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二十二章（1 / 1）
“你这大半夜的，发生了什么事？”王箫笙一边开着车，边看了眼坐在副驾驶的秦雍。此时万籁俱寂，路上只有路灯昏黄的光芒照亮着前方，连车辆都稀寥，只有两人坐着的车子在道上飞速奔驰。就在几个小时前，王箫笙接到了秦雍半夜三更打来的电话，让他不得不放下正办着的事，凌晨出门去车站接人。在打电话的时候秦雍还在另一个城市，而现在他已经和王箫笙坐在一起了。
“喂！”没听到回答，王箫笙又唤了一声，却听到一个无力困倦的回答，“我累了，先睡一会。”待他转头看去时，对方果然已经沉沉闭上了眼，一副马上就已睡熟了的模样。
“搞什么，我还困呢。”王箫笙嘟嚷了句，却还是任秦雍睡去了。
秦雍被王箫笙叫醒的时候，都已经到了对方家的楼底下，他抬了下眼，没和王箫笙一起下车，还是在车里坐着。
“干嘛呢，到了。”
秦雍声音沉闷：“不上去了，陪我去喝酒。”
王箫笙愣了一下，随即打开车门把秦雍往外拖：“开什么玩笑呢。我管你有什么天大的事明天再说，你是睡好了我还要休息呢。”
“唉你这人怎么这么烦。”
王箫笙横手勒上秦雍的脖子，皮笑肉不笑道：“要不是看在你我兄弟二十几年我早把你扔出去了！”
秦雍突然笑了声，从王箫笙手里挣出来，一手搭上他的肩膀审视了那张脸好几秒，点点头：“对嘛，这才是兄弟。”
王箫笙被秦雍看得有点毛骨悚然，这半夜的气氛太诡异了，赶紧说道：“别发神经了，快跟我上去，怪冷的。”
秦雍也没兴致多聊天，对答了两句过后又变回了蔫儿的状态，沉默地跟在王箫笙后头。
“我家有点乱。”到门口时王箫笙说。
秦雍看了他一眼，平板地说：“我房间也挺乱的。”
他们都认识多少年了，这种事还需要提醒吗，都是大男人，有几个屋里会整齐的。秦微家里蹲最疯狂的那段时期，屋里味大的都能熏死牛了他还是雷打不动。
“我不是说那个。”王箫笙的神情有些微不自然，原本就神经大条此刻还心不在焉的秦雍并没有注意到。
终于开了门，秦雍才走进两步就皱起了眉，用手在面前扇了扇：“你屋里这是什么怪味。”
王箫笙没回答，只听到他走动的声音，大概是去开窗通风了。
秦雍自己摸索在墙上按下了电灯开关，然后站在原地环顾观察了下：“我看挺整齐……”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从门口进去一直沙发边上掉落一地的衣服，旁边还绷着几颗扣子，一看就不是正常状态脱下来的。
再往里走两步，沙发边上的那张小茶几，上面的东西也都凌乱地落在地上，甚至还有一包碎成渣的薯片。
秦雍越看越觉得有些不对劲，地上的衣服明显不只一个人的，还不是一个风格，那件看起来就娘兮兮的粉色紧身T恤王箫笙就肯定不会穿。而且茶几上，秦雍凑近了看，似乎还有些不明物质残留在上面，以秦雍多年的经验，他猜不出来是什么就怪了。
再回想之前问到的气味，秦雍联想一下马上就明白了，这明显就是一副事后现场嘛。乱的不是屋子，根本是那王箫笙那家伙的精气勃勃的身体吧，敢做还怕人知道？
“王子，你之前在做什么好事？”秦雍靠在沙发上挑眉，饶有兴味地问。王子是秦雍对王箫笙的爱称，在某些特定的场合时就会出现。秦雍盯着王箫笙那张白白净净的小脸，这么看来他似乎来得不是时候啊，打搅了老王兄弟的一场旖旎韵事。
既然被识破，王箫笙刚脆大方招认：“你都看出来了还问我，是不是很有罪恶感现在？”
秦雍蔫吧的精神上来了一点，搭上王箫笙的肩膀：“呵，算你有良心，还知道兄弟比较重要。”
“我已经后悔了。”王箫笙说。
秦雍不置可否，探头看了看：“人呢，被你赶回去了。大晚上的，不安全吧。”
“你还有闲心担心人呢，有什么安不安全的，又不是小姑……”
秦雍没听完王箫笙的话，他已经转向了另一边，另一个声音传出来的方向。
“笙哥，你回来了？”伴随着带着点暗哑的声调进入秦雍视线里的，是一个光裸着上半身的……男人？而对方明显是从卧房内走出来的。
秦雍还没来得及发问，王箫笙已经先出声了，语带惊讶：“我不是让你回去了吗！”
“你都不看下几点了啊，这么黑，让我怎么走。”
秦雍被这男人娇嗔似的语气寒颤了下，脑袋仍是懵懵的。
“你一个大男人怕毛线天黑，又不会半路被吃了。”
男人哼了一声：“谁说不会了。”
秦雍的鸡皮疙瘩终于掉了一地，再忍不住发问：“小笙，这……是谁啊？”怎么这样娘们唧唧，有怪恶心的。秦雍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他想不明白王箫笙怎么会和这样的人交朋友，还半夜出现在他家里。这种娘娘腔类型的男人，秦雍一向是敬而远之的。
王箫笙张了下嘴，又有些欲言又止。
“你不是在办好事吗，怎么办个男人出来了？”秦雍都觉得有些好笑了，这发展有够猎奇的啊。
王箫笙无言地看着秦雍：“你不是在装傻吧，还没看出来？”
秦雍一头雾水：“别卖关子，什么意思？”
王箫笙啧了一声，目光飞快地瞟了另一边的半裸男一眼，说：“秦雍，其实我有件事一直没告诉你，我……”可是今晚也不知是怎么了，王箫笙的话老是说到一半被打断。
在王箫笙和秦雍之间嵌进了另一个人，举止做作的男人就像是瞬移过来的一样，他背对着王箫笙，两眼直盯着秦雍凝视了好一会。
秦雍不自在地向后仰了仰脖子，那男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怪物，腰软的和女人似的，秦雍往后躲，他就一直向前倾。对方是游刃有余，秦雍的老腰都拗得快断了。
“靠！”秦雍没坚持住后踩了一步，踉跄两下差点摔了。
男人才停止紧迫盯人，收回他软得不像男人的腰，回头看王箫笙，用一种轻飘飘的声调问：“笙哥，你搞到一半抛下我就是为了这个人啊？你们什么关系？”
“他是我哥们。”
“哦，不会是纯洁的男男关系吧？”
王箫笙斜了男人一眼：“小舟，别乱说！”
叫小舟的男人不屑地一撇嘴：“切，蒙谁呢，都是这个圈子的谁不明白啊。老实说我也不介意啦……”
面前的两人唇枪舌剑的，秦雍又陷入了一脑袋莫名的围观状态，不过渐渐的，他好像也听出了一些门道来，表情从起初的茫然转化为了依旧混合着茫然的难以置信。
秦雍看看王箫笙，又看看半裸男，视线忽然移到了掉在地上的那一堆衣服上，是了，那一堆衣服里可没有像是女人穿的，角落里缠在一起的两条内裤也都是男式的。
秦雍有点石化，似乎消化不了刚刚掌控到的信息。
突然三个人都没了声音，房子陷入了一时的沉寂。然后——
“哥们就是哥们。”
“要不来玩玩3P？”
“王箫笙，你他妈能先给我解释一下么！”
——三个人的声音又同时响起，秦雍没漏掉另一人话中的某个不和谐尾音，全都转化成了他刺向王箫笙的如利剑一般的目光。
王箫笙皱眉低声轻骂了两句，终于一手拽住了小舟拖拉着推进了卧室里：“行了，你先在里面呆着，要睡觉要干嘛都行，让我把这事解决完！”然后也不等对方挣扎，就把门关上顺便给锁了，任凭里面如何敲门也不答应。
“终于清静了。”王箫笙走回秦雍的面前。
秦雍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王箫笙也不做啥酝酿，开门见山：“我说你再傻也该看出来了吧，我同性恋，喜欢男人。”那口气轻描淡写地如同少年时代他们一起讨论岛国□□似的。
难怪对岛国动作片那么冷淡，根本没性趣嘛。秦雍有些跑神地心想，嘴上还在条件反射地反击：“你说谁傻呢！”过了两秒大脑才全面接收了王箫笙那句话的信息，表情在空气中僵滞过后开始崩塌：“你……哈？我擦，我屮艸芔茻，靠！”除了发出无意义的音节外秦雍都不知该怎么反应。
王箫笙仍是淡定：“你有必要那么激动吗，别说接受不了想和我崩了，俗。”
“俗你大爷，你他妈今天才告诉我？！”秦雍就像半路被颗□□砸中一样，他才跟家里闹翻离家出走，最好的兄弟又天降这么一出，人生要不要这么刺激！他不骂几句，难道还留着自爆吗。
“这不是挺正常的，我幼儿园还喜欢过你弟呢。”
“二十几年前的事你都拿出来说，他那时都穿着女装。”小屁孩时谁没个几天不正常，谁会给他当真。但是，那个凌晨午夜让秦雍脑袋直接当机的彗星撞地球般的冲击却来自于接下来一句话。
“所以啊，我发现后来他不穿女装了，我还喜欢他，我就发现自己真喜欢男人了。顺便说一句，现在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