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命中劫(1 / 1)
尹玉然看见了幽蓝色的信号弹,想必是安佑宁得机会放出的,如此一来,蒙面高手自然便知晓了安家军很快便会赶来,自然知难而退,回头见映雪已然入睡,一时不放心安佑宁,便决定上去一探究竟,先留映雪在此处一避风头,便借仙索之力,回到了崖上。
“佑宁!”尹玉然见安佑宁正在一个蒙面人的身上搜寻线索。
“你小子怎么才回来?映雪呢?”安佑宁见到尹玉然再次安然站在自己面前,难免欣喜。
尹玉然将事情的前后经过仔细叙述了一番。
“二公子!”安家军也恰巧赶来。
“仔细搜寻,看附近还留下了什么线索!”安佑宁言语之中带着浅浅的怒意。
“遵命!”
“无须再等,我们赶快去把那丫头接上来。”安佑宁道。
“恩。”尹玉然听闻安佑宁口中说出“那丫头”三个字的时候,竟生出了一丝嫉妒之意,不由不安起来,一向波澜不惊之人,何以至此?
待二人回到那片空地,却不见映雪的身影。
“怎么会?”尹玉然不免有些惊慌。
“人呢?”安佑宁看向尹玉然。
“莫不是被什么人劫走了?”尹玉然喃喃道,“不会,此处若不是借助工具根本无法到达。”
“是啊,况且若是被劫持一定会发出声响,亦或是留下什么线索。”安佑宁环视四周确定并无丝毫可循的迹象。
“如何会就这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二人陷入沉思。
映雪醒后,并未瞧见玉然的踪影,料想其必定是不放心安佑宁一人面对险境,可是想到他臂上的剑伤便觉担忧。
觉得双腿有些麻了,便起身欲要活动一番筋骨。
四处观察着,双手触碰着石壁,其中的一块有异于其他,好奇心所致便研究起来,似是触发了什么机关一般,只觉有一股莫名的内吸力,自己便跌进了机关之中。
一番跌落,外加惊慌,不知落在了什么地方,只觉四周有些微弱的光亮。
待眼睛完全适应此处,方才发现此处似是什么侯爵的墓地。
门口吊着千斤闸,闸门大敞着,映雪迟疑片刻,向深处走去。
首先是一间“明殿”(冥殿),有各种家具摆设,大概是按墓主生前家中堂屋的布置,再往里,步入中间称为“寝殿”的墓室,是摆放棺椁的地方,棺木是阴沉木的,两重棺,棺木中的极品是阴沉木的树窨,也就是树心,一棵阴沉木从生长到成材再到埋入地下成形,至少需要几千年的时间,这种极品可遇而不可求,只有皇室才能享用,随葬器物之多,铜礼器,陶礼器,钟磬,玉石器。尸体装在阴沉木的树窨里面埋入地下,肉身永远不会腐烂,比水晶造的防腐棺材都值钱。其后是“配殿”,是专门用来放陪葬品的地方。
对于逝者映雪一向怀着入土为安的念头,见过无数奇珍异宝,自是对这些价值万金之物没有太大的兴趣。
欲要找到出口离开,见侧面似有一节悬梯,思索片刻,便向那里步去。
昏暗之中,映雪只觉得脑袋有些沉晕,努力支撑着向前走了约二十步,便重重的倒了下去。
“公子,这里有个女子,活的,看模样应该是钊临国人。”一个彪形大汉道。
“扶她起来,绑了,留着有用处。”为首的身着一身极为干练的蓝色云翔符蝠纹劲装的男子道。
“一个钊临女人竟有如此之大的魅力,能让我们的承宇公子一见倾心!”一旁似是管家模样年龄稍长的男子道。
“目前为止似乎还未寻到这样的女人,她是本地人,应该能帮助我们快速找到我们想要的东西。”男子自信且邪魅一笑,俊朗的面容仿佛能将这殿堂点亮。
“喂,你们是什么人?”映雪醒了,发现自己的手脚皆动弹不得。
“小姐有礼了。”正在研究地形图的金承宇抬眸看见苏醒的映雪,绅士地微笑道。
“如此,唤作‘有礼’?”映雪嘲讽一笑。
“小姐怕是误会了。”男子不改镇定之色。
“误会?也许吧,你们不是钊临人?”映雪防范地问道。
“所言甚是。”男子微微一下,继而道,“有一事还望小姐帮忙。”
“帮你们出去吗?”
“是。”
“怕是出不去了。”映雪笑了。
“是出不去还是小姐不愿意带在下出去?”
映雪笑而不答。
“小姐能进的来,自是能够出去的。”金承宇指了指身后的旋梯。
“公子不信也罢,我自己是如何进来的我都不知道,此时如何出去?”
“那便要小姐陪我们一道寻这求生之路了。”
“请便。”
金承宇有些好奇,来这钊临国之前并未听闻这里的女子都是此般胆大有魄力之人,为何第一个碰到的就是个能临危不惧的狠角色?不由暗自苦笑。
“蝎子公子,我饿了。”映雪的肚子早已咕咕叫个不停,金承宇明明听见了却佯作不知,映雪一时心急,将心中给他起的外号唤了出来。
“小姐叫我什么?”金承宇不气反乐。
映雪觉得自己是大意了,却并不害怕,从方才他们的对话之中大概判断出一行人是来自丽国的商人,似乎是来到这里寻找什么重要的东西,至今未果。
“大胆!”大汉喝到。
“好了,替小姐松绑。”金承宇道。
“公子。”
“我说松绑便松绑。”
“是。”
“这个鸡腿给小姐。”金承宇将刚刚烤好的鸡腿递了出去。
映雪准备去接,却被对方拿了回去。
“小姐是聪明人,自是知晓这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饭。”
“方法我倒是有的,只是我饿了,没有气力一一道来。”看来人在肚子饿了的时候,平日里再沉静之人也会全然忘了形象之说。
“请。”金承宇这才将鸡腿递给映雪,唇边一抹狡猾却也灿烂的笑意。其实只是觉得眼前的女子聪慧有胆量,欲要开个玩笑罢了,玩心大之人便是如此,哪里的热闹似乎都少不了他的踪影。
祸不单行似乎是亘古不变之真理,安国府上下本就因为映雪的无故失踪而气氛压抑,安夫人多年未犯的旧疾再次爆发且情况不容乐观,安老夫人同儿子商量后决定办一场家宴,意在一家人团圆,实为冲喜之意。
尹家人也在邀请之列,安大人携一子一女前来。
“尹大人好福气啊,玉然才貌双全,这多年未见的玉婉也出落得如此标志。”安老夫人笑盈盈地道。
“老夫人过奖了。”玉婉到底是大家闺秀,大方却不失礼数地行了一礼,唇边的笑容温婉可人。
安佑宁一改往日的活跃,满共加起来没有说几句话,在场的人自然明白其中缘由。
“哥哥,映雪姐姐还未寻到吗?”玉婉是个聪明姑娘,一眼便瞧出了其中的门道。
玉然只叹了一口气,不语。
席间,玉然不经意间的一瞥便瞧见了小妹的目光似是一直落在某处,顺着看去,落在了对面独自饮酒的安佑宁身上。自小一同长大,尹玉然自是懂得,这是女孩子最初的暗恋,一般人自是入不了玉婉的法眼,可自己实在太过清楚那安佑宁心中所藏之人。
自幼一同长大之挚友,会因为爱慕同一个女子而走向怎样的未来,只祈求万不要伤及了兄弟之情便好。
尹玉然细看安夫人,已然不是三个月之前那个明艳动人的妇人了,病痛的折磨,憔悴了许多。
安夫人的父亲是庆州总管,母亲却身份极高出身皇族,因此安夫人一直被留在宫中生活,自小便读《女诫》、《列女》等传,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因此其父一直欲为其求得一个贤夫,于是在女儿长大出阁的时候,便在门口的屏风上画了二只孔雀,给每一位求婚者两支箭让他们射孔雀,让女儿藏在帏幕中偷偷看是否有自己中意的男子。前后数十位求婚者都没能射中那只孔雀,这时安原来了,他拉开弓两发皆中孔雀的一只眼睛。安夫人的父亲十分高兴,藏在后面的女儿也看上了风姿倜傥的安原,于是二人结成了一段良缘,也是为钊临乐道的一段佳话。
如此结缘的二人,感情自然深厚,安国公虽整晚笑意盈盈,眉梢的失落之色却是难掩,投向妻子的目光也充满了爱意和深深的眷恋,想那世间挚爱之人随时有离开自己之可能,将是何般的悲凉。尹玉然想到了狼,据说狼的一生,只会有一个伴侣,如果它的伴侣离它而去,它就会离开它的群体,孤独一生,每当月圆的时候,它就会对月悲鸣,以抒发对爱侣的思念,直至终老,一生不变;当一只狼寻觅到它的佳偶,它会一生随其左右共同捕猎。
绿杨芳草长亭路,年少抛人容易去。楼头残梦五更钟,花底离愁三月雨。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