬，便把那偷袭之物紧握于掌，嗤笑道：“怎么，阿蓝今日心情亦是不好，大清早便要醉于酒中？”
一身着天蓝色衣袍，长发尽披散于肩，款款而落，姿态潇洒，却依旧不损来人的美丽。如此美貌，嫦娥犹比不过。只可惜，来人是位男子。
颜蓝放荡不羁地坐在浩天身旁，笑得邪恶，一把勾住浩天的肩膀，邪魅地说道：“阿浩这可是在烦恼公主之所为？本以为公主是位极其平淡的女子，居于宠溺之中，应是纯真无邪，不料却是如此狠毒之人，下手又急又快，她人无还手之力。若是公主不愿相救，太子妃此次必死无疑。”话罢，仰头大饮一口，形态放浪，却又美丽至极。
浩天亦是灌了一口酒，无奈地笑道：“阿蓝消息知道得可真快。阿蓝，我到底还爱不爱萧雅？”
“为何这般问？”颜蓝挑了挑眉，疑惑道。
“哎！”浩天苦笑，狠狠地灌了一口酒，说道：“昨晚，我本应为了萧雅大怒不已。而昨晚，我确实是发怒了，但我生气的原因是……是她竟然把自己弄成要死不活的模样。”
浩天又叹了一口气，再次狠狠地灌了一口酒，坚毅俊美的脸上尽是无奈，“昨日，我从宫中回来，本因挂念萧雅的安危，特地回来讨取解药。可当我一看房中漆黑一片，悄无声息，若不是那绵长的呼吸声，我都快以为阿雅在房中自杀身亡。我在房外叹息了许久，内心烦躁，进屋一看，更是火冒三丈。我还记得我当时的想法是，这该死的女人居然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弄成这般模样。哎，阿蓝，我是太过寂寞了吗？居然将萧雅想成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
颜蓝笑了笑，说道：“阿浩不觉得你的称呼变了吗？我可记得，以前你的阿雅可是太子妃呢，而如今你的阿雅却是公主了。这般转变，无非就是阿浩内心里的那个女人已经变了。兴许，阿浩对公主还谈不上爱，可绝对可以说得上喜欢。因为喜欢，所以在意。但也只是因为喜欢，所以还未失去理智，所以阿浩才会这般苦恼。”
浩天恍然大悟，犹如从梦中惊醒一般。原来是喜欢，他喜欢静雅！可是……
浩天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也许不是喜欢，也许是因为她是我的女人。”
颜蓝笑笑，饮了一口酒，说道：“也许吧。”
浩天见他一脸不信的模样，对此事也不多加讨论，问道：“那人查得如何？”
“不，那人根本就不存在。”颜蓝笑道：“那人兴许是阿浩认识的人，所以才会掩藏自己真实的面容。”
“喔？”浩天又恢复了面无表情，清冷地说道：“边关之事是否属实？”
“目前还不知，只知周边小国涌动，确有要反火焰国之意。但小国实力不足挂齿，具体还会如何，只能再过几日才能有所知。”颜蓝手一甩，空酒壶已摔成碎片，“不过太子殿下最近却是没有任何动作，对自己母亲的死无动于衷，亦对自己妻子的濒危无动于衷，也不知太子殿下有何打算。”
“阿蓝，皇兄性情如此，看似温柔，却从未温柔过。看似无害，却总是伤人于无形。也不知二皇兄之死，他是否真以为是我杀了二皇兄？”浩天叹了一口气。
“也许知道，太子之所以为太子，绝非他无害，而是他将所有的精明收敛于腹中，巧妙地收拢了朝中大臣，为自己所用，又让朝中势力平衡对立，各自牵制。只有他利用别人，绝没有他人利用他的事情发生。”对于这点，颜蓝还是知道的，还没有人知道太子是怎么想的。
颜蓝一把夺过浩天手中的酒，仰头喝光，再一把摔碎，起身笑道：“阿浩还是想想该如何权衡那两个女人孰轻孰重吧。”话罢，便已不见。
浩天苦笑，拍了拍衣衫，纵身一跃，款款落地，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犹豫再三，欲转身离去。
“王爷是要去找太子妃吗？”
一声冷笑生生止住浩天的脚步，回头一看，静雅红润的脸庞带着渗人的冷意，咄咄逼人的模样让浩天哭笑不得。
“怎么？”浩天好笑地走近，一把揽住静雅纤细的腰肢，轻轻吻着她的唇，戏谑道：“阿雅可是舍不得为夫？”
静雅皱了皱眉头，用力推着浩天的胸膛，冷声道：“王爷莫不是担心太子妃，才如此行色匆匆。王爷放心，臣妾决计不会出手相救，太子妃必死无疑。”
浩天单手抓住静雅的手，狠狠咬住静雅的肩膀，直至尝至血腥味，才松口，笑道：“阿雅不想救便别救，太子妃，我自当想其他法子。”
他这般风轻云淡的样子让静雅心烦意燥，她恼怒地将手往下一扯，反口咬住他的手掌，用力至极，直至满口血腥。
浩天也不过挑挑眉，不闪不躲，无喜无哀，眼中含笑，静静看着一脸愤怒的静雅，心中却莫名地感到高兴。
“王爷，王爷不好了——”
一阵尖声传来。
宫中小太监在府中奴婢的带领下匆匆忙忙奔至浩天面前，却被眼前的情景吓得跪倒在地。
静雅冷笑着甩开浩天的手，随手拭去嘴边的鲜血，抬手整理着浩天的衣冠，冷声道：“去宫里吧，见你心爱的女人最后一眼吧，依她那般急躁，怕是过不了明日了。”
浩天笑着抓住静雅的手，说道：“为何如此笃定太子妃会死呢？宫中名医众多，总会有办法的。”
静雅冷笑，“即便宫中有人知道此毒，却也找不到药引解此毒。据臣妾所了解的，太子妃自幼父母双亡，由她的爷爷抚养成人。臣妾说得对吗？”
浩天笑而不语。
“太子妃身上的毒只有以她父母之血作为药引再加上些许豆汤便可，”静雅转身泪落，不愿再看向浩天，亦是不敢。她怕他以一种冷漠的眼神看她，她怕自己会动摇，因在意他对她的看法而动摇去救太子妃。
浩天伸手拉住静雅，止住她离去的脚步，笑道：“可你终究不是狠毒的女人，一个从温暖的小屋走出来的女人要想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需要一个过程。而这个过程通常是漫长的，所以阿雅应还有另一种解法，我说得对吗？阿雅。”
静雅热泪滚滚，咬了咬牙，一把甩开浩天的手，哭喊道：“你以为你有多了解我，我就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不需要过程，不需要！我告诉你，慕容浩天！本公主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欺负本公主的人不是还没出世，就是已经死了。”被点破心思的静雅顿时恼羞成怒，涉世未深的她瞬时被挑拨，理智全失。
浩天笑笑，知道自己猜对了，可见她如此失态，心里却是复杂万分。他笑道：“确实如同阿雅所说的一样，阿雅从小便被李德太子呵护备至，何人敢如此欺负阿雅呢？”转身，落下一句“我在宫中等你”，与宫中的太监一同离去。
看着浩天冷漠离去的背影，静雅颓然哭倒在地，双手捂住脸庞，伤心的泪水从指缝间淌下。
“呵呵，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这般待她？为什么？难道她才是你的妻子，我不是吗？呵，不，她是你爱的女人，我不过是你名义上的妻子罢了。”
“为什么我明知道这样，我还要爱上你呢？明知道要报复太子妃，对她下毒便要下那种无解的毒药，为什么，我要替她留条后路，为什么？”
“呵，我为什么要替她留条后路呢？为什么？因为我害怕，害怕你以一种冷漠的姿态面对我，我不愿意，我……”
“啊……”
静雅仰天大哭！
许久，她才无力地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地走入房中，颤抖着一双手，细细为自己梳理，用粉扑掩去自己疲惫的脸色，重新梳理好自己的头发，换上一身衣裳，点了胭脂。深吸了一口气，眼眶微红，对着镜中的自己喃喃道：“救下太子妃，你也该放下，死心了不是？重新变成无欲无求的自己，不惊不喜，平平淡淡，过好余生。”
整理好心绪后，深吸了口气，踏出房门。
“啊——”
“痛——”
“救命呀——”
“啊——”
一阵阵惨痛的尖叫声响彻太子宫，绕梁不休。众太医一个接一个，从太子妃的房闱中走出，一脸挫败，耷拉着脑袋。
皇上、皇后、太子及浩天皆在房外等候，神色不一。太子依旧一脸温柔，眼中含笑。浩天则是面无表情，始终看着宫门的方向。
许久，房中太子妃的惨叫声越来越小。
“呀！不好了，不好了！”一个丫鬟突然从房中冲出，跪倒在皇上面前，慌乱地说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太子殿下、王爷，太子妃，太子妃不行了！”
“怎么回事？”一道苍劲的声音夺过皇上的话，扭头一看，一位老人推着轮椅，缓缓走近。只见他灰白色眼眸中尽是寒意，原本就阴沉的脸庞此时更是阴沉，浑身散发出令人惧怕的气魄，令人无法直视。
“太……太子妃她，她脸部已溃烂，现如今，脖颈也已在脱皮，鲜血淋漓，太子妃，太子妃已经快不行了，只有，只有吸进的气，没了呼出的气。”小丫鬟似是被萧魄吓到，低着脑袋，颤抖着声音说道。
萧魄如同利刃般的双眼朝四周扫了过去，众太医皆被吓到，耷拉着脑袋。又扫过太子、王爷，最后停在太医身上，阴沉道：“皇宫太医，高手云集，难道就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众太医无言。
萧魄又将视线转到墨天身上，阴沉道：“太子殿下就这般待月儿？我萧魄的孙女命在旦夕，竟无一人可以救她。谁，是谁让月儿处于如此境地？说！”
“是……”
“萧爷爷莫生气，皇嫂吉人天相，自然会没事。”浩天往前一站，截去丫鬟的话，平淡地说道。
“阿浩告诉老夫，月儿怎么了？为何会濒临生死结？”萧魄脸色并未缓和，阴沉地问道。
“萧爷爷莫急，四弟妹乃是天下名医，过会便来，定会救回太子妃。”墨天满脸温柔，眼中含笑，轻声说道，不紧不慢。
“月儿若是没事便罢，若是出事……”萧魄眼微眯，威迫力十足，“老夫定不会放过害月儿之人。”
浩天嘴角微笑，眼神闪烁不定。
“不好了，不好了——”又一丫鬟从房中冲出，泪流满面，哭着说道：“太子妃，太子妃快没气了——”
“什么——”萧魄大怒。
浩天双眉紧皱，脸色越发不好看。
你当真不来了吗？
浩天心中摇摆不定。
墨天却还是依旧温柔，并无变化。
宫门那头，一抹娇小的身影穿过，平凡的小脸上尽是从容，气质高贵，褐色眼眸中一片平静，姿态优雅，缓缓走向太子宫。
救下太子妃！
让出王妃的位置！
找个地方，好好生活！
静雅暗下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