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二十五章(1 / 1)
他得找到秦雍,他现在就想见到秦雍。王箫笙说秦雍不在他那里了,那他现在又在哪里?无法掌控秦雍的行踪这个事实,让秦微本就恶心的胃部愈加痉挛。
秦微不能完全听信王箫笙,没有和秦雍面对面,一切就都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谁都决定不了。
王箫笙在B市,那么秦雍应该也在那儿。于是秦微终于结束了过分漫长的休假,名义上是响应导师的召唤,离家回往学校。
告别前母亲终究还是示弱问了他一句:“你哥,有什么消息吗?”
“没事,我问了,他是在王箫笙那儿。”
“又没钱,又没工作,难道他打算一直蹭白饭!”
秦雍用不太肯定的口气回答:“应该不会。”
“哪里不会,那混子就是有脸做出来。你去告诉他,别在人家家里丢人现眼……赶紧回来。”虽然神色别扭,语气也冷淡,但是做母亲的总是会对儿子心软的。
秦微点点头,他当然不会让秦雍和那个王箫笙呆在一起,也不会任他游荡在外面。秦微希望的,最好秦雍就安安分分地呆在那个家里,就算废材一辈子也无所谓。什么也不要改变,一成不变的安定,是秦微最喜欢的样子。秦雍明明一直都做得很好,明明持续下去就可以,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多人要逼着他改变!
不过是在转瞬间,秦微又被突然的怒气所缠绕。
不行,这样不行。秦微对自己说,他不能在大马路上就像个疯子一样,长长吁出一口气,秦微低头快走越过拥挤的人潮,突如其来的炎热天气,也让人心浮躁起来。
而另一头,无处可归的秦雍在独自冷静过后,还是回去了王箫笙的地方。秦雍只是烦而已,又不是要跟对方绝交。所以他一头蹭吃蹭住,另一头却还是不太搭理王箫笙。在他眼里这是毫不冲突的两件事,就算还有放置的问题没能商榷好,那也与他们过往的交情无碍。如果连这样的耐心与容忍也没有,他们就不是二十几年的哥们了。
“大言不惭,还不就是脸皮够厚。”王箫笙对秦雍的一番解释嗤之以鼻,要不是他宰相肚里能撑船,早把秦雍撵出去了。
“我还没想好,你这几天最好别烦我。”——瞧瞧,这是一个求包养的人该对主人家说的话吗,王箫笙也就遇上了秦雍这一位。在他以为对方回来是想通了要和好的时候,秦雍只是冷冰冰地扔下开头的那句话,然后看也不看王箫笙一眼就进屋去,还公然霸占了他的沙发和电脑。
不过到底是王箫笙理亏在先,虽然根本上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哪里错了,但是不小心打击到秦雍还是事实,所以对于秦雍耍得这些脾气,王箫笙凭借自身过人的修养,成功地忍气吞声下来。就当家里养了一只坏脾气的猫。
可是秦雍并不是无所事事的,他表面上对王箫笙爱理不理,但是探究的视线又会时不时在后者身上扫过,像是隐秘的观察。
王箫笙可没有感觉迟钝,这种有如芒刺在背的感觉比起当面的讽刺与谩骂,更加令人发毛,都要让他做噩梦了。偏偏看过去的时候,秦雍还总是耍玩着他的游戏机,一副没事人的模样,懒骨头整个儿缩在沙发里面,偶尔侧身调整成更舒服的姿势。
“能不能有话直说,别瘆人。”王箫笙强硬地夺回了由自己拥有的掌机,居高临下地挡住秦雍面前的光。
秦雍啧了一声,难得正视了一回王箫笙。
“都好几天了,够你消化了吧。”王箫笙说。
秦雍面无表情地瞅着人,突然问了一句:“你喜欢男的?”
王箫笙嘴角抽了抽:“大哥,我是不是还该说句喜欢你,才能证明我特别的性趣啊?”
秦雍却挑了挑眉:“对,这是个疑点,你对我就没想法?”
王箫笙摆出一脸的嫌弃:“少爷我也不是谁都瞧得上眼的,就你这,投怀送抱爷都不想要。”
“靠,你说我还比不上那个粉红娘娘腔?”秦雍一下子坐起来。
“原来是你对我有意思啊!”王箫笙怪腔怪调地说。
秦雍一脚踹了过去:“滚你妹!”
王箫笙小退了一步,笑起来,会和他这么说话,就说明秦雍差不多是接受了。他清了清喉咙,正色道:“虽然你兄弟把我掰弯了……”
一个枕头砸了过去。
王箫笙淡定地接住枕头,继续说:“不过我们也当兄弟二十几年了,纯的,能有啥想法,那不就是乱伦吗。我追求的是小清新,没那么重口。”
“乱伦你妹夫。”秦雍冷哼一声,又认真地看着王箫笙道:“也别去招惹秦微。”
“那不行。”
“他和你不一样。”
王箫笙摇摇头:“秦雍,你不懂。”
“艹!”
王箫笙耸耸肩:“我要去上班了。你其实可以自己去问问你弟,顺便还能帮我打探清楚,他有没有人了什么的。我总觉的……”似乎是遭遇什么迷惑的问题,王箫笙欲言又止。
“觉得什么?”
只有接近过后才知道,在那人的表象之下,似乎有深而重的东西投影在那黯然的瞳孔中,孤绝的沉默,然而又映照出某种令人心惊的疯狂。他是在看着哪里?
与秦雍视线相对时,王箫笙心脏突然猛地一跳,像是遭遇了什么惊悚故事一样,却又解读不出具体的情节。
最近心脏不太好?王箫笙的思绪飘了一下,是不是要去医院做个检查?
秦雍看着发呆的王箫笙,奇怪地问:“你干嘛?”
“没事。”王箫笙带着有点茫然的表情转身走了。
去问秦微吗?不知为何,王箫笙所有的告白中只有关于秦微的这一部分让秦雍无比排斥,但奇怪的并不是因为对方是自己的亲弟弟,不是由家人衍生出的任何原因。或许秦雍表面上还是如此以为,但是很难用语言来表述,切实地去描绘——只是一想到关于秦微的这个事实,秦雍就会无端地产生一种诡异感,仿佛在这个事实之下,还有着更……更什么呢,大脑在这里就断了线,无法前进一步,似乎是本能在阻止涉险的行为。但秦雍潜意识却知道,那里是存在的——这样的,连秦雍自己也只能模糊地体会到。
黏黏糊糊,不清不楚。虽然秦雍异常地讨厌这种状态,却根本没辙。所以秦雍当然是很想去直接求证秦微事实的,但是身体如同开启了自动防御一样,不听话地留在原地,不愿做出任何行动。
还有这个事实成立,会牵涉的更广的那些,都被秦雍更彻底地无视了。
“麻烦、麻烦、麻烦。”尽是秦雍厌恶的东西。他根本就不想去关心,那些人却都要拉他凑上一脚。
有些话秦雍从小就听得长茧——“这孩子明明很聪明,就是不定下来。”“你就不能认真点吗?”“只要去做就可以了,你到底在干什么。”“白长了个好脑袋,再机灵有什么用,浪费。”“浪费。”“浪费。”……——秦雍依旧是我行我素,那些被可惜的才能或许是真的,那又怎样,不想思考了就马上停止,觉得厌烦就不再前进,有阻碍就绕着走,秦雍愿意这样没心没肺地活着,这个世界的规则关他什么事。
秦雍烦躁地揉乱自己本来就像鸟窝似的头发,就让他一边呆着不好吗,他保证安分守己一点也不惹事,绝对不打扰世界和平。
“秦雍,我说真的,你还是去找找你弟。”在卫生间里洗漱的王箫笙像是突然记起来似的又大声对外头的秦雍说了一句,“我忘了和你说,他之前给我打过电话。”
“他找你?”秦雍直起上半身望向卫生间里敞着门照镜子的人。
“来问你的。你不是离家出走了吗。”
“离家出走?我成年了还不能自理么。”
“秦雍,你好意思说这话。还不是你自己作的。”王箫笙讽刺起好友来毫不客气。
秦雍不屑地哼哧一声,问:“他还说了什么?”
王箫笙沉默了一下,喟叹一句:“言多必失。”然后才正经道,“总之有一些不对劲,我看他闷了那么久一定也挺难受,虽然我很想帮个忙,不过现在时机还没到,便宜你了。”
秦雍看着王箫笙洗脸、擦水、抹霜,半天了还在镜子前磨磨唧唧,嘴角一抽,道:“你搞错了,那小子肯定和你不一样。”
“算了,你是看不出来的。”王箫笙细致地摆弄好发型后,终于离开洗漱台走出来。
不然,早就天翻地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