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三十三章 汉穿之陈阿娇(七)(1 / 1)
汉诚帝十七年冬,匈奴来犯,杀掠抢夺近三十日,百姓死伤数千,财帛去者巨数。
二十三日,帝命大将军卫青率十数万大军,倾国之力以回击。匈奴不及,退兵。
次年春,大军归朝,帝大喜,赐大将军侯爵,将军辞,未及,以晋定安侯。
……
汉诚帝二十五年秋,匈奴又犯,烧杀未及三日,为城守陈清阻。又两日,城破,城守殉城。
同年冬,定安侯率军迎战,匈奴不及,败退。
又一月,定安侯又进,取匈奴汗首级,匈奴兵溃,败降,后退以数百里。
……
汉诚帝三十五年冬,匈奴卷土,以攻边境,定安侯携副将将军连贺迎战。
又一月,副将将军连贺率军败匈奴尽数,后又取敌首级半数余,匈奴残兵不及,退兵不敢再犯。
次年春末,大军归朝,帝喜极,以赐定安侯王俸,赐副将将军连贺侯爵,谓之冠军侯。
……
汉诚帝三十六年春。
再过几日,就是卫青与连贺的抗匈大军归朝的日子。
因为前一段时间里传回来的一趟又一趟战况捷报的原因,刘荣显得尤为高兴,已经不止一次专门来到长乐宫与陈娇说起卫青与连贺的战功,尤其是斩了匈奴残兵首级半数有余的连贺,更是连续得了刘荣三个“好”字的赞许。
趁此机会,陈娇也请刘荣为立了大功的连贺晋封,毕竟“霍去病”这个名字已经没有了名留青史的机会了,这“冠军侯”的称号总不能也被蝴蝶了吧?
“如此甚好!”刘荣拍手笑道:“他们舅甥俩都是国之栋梁,卫卿称之定安侯,连卿称作冠军侯,皆是大善!”
“陛下说的是,此次两位将军重伤匈奴,料想敌寇数年内再不敢犯,倒是极好。”陈娇附和道,又转言笑道:“再另,怕是过不久,商行使团也该归朝了吧?如此,那连家二小子也该归来,没准儿这小子与他舅兄一般又是一个将才的好苗子,只怕届时陛下更要喜笑颜开呢!”
“连家二小子?连窥?”刘荣敛眉一想,又抬头赞许道:“倒是个有志气的,小小年纪就不畏艰难,自愿跟着使团辗转各国,行万里以长见识,料想日后也是不凡……他们一家都是好的。”说着说着,刘荣脸上的笑容却淡了下来。
看见他这种表情,陈娇心里立马拉响警报,于是赶紧抓住刘荣的手,得意的笑道:“那是,阿娇的眼光什么时候错过?也就是陈定陈科身体不好,不然,阿娇一定要逮着这两个机灵鬼给陛下打江山呢!”
“也是,朕倒是忘记了你这两个鬼精鬼精的侄儿。”刘荣点点头,笑道:“可见卫家几个都不错,生下的孩子也都不错。”
“正是呢,过不久不是要给太子世子选妃吗?臣妾可得求着陛下等一等,那卫荀儿如今将将十一岁,还是太小了一些,不若叫建儿再等两年?”陈娇作期待状。
“卫荀儿?可是定安侯家的?难怪朕琢磨着,建儿如今已有十五,怎么你这作祖母的还不急着挑人给他伺候着,原来是早已瞧中了。不过,你却是怎么看中卫家这么个小小姑娘了?”刘荣挑眉问。
“这卫荀儿可是定安侯幼女,自小恭敬守礼又不似那些世家女子一般娇柔造作,偏又极受卫家几位长辈宠爱。臣妾早在几年前就瞧中她了!”陈娇顿一顿,又犹豫而恳切道:“定安侯一脉皆是国之栋梁,卫荀儿也是个好的……太子是臣妾一手带大,建儿也是受陛下教导,是皇孙里最为出色的……臣妾这些年冷眼瞧着,定安侯一脉如今倒还忠心,不若与皇家联姻,叫他们一直忠于皇家忠于陛下不更好?再说……这世上惯没有千日防贼的……”
话音未落,刘荣感动的拉着陈娇的手,道:“又叫阿娇为朕劳累了。这些年,若没有阿娇,朕却是做不到如今这样轻松的。得阿娇贤妻,朕心甚慰!”
“……荣哥哥切莫再说这样见外的话,阿娇为了荣哥哥做这些,也是甘之如饴。”陈娇也作出一副感动的样子,又说了一些熨帖的话,再将一脸感动不已的刘荣送走。
待到刘荣走远,陈娇脸上的笑却是再也挂不住了。
“长恩,去查一查,看是不是又有谁在陛下面前说了什么?”陈娇冷着一张脸,目光中几乎凝得起霜来:“这好端端的,陛下又惯不是个多疑的,怎么这么些年都没事,今日却心疑起定安侯的忠心来了?你且去细查一番,看是不是谁和陛下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记住,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能。”
“诺!”心腹长恩很快施礼退下。
陈娇坐在垫席上,手指一下一下扣着矮桌。
再过几日大军就要回到长安,卫青与“霍去病”连贺就要接受刘荣的晋封,正是风头正劲的时候,这时候若是因为谁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让刘荣起了芥蒂,可就不好了。
想想历史上的卫青、霍去病甚至是岳飞,为什么那么多精忠良将都活不长?不就是那些眼皮子浅见不得别人好的贱皮子多嘴多事造的孽!
如今好容易能穿越一回汉朝,好容易能帮助华夏越变越好,陈娇怎么能允许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对着能帮她打江山的人下手?敢下手,那就无怪她狠心剁了这只手!
当日晚上,长恩悄悄进来。
“娘娘,近几日,只有兵部的常大人与陛下讨论过军饷的事,倒没有说别的。而其他大人也没有说过与定安侯有关的话。”长恩声音轻轻道。
“噢?”莫非是刘荣自己觉得卫青一家声势过大了?不可能啊,陈娇想,想当初她插手朝政时刘荣也没有多说什么啊,连一个干政的女人都可以容忍,没道理忍不得一个只会打仗而平时基本不和人多说话的卫青啊!
于是陈娇又道:“那你去查查那几位宫妃,看看是不是她们……”为了打击她这一边的势力而吹了枕头风。
“诺!”长恩又悄悄退下。
长恩是王姑姑的孙女,在性格上与王姑姑相似,最是稳重懂事的。而她如今不过将将十五,进宫也不过才四年,却已经是陈娇身边的首席心腹。
次日早。
陈娇正在梳妆,长恩从门外进来。
“娘娘,得了。”长恩接手了给陈娇梳头的差事,一边不着痕迹在陈娇耳边说:“赵经娥身边的秋宜传过来消息说,六日前她跟着赵经娥给陛下送膳食时,无意间曾听见陛下身边的夏内侍……似在与陛下说起过定安侯与卫氏一门的什么事……不过,她听得并不很分明。”
“夏内侍?”陈娇皱眉问道。
“是的,秋宜还道……赵经娥当时还曾交代她,说若是娘娘问起来,尽可实话实说。”
“嗯。”陈娇闭着眼睛想了想,半晌又道:“我记得,后宫中一品的位置一直空着?赵经娥到底是太子生母,有功于大汉,不日便晋升婕妤吧。你将这事记下,待这段日子过了就办。”
“诺。”长恩应道。
又几日,皇后娘娘发现赏给贴身宫女的在记的东西没了好几样,后又发现宫中数位妃子或其贴身宫女也失了在记的首饰器物。仔细一查,原来是陛下身边的内侍威逼利诱叫那些宫女们或主动或被动“上交”了。
陛下大怒,着令这些内侍及其有关系的其它宫人通通赐死,一时间,宫中人人自危。
“娘娘,事情办妥了,一个都不曾留。”长恩端着茶水走进来,借着倒茶的功夫交代道。
“嗯,极好。”陈娇抿一口茶水,敛去目中冷芒,只余面上一片温和。
汉诚帝三十六年,就在这样一片带着波澜的祥和中过去。
汉诚帝三十八年冬,太子聚之世子建娶妃,为定安侯嫡幼女卫氏。
汉诚帝四十年夏,帝病危,后彻夜相守,未及三日,帝逝。
同年秋,太子聚登基,号敬帝。
帝尊嫡母陈氏为皇太后,尊生母赵氏为皇太妃,另举妻管氏为皇后,赐居长乐宫。举世子建为太子,赐居东宫。
汉敬帝三年,太子妃卫氏诞长皇孙,帝赐名晖。
汉敬帝五年,太子妃卫氏诞龙凤胎,帝大喜,着二皇孙赐名赫,长公主赐名长御,另赦天下。
汉敬帝八年,皇太后病危,数日不醒,帝率太子太子妃昼夜相守。
次月,皇太后病逝。帝大恸,举国致哀,大孝三年。
陈娇躺在床上,感觉自己的意识已经越来越不清醒,甚至连伏在床头的皇帝和其他儿孙们的声音都听不很分明。
陈娇很清楚,自己这是大限将至了。不过她已经很满足,重来的这一世本就是赚来的,更遑论她还用一己之力改变了这么多的历史悲剧,一生足矣!
陈娇闭上眼,再也听不见床前骤然加大的哭泣之声。她感觉自己似乎飘了起来,越飞越高,慢慢飘出皇城,飘上云端,似乎,还隐隐听见有孩童们吟唱着歌谣的声音:
“天有纹,地有图。生帝王,明主出。
得贤妻,两相助。弱冠年,登九五。
治吏治,分六部。留王爵,封恩土。
改法治,换朝徒。利百姓,多出路。
兴工事,赐专数。兴水利,创机杼。
改车马,重商度。转万国,行丝路。
大将军,平匈奴。晋侯爵,守汉土。
传万世,定东都。永流芳,功无数。”
哪怕在历史上留下的永远只有一个“贤诚皇后陈氏”,而非“穿越者陈娇”,但陈娇已经极满意。
若能兴我华夏,壮我炎黄,即使辛劳一生,思虑一世,又何妨?彼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