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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廿三是小年,过了小年便有一旬的时间不用再日日上朝。而这晚的夜宴也是皇家过新元的第一个宴会,在京官员都能携带家眷参加。李世民本来期待能见雪泪隐一面,但发现与李建成一道出席的依旧是太子妃郑兰芝。
失望,嫉妒,不甘,伴随着酒意发酵,李世民端起一杯酒,摇摇晃晃地朝李建成走去,“大哥,臣弟听闻大哥新娶美眷一房,还未来得及恭喜!就——”四下看了看,右手举起手中的酒杯,左手指着那酒杯说道,“就拿这杯酒表示一下吧!”说完一饮而尽。
李建成听了李世民的话总觉得有一丝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便也跟着干了一杯酒,“多谢二弟,王妃已经送过贺礼了!此番也没什么喜宴招待大家,倒让大家破费了!”
李世民听后有意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臣弟听闻新嫂薛氏闺名单字蕾,恰好与当日臣弟的救命恩人同名。臣弟寻恩人已久,好不容易才在府里见了一面,又匆匆走散,是以至今尚未报恩。不知大哥可否让臣弟见上新嫂一面!无论是与不是,也算是了了臣弟的一桩心愿!”
李建成终于听出不对劲的地方了,微微地皱了皱眉,还没开口,便见李世民退了一步,“大哥此事办得着实差矣,堂堂太子侧妃进府,无席亦无宴,实在有失我皇家礼仪;再者,今日恰逢宴会,雪妃怎么说都应该和太子妃一起来,也好和众位世家女眷认识认识,大家说是不是啊!”李世民借着酒劲,后面的话说得身边的人都听到了,一帮人围过来附和起哄。
“孤替雪妃感谢各位关心,只是如此盛宴,由太子妃出席方显我皇家风范;何况,雪妃身子骨不好,也受不得热闹!”李建成不慌不忙,一席话说得恰到好处,即给太子妃挣足了面子,又替雪泪隐寻到了很好的借口。
听到李建成这么说,很多人只能表示遗憾,摇摇头走了,毕竟眼前之人可是太子啊,但李世民可不肯放弃,“大哥,这外人也就算了,难道连臣弟这里也要弄得那么神秘吗?”
“二弟误会了,就像杨妃一样适合静养,所以为兄也给雪妃弄了个偏远的院子!”李建成不急不缓,拒绝之意却再明显不过了。
听到李建成提到了杨倾瑕,李世民总算有些回神了,心里暗自责怪太冲动了,恰好长孙馨走过来替李世民解围,“大哥说的是,王爷当是酒喝高了,说了些醉话,还请大哥不要往心里去!
“自然”,李建成顺着长孙馨的话接道,“二弟才回京城,府内众人想必也是思念得紧,这喝醉了容易受寒,王妃就带二弟先回府休息吧,父亲那里为兄自会解释!”
听到李建成那样说,李世民就顺着装醉,长孙馨赶紧叫来尉迟恭和长孙无忌帮忙一起把李世民扶回去。酒宴并没有因为秦王的离开而结束,众大臣依旧三五成群,喝酒聊天。
宴会直到三更才结束,太子府的后门虽在宫中,但若非紧急情况或是特例,不得由后门进出太子府,是以李建成与郑兰芝一道出了宫门,乘坐马车回太子府。
马车行得很稳,偌大的车厢里只有李建成和郑兰芝两个人,李建成端坐着闭目养神,郑兰芝看着李建成,欲言又止。
李建成感觉到后在心底叹了一口气,睁开眼说道,“阿音有话就说吧!”
一听“阿音”两字郑兰芝眼眶就湿润了,“今日谢谢殿下了!”“阿音”二字说来也算有故事,郑兰芝的父亲继伯与时下高僧智越交情甚深,故而兰芝出生时智越为她取了“观音”二字作乳名,只是秦王妃长孙馨小字观音婢,又先于郑兰芝嫁入李家,妯娌两人的小字仅一字之差,故而郑兰芝嫁给李建成后鲜少再提及自己的乳名,唯有李渊夫人窦氏,一直唤她阿音,窦氏过世之后,这两个字也就渐渐被人遗忘了。
“是孤该谢你!何况这是孤承诺过的。”李建成淡淡地回道。
早就知道不该有什么期盼,但听到那样淡淡的话,心依旧会痛,“殿下——”
郑兰芝尚未说话,便被李建成截断了,“今日夜深了,回府后赶紧休息吧!新元在即,父亲没有再立皇后,所以后宫大小事宜都需要你协助,当自己注意些!”
“是,妾身知道,谢殿下关心!”郑兰芝应道,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随后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一直到回到太子府,马车里都是静悄悄的。
进府后,李建成自然毫无悬念地朝八凤殿的方向走去,郑兰芝看着那远去的背影,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母亲,夜深了,颖儿送您回去休息吧!”李婉颖在旁边看到此情此景,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故意在还远的地方出声,让郑兰芝有回缓的时间。
听到李婉颖的声音,郑兰芝赶忙拭去眼泪,随后转身问道,“颖儿怎么还在这里?”
“睡不着便出来走走,不曾想在这里看到了母亲,想是刚从宫里回来!”或许是由郑兰芝带大的原因,李婉颖说话也是很温和的,只是内里的性格更加坚毅。
“是啊!刚从宫里回来,也挺累了!”郑兰芝明知凭李婉颖的聪慧早猜到了一切,但李婉颖不说,她也顺着台阶下了。
李婉颖上前搀住郑兰芝,一起朝郑兰芝的院落走去,同时李婉颖不忘说些李承明的事来逗她开心。
李建成回到八凤殿时主卧的烛火还亮着,想是雪泪隐还没有睡,便加快了脚步。刚走到门口,门便开了,雪泪隐站在门槛内,李建成在外,两人相视淡淡一笑,却都没有说话。
李建成赶紧进门,上前握住雪泪隐的手,果然是冰凉的,明知是雪泪隐天生体质偏寒的缘故,但还是皱了皱眉。
雪泪隐没有抬头却像是有感知一般,“别皱了,我这么大个人了若是冷了自会说的,何况你忘了我是从哪里来的了。”
李建成四下张望,却没有发现前些日子宫里赏赐的狐裘披风,便叹了一口气,“罢了,我说不过你!”
“这解酒茶还是热的,你先喝了,然后再去沐浴。”雪泪隐牵着李建成到桌边,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他。李建成接过喝下,此时侍从也已准备好了热水,便依言先去沐浴。
待李建成再回到房间时,雪泪隐已经坐靠在床榻上,捧着一本书。李建成走到床边,抽掉雪泪隐手中的书,“都这般晚了,当心眼睛!”
“闲着也是无事,何况这屋里又是烛火又是夜明珠的,比之白日也不差多少!”雪泪隐淡笑着回道。
李建成将书放到桌上,并吹灭了房内的烛火,然后取黑纱覆上床边柜子上的夜明珠,整个屋子一下子变暗了。
许是练武之人的视力较一般人要来的好,故而李建成的行为并没有受到影响。钻进被窝,李建成伸手将雪泪隐卷到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搂住,随后闷闷地唤了一声“泪儿”。
雪泪隐见此便知李建成心中有事,又想到星象之变,只能在心底暗自叹气,“子御,我在呢!”
李建成闻言把雪泪隐抱得更紧了,简直想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雪泪隐觉得有些窒息,便又轻轻地唤了一声“子御”,李建成像是瞬间清醒了一般,赶忙松手,“泪儿,可有……”弄疼两字还未出口,便被雪泪隐用冰凉的唇堵住了。
心爱的女人投怀送抱,李建成自然不会放过,化被动为主动,翻身将雪泪隐压在身下,狠狠地吻着她,同时双手并用,三两下就除去了彼此的衣服。
一夜春情缱绻,但李建成这一夜一反常态,不若往日那般温柔。清晨李建成睁开眼睛,看到雪泪隐露出的皮肤上青一块紫一块时着实吓了一跳。轻掀被子一看,李建成便很是自责与后悔,恰好这时雪泪隐醒了,见到李建成蹙眉的模样,知他必是自责万分,便伸出左手,握住李建成的右手。
李建成因沉浸在自责里,没发现雪泪隐已经醒了,直到自己的手被握住,看着两人紧扣的十指,随后转而看向雪泪隐,“泪儿,可还好?”
“别庸人自扰了,虽说今日不用早朝,但父亲还在等你处理政事呢,再不起来进宫可要迟了!”雪泪隐笑着回道,说完便打算起来。自入住八凤殿,雪泪隐都是跟着李建成起床,帮他打点好朝服,束好发冠,送他出门后再去补个眠或是睡个回笼觉。李建成虽然心疼,但雪泪隐坚持,加上自己也享受这般的生活,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可今日李建成态度强硬,将雪泪隐按倒,“今日且躺着多休息一会儿,我会在午时之前赶回来和你一道用膳的!”
“好!”雪泪隐知李建成心意已决,便爽快地答应了。
李建成俯身,在雪泪隐唇上留下淡淡的一吻,随后自行起身,去外间梳洗更衣,出门上朝去。
李建成出门没多久后,宫中来了赏赐,指明给雪妃的,道是雪妃新嫁入皇家,眼下新元将近,陛下怜其没有亲族在京。郑兰芝本打算差人去请雪泪隐,但被送礼的内侍婉拒,说是自己直接去往八凤殿便可,郑兰芝觉得不妥,便笑道,“公公一早从宫里来辛苦了,先喝口热茶!不是本宫不肯,只是殿下曾下过令,任何人不得未经允许进入八凤殿,是以还是让本宫差人去问问比较好,不然本宫和公公都不好办。”
太子宠雪妃大家都清楚,那内侍想了下其中的厉害关系便也答应了,不一会儿通传的人出来说雪妃请人进去。待到八凤殿,送礼的内侍并未见到雪妃,只有一个侍女模样的女子,正是花碧。花碧见到那内侍走近,行了一礼后立刻开口说道,“有劳公公跑这一趟了,只是不巧得很,雪妃今日身子不适,殿下临入宫前特意吩咐了让雪妃卧床休息,有事等他从宫里回来再说,如此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得照办,若有不周之处还请公公多担待些!”话刚说完,一锭银子便进了那内侍的衣袖。
本来见不到雪妃那内侍心里很不舒服,但有了沉甸甸的银子可就不一样了,佯装咳了一声,那内侍又站直了身板,“姑娘所言甚是,这点小事自然不用等太子殿下回来,既然雪妃抱恙,那这些赏赐还请姑娘代为收下吧!”说完手一挥,门外带着赏赐物件的小内侍鱼贯而入,“陛下赏:紫檀美人榻一架,千年白檀香、西域苏合香和婆律龙脑香各一盒,和田龙凤玉佩一对,富贵平安青玉雕花花瓶一对,翡翠,琉璃手镯各一对!”别的不说,熏香那是相当奢侈之物,很多熏香只能靠朝贡获得,龙脑香和苏合香便都在其中。
“谢陛下圣恩!”花碧跪下谢恩,那些小内侍弯腰低头,将手中盖着明黄绸布的托盘放到桌上,又低头退出。
花碧亲自送这些内侍出门,同时不忘给每人一点好处,“雪妃说了,这点意思请大家喝茶!”
为首的那个内侍拿了双倍的银钱,离去时自然满脸笑意,“奴等谢过雪妃,姑娘放心便是。”
花碧闻言便笑着点了点头。
雪泪隐起来后便看到了桌上的东西,黄绸布已经掀开,各样物品一览无遗,花碧见雪泪隐沉默良久,便开口说道,“夫人,这些赏赐是宫里来的!但那个美人榻,倒是殿下向陛下要来的,当日改造这八凤殿的匠人设计了那样一款似榻非榻的物件,说是专为女子设计的美人榻,放在暖亭里,可以看书休息两不误。殿下想着新奇,就让工部之人按着图样试做,尝试了些时候方成,最后借着陛下的名义送来了东宫。”
雪泪隐本就随性,下山之前也从没想过自己会在山下嫁人,更没想过对方会是当朝太子,故而在雪山时也没有向其姑姑即雪韶烟也就是艳华夫人请教皇家之事,想着眼前的女子是李建成的心腹,当靠得住,便开口道,“花碧,既是子御让你跟了我,以后八凤殿的大小事宜你看着办就好!”
“是,夫人!”花碧吩咐人将紫檀美人榻搬到后花园的暖亭里,其余赏赐记录在册后都收入库藏。
宫里的赏赐又让太子府的后院颇不平静,各妃嫔心思各异,有的直言挑衅,有的隔岸观火,但一切都没有影响到八凤殿,直到李婉颖拜访雪泪隐。
“夫人,婉颖郡主求见!”花碧走上前向雪泪隐禀告。
李建成自遇到雪泪隐后便秘密请了一个长于房屋园林设计的匠人,对八凤殿进行了一番改造,其中最特别的当属后院的亭子了。当时李建成只是随口提了一句冬暖夏凉,那匠人便冥思苦想,最后大胆创新,依据承重原理,将亭子底下一部分地方挖空,冬日烧火,夏日放冰,四周再挂上轻盈透光,但挡风效果相当好的江南绸缎作帘幔,最终使亭中达到冬不冷,夏不热的效果。
雪泪隐当时正躺在紫檀美人榻上看书,闻言放下书本,略微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请她到这里来吧!对了,你先将炙烤好的茶叶碾碎,放到茶瓶里,并将水煮上,然后再去弄些糕点来。”
“是!”花碧觉得有些意外,她没想到雪泪隐会见李婉颖,但她只是默默地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李婉颖早已做好被拒绝的打算,是以看见花碧走来也没有抱太大的期望,所以当听到花碧说“郡主,夫人请您移步后院暖亭”时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讶,反应过来后急忙掩饰自己的失态,“嗯,你前面带路就是!”并吩咐随身的侍女留在大厅,只身前去。
花碧将李婉颖带到暖亭外便告辞了,李婉颖走上前去,掀开帘幔,顿觉温暖许多,但又不会热得窒息。
看到李婉颖进来,雪泪隐也没有起身,甚至没抬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郡主请随意!”
李婉颖毕竟生长于皇家,见雪泪隐如此不顾礼教惊讶之余心里也有点不舒服,但面上并未有表示,走到铺了软垫的石凳旁,正对着雪泪隐坐下来,也不管无礼与否,直直地盯着她看,而雪泪隐依旧看着自己的书。
暖亭里一片寂静,只有两人浅浅的呼吸,直到桌上火炉里的水沸了,雪泪隐才放下书,从榻上起来,坐到李婉颖对面的石凳上,提起水壶,将沸水冲入已置有碾碎茶叶的茶瓶中,随后又分了两盏,“郡主可喝盏茶暖暖身子!”
李婉颖尚未伸手取过便觉茶香扑鼻,轻轻地抿了一口,“雪妃手艺果然不凡!刚刚看雪妃泡茶的方式也很不一样。”
“郡主谬赞了,乡野之地的粗陋手法,上不了台面。不知郡主今日前来可有何要事?”雪泪隐放下茶盏,淡淡地问道。话说若是雪家人或是李建成听到雪泪隐将雪山和雪宫说成是乡野之地,不知会有何感想。
雪泪隐的直接又让李婉颖愣了一下,刚想开口说话,却觉得胸口一痛,似有什么在翻滚一般,随后一口鲜血喷出,人便没了知觉,斜向旁边往地上倒去。
见此状况,雪泪隐也懵了,所幸身体自然反应较快,其迅速起身,倾身往前跨了一步,尚来得及接住倒下的李婉颖,同时不忘唤来花碧。
恰好花碧取糕点回来了,尽管掀开帘幔时见到的是雪泪隐抱着昏倒的李婉颖坐在地上,李婉颖嘴边和桌上都有斑驳的血迹的画面,但她只是看着雪泪隐唤了一声“夫人?”
雪泪隐拿出自己的丝帕,替李婉颖拭去嘴边的血迹,“稍后派人守住这暖亭,不准任何人进来,然后你亲自去请太子妃过来一趟,就说本宫有要事相商!”
花碧领命退下后,雪泪隐支起李婉颖,往八凤殿的偏殿走去,将李婉颖安置到床上后,当即替她把脉,脉象平稳,面色无异,若非亲眼看着李婉颖吐血昏迷,只怕真让人觉得只是睡着了而已。
如此只有两种解释,不是中毒就是中蛊,不管是哪一个,都相当霸道啊。雪泪隐决定给李婉颖割指放血,将她手执起时发现其指甲有变绿,见此雪泪隐却舒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竟是暮落啊!” 暮落之毒,极其罕见,且非中原所有;世间毒物万千,唯有中暮落者,指甲会变绿。雪泪隐今日也算是首次见到,但万幸的是雪漓隐曾特意提过,还找了相关书籍给她看,所以今日算是歪打正着了。
弄清楚李婉颖中的是什么毒后,雪泪隐才有心情来梳理整件事情:谋害长郡主罪同谋害亲王,虽无九族连祸,三族难逃罪责,世人都没有听说过雪妃的亲属,自然不会打那样的算盘。就算是恨毒了雪妃的人下的手,可八凤殿是禁地,难有人来访,今日请李婉颖进来也算是一时兴起之事,没人事先会预知到。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李婉颖是殃及的池鱼,并不是下毒之人真正的目标,自己才是。
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后,雪泪隐便不急着给李婉颖解毒,只是喂她服下了一粒护心丸,随后离开房间。
雪泪隐刚跨出房门,就看到已在外等候的花碧,“夫人,太子妃已到正殿!”
“知道了,”雪泪隐微微点了点头,“你派几个嘴巴紧的人守住这里,记住,郡主的消息不得传出八凤殿!”
“夫人放心便是!”花碧应道。
正殿之中,郑兰芝喝着侍婢送上的茶,心下百转千回:自雪妃进府以来,并没有和任何一位妃嫔来往过,众人进不了这八凤殿,而她自然也不会出殿,今日她竟破天荒地差人来请我,到底要相商的是何要事呢?一时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郑兰芝便静待雪泪隐到来。
雪泪隐出现在正殿门口时郑兰芝恰好放下茶杯,抬头,两人的视线交汇在一起。当日雪泪隐进府时李建成手持圣旨,宣读完后两人便直接往八凤殿去了,故而郑兰芝未能仔细看过雪泪隐,雪泪隐也没有正面细视过郑兰芝。
温婉大方,秀丽端庄,矜持又不失容华,典雅也不失艳丽,好一个太子妃,不愧是荥阳郑氏家族的嫡长女,窦皇后当年亲点的李家长媳,确实有一国之母风范。
只是雪泪隐还是微微皱了皱眉,若是李建成登位,郑兰芝是正宫皇后的不二人选,但她身上却没有紫气佑体,这意味着她并没有后命,是侧妃陈氏生下长子的缘故?亦或是有什么其他原因?
雪河清清水, 空谷幽幽人,好一个倾世红颜,不知是怎样钟灵毓秀之地才能养出这样空灵清冷的女子,难怪殿下会佳人三千再不入眼,若我是男子,也会为她如此吧!郑兰芝不由地微微失神。
“雪姬见过太子妃!”雪泪隐轻轻的一句话即唤回了郑兰芝的思绪。
郑兰芝起身笑道,“雪妃来了,这些日子在太子府住得可还算习惯?”此言若是出自陈侧妃之口,那必是话中有话了,但如今由郑兰芝说来,雪泪隐倒觉得没什么。
“都好!”郑兰芝身为李建成正妃,雪泪隐对她有着一份尊重,“雪姬斗胆,请太子妃独自随雪姬前往!”雪泪隐说完便转身向外走,郑兰芝有些愕然,但还是留下随侍宫女,独自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