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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我讨厌圣巧克力日，也讨厌巧克力。

这么一想，好像我喜欢的东西其实没几样。

比如最后被父母鲜血浸透的那只布偶小熊，比如不知身在何方的一缕的银发，比如曾经学校里温柔的保健室医生，比如以前夜刈师傅完好无损的双眼，比如……

比如优姬。

我所能抓住的，还没被损坏的，唯一的优姬。

就是厨艺实在太糟糕了。

脑袋上搭着毛巾，懒洋洋的走向盥洗室的时候，听到那姑娘从厨房发出的中气十足的惨叫。

有精神的样子真好。

关上浴室的门，用冷水泼脸，喉咙传来一阵紧缩的干渴感觉，那是一种从龙头里灌再多的凉水也无法缓解的滋味，本来身体所渴望的，就不是这种单纯的液体，化学构造为氢二氧一，最简单最重要的人体组成部分。

对我这种鬼知道是什么物种的身体，没有用。

那么吸血鬼所渴望的鲜血里是哪几种化学元素呢，鲜红液体里的血红蛋白？蛋白质分解开来是哪些东西，碳氢氧分子不同的组合？

我对自己服了。

明明身体难受得不得了，脑子里还在转这些奇怪的东西。

人类的科学能解释得了这一切吗？吸血鬼的研究又能解决这东西？

一盒子的血液泡腾片，那些浓缩来的造血干细胞。说是药片，生产过程中也是不可言明的血淋淋。只是一种可以接受的粉饰太平，用于喂那些吸血鬼。

反正对我没有用。

冲开一片，倒进嘴里，哪怕没有经过舌头的味蕾，进到胃里仍然引起止不住的恶心，对着盥洗台呕吐，非要把最后一滴吐干净才算完。

还让不让人活了。

拜绯樱闲所赐，这个怪物的身体，还能坚持多久？

我还能坚持多久啊妈妈？

被那个女人的獠牙咬过之后，过了四年，微妙的转变全都一丝一毫的忍受了下来，最近一段时间，变化却如指数爆炸一般的加剧，几乎每天都能听见理智之弦绷紧的声音。

缓解的方法不是没有，就是，不愿意做。

靠着冰冷的盥洗台喘匀了气，快速洗了一下自己，装备上一张生人勿近的脸，还要去维持倒霉的圣巧克力日的秩序。

夜间部别再给我添堵了行不行？

对着一群小女生的叽叽喳喳简直头都大了。

优姬在吹着哨子努力的维持秩序，我在一旁持续释放冷气。

嗯，她的效果还没有我的冷气好用。

羊羔向狼群示爱，老鼠给猫咪喂糖。

虽然可爱，但这种危险，如同黑色幽默一般。

而且，优姬，你能不能不要只顾着维护毫不知情的傻姑娘们的安全，忽略了自己？

看着她掉在地上没来得及送出去的巧克力，我替她叹息。

折腾了一整夜，制作不成功，早上刚开门就急急忙忙跑到外面买来的成品，送不出去，会伤心的吧？

于是我捡起来那个小盒子，瞄准玖兰枢的脑袋就丢了过去。

他漂亮的伸手接住了。

“玖兰前辈，东西掉了。”我毫无诚意的补充。

优姬在一边满脸通红。

真可爱。

优姬，你看，你的大英雄接住了你的巧克力呢，满意了吗？

他会吃掉的，不然，我就用枪对着他，逼他吃掉。

当晚，接近黎明的时候，在夜间部旧宿舍的一个房间里。

感受着身上人冲击的力道，忍住没吭一声，只是收紧手臂，剪短的指甲用力的抓他汗津津的背。

感到脖子那里传来舔舐的感觉，隐约有獠牙锋利尖端的轻轻摩擦。

我迅速的掏出枕头底下藏着的枪，对准他的太阳穴。

“你要是敢咬下去，别怪我不客气。”

他姿势不变，伏在我耳边轻轻的笑，倒是收回了獠牙。

“真薄情啊，锥生君，这是在床上能说出来的话吗。”他笑嘻嘻的轻喘着说。

我一脚把他踢了下去。

减少渴血的方法不是没有，就是我不乐意用。

纯血种真是一种神奇的怪物。

穿好衣服之后，临走之前，我问他：“优姬的巧克力，味道如何？”

他笑，不说话。

“不要让她伤心，玖兰前辈。”我说。

“这句话，我同样送给你。”玖兰枢这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