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第151章（1 / 1）
这是今天更新的第五章。进入八月后，童沫迎来了第一次自考，结束后袁明礼带他出去吃了顿大餐。对于考试，童沫向来都是自信满满。袁明礼原本也是时常来这边出差，现在定下来后，朋友圈就更加稳定，站稳是迟早的事。
这天两个人正吃饭，很巧地邻桌来了两个熟人，都是袁明礼那边的，其中一个童沫也认识。互相那么一打招呼后，其中一个人特别热情，就问能不能拼桌。童沫一听说他的职业，觉得对自己也有帮助，多认识一个人没坏处，何况他和袁明礼也是普通出来吃饭，不是什么纪念日，就拼桌吧。袁明礼和另外一个人都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反对的意见。于是四个人就挪了位置，很巧的，是一个靠窗的清净小角落。
这两个人都跟袁明礼差不多年纪，热情的那个是本地人，另外一个较为安静的是袁明礼的同学。
“大学校友？”
“不是，是高中同学。”那人笑起来很好看，看着比年郁涛还年轻。
“小韩当年可是天才儿童，中学跳了几级。”挺热情的人叫彭望，是个小老板，跟袁明礼暂时没有生意往来，只是故交，跟韩靖筠是表亲。袁明礼跟他认识，也是因为韩靖筠的关系。
童沫瞬间有些钦佩地多看了韩靖筠两眼，这种才是真正的聪明人啊，他这样的完全不够看。作弊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中学如果没有顾希在边上，他高考是肯定考不出那么点分数的。
韩靖筠的眼睛在童沫和袁明礼身上转了转：“你是……”
“我叫童沫，我……”
袁明礼抢先道：“他是我恋人。”
彭望哈哈一笑：“我第一次见到老袁家这位也是吃一惊，你这头老牛专挑小嫩草啃，我要是人孩子的家长一定给你一扫把。”彭望很是自然熟，说话也不忌讳，童沫不是爱计较的人，也就跟着笑笑。
韩靖筠将目光投注在童沫身上，那眼神温和如水，半点不让人反感：“我到是之前听人提过，听说你十四五岁就上大学了？那跟我也差不多。前两年我不在国内，一直都没机会见见。”
“我只是小学低年级的时候跳了，这没法比。”童沫不好意思地摆摆手。“你们点餐了吗？”
“先点菜吧。”袁明礼开口道。“这顿我来请，难得碰到，不要跟我客气。”
“不客气。”彭望摊开菜单，叫来服务员，就把菜点了。这人看着有些粗线条，却很会点菜，冷热炒荤素辣甜红肉白鱼都有了。“之前跟我家那位出来吃过，今天正好小韩来，我就给人拉来了，真是巧啊。”
“彭太太下个月快生产了吧？”
“是啊，所以我吃完这顿等早早回去陪老婆。”彭望一脸喜色。“要不小韩就交给你们了？”
韩靖筠和袁明礼对视一眼，两个人似乎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童沫瞧了瞧两人，接话道：“下午我们也没什么事，等吃过饭再看看有什么地方可以走走。韩先生是来这里探亲还是出差？”
“两者都有，预计月底回去。”韩靖筠看向童沫，笑容和善。“我回来没多久，现在是两头跑着，不过有些底，所以到不愁吃喝工作。其实这里真的很不错，我到也有想法来试试水。”
“早跟你说来这里了。”彭望道。“你看老袁也来了。”
韩靖筠笑而不语，似乎还在考虑。袁明礼没有说话，童沫侧着头打量了下三人，感觉气氛怪怪的。
很快，菜就陆续上来了，大家拿起筷子闷头开吃，都没说要酒。彭望是马上要回家陪老婆，醉醺醺地可说不过去。韩靖筠虽说下午没事，但酒量太差，容易过敏。童沫和袁明礼本是计划小小酌饮一杯，但看另外二人没有那意思，也就只要来茶水，饭后正好清清口。
这顿饭，说话最多的是彭望，其次是童沫。童沫和彭望未来有合作的可能，两个人就说得多了。彭望对童沫印象不错，当个小辈着实给了些好建议，两个人说得还挺投机。袁明礼和韩靖筠陪同，偶尔插话。
饭后彭望先离开，童沫和袁明礼带着韩靖筠在附近逛了逛。听说韩靖筠想给父母带点东西，童沫就做主带着人去买。童沫表示自己是当地人，还可以帮忙杀价，即便不能还，至少也不会吃亏。
三个人逛到老街，童沫帮着找了韩靖筠父母点名的老店。袁明礼到是之前来过，却不熟。
袁明礼看着其中一块招牌，问童沫：“奶奶是不是也在这里买的？”
“是啊，我爸时常回过来。”童沫道。“你什么时候回去，给你父母也带点，是好东西。”
“嗯。”袁明礼点点头，没有异议。
韩靖筠站在袁明礼一边，听着两人很随意的对话，嘴角动了下，但没有说什么。韩靖筠认识袁明礼很早自然也知道他家里有什么人。袁明礼的奶奶很早已经过世，那么他刚刚说的人自然是童沫的奶奶。
因为有童沫这个向导，东西买得很快。三个人本就不是爱逛街，跟完成任务一样速战速决，之后韩靖筠就请童沫和袁明礼喝咖啡，算是答谢。三个人就又重新坐了下来，吹着空调，很是惬意。
“恕我冒昧，明礼这次会决定来这里，是因为童先生吗？你们已经公开了？”
童沫正在挖冰淇淋，听韩靖筠那么一说，也没觉得什么，回道：“家里人都知道了。”
“我们有计划举行一个小仪式。”袁明礼说道，同时自顾自叉走了童沫碗里的一块芒果。“就请一些关系好的亲朋吃顿饭，只是因为我们刚刚过来都比较忙，还没有正式定下时间，但也是早晚的。”
韩靖筠挤出个笑容：“那很好，真让人羡慕。”
“韩先生现在单身？”
“嗯。”韩靖筠也不避讳。“不是谁都跟明礼那么好运气，哪怕我可以给对方真正的婚礼。”
童沫想了想，实话道：“我要是韩先生，到不会担心这个问题。韩先生一表人才，只是缘分未到而已。”
“我是华裔，我所在的州早几年就已经通过同性婚姻法了。”
童沫眨眨眼睛，回想了下韩靖筠前面的话，了然。
袁明礼突然道：“小韩所在的地方，离顾希那不远。”
“那真巧。”
“顾希？”
“我同学，好友。”童沫解释了下。“他现在在N州的F市。”
“确实很近，那里我也时常会去，或许真的认识，他英文名叫什么？”
“他没有英文名。”童沫随口解释了句。“顾希是学金融的。”
“到有可能真认识。”韩靖筠似乎有些遗憾。“等我回去打听打听。我可没别的意思，你的朋友，应该也是很不错的人，认识的话总是好事，何况大家都是华人，到了外边可是很亲切的。”
顾希这个话题就那么过去了，彭望离开后，韩靖筠的话似乎多了一些，主要也是和童沫，袁明礼这天的话一直很少。就那么坐了一个小时，韩靖筠就和童沫二人告别，回了宾馆。
“袁明礼。”坐进车里，童沫侧过身，笑眯眯的看着袁明礼，那眼神狡猾狡猾的。
袁明礼被童沫那么正儿八经地一叫，整个人坐得更端正了：“怎么了？”
“韩靖筠是不是以前挺喜欢你的？”
袁明礼被童沫那么直言的一问，也不想回避，直道：“长话短说，他因为跳级的缘故，跟班里同学处得不是特别融洽，加上学习家境都好有些傲气，班上会有同学看他不顺眼，会欺负他。我那时是班长，他是新人，年纪小，就会罩着。你也知道我很早就明确了自己的性向，而且有男友。小韩很聪明，他是最先发现我们秘密的人，也没有告诉老师，还帮我们打过掩护。很难说他是不是对有我那种感情，至少他从来没有跟我表达过。后来他跟着父母出国后就没有再联系，至于他的性向，我也是很久后才知道的。”
童沫摸摸下巴，凑近看看袁明礼那张脸，满意地点点头，笑道：“其实有人喜欢你我觉得很正常，你确实很有魅力，不然我也不会喜欢你不是？嘿嘿，只是第一次有了一种……怎么说，很奇怪的感觉，就像忽然发现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惦记上了，而是一个很优秀的人，也不知道是窃喜还是忧愁。”
袁明礼被童沫说得笑了，也是这天他给的第一个好脸色，道：“怎么，知道我好了？”
“哪能现在才知道啊。”童沫嬉皮笑脸地又往前凑了凑。“我可是被你掰弯的。”
袁明礼笑着揽过童沫的肩，在他嘴角上亲了下：“回家吗？”
“回。”童沫回亲了下袁明礼。“晚上还有课。”
回去后，童沫并没有把韩靖筠这个人记在心上，到是和彭望又联系了两次。
这年国庆谢峥要结婚，童沫作为伴郎还真有些忙，整个九月基本都交代给自己这个便宜哥哥了。婚礼的场地选择场面设计流程彩排都被抓去做壮丁，连司仪谢峥都想让童沫接手。
“我不是伴郎吗？怎么司仪也是我？”
“只能做一个？”
“那当然啊！”
最后司仪交给了专职人员，童沫继续做苦力。童家人来参加这场婚礼的，除了童沫和童爸外，还有童奶奶和童祉媛，算是每代人都派出了一个代表。座位安排上，童沫作为伴郎在主桌，童祉媛被祝婉樱拉到了小姐妹桌上。童爸和童奶奶是长辈桌，和谢晴晴，祝婉樱父母，祖父母一起。
袁明礼和冯嘉都没有跟来，童妈更不会出现。谢晴晴跟童爸商量了两次婚礼事宜，都是在童沫和谢峥在场的时候，有一次来问了童奶奶的意见。祝婉樱家人也知道谢峥的情况，但因为谢晴晴的谈吐和气质都没有任何觉得不自在或没面子的地方。谢晴晴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至少祝婉樱很敬佩这个未来婆婆。
谢峥这半年过得无比幸福和滋润，人都圆了一圈，最后半个月被祝婉樱追着减肥，差点穿不进礼服。
国庆前的一个礼拜，童沫在确认婚礼现场的鲜花问题。袁明礼端着牛奶坐过来，一手掐在童沫的腰上。
“干嘛？”
“瘦了。”
看着袁明礼那一本正经的表情，听着那两个硬邦邦的字，童沫伸了个懒腰，端起杯子把牛奶一饮而尽。
“谢峥结婚你都忙成这样，到祁开的时候，你不是要忙飞起来了？”
“应该不会，到时就有经验了。”童沫放下空杯，舔了舔唇。“谢峥到底是爸的儿子，而且他为人真的挺不错，我这些都是应该做的。而且我做得多了，爸那里就不会太忙，妈心里的别扭也就会少一些。”
袁明礼有些意外童沫的话题，想了想后觉得也很正常，童沫一直都是这样，他再清楚不过。
“我很快就好了。”童沫笑着用胳膊肘顶了袁明礼。“你最近不忙？”
“国庆后我要回一次X市，估计要待一个礼拜。”
“所以呢？”童沫色眯眯地看着袁明礼。“好像这个月没有几次哦。”
袁明礼笑着用手臂环住童沫，把他往自己怀里带了带：“看你最近忙，今天晚上好好让你舒服一下。”
童沫坏笑着把手直接按在袁明礼的皮带扣下方，轻声道：“一次吃足半个月不怕撑？”
“谁说一次吃足？我回去至少还有两个礼拜。”
童沫把电脑一合，直接把袁明礼扑倒在沙发，手还在那个地方没有挪开。
“刚刚喝进了很多牛奶啊。”
“是啊，想知道能出来多少吗？”
“试试不就知道了？”
童沫和袁明礼在床帏之事上已经非常默契，什么体位都看当时两个人的状态和心情，有时候还会切磋下手脚。但不管是耕耘还是承受，都是一种美好的体验，最主要的是，是水乳交融在一起的那个人。
“你的持续力好像增加了。”
“嗯？这是在夸奖我吗？”
“当然，很是满意。”
童沫可以觉察到袁明礼最近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但具体又说不上是哪里。袁明礼还是非常周到，在任何方面都让童沫挑不出毛病。童沫跟袁明礼提过一次，关于童沫的婚礼。
“其实我觉得也不错，包个小场地，请一些关系好的亲朋。我们可以携手一起走上红毯。”
袁明礼握着童沫的手，两个人并排躺在床上，就那么随意搭了条毯子。四条毛腿都露在外面，其中两条还叠加在一起。体力开始有些比不上了，袁明礼差点忘了自己在锻炼的时候，童沫也没有闲下来。
“怎么忽然想说这个？”
“不是忽然，我们不是一直都有这样的计划吗？这次帮谢峥，发现其实也没有那么麻烦。”
“你想跟我举办一个婚礼仪式？”
童沫被袁明礼那么一问，张嘴那个“是”还是被吞了下去。童沫并不在意这些仪式，特别是现在他找的是一个同性的时候。两个人在一起开心就好，仪式什么都是给人看的，他觉得两个人的关系没必要让别人去鉴证，何况现在家人朋友都知道他们的恋人关系。婚礼对童沫来说，确实很鸡肋。
“可能我之前有些着急，乱了步伐，现在我们在这里稳定了，我想……”袁明礼侧过身，手拂过童沫的眼眉，不自觉道。“你又长开了一些，比之前多了一份成熟，是个帅气讨人喜欢的小伙子。”
童沫没有理会袁明礼后面夸赞的话，只道：“‘我想’后面的话是什么？”
“我想继续以我们喜欢的方式生活下去。”
童沫翻身趴窝，正对着袁明礼的眼睛，说：“你是不是害怕什么？”
袁明礼没有反驳，只是继续轻抚着童沫的侧脸，温和地说道：“我确实有些害怕，只是这样的害怕无法通过仪式或者孩子来挽救。小沫，当你在我身边，当我知道我真的拥有你，你也拥有我的时候，我是真的会感到害怕。很多事，我已经开始力不从心了，我只能尽力跟你保持步调一致，再无法更多了。”
童沫愣愣地看着袁明礼，感受着他手指的温度，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要有什么压力，小沫，你已经做得很好，跟你在一起我确实受益很多，任何方面。”袁明礼吻了吻童沫的眼睛。“你让我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很年轻的时候，有胆量去做很多事的时候，以后都不会再有这样的经历，但是我很高兴。所以相比于爱，应该还有更多的感情在里面。”
“不要在那事之后讲这些。”童沫闭上眼睛，将头靠在袁明礼颈间，嗅着属于袁明礼的味道。说不上多好味，童沫只知道自己喜欢。带着自家的沐浴露，带着特定的汗味，那是只属于袁明礼的，是只有童沫才可以嗅到的，也是只属于他的气味。“我知道你正在做一个决定，虽然你应该还在犹豫。我希望在你最后决定之前，有些话想你能听到，不是猜测，哪怕和你猜测的一样，我希望你听到我说出来。”
袁明礼的手指插入童沫的发间，轻轻按揉。
“我很高兴我们当初可以相遇，然后相爱，一直到现在。我从没在跟你一起的时候想过我们可能会分开的事，也确实不会想我们会一直走下去，因为未来对我来说有太多变数，只有现在才是最真实的。而我的现在，我们的现在，我们在一起。”童沫仰起头，像来福一样蹭了蹭袁明礼的下巴。“不要有为了我好这样的想法，千万不要有。所有关于我的决定，我都必须参与，你明白吗？现在你跟我在一起，你所有的决定多多少少都跟我有关，我也一样。”童沫更紧地抱住袁明礼，仿佛他是一块漂在海面上的浮板。
“小沫。”
“嗯？”
袁明礼平静地说道：“你有一个秘密，对吗？”
童沫的手臂紧了紧，没有回答。
“可以告诉我吗？”
可以告诉我吗？很轻的声音，异常的悦耳，在头顶飘过。童沫很喜欢袁明礼的声线，不是最能摄入他心灵的但是却让人舒畅无比。那个秘密是不是会影响他们的关系，童沫不知道，但如果这个秘密是构成过去童沫的一部分，那个他们开始的时期，那么自然也是至关重要的。
“如果没有那个秘密，你会跟我在一起吗？”
童沫抿着唇，闭紧了眼睛，现在，轮到他有些害怕了。
袁明礼像抚慰一个孩子一样拍打着童沫光果的后背。房间里就亮了一盏床头灯，很暗，也很静。
“好了，不早了，睡吧，明天要早起。”袁明礼在他们头顶亲了下。“睡吧。”
童沫没有动，有些撒娇地把自己埋在袁明礼身上。
袁明礼将毯子拉高，盖过童沫的肩头，嘴巴里忽然开始轻哼起辨不出歌词的童谣，如溪水般淌过童沫浮躁的心灵，慢慢地平静下来，进入了梦乡。童沫已经不太记得那个秘密，可这个秘密依旧是他的过去。
不管我们如何躲避或遗忘过去，它都将左右我们的现在，影响我们的未来。因为人生是一段从头到尾的漫长旅程，没有人，可以从中间起航。也许对于童沫来说，他还需要再六年的时间，去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