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灭魂（1 / 1）
风声在耳边呼啸，扬起他刻意蓄起的发，衣袖随风舞动，扑打在他脸上。
“呼，这地方……怨气好重……”朽木忘川的脚轻飘飘的在地上点了一下，人便飞掠出数百米，沿途惊起的风扰乱了他的眼角眉梢，勾画出忧虑的弧度。
他已经在这平原上赶了许久的路，却还没见到过第三个活物，嗯，是第三个。前两个活物，已经被他砍了。
虽是一时负气的杀了那两人，但他并不后悔——看那两人的表情就知道他们不是第一次做那种让人恶心的事，想来毁在他们手上的男女绝不会少，杀了他们，就算是替他们赎罪了。只可惜没能问清楚他们是哪里的人，以致不能出去后捣毁他们的巢穴，解救更多的人……
朽木忘川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绝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他是死神，所以只守死神的规矩，这一点叶天不知道，所以误会他冷血，而冯岩更不知道，所以认为他可怕，但这都不会让朽木忘川有任何动摇，因为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所以不会去拐弯抹角的寻求外人的认同。
他的性子确实有些冷漠，但冷漠不是冷血，只是死神本就甚少干涉人类的事，所以才显得他格外冷血。但这与他无关，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但这件事不一样。他也好，他家大人也罢，都是格外厌恶这事的，所以，碰上这样的事，他也好，他家大人也罢，都不会袖手旁观。这大概也是他唯一会干涉的现世人类的事了。
虽然会有公报私仇的嫌疑。
他伸手从怀里摸出一块饼子，一边赶路一边咬了一口，搁在嘴里干巴巴的嚼着，神色淡漠。
他甚少吃东西，即使吃也吃不了多少，所以他也不在乎吃的是什么，但身上总是备着一点干粮，不为其他，只为了让自己看起来能正常一点——普通魂魄是不需要进食的，但死神却要吃东西，而他有些特殊，只需食水便可生存，这一点和他家大人一样，但他不敢让别人知道，所以总是备着干粮，无聊时便咬上一口，聊以*。
天空阴沉沉的，布满了暗灰色的云。云层厚厚的积压过来，只是看一眼便让人心中添堵，烦躁不安。
朽木忘川抬眼望了一下天空，暗叹的仍是这里的怨气太浓，以致阳光都被遮蔽，只是……山洞中会有太阳吗？山洞中怕也养不起这样一望无际的平原吧！看来，那空间波动不只是将他们传送开来，还将他们的位置转移了啊！
叹了一口气，朽木忘川将饼子放回怀里，伸手拢了拢衣襟，继续在平原上飞奔。
其实他的脚步一直没停下，但跑了这许久，他还是什么都没见到，连一根绿的草都没看到。
是他的方向错了吗？
朽木忘川放缓了脚步，慢慢的改跑为走，陷入沉思。
以他的速度，这一炷香的时间足以让他赶上数百公里的路，但他却至今没能看到这平原的尽头……而且，自从进来之后，他留在叶天和冯岩身上的灵力也感觉不到了，想是被怨气遮掩了，毕竟现如今他的力量被限制了十之七八，根本比不得从前，再加上这个肉身的限制，他根本比一个人类好不了多少，所以，迷路什么的……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正这么想着，他眼里一成不变的风景终于出现了变化，加快了步伐赶过去，看见的却是两具尸体——正是先前被他杀掉的那两人。
脸色白了白，他弯下腰，摸了摸两具尸体上还略温的血液，手指捻了捻，看着略微发黑的血发呆。
没错，是被他杀掉的那两个人，不是幻境或别的什么，那……他是迷路了还是怎么了？
正想间，他背后传来一阵风声，没有想什么，他手一翻，斩魄刀便已出鞘，格挡在身后。
一阵金属嗡鸣传来，他身子一闪，远离那两具尸体，转眼看到的，是身体略显透明的那两人。
他们的灵魂怎么没有离开？朽木忘川略显困惑的想，却听见两名男子的大骂：
“见鬼，不是说灵魂攻击肉体无法阻挡吗，他是怎么格挡的啊？！”
“该死，这家伙是怎么察觉我的攻击的，第六感吗？”
“……”统统都听见了的朽木忘川无语的垂了垂眼，平静的道，“你们就这么想复仇吗？居然不去投胎的留在这里……”
“妈的，老子……哎哎，你看得见我们？！”正准备破口大骂的两人突然反应过来，更是一脸的怒意，“妈蛋，不是说人是看不见鬼的吗？老子被骗了！”
“人确实看不见鬼，但我也不是人啊。”朽木忘川没什么情绪波动的道。
“啊咧，你小子承认自己不是人了啊！”两人龇牙笑的很难看。
“我本来就不是人。”朽木忘川静静地道，似是没听出两人的言外之意，“倒是你们，终于成了真正的‘不是人’了啊。”
“你……你小子找死！”听出朽木忘川语中的嘲讽，两人急了，一人一刀向朽木忘川砍去。
“找死的是你们。”朽木忘川淡漠一笑，手腕轻抬，一道寒光过后，两人，不，两鬼继续一动不动，高举的刀再也砍不下去。
“你们都成了鬼，居然还是想杀我，看来，恶人始终是恶人，即便是死了，也变不成好人。”朽木忘川淡漠的笑着，“只是，动手之前，你们至少该弄清要杀的对象是什么人吧，就这样傻了吧唧的扑过来想要杀人，也未免太蠢了！”
“你……你究竟是……”两人艰难地开口，眼中终于浮上了恐惧。
“现在才想起来要问这个了？”朽木忘川冷笑着开口，“晚了！”顿了一顿，又道，“我是什么人？我才不是人！我啊……是死神呦！”
“死……死神？”两人脸上露出一抹茫然，胸前却已有血喷涌而出。
“不知道就算了，可惜这里没有地狱，否则真想把你们扔进去！”朽木忘川冷笑着道，“你们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怕是连你们自己都不记得了吧！”
“……”两人没有回答，也回答不了了。
眼看着两人透明的身形渐渐消失在空气中，朽木忘川敛了冷笑，无喜无悲的伫立在那，沉默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