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杀与被杀（1 / 1）
浩王府中，一如平时的平静，只有丫鬟奴才进进出出，忙于琐事的动静。谁也不知道这个平静的王府即将迎来怎样的波涛骇浪。
王府的一间客房中，原本洁净的地板上满是鲜红的纱布，旁边脸盆中干净的水亦是鲜红一片，榻上一脸色惨白的男子平静地躺着，微皱的眉毛似乎忍受着什么痛苦一般。
吱呀——
房门被悄然打开。
残一身黑衣，肩上扛着一女子，衣着不凡，稍显娇小，却显然昏迷不醒，任由摆布。
他将肩上的女子放到榻上，冷漠地褪去女子身上的衣裳，将其塞入被中。而后，伸手将榻上亦是昏迷不醒的男子脱得精光，拉过男子的手，环在女子纤细的腰，使其看起来是亲密过后的模样，这才悄然离去。
太子宫——
萧雅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贤惠地将墨天送出太子宫，这才褪下了脸上虚假的笑，冰冷地盯着浩王府的方向。
半晌，她又恢复高贵端庄的模样，对身旁的丫鬟说道：“随本宫去昭阳宫。”通常，好戏都要有一两个杂碎在旁边才会好玩，所谓的人多嘴杂。
萧雅暗自冷笑，身后随着两个长相清秀，不失天真的丫鬟，一同朝凤鸾宫走去，朝那宫中所有女人都渴望住的宫殿走去。
“臣妾给母后请安。”萧雅端庄而美丽，动作优雅，款款跪地。
“起来吧。”皇后慵懒的声音从贵妃椅上传来，美丽的妆容依旧，只是隐约可以看出皇后眼中的伤感。
萧雅眼中有着寒意，但只是一瞬间，没有任何人可以发觉。她优雅地起身，慢慢走至皇后身旁，关切地问道：“母后近来可好？”
“嗯。”皇后懒懒地应了声。
萧雅笑道：“臣妾听说母后这父皇赏赐的上好补药，特来讨取一二。”
“为何前来讨取？可是墨儿的身子？”皇后的声音中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只见她急切地起身，慌乱地抓住萧雅的手。显然皇后还未从失去舞天的阴影中走出，生怕自己又失去一个儿子。
萧雅笑着摇摇头，假装惊愕地说道：“母后还不知道吗？昨日王妃被百姓吊宫墙，身子现在还虚着呢。王爷如此维护王妃，臣妾想，向母后讨取一些补药，前去探望，也说些女人间的知心话。”
随着萧雅的话，皇后的神情愈加闪烁不定，萧雅知道她已经得逞了，果不其然，皇后的答复让她十分满意。
“本宫随你一同去。”皇后平定地放开萧雅，她隐隐觉得胸腔中有股火堵在那边，烧得她双眼冒火。
“来人，带上皇上赏赐本宫的补药，随本宫前去浩王府。”
“是，皇后娘娘。”
两人一同坐上马车，带了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去向浩王府。
“拜见皇后娘娘，太子妃。”
王府中正忙于各种杂事时，看见皇后娘娘的凤撵朝这边驶来，停下手中所有的事情，齐齐向下车的人行礼。
“免礼。”皇后端着得体的笑，高贵地摆摆手，“王妃可在？”
“在，皇后娘娘随奴婢来。”一大约十六七岁的女孩从地上缓缓起身，敛下眉头，恭敬地说道。
皇后点点头，跟在女孩身后，来到王府的客房，朝女孩说道：“你先下去吧。”
“是。”
“堂堂王府的女主人，怎会在客房之中。”皇后疑惑。
但她身边的萧雅对事情却是十分清楚。随意往后一瞥，带路的女孩在角落中撕下了她脸上的面皮，朝自己笑了笑。
萧雅知道那是暗阁的人，亦知道这房间中有着自己想看到的景象，扯开笑容，温和地说道：“母后，我们进去吧。”
她无法抑制自己心中的得意，费了好大力气，才让这股得意不显现于脸上。即便如此，她的内心还是抑制不住地狂呼，“阿浩，阿浩终于又是我一个人的了”。
吱呀——
房门被打开，里面的景象如萧雅预想中的一样。此时，圣洁的水烟国公主，火焰国四王妃，浩王府高贵的女主人李静雅浑身赤裸地与一个不相识的男人躺在同一张床上。这样的情景，果真是令人充满遐想。
萧雅身后的丫鬟皆是惊呼出声，她身旁的皇后更是气得身子直发抖。
“来人，给王妃穿戴好，带回宫，”皇后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没有想到静雅竟会如此大胆，竟然将外面的男人光明正大地……带回王府。她可怜的浩儿，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皇后愤怒地转身，冷酷地下达命令，“将榻上的男人压入天牢，在场所有人，没本宫命令，谁也不许将今日之事说出去，听到没有。”
“是。”
“跟王府的人说，王妃要与本宫回宫住几日，”皇后怒气腾腾，“摆驾回宫。”
皇后一回到凤鸾宫，便让萧雅回去，却留下了她的两个丫鬟。
“云娘，”皇后坐在贵妃椅上，接过一已有些岁数却风貌犹存的妇人手中的茶杯，饮了一口，说道：“找人处理掉外面的丫鬟奴才，一个不剩，记得做得干净些。”
“是。”
“另外，拿些冷水，将王妃弄醒，将门关上，不许透露半点风声。若是有人问起王妃的下落，就说王妃在凤鸾宫做客。”皇后顿了顿，眼神冰冷，“还有，传本宫命令，将天牢中那个银发男人处死，快去。”
“是。”云娘虽不明白皇后娘娘为何要这么做，但她知道皇后总是考虑得比她周到。
云娘是皇后的贴身丫鬟，也是皇后最信任的人，她看着皇后是如何一步一步登上后位，成为一宫之主。所以，她对皇后的计谋十分佩服，从未对皇后的命令产生过怀疑。
云娘是个十分温柔的女人，但论手段，她还是有的。只见她笑眯眯地走到跪在凤鸾宫宫门前的奴才丫鬟们面前，温柔地说道：“为奖赏各位陪娘娘去王府，娘娘说了，让各位好好回去休息，奖赏随后送到。”
“谢娘娘。”犹不知死到临头的奴才丫鬟们欢喜磕头谢恩，相继回去。
殊不知，他们有的不小心跌入湖中，淹死了；有的跌倒，被尖锐的石子刺穿了胸膛，一命呜呼；有的走着走着，莫名地死去……死法千奇百怪，但相同的是，他们都去见了阎王，成了含冤鬼，谁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操纵一切，看起来又是意外，手段极其高明。
另外，云娘还特意跑了一趟天牢，对里面的狱卒交代了几句，花了几十银两。而后回到宫里，依旧温柔的模样，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
“娘娘，解决了。”云娘做得干净利落，这也是为什么皇后一直将她留在身边的原因。
“嗯。”皇后眯了眯眼，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只有不会说话的死人。她眼中的寒意更深了，抬手挥了挥，云娘会意，拿了盆水，不留情地泼到昏迷不醒的静雅身上。
静雅一个哆嗦，猛的睁开眼睛，她这是在哪里？她分明记得，她在给那银发男子，王爷口中的师兄准备药材，她记得他身上的伤十分严重。但……后来，她就不省人事了。接着，她就在这里了。
静雅抬头一看，只见过一面的皇后娘娘满脸寒意地盯着她，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的模样。低头一看，自己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地趴在地上，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王妃可知罪？”
皇后冷冷的声音透过耳膜，传入静雅耳中，如此冷酷的姿态，让她的心凉了半截。再看四周，只有少数几人，应是皇后的亲信，凤鸾宫宫门大关。
静雅抑制住心中的不安，跪直身子，平静地回道：“臣妾不知，还望母后告知。”
“哼，”皇后冷哼一声，对身旁的云娘说道：“过会，云娘便对外宣称公主突然发病，还未来得及宣太医，就已逝世。”
“是。”
静雅脑中一片空白，这是要置她于死地？此时，皇后的声音又响起。
“给，”皇后从袖中取出一药瓶，递给云娘，说道：“拿给王妃。”
“是。”
静雅接过药瓶，打开瓶塞，闻了闻气味，“这是……”
“鹤顶红。”
皇后冷漠的声音再次无情地撞击着静雅的耳膜，她终于确定，皇后是真的要杀了她。
静雅心中惊慌，忽然李德的话在她脑中响起，“小雅勿怕，水烟国公主应无所畏惧，凡事都有皇兄在”。
她稍稍平复了下惶恐的心情，摆起高贵的姿态，平淡地看着皇后，平静地说道：“还望母后三思。臣妾不仅是火焰国王妃，亦是水烟国公主，水烟国皇族的掌上明珠。”她将瓶塞塞上，将药瓶放置一旁，悠然高贵的模样，就好像她并不是狼狈不堪，不是跪在地上，更不是面临着生死问题。
皇后眼中的冷意更深了几分，她不再说话，只是看了一眼她身旁的云娘。云娘点点头，示意几个丫鬟压住静雅，走上前，拾起地上的药瓶，一步一步朝静雅走去。
静雅惶恐不安，拼命地挣扎着，但娇生惯养的她如何抵得过做惯了粗活、孔武有力的丫鬟呢？眼见那可怕的鹤顶红离自己越来越近，身子就不住地发抖，生平第一次，她离死亡是这么的近。
“滚——”
千钧一发，浩天暴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让云娘的动作顿了顿，不知所措地看向皇后。
“快，拦住浩——”皇后慌了。
嘭——
浩天暴怒的俊脸从那被狠狠踹开的宫门显现出来，看到狼狈不堪的静雅被丫鬟紧紧扣住，云娘手中还有着一瓶——鹤顶红。不由得火冒三丈，一转眼间，丫鬟的惨叫声响彻在凤鸾宫，一把将惶恐不安的静雅拥入怀中，对皇后怒道：“本王的女人，谁敢动？”
“浩儿……”皇后手一抖，慌忙起身。即便浩天不是她亲生的孩儿，可那是她亲手养育的孩子。
“闭嘴，肮脏的女人，你配叫本王吗？”愤怒已经冲昏了浩天的理智，什么该有的礼仪通通见鬼去。眼前该死的女人，百姓眼中的国母，他眼中的仇人。他的母妃，就是死在她的手里。夺走了他的母亲，现在又来夺走他的女人，叫他对她的尊敬如何伪装得下去？
“浩……”
“闭嘴，本王说过，不让阿雅进宫，谁给你那个权力将本王的女人带进宫来的？”浩天怒气腾腾地打断皇后的话。
“浩儿听母后说……”皇后还未说完，留给她的只是浩天冷漠的背影。晃眼间，她看到了宫门前，离凤鸾宫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位虚弱的……银发男子！
皇后瞪大了双眼，转头看着云娘，问道：“那个男人，云娘不是处理掉了吗？怎么会……云娘，快快去天牢看看，快……”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
“没有必要再去查看。”冰冷的声音从皇后背后传来，回头一看，竟是那银发男子。皇后惶恐地往后退了退，厉声道：“大胆，本宫的寝宫岂是你等污秽之人可以随意进的，出去！”
轩辕剑快速地点了皇后的穴道，从云娘手中取走鹤顶红，闪电般地杀了所有人。但并非是以剑客干净利落的手段，相较，更显得像是不会武功的人所用的笨拙的手段。做完这一切后，他才回头看着动弹不得的皇后，冷声道：“皇后才是世上最污秽的人，四王爷的生母，淑妃娘娘难道不是皇后亲手解决的？如今，皇后又想杀了他的王妃，也难怪王爷会如此不冷静？”
“你怎会知道？”皇后胆怯。
“皇后娘娘，得罪了。”轩辕剑狠狠捏住皇后的下颚，将鹤顶红倒入她口中，合上，强迫她将其饮下。
“你……咳咳……”皇后咳了几声，只觉得胸口一阵澎湃，哇的一声，口吐鲜血，“别以为你杀了本宫还可以逃出去。”
轩辕剑抬手解了她穴道，说道：“杀？不，我并未杀娘娘，娘娘不过是太过想念二皇子，自杀以表母子情深罢了。”他随即从怀中掏出一张纸，这是模仿皇后的字迹所写的绝命书。
皇后心寒，毒性发作，一命呜呼。
轩辕剑将手中的鹤顶红放在皇后手中，喃喃道：“怪只怪你要杀了水烟国公主。”
咻——
一道人影闪过。
“我要的东西呢？”轩辕剑头也不回地问道。
“主人自然会给你的。”来人一丝不苟地检查着所有人的生死，冷酷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