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宁雪乔迦言番外(4)(1 / 1)
在你专注于一件事上时,时间就会流逝的异常快。待宁雪再度抬头,夕阳已几乎没了踪迹。就这样保持着一个姿势做了几个小时,全身都僵硬了。宁雪想活动了一下手脚,于是慢慢悠悠沿着小路走着回去。
到达别墅时,天已是灰蒙蒙的一片。今天的大厅里不似往常那么寂寥,相反,大厅里格外地……热闹!宁雪在门口就听见了大厅里传来的争论声,其中一个声音好像是周伯。
“Yan is still young! I don’t think he can manage the school. ”
“But he is the legitimate heir. ”
“We should consider the development of our school. Yan knows nothing about it.”
“All I know is, Mrs Joe put the school to childe.”
……
宁雪正站在原地踟蹰不前时,突然一旁一声暴戾的声音响起,“滚!”
大家同时往声源看去,只见乔迦言满脸怒气地站在楼梯口。关在房间里两天,白色的衬衣微皱,头发乱糟糟的没有打理,一副狼狈的样子,丝毫不见平时的神气,但此刻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场完全没有被这样的不修边幅所影响,一声高吼把刚刚争吵的人全都震住,众人都没有再争吵一句话。
大家愣了半晌,最后周伯先开了口,“少爷,您终于开门了,我叫厨房做些吃?”
“不用。周伯,送客。”乔迦言冷冰冰地说完,然后在垂眼的瞬间眼见了站在门口的宁雪,似是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启唇,转身又上了楼。
大厅里的那帮西装笔挺的中年人看着乔迦言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转角,脸上均是无奈与忧虑,最后也没再说些什么,灰溜溜地离开了。
周伯发现了站在门口进退两难的宁雪,这才露出了微微笑容。“宁雪小姐,您回来啦。”
“刚刚那些是……没事吧?”
“唉,老太太热爱艺术,在英国开了一家艺术学院。刚刚那些人是学校的其他董事,看老太太走了没人管理学校就想把学校占为己有。老太太这一生都奉献给了这所学校,她生前最讨厌那些把学校当做洗钱工具的人了……”周伯满脸忧心地讲述着,似是替老太太抱不平,又抬头望了望楼上,“老太太把学校的股份都留给了少爷,可少爷一向不喜欢管理这个,太太宠少爷,遗嘱里也说若是少爷不愿就不勉强。我虽然老了,但只要我在一天就不会让老太太辛苦创立的学校被别人瓜分!”
“冒昧问一下,迦言的父母呢?”
“这事原本老太太根本不准提起的,如今既然宁雪小姐你问了问我就告诉你。我在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就跟着她,这事家里也就我知道。少爷的父亲在他母亲怀孕期间与一些狐朋狗友聚众吸毒,被抓进去之后还唆使别人一起殴打警察简直混账至极。老太太待少爷出生后终于没能瞒住少爷的母亲,她还在月子里,又无法相信自己的丈夫竟然如此混账,开车出去寻他最后出车祸去了。最后老太太气的断绝了母子关系。听说追后他毒瘾发作死在了监狱里,那是老太太也没流一滴泪。她不准任何一个人提起他们,我想老太太只当没生过这个儿子。”
宁雪静静地听着,为乔奶奶独自在异国他乡建立功业的勇气所折服,为她生出那位不孝的儿子所惋惜,更为她对于乔迦言无私的疼爱所敬佩。
“嗨,光顾着说话了,您还没吃东西吧?”
“没关系。迦言还是什么都没吃吗?”
周伯忧心地摇了摇头,“两天了,刚刚看见少爷有气无力的,在这样下去身子怎么吃得消……”
宁雪安抚似地拍了拍周伯的肩,安慰道:“我去看看他。”说完往楼上走去。
再次站在这扇门前,这次宁雪没有犹豫,直接敲了下去。半晌,里面还是没有动静,宁雪继续扣了几下,“迦言,我是宁雪。”
不一会儿,木门从里面打开。乔迦言站在门口,里面光线很暗,无法看清里面的构造。两人僵直在门口,最后宁雪出了声,“我……可以进去吗?”
乔迦言木木的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又走了进去。宁雪从那条窄缝挤身进去,室内一片漆黑,刚从灯火通明处进入的宁雪眼前一片漆黑,她在门口的墙上摸索着,最后找到了开关开了灯,这才看清了这件画室的内部构造。
可以说,这整间画室都可以称得上是艺术。四周堆满了看似杂乱无章实则乱中有序的画作,几乎覆盖了古铜色的墙壁,画室西北角有一个壁炉,壁炉前摆了一个欧式的高木凳跟一幅画架,架子上还有未用完的颜料跟几支没洗的画笔。可以想象,乔奶奶平时就是在这里作画的。房间中央的顶部装了一盏白色水晶的大型吊灯,刚刚宁雪开的就是这盏灯,暖黄色的灯光被这些水晶吊饰反射到房间的各个角落。
乔迦言就坐在壁炉旁的凳子上,也许是因为在黑暗中呆久了,宁雪突然开灯让他的双眼一时不能适应,双手挡在眼前。宁雪见状,立刻说了一句对不起,准备去关灯。
“开着吧。”乔迦言声音沙哑,阻止了宁雪的动作,缓缓把手从眼前拿下,渐渐适应了这个灯光。
宁雪走到他身旁的座位坐下,这么多天来,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乔迦言。此刻的他双眼布满血丝,黑眼圈很明显,也许是许久没有进水,双唇微裂,下巴上长出了胡渣,这么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宁雪很难把眼前这个人与刚认识时那个英姿飒爽的乔迦言联系起来。看着他,宁雪不禁一阵心疼。
就在宁雪坐着不知该怎么安慰的时候,乔迦言看着画架,双眼空洞无神,似是在回忆着那些曾经。“这是奶奶画画的地方,她以前一进来就是大半天,我小时候好奇这间房间里面到底有什么好玩的,最后求了她半天她才肯放我进来。结果我一不小心把她创作了半个月的一幅画给仍在壁炉里烧掉了,然后奶奶以后不准我踏进这里一步……”
宁雪安静的倾听着他讲述着与奶奶的过往,他低着头用沙哑的声音诉说,他讲的越多宁雪就越是悲伤难以自已。
“你看那里的画。”宁雪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个角落所有的的都是肖像画,而画板上的人从咿呀学步到西装笔挺,全是一个人——乔迦言。“我的乔夫人说她最喜欢画我,她会用画笔把我生活中每个瞬间记录下来,可每次她都不给我看成画,说是要等过生日的时候再一并给我。后来我回国上学,她就吵着让我挤照片给她,她会偷偷地把这些照片都画下来,一个星期前我们还通过电话,她说这次不用等生日,只要我回来她就把画给我看……”
说到这,乔迦言哽咽了,双肩微微地颤抖起来。壁炉前的画架上,还有一副未完成的画作,可以依稀辨别,那是乔迦言在B市的公园里跟朋友们一起野餐的画面。宁雪的心不由地颤动,两行泪水不禁落下,想起了这一整天在相机上看到的他们祖孙俩的照片。她上前抱住乔迦言,互相埋首在彼此的肩胛。“迦言……去吃点东西吧。奶奶最疼你了,现在你这样她不知道有多心疼呢。”
过了许久,乔迦言抬首,“嗯,你等我一下。我去洗个澡。”说完便起身走了出去。宁雪收起些悲伤的情绪,看着乔迦言的背影,觉得他似乎改变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