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风云(2)(1 / 1)
批红,那是帝国真正的权利核心。
朱厚照爱玩,而刘瑾每次专门挑选他玩得正开心得时候找他批红,他烦了,就斥责:都我干活,养你们干什么?
刘瑾表面上被喝斥,内心却喜滋滋的,退下去,立即按照自己的意愿处理一切国家大事。
显然,朱厚照逐渐地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误了,不然,不会提出让夏小宝给他批红。
可是,夏小宝并没马上表态--自己和朱厚照还没到那个地步。
他一步一步地敞开。
她一步一步地试探。
都在寻找最合适的机会。
逐渐地,天快亮了。
这时,二人真正有了几分倦意了,夏小宝起身:“先去休息吧,你还要上朝……”
他的眼睛亮起来:“上朝回来,我们一起用膳?”
她点了点头。
那时,月桂飘香,朱厚照脚步轻快,从未如此轻松,甚至还轻轻地吹了一声口哨。二人各自走向自己的屋子时,他停下,忽然拥抱了她一下:“小宝,你今晚真漂亮。”
她没作答,回了自己的房间。
……
一大早,坤宁宫就闹热起来。
全是各种各样的礼物,珠宝首饰,锦衣玉服,应有尽有……夏小宝看着这一大堆东西,立即被雷住了。
只见朱厚照施施然地进来:“小宝,这些你都喜欢么?”
她的目光扫过这些东西。
毕竟是在宫里,她换了便装,穿了一身鹅黄色的宫装,也是朱厚照送来的。那淡黄色的宫装衬着她优美的身姿,朱厚照忽然有点沉醉--就像门外一片一片的月桂树。
他的声音柔和极了:“小宝,你这样子真好看。”
她嫣然一笑,在旁边坐下去。
就连坐下去的姿势也很优雅。
朱厚照看得眼珠子都不能转一下。
许久,听得夏小宝的声音:“陛下,你该去上朝了。”
“哦……马上去,马上去……小宝,你等着我,我早点回来……”
他本来是绝不想天天去上朝的,但是,被夏小宝摧着,就如有什么魔力似的,不由自主地就去了。
此时,天色尚早。
若按照他的心意,最好是马上去睡觉。
但毕竟还是去了。
“唉!”
一声叹息响在门口。
是张太后,悄悄地在一边,直到儿子离开了才进来。
她一看这满屋子的东西,目光落在夏小宝的脸上,掩饰不住的喜悦:“小宝,还是你有办法,皇儿终于肯去上朝了。”
朱厚照留宿坤宁宫,张太后并不知道二人并没同房,十分开心,拉着夏小宝的手:“小宝,我真希望你快点怀上龙胎……以前皇儿纵欲无度,没有孩子,我说他也不听。现在,他肯留在坤宁宫,就你一个,一定能很快有孩子……”
张太后想孙子是想疯了。
豹房的月桂也香飘十里。
因为朱厚照热爱月桂,豹房里种植的品种更多,范围也更广。每每中秋前后,整个豹房周围,香气袭人。
这**,实在太香了,江美人完全睡不着了。
因为皇帝回来了。
朱厚照回到京城,居然连豹房都不知道,连消息都没有--比他第一次回来更加机密。仿佛他已经忘记了豹房才是他的安乐窝了。
她得到的消息是,皇帝在坤宁宫留宿了。
过分,简直太过分了!
皇帝留宿坤宁宫?
而她们连坤宁宫住的是谁都不知道。
这才知道,自己等人上一次被忽悠了。就连不可一世的刘瑾也被忽悠了。就在大家做好准备对付那个狐狸精的时候,人家唱了个空城计,现在出奇不意,杀回来,众人毫无准备。
怎么办?
她急,刘瑾比她更急。
因为,当夜,那个小太监屁颠屁颠地跑回来。
这**,并非刘瑾当值,他正在自己在京城里的豪宅里,惬意地喝着小酒,清点着自己的家当。
太监没了女人的爱好,当然只能爱钱。他有一间很大的藏宝库,里面金条,金砖,各种各样的珠宝首饰,不计其数。不当值的时候,他最喜欢在这里数钱玩。
这一日,他掰着指头,想中秋到了,年关进了,又有多少地方官要开始孝敬自己了。
正想得睡意朦胧,听得外面紧急的通报:“公公,公公……”
正是当年的太监钱宁。
刘瑾有点发怒,最恨数钱的时候被人打扰了。
漫不经意地:“你这奴才,慌慌张张的,出了什么事情?”
“公公,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他气喘吁吁,语无伦次。
“怎么了?”
“夏皇后……夏皇后回来了……”
刘瑾的酒意瞬间醒了。
他不可置信:“夏皇后?你说谁?你再说一遍?”
“夏皇后啊,夏皇后昨晚住进坤宁宫了……皇上也留宿在那里,根本没有离开……”
刘瑾惊愕得张大嘴巴,半天都合不上了。
这是什么事啊,夏皇后?
“是皇上新立的姓夏的女人?”
“公公……不是新立的,是当年的夏皇后啊……”钱宁唯恐自己说的不够明白,加大了声音,“就是当年被老鼠咬死的那个夏皇后……”
刘瑾真的被震翻了。
死去的夏皇后复活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
他定定神:“你这奴才,你是不是看错了?怎会是夏皇后?夏皇后不是死了么?”
“绝对没错……张太后亲自去迎接她……”
听到张太后出马,刘瑾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这一日,正该刘瑾当值,他决定先去探一下深浅,作为宫里的第一太监,没道理不去看看皇后。
但是,他想了想,决定先不去。
自己是何人?
站着的皇帝!
要去见夏皇后?
不行!
他决定等夏皇后去请他。
问题是,夏皇后一直没请他,跟忘了这个人似的。到后来,他忍不住了决定还是去拜见一下夏皇后。
听得刘瑾求见时,夏皇后的嘴角微微动了一下。
这个死太监,摆了几天谱了,终于忍不住了?她笑起来:“传!”
刘瑾进来。
先看到屋子里琳琅满目的赏赐。
他是何许人也?这两年,不知收受了大臣多少的好处。一双贼眼磨练得比探照灯还厉害,一看这些东西,心里大惊,这些,可都是朱厚照的看家之宝,平素最喜欢赏玩的。其中好几样东西,豹房里的美人儿多次求要,他都没给。
现在,这么多他珍藏的第一流的东西,全都送到了坤宁宫。
看了珠宝再看人。
夏皇后大刺刺地坐在上首。
天啦,再也不是当年那个青涩的,动辄气急败坏的毛丫头了。
他不知该怎么形容,只觉得一种气场,强大的气场。
可是,他不愿意先输了。
毕竟,自己是站着的皇帝,怕什么?
他竟然也大刺刺地站着,只一拱手:“老奴参见皇后娘娘。”
“跪下!!!”
他一惊。
要知道,刘瑾是何人?
朱厚照不拘礼节,很少让他们跪迎。自从他大权独揽后,只有朝臣跪他的份儿。在史官的记载里,太监当权,百官也得下跪。当初跪拜太监王振的十之一二,跪太监汪直的十之四五。到刘瑾时,跪拜他的大臣,竟然达到十之七八。也就是说,只有极少数人才敢于不跪拜他。
刘瑾估计是平素被人跪多了,飘飘然的,真把自己当成站着的皇帝了。
现在听得夏皇后一声怒吼“跪下”,他竟然当没听到似的。
他没听到,有人听到,忽然觉得双膝一软,整个人就跪在了地上,原来,是他的腿上挨了重重地一踢。
他惨叫一声,几乎瘫软在地。
袭击他的,正是皇后的侍卫兀木烈。狠狠的一拳擂在他的腰部,差点断了一根勒条。
夏皇后依旧坐在上首,大刺刺的:“刘瑾,还认得我么?”
冷汗顺着刘瑾的额头一阵一阵地往下滴。
天啦,怎会遇见这样的冤家?
可是,这还不是关键的,关键的是顶在后脑勺的大家伙--他不知道究竟是匕首还是利刃或者其他。
完了,老命要完了。
纵然他设想了一万个夏皇后可能采取的报复措施,但是做梦也没想到是这样。既不是宫斗,也没权谋,更不需要算计--
人家不来虚的,直接干掉你!
他心里暗暗叫苦。
这才明白,自己这个站着的皇帝是多么的脆弱--如果夏皇后今天真的把自己给杀了,她会如何?天下百姓百官都恨不得自己早死,皇帝现在对她正是**幸……完了完了,自己死了也没人收尸。
而且,她还不会负任何法律责任。
估计天下人都会感谢她。
至于皇帝。
皇帝更靠不住。
大不了换一个太监就是了。
真是悔不当初,当初什么人不好惹,偏偏要惹上这样一个瘟神?
他还没抬起头,看到那个女人走过来--只看到她的靴子。
然后靴子也看不到了,因为,她已经蹲下身,声音如此诡异:“你这个狗奴才!,你放心,我还不想要你的狗命。”
松一口气。
“只要你好好听话,做你该做的事情,你的命还是安稳的。”
尿都吓流了。
毕竟,欺压人是愉快的,但被人这样欺压,就很惨了。
关键时刻,刘瑾同志的太监奴才性子暴露无余,简直是痛哭流涕:“谢娘娘饶命,谢娘娘饶命!!”
夏小宝笑起来,抬起脚:“刘瑾,你去年到今年一共收了80万两黄金,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