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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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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春神报到,各地妮紫嫣红,百花盛开,蝶飞蜂喧,但失意的伤心人则很讨厌过年,或说根本没有心情过年。

虽然顾以茗误伤朗飞的事已由朗大钧出面为她澄清,一切纯属意外,栾盈芝紧咬着她是故意伤害朗飞的说法就不被人采信。

这次参药店的燕新华就分析得很好。“大家不相信栾盈芝的原因之一,是她平常的人缘就不佳,太傲气,原因之二,朗飞收顾以茗为惟一的传人,对她自然也有某种程度的好感,而顾以茗对他有情,没理由会刺伤他,所以这真如朗家人所称,纯属意外。”

但即便如此,顾以茗的心情仍是低落得不能再低落。

因为朗飞虽要朗大钧出面澄清,却也差了年总管到她家,转告她日后不必也不可以到朗园,不论是现在、未来都不准!

年总管还奉朗飞的命,要她交还一直拥有的朗家后门的钥匙,于是那把跟了她十多年,让她可以自由进出朗家的钥匙就这么没有了。

她相信他一定是恨死她了!

所以她很愧疚、很痛苦。

为表达关心,她改从正门拜访,好探看他的伤,但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拒绝在酒碧楼外,请奶奶、爹、娘、哥哥,甚至范承志代她去看,竟然也全数被拒绝。

朗大钧于是安慰她,“朗飞的手无碍,但得休息一段时间,目前只是心情不好不想见任何人,过几天就没事了。”

可是她哪等得了,她一定要看到他!既然不得其门而入,她干脆爬起后门围墙,偏偏竟被年总管发现,告知家人,这主意自然也使不得了。

没想到,朗飞不见她,却愿意见栾盈芝!

她的心情沮丧到连燕新华得知她根本没怀孕,并将其大肆传播,还说他早就猜到这肯定是误会一场,赞美她是冰清玉洁的大家闺秀,她都没啥感觉,她只想见朗飞,渴望见他一面……

范柔洁这个将当人未来的嫂子,还有黄小珠见她魂不守舍,不时抹泪愁眉苦脸,主动去拜托朗飞的好朋友帮忙探问朗飞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但胡聿岚两人根本是吝啬鬼,除了一句“他看起来还不坏”外,其它就是一问三不知,气得她们牙痒痒的。

所以除了多陪陪顾以茗到处走走、散散心外,就是要减少会让她受到刺激。

“恭喜,恭喜!”一名白目的老乡绅无视范柔洁两人的挤眉弄眼,引来其中两人的白眼伺候,只觉莫名其妙的他转身离开。

“恭喜什么?有什么值得好恭喜的?”顾以茗泪眼迷蒙的低喃。

“是啊,恭喜什么?新年有什么值得好恭喜的?”

另一个沙哑失意的男声突然从一个胡同巷口传了出来。

范柔洁跟黄小珠愣了一下;顾以茗也怔了怔,三人好奇的看着那名从胡同巷口跌跌撞撞走出来,满身酒气、醉醺醺的男人。

三人再定睛一看,这不是宝汲斋颜冠宝的女婿苏敬仪?

他入赘颜家两、三年了,—直不得志,总有人在背后说他吃软饭,忘祖背宗。

听闻颜冠宝防他防得像小偷一样,什么事都不让他做,就怕他会侵占颜家的财产。

惟一会催他的,就是传宗接代的事,但偏偏颜雁翎的肚子不争气。

一身蓝绸长袍的苏敬仪长相斯文,此时酒喝多的他,脸上红通通,有着哀伤的神情。

“新年有什么值得恭喜的,你们知道吗?我的老丈人在除夕夜就……呜呜呜……告诉我,他会让我当他的女婿是因为我看来应该是身强体壮的种马,可以为颜家传宗接代,结果……到现在还生不出一男半女,他要雁翎写休书休了我!呜……”苏敬仪在顾以茗三人面前摇摇晃晃的说着话,随即嚎啕大哭了起来。

“拜托,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范柔洁有点受不了,这听来好像是女人会说的话。

闻言,“哇”的一声,他哭得更大声了,他的丈人就是常常这样说他的。

“柔洁,你怎么这么说?”顾以茗看他哭得涕泗纵横、惊天动地,自个儿反而不哭了,拉着好友的手,示意她别再刺激人。

“我怎么了?男人有泪不轻弹,他当街大哭,很丢脸耶。”

“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你不是男人,你不懂的!我、我要喝酒!喝酒!”苏敬仪拭去了泪水,拿高了手上的酒瓶要喝,酒瓶已见底。

顾以茗看着他,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也许是惺惺相惜吧,她突地开口道:“想喝酒,我请你!”

“好好好……”苏敬仪想借酒浇愁,醉昏了什么也不用想,但他就是还醉不成功。

“走吧。”

范柔沽跟黄小珠愣愣的看着两人一径往酒楼走,皱眉的互看一眼,连忙跟上去。

“你要惩罚以茗到什么时候?”

朗园里,胡聿岚瞪着在凉亭中沉默的啜着茶的朗飞,而另一边坐着甘旭青,两人这几天都吃了范柔洁跟黄小珠不少白眼。

朗飞的心情其实经过这几天的沉淀,早已释怀了,他不见顾以茗不是因为她伤了他,那是他自己情急之下,主动伸手去抢那把刀子!

事后,他想过,他的举动无非是担心她杀伤了栾盈芝,栾盈芝的爹乃一品官员,看栾盈芝当天的反应,他相信若真出了什么差池,她绝对会紧咬着顾以茗不放,也许会因此让她成为阶下囚。

但这情形可是栾盈芝没被一刀刺死,若是一命呜呼,那顾以茗也得一命偿一命了。

所以,他这几天会狠心不见与她有关的任何亲戚友人,除了自己的右手掌得休息个把月无法做灯笼的挫折感外,也是给她一个反省的机会,免得她那个性在日后捅出更大的娄子!

不过,他也决定了,绝不再让她拿雕刻刀和斧头,自然也不要她再做灯笼了,她只要做女红就行,还有做他的妻子,相夫教子……

“你倒是说话啊,朗飞,你不闷,我们可闷死了!”甘旭青实在是受不了,看见朗飞陷入沉思,开口再将他的魂给唤回来。

“没错,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不是很在乎顾以茗吗?她这几天很可怜……”胡聿岚话里满满的同情.

“我知道,我的家人说了好多遍了。”他打断好友的话。

“那你还不见她?你知不知道那个燕老头快将你说成一个右手残废的废人了?”

闻言,他倒是笑了起来,“他的活能相信,狗屎都能吃了。”

“错,大家差不多都当真了,要不然,你以为你家门前为何人山人海,大过年的你这儿展览猩猩还是猴子?吱!”

“是啊,听说聿岚他妹嫣妮在知道你不见顾以茗却见栾盈芝后,气得要从百花山回来,说是要跟栾盈芝抢你呢!是不?”甘旭青边说还边跟提供消息的胡聿岚询求附和。

“没错,这一次她跟我爹娘到百花山去赏花过节居然还带了只信鸽去,天天来回要我告诉她这儿发生什么事,简直将我当成燕老头第二!”

他说这话是埋怨啦,但其实也是交换条件。

因为他跟妹妹都不想离开京城到百花山过年,但爹娘就爱去那儿,所以他先自愿留下来陪行动不便的老奶奶,好让妹妹不得不陪爹娘上山,但条件就是她要天天得知有关朗飞的消息。

朗飞摇摇头,对着他说:“你请你妹不必下山了。”

“为什么?我妹可说白了,若你选顾以茗,她就愿意退出,但如果你选栾盈芝,她绝对有把握让你放弃栾盈芝,因为她讨厌栾盈芝。”

他一挑浓眉,“谁说我的选择是栾盈芝了?”

“可是你愿意见她却不愿意见顾以茗,大家当然都会这么想。”

“栾盈芝是跟她爹栾大人一起过来探视我的伤,而且——”他将栾大人特意前来求证是否真是顾以茗故意刺伤他的事娓娓道出。

“从头到尾,我跟栾盈芝一句话都没说上。”

“这件事谁会知道!栾盈芝更不可能说。”胡聿风没好气的瞪了好友一眼。

“听来你不气以茗了,为何还不见她?”甘旭青一脸困惑。

“晚上就见了。”他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他已差年总管在晚饭后,将后门的钥匙归还给她,那个笨蛋为了看他连墙都要爬了,应该不会在有了钥匙后.还不懂得开门过来找他吧?

“晚上就见?你还真能装呢,害我们担心死了!”

甘旭青仰头翻了翻白眼,开玩笑的轻捶他胸口几拳。这桩喜事近了,毕竟顾以茗从小不隆咚时就要他娶她,他去提亲一定一次搞定。

朗飞的心情很好,但在晚上年总管告诉他顾以茗不在家,阮凤英说她会在范柔洁家过夜后,他的心情受到些微的影响。

不过他还是交代年总管明早再去顾家一趟,可直到翌日中午,佳人还是没回家。

朗飞感到心浮气躁,难不成她有心情可以跟她的姐妹淘彻夜狂欢了,要不,怎么还不回家?

等着等着,只感胸口的怒火越烧越旺,怕继续闷在家里会波及他人,他干脆乘轿出门。

不意却在路上遭人拦轿,这人看来有些似曾相识,但他脸上有个刀疤,他不记得曾认识一个脸上有刀疤的人……

他自称蔺亨凡,在小小声的跟他说了些消息后,又告诉他佳人在何方就离开了。

为了印证他的话的真假,他到绸布庄一探,果然见到范承志的双亲正在选布料。

“范老爷、范夫人,听说令公子已跟天津一位姑娘有婚约了,对不对?”

“朗少爷,你怎么会知道的?承志还要我们暂时别对外提起呢。”范老爷好奇的看着他。

如此说来,那个蔺亨凡的话就是真的了,在二老困惑的目送下,他神情愉快的前往宝汲斋。

站在街道另一头的蔺亨凡瞥见朗飞的马车往宝汲斋的方向而去,他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一把将脸上的假刀疤撕下。

一次要在个把月内赚进四个媒人红包果然不容易,这一对对状况频出,他使出浑身解数,努力凑合了,但难免顾此失彼,不过这对要搞定应该不难,他可以等着收红包了吧?

鸿福客栈的三楼房间里,顾以茗、苏敬仪、范承志和范柔洁兄妹还有黄小珠等五人同坐一桌。

其中,除了顾以茗跟苏敬仪两人外,其它三人是睡意浓厚。

从昨晚到今天中午了,苏敬仪是醉了吐,吐了又唱,来来回回。

顾以茗虽然是小口小口的陪着他喝,但算算也喝了不少酒,瞧她脸红、鼻子红的,看来粉嫩粉嫩,很是动人。

最好笑的是,头一回喝醉酒的她酒品不错,还很会安慰人。

“天塌下来也不会先砸到你,你怕什么?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你都得活下去,那何不勇敢的去面对,或找法子解决?”

“当你挺过来时,一切的不如意就过去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那么死心眼?”

她说这话时,范承志等人都忍俊不住的笑了出来。

苏敬仪则抽抽噎噎的低喃,“我就爱雁翎,其它女人我都不要……她也爱我,但又不能杵逆她爹,我不敢回家面对她……呜呜呜……我该怎么办?”

“哪能怎么办?你那个丈人胸无点墨、见钱眼开,又爱附庸风雅,他就是看不起你,你就算哭死、醉死也没用!”范柔洁真的受不了男人的眼泪。

“不不不……柔洁,你错了!嗝!”顾以茗打了个酒嗝,“他是一没钱,二是没人抢,如果他有钱又像朗飞那样有一大堆姑娘抢着要,他那老丈人绝对得意扬扬的将他当成宝,因为别人抢不到,他却抢到手了!对他那种没脑子的人,就要如此应付!”

众人愣了愣,看着其实已经醉眼迷蒙的顾以茗,这还真是个好法子!

“我早就说过了,以茗她只是遇上朗飞会失常,平时可是个智者!”范柔洁竖起了大拇指。

好人做到底,众人开始讨论,花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商讨完毕,苏敬仪的醉酒也醒了,对着设法要挽救他婚姻跟面子的众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跪地拜谢,但被众人阻止了。

戏马上登场了。

范承志驾着马车载顾心茗、黄小珠及妹妹和苏敬仪回宝汲斋去。几个人一进门面豪华的宝汲斋,顾以茗等三个姐妹淘就将苏敬仪抢过来又抢过去,争相表示希望颜冠宝赶快将休书交出来,因为她们都抢着要当他的妻子!

满脸肥肉的颜冠宝看呆了眼,再看着站在一旁一脸伤心的范承志,“你不是也喜欢顾姑娘?而顾姑娘不是也喜欢朗公子?怎么……这是怎么一回事?”

范承志不胜教吁的摇着头,“女人变心是很快的,尤其燕爷爷不是说朗飞已经右手残废了?以茗说了,她不要一个废人?”

仿佛为印证他的话,顾以茗对着跟自己吵得脸红脖子粗的好友叫道:“朗飞算什么?他已经残废了!我还要他?哈,我眼睛又没坏掉,再说,敬仪比朗飞要好上千倍万倍。我当然要敬仪!”

颜冠宝拢紧眉头,听得有些迷糊,但——

“就算朗飞残废好了,你也比苏敬仪那个一无是处的穷酸货好,她怎么不选你选他?这没道理。”

“女人都是爱慕虚荣的,而苏公子比我有钱,你看,连我那个快跟顾展峰成亲的妹妹也不要顾展峰了,反而来这儿跟两个好朋友抢得面红耳赤。”

“这……”

“我老实告诉你吧,但你可不能再跟别人说。”

他神秘兮兮的告诉他,昨晚他们几人都上财神爷庙去拜拜,结果发炉,一支签诗还神奇的掉到苏敬仪的手上,经庙祝一解,原来他是财神爷眷顾的宠儿。

“财神?”颜冠宝眼睛一亮。

范承志在心中窃突,继续告诉他——他们几人编出来的故事。

“这是真的吗?他年到三十大关,将财源滚滚通四海,因为财神爷会跟着他让他富贵无比,让财富一两变十两,十两变百两,百两再变千两!”颜冠宝的双眼闪闪发光。

“你不相信?我们可看到他全身发金光呢,不然,你以为她们为什么会在知道你打算要你女儿休了他后,迫不及待的跟来这儿要休书?”

“也难怪她们会这么想抢当苏公子酌妻子,呃——我跟你说那么多做啥?你的休书就给我妹吧,也许顾以茗还会退而求其次的考虑嫁给我。”

颜冠宝犹豫了,受财神爷眷顾的宠儿……而且这个被他看扁的女婿还成了抢手货,将朗飞、范承志都比了下去,这些事若传出去,他可威风了!

他越想越快乐。

看顾以茗三人还在唇枪舌剑的抢他的女婿,他脸色一整,条地将苏敬仪拉到自己的身边,“对不起,他是我最最最喜欢的女婿,也是永远的女婿,我怎么可能要女儿写休书?去去去,别在我这儿闹了,大过年的,我生意可兴隆的呢!”

顾以茗几个人象微性的再抢夺一番,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步出宝汲斋。

而原本气愤难耐的神情在踏出大门后,嘴角全微扬的窃笑起来,只是,一看到倚身在门边廊柱的朗飞时,所有人的笑容就这么僵在嘴角,尤其是顾以茗,她看到一身象牙白绫罗长袍的朗飞时,整个人都呆了。

朗飞黑眸半眯的睨视着她,再冷冷的念出一串话,“朗飞算什么?他已经残废了,我还要他?我眼睛又没坏掉,再说,敬仪比朗飞要好上千倍万倍,我当然要敬仪。”

她头皮发麻,“不,你——你全听到了?!”

他冷笑一声,但眸中有光芒一闪而过。

见他转身就走,众人连忙追上去,但又不能在大街上谈开来,要不然话再传回颜冠宝耳里,那不白演了吗?

“那只是善意的谎言。”顾以茗急着压低声音向他解释。

但朗飞根本不理她,立即坐上轿子,在范承志及好友们的目光催促下,顾以茗也急忙挤上去坐在他身边,双手合十的请求,“拜托,听我解释。”

“你喝酒了?!”他皱眉问,她一挤进轿内一阵酒气冲天。

“呃——对,所以我那是酒后胡言乱语,你千万不要当真好不好?”

“那酒后吐真言又是什么意思?”他冷冷的回问她。

她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这句话是谁发明的?真是害死她了!

轿内的气氛凝结,因为朗飞跟顾以茗都静默不言,而这也让街上传来的鞭炮和嬉笑声更显得刺耳。

眼见就快要回到御茶行了,顾以茗咬着下唇,猜测朗飞一定会将她赶下去,看样子,她比前一次误伤他的手时,处境更显艰辛,也许日后连面都没得见了。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她低着头开始拼了命的解释,告诉他所有发生的事。因为害怕自己面对他会说不出话来,所以只能用眼角余光偷偷瞟,但他根本面无表情,也没回半个字。

唉,他一定认为她是个爱慕虚荣、寡廉鲜耻的女子,这下她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一想到这儿,她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低诉自己有多爱他,还有伤了他的痛苦,以及她等了那么多年才长大,他仍不愿娶她……

“……这些心里的话全部说出来了,然后,我会斩断情丝、告别红尘,当尼姑去……”

她哭得好不伤心,所以一直没有注意到身边的朗飞嘴角含笑,还以饶富兴味的眸光凝视着她。

其实轿子早已抵达朗园,而且他还曾掀帘指示轿夫,让轿子从后门直接进入涵碧楼,也避开前门的人潮,但有人就是不知不觉。

“我欠你的灯笼这辈子是还不了了,真的很对不起,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我在尼姑庵会天天念经跟菩萨说清楚,欠债的人是我,不应该由你来受罚,请她给你一个比我还要好上千倍的妻子……”

轿子停了许久,顾以茗还念念有词的说个没完没了。

朗飞笑容满面的看着低头拭泪的她,瞧她好像要把一辈子的事一次说完似的,终于,他还是受不了的插嘴了,“你还没说完啊?”

“还没……”她愣了一下,眨眨眼,怎么他的声音带着笑意?

“哪,给你。”他将手中的钥匙放在她的手心。

这一次,她飞快的抬起头看着他,一脸错愕,他居然满脸笑意!

“你、你不是在生气?”

他点点头,“是啊,气你跟范承志兄妹还有黄小珠一起演戏哄骗颜掌柜也没约我一起去。”

“啥?”她皱眉。

“而且你们演得那么烂,居然还能将颜掌柜唬得一愣一愣的,换我来演,看你这么错愕的表情,意思是我的演技肯定比你们好。”

她用力的点点头,一脸难以置信,“可是——怎么会?”

“我怎么会知道你们是演戏的?”他勾起嘴角一笑,“当然是有人通风报信。”

“谁?”

“你很烦!”

她皱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你嫌我烦?”

他勾起嘴角一笑,“他说他叫蔺亨凡。”

“你很烦的那个你很烦?!”

他莞尔一笑,“你这样说我不知道你是在说那个蔺亨凡还是指我很烦。”

她脸儿泛红,“当然不是你很烦。”

他凝睇着她,“我们还要一直待在轿子里聊天吗?外头的轿夫已经扛不动了。”

面对他眸中打趣的,她这才注意到他们还在轿内,而轿子好久都没动了。

他先行下轿,再执起她的柔荑下轿,一看,她慢了好半晌才发现自己早在涵碧楼里。

低头看着他包着绷带的右手掌,“那个……”

他露齿一笑,“还好,只是有一段时间得乖乖休养,无法做灯笼了。”

“对不起。”

“对不起就算了?你把我害成这样不用负责?”他一挑浓眉。

她眉儿一时又蹙紧,看着放在旁边那根被她刻得乱七八糟的粗树干,低头道:“我知道了,从此以后,我会天天来你这儿做灯笼的。”

“谁要你做了,这万一不小心,换我的左手被你划到——”

“那你想怎么样嘛?”她真的没有主意了。

“学你哥负责任,他是娶范柔洁,而你可以嫁给我埃”

她错愕的抬起头来瞪着他。

“我这只右手可价值连城,你伤了它,用终身来赔是很合理的。”

她的眸中闪烁着泪光。

“成交吗?”他带着期待的眼眸锁着她感动的泪眼。

她用力的点点头,盈眶的泪水滚滚滑落,“成交!”

他将她拥入怀中,温柔的拭去她的泪水,俯身轻轻的吻上她的唇……

终曲

“情势大逆转啊,各位,朗飞的手没废,休息个把月就能做灯笼了,而他跟顾以茗每天甜蜜蜜的四处游春、拜年,感情好得很,这没多久,大家肯定就能听到喜讯了……”燕新华说得口沫横飞,一点也不担心这个故事就要近尾声,因为还有新的八卦,“说完了这对历尽千辛万苦,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另外我又有一个新消息,是个大秘密……”

他神秘兮兮的开始说起苏敬仪跟受财神眷顾的故事,还有顾以茗、范柔洁跟黄小珠三女抢要苏敬仪的情节,这明眼人一听就知道内有文章,脑筋钝一点的则难以置信,进而当真了。

而这个消息自然是颜冠宝主动提供的,他要让大家知道他的女婿有多么优秀。

所以故意在众人面前走来走去,让大家跟他说声,“厉害、恭喜”

“可是顾以茗为什么又跟朗飞和好了?”有人提出疑问。

“简单,退而求其次嘛,我女婿跟我女儿感情那么好,她没机会啊,结果范承志也有一个心上人在天津,喜事近了,那还剩谁?朗飞嘛!”自以为是的颜冠宝洋洋得意的回答。

众人瞧他那了不起的样子,再想到他以前将女婿视为粪土,纷纷点头,喃喃的说:“大过年的,多积点口德,做善事。”

所以没有人再提一些白目的问题,开开心心的跟他道恭喜,说他就快变成大富翁了。

颜冠宝开心,所有的人开心,但并不包括栾盈芝。

她郁郁寡欢的坐在家中凉亭,看蜂蝶在摇曳展姿的花朵上翩翩起舞。

“盈芝,你看谁来看你了。”栾浩璋的声音响起,她眼睛一亮,飞快的回头,看到的不是朝思暮想的朗飞,而是酸皮猴胡聿岚。

“你来做什么?”

“怎么这么说话?一点礼貌都不懂!”栾浩璋马上斥责女儿。

“可我——”

“我要你死心,朗飞跟顾以茗可是形影不离的一对。”他气呼呼的跟她说完话,再抱歉的跟胡聿岚点点头,先行离开。

栾盈芝咬着下唇,眼眶泛红,委屈的低泣起来。

“我、我想约你上元节时去看花灯,好不好?”

她没说话,只以鄙夷的眼光瞪他一眼,意思是他哪有资格。

但下一秒,她又泪如雨下,每个人都知道朗飞的心给了颜以茗,而她是一个失败者。

“你这么喜欢朗飞吗?其实我可以帮你。”他不舍她哭成了泪人儿,尚未细想话就脱口而出,但一出口,他不禁傻了,他在想什么?

“你要帮我?你真的要帮我?”栾盈芝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激动的握着他的手。

胡聿岚的心儿卜通卜通的狂跳,心里挣扎万分。

那只木雕花灯被烧掉的事若被传开来,就等于是拆散了朗飞跟顾以茗,顾以茗更可能因此而入狱,所以朗飞要他们保密……

这……他怎能见色忘友?可是看她那么伤心难过……”

“你要怎么帮我?快说啊,求求你,我真的好爱朗飞,我不能输给顾以茗,我不要当个失败者!”她拼命哀求。

可他怎能说?为了爱情出卖友情,那会让人不耻!

栾盈芝是个聪明人,看他一脸为难就猜到他一定知道些什么重要的事,或许是可以毁了顾以茗的事。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脑海,她更是软语不停的向他请求。

但胡聿岚挣扎。义气,男人怎么可以没有义气。

始料未及的,她突地上前吻了他。

他错愕的睁大眼睛,随即反应过来回吻她。

栾盈芝愣了一下,但由于他的吻太狂热,一时天雷勾动地火,她居然全身发软、发热……还有他的眼神太深情了!

她匆忙的推开他,“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事。”这才是她主动给他尝甜头的原因。

陶陶然的胡聿岚此刻脑海里哪还有什么义气?他傻呼呼的将事情全告诉她……

待胡聿岚离开,她立即央求父亲带她一同前往宫中,参与由皇上担任主祭的迎春祭典。

由于皇亲国戚在此祭典大都会出席,栾浩璋也曾想过借此机会为女儿找个好姻缘,但往年他想要女儿同行,她都拒绝,这次竟主动要求,看来她对朗飞应是死心了。

父女俩盛装入宫,与各官员新春拜年,继而参与由皇上主持的迎春祭典。

祭典结束,栾盈芝在父亲的陪同下向皇上拜年,趁机将顾以茗的“好事”禀报给皇上知晓。

皇上闻言皱眉,“那本是朗飞完成呈送给朕的东西,再由朕回赐为朝家的传家宝,栾爱卿,令千金的话若属实,那顾以茗可就犯了重罪。”

皇上这话可带着警告,暗示话不能胡说。

“这——”栾浩璋脸色一白,他根本不知道女儿会胡说八道,急忙想打回常

栾盈芝却坚持,“请皇上召来朗飞跟顾以茗,并要朗飞将那对木雕灯笼带来给皇上看,那一切的事情就都清楚了。”

皇上思忖再三后,瞥了信心满满的她一眼,命令太监前往朗园宜旨。

“什么?!皇上要我们两人入宫觐见,而你还得带着那木雕灯笼同行?!”顾以茗脸色苍白,这事她几乎都快忘记了,这个把月来实在发生太多事。

朗飞倒不像她那样惊慌,因为另有内幕嘛,不过他想知道是谁泄漏这事的。

“皇上在宫里等着,我们得上轿了。”他牵着她的手往门口走。

她忧心忡忡的凝睇着他;“可是你没有那——”

他微微一笑,“放心,我会好好跟皇上说明白。”

两人上了轿子直奔皇宫,随即前往位于干清们西边的养心殿,此乃皇上寝宫也是皇上处理政务的地方。

两人一到那里,发现除了皇上及随侍在侧的公公外,只有栾浩璋父女在场,是谁告的密已经很清楚了,但朗飞很好奇是谁告诉他们的?

栾盈芝见朗飞没有带来木雕灯笼,心中窃喜,有人要倒大霉了!

她冷傲的瞟了面无血色的顾以茗一眼。

“朗飞,朕赐给你的冠云九龙凤灯笼呢?”皇上看他两手空空,皱眉问。

“皇上,可否让其它人先退去,朗飞可以好好解释。”

皇上朝身旁的太监点了一下头,所有人连同顾以茗在内全被带开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后,一行人才让太监又带进来。

所有人都注意到皇上威严的面容带有怒意,朗飞则是一脸沮丧。

栾盈芝猜测朗飞是为了顾以茗向皇上求情,但被拒绝。

顾以茗忐忑不安的看着朗飞,见他摇头,她的心顿时沉甸甸的。

皇上先深吸了一口气,凝重的看着栾盈芝,“朗飞方才跟朕解释清楚了,不过,朕想知道你是从何得知这件事的?”

栾盈芝顿了一下,“胡聿岚。”

皇上叹息一声,对着面容紧绷的朗飞说:“该怪你交友不慎。”

朗飞无言以对,低头不语。

“但朕有些话想问问胡聿岚,来人啊,去将此人给朕带进宫来。”

“喳!”

栾盈芝不解的看着皇上,再看看从她揭穿事件开始就一直不悦的看着自己的爹爹,她知道他不赞成她的做法,但这是她惟一的机会能赢得朗飞,她怎能放弃?

“至于你们——”皇上抚胡看着朗飞跟顾以茗,“朕该怎么处置你们?”

“启禀皇上,朗飞刚刚已向皇上承认错全在朗飞,请皇上降罪。”

“不,是民女鲁莽,请皇上饶了朗飞,民女才是有罪之身。”顾以茗神情大显,更急着认罪,那本来就是她的错。

“你们两人别争了,就朕的判断,你们都有罪,一个没有负看管之责,辜负朕的美意;一个是莽撞幼稚,毁了朕亲笔提名的宝物,来人啊,两人都给我关到大牢去,待朕想好要怎么治你们再说!”

“这——皇上、皇上,不关他的事,不关他的事碍…”顾以茗哽咽求情,但皇上怒火正炽,命令侍卫将人带下去。

栾盈芝呆了,她没想到朗飞也会有罪,皇上不是很看重他吗?

“皇上,胡聿岚带来了!”

栾盈芝飞快的回过头,看着满脸愧疚的胡聿岚,但也许他是气她用计诱他漏了口风,他的眼神始终没有对上她的。

“胡聿岚,你为何对栾盈芝通风报信?难道你不知道你泄漏的事会让朗飞跟顾以茗的幸福化为乌有?”皇上冷冷的眸子定视着他问。

他知道,他也好后悔,而且在一离开栾府时就后悔了。“草民自知愧对朗飞与良心,草民斗胆请问皇上,朗飞与顾以茗他们可好?”

“好?”他冷笑的摇摇头,“都在牢里,你说好不好?”

他的脸色悚地一变,连朗飞也有事?

“朕想知道你为何要向栾盈芝通风报信?总有个原因或理由吧?”

栾盈芝的脸色丕变,她好担心他会说出她主动吻他一事。

“草民是因不忍栾盈芝为情伤心,再加上自个对她倾心许久,两相挣扎下,终因不舍而守不了秘密。”他沮丧难过的承认。

皇上脸色骤变,冷声说:“朕生平最讨厌见色忘友之人,还有你,其心可议,朕听闻最毒妇人心,没想到却在你身上见证这句话,真是可悲可叹!”

栾盈芝愣了愣,没想到自己也有事。“可皇上,民女是担心皇上受蒙蔽,揭发实情——”

“够了,此事朕宁愿不知情,知情了就不得不办,无法得过且过,要不怎么服天下悠悠众口?”他一脸怒火,“太平盛世,新春之时,竟要朕如此煎熬。你不仅让朕拆散一桩好姻缘,也逼得朕不得不将‘大清国宝’送入牢里,得逼朕得咬牙没了制作灯笼的才子——”皇上越说脸上的表情越痛苦,而栾盈芝早就吓得魂飞魄散,她逼了皇上做这么多事?!

皇上沉思许久,突地开口,“来人啊,将胡聿岚也关入大牢。”

目瞪口呆的胡聿岚左右手分别被皇家侍卫架起就往外拖去。

栾盈芝吓呆了,“皇上,这是为什么?”

他怒道:“朕说了,朕最讨厌见色忘友之人,这样不仁不义之辈留着无用!”

“可是他是为了我——”栾盈芝真的快吓傻了。

“所以是见色忘友,留着没用!”

那意思是要他死?!“不,皇上,”她脸色一白,马上为胡聿岚求情,但皇上哪肯听她的,人微言薄,再怎么求都没用。

“永别了,栾姑娘!”胡聿岚面色如土的跟她道别,皇上连说了两次留着无用.他还能活吗?

永别?一想到这一别即将天人永隔,再想到胡聿岚拥吻自己时的深情凝眸,栾盈芝哽咽哭泣,跪倒在地,“不,皇上,不是他的错,他挣扎的说不出口,是我、是我主动献吻迷惑他,套他的话的!”

皇上皱眉,“你自幼受庭训的金枝玉叶,这等寡廉鲜耻、破坏善良风俗之举止真是令人无法接受,来人啊,将她一起关进去!”

“皇上,不,是我自己受不了诱惑。”胡聿岚急忙解释。

“没关系的,一想到你因为我而葬送生命,我一辈子都会不安,不如和你同命。”

“栾姑娘……”他惊喜的看着她。

“送入大牢!”

眼见一对对的送进去大牢,皇上的眸中闪过一道愉悦之光,看来他的戏也演得很精彩嘛,哈哈哈……

“皇上——”栾浩璋老泪纵横,哽咽的不知如何为爱女求情。

“栾爱卿,没事的,来,咱们喝茶去。”

他困惑的眨眨泪眼,不明所以的跟随皇上到御花园。

大牢里,朗飞跟顾以茗关一间,胡聿岚则跟栾盈芝关一间,两个牢房正好面对面。气氛十分凝滞,因为刚刚皇上已派人来宣旨,四个人在上元节当晚将推出午门问斩。

这有这么严重吗?

但圣旨都下了,大家哪有心情去想什么或争什么?

胡聿岚只想道歉,他向朗飞又哭又跪的说是自己害他的,请他原谅。

朗飞紧绷着一张俊颜,面无表情的点头,算是接受了好友的道歉。

栾盈芝也向他道歉,如果她知道结果是这样害人害己,她绝不会这么做的,但一切都来不及了。

她也向顾以茗道歉,在胡聿岚跟她诀别时,她才明白真爱是什么。

对朗飞,她只是以一种不甘愿、不服输的心态在争夺,因为她花了太多的等待在他身上,而她其实也明白,感情是强求不来的……

顾以茗明白她了解爱的真谛了,但就他们这两对来说,一切好像都太迟了。

他们在牢里相依相偎,离上元节只剩三天,他们只有这短短的时间可以相处。

为了不留下遗憾,朗飞经由狱卒向皇上请求,在行刑前希望完成与顾以茗的终身大事,在皇上首肯后,胡聿岚也在栾盈芝的点头下,请朗飞代为请求,而皇上也恩准了。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在上元节的当日下午,几名太监跟宫女在狱卒打开牢房后,分别将两男两女带开,各到一间金碧辉煌的房间换上新郎倌服或凤冠霞佩。

然而除了朗飞以外,其它三人都觉得很错愕,要行刑之人,却穿上这等豪华的礼服、戴上珠宝玉佩等饰品,这实在有些不合理。

四人穿戴完毕,除了朗飞,另外三人都被绑上黑色眼巾,再让太监、宫女们分别带出房间,坐上马轿。

而朗飞在上轿前,附耳于胡聿岚的耳畔说了些话,瞧他嘴巴大张,肯定是大消息吧。

随后,两顶轿子分别前往胡家和朗园。

一到家,胡聿岚让胡老爷解开了眼睛的黑巾后,也动手拿下新娘子的遮眼布,准备拜堂。

一脸错愕的栾盈芝傻傻的任凭摆布,见她爹开心的频点头,她真的好困惑,不是上断头台吗?怎么来拜堂?

这个疑问一直到他们进入洞房后,胡聿岚才告诉她。

总而言之就是他祸从口出、见色忘友惹来的,但他不在乎,因为他赢得美人归!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胡嫣妮随即开门走进新房,她先假装受不了的瞪了兄长一眼,说句“你的眼光真的很差!”,然后,装出一张心不甘情不愿的脸,闷闷的喊了一脸尴尬的栾盈芝,伸手道:“嫂子,新年快乐,红包拿来。”

“新年红包?今儿个都十五了——”栾盈芝那股高傲的模样又出现。

胡嫣妮抿抿唇,“嫂子,十五上元节也还是过年,你给不给?”

她哪有红包?但直觉的去摸摸口袋,还真的有呢,她拿出来给她。

胡婿妮笑眯眯的接过手,“谢了,嫂子,大过年的我也该回送你几句吉祥话。”

“这是应该的。”

她先咳了两声,清清喉咙后故意以很嗲很嗲的声音道:“聿岚,没关系的,一想到你因为我而葬送生命,我一辈子都会不安,不如和你同命。”这是栾大人与他们家在筹办婚礼时说出的,老实说,她还挺感动的呢。

闻言,栾盈芝一张粉脸瞬间涨成猪肝色,而胡嫣妮早巳逃之天天。

“胡聿岚,你今晚给我睡地上!”

他苦着一张脸,苦哈哈的道:“不是我说的啊!娘子大人!”

奇怪咧,怎么还真应了那个乞儿算命仙的话?!他苦也!

奇怪,好热闹啊!

顾以茗甫被扶下轿子,就听到敲锣打鼓、乐声喧天,还有欢乐的笑声、鼓掌声此起彼落……但由于她头罩着喜帕,眼睛又被黑巾蒙住,所以她也无从得知这儿为何如此热闹?

不是要上断头台吗?

不同于她的毫不知情,朗飞开心的牵着新娘子向围观的乡亲父老们点头微笑,直直进入朗园,到达看得喜气洋洋的礼堂,只见两家的高堂均已高坐椅上,诸多亲友也全立在两侧。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送入洞房。”

顾以茗很想哭,行刑前的成亲礼还一一按着礼俗来,只不过即便如此,还是得上断头台。

朗飞眉飞色舞的握着手上的红彩带,领着新婚妻子进入洞房,等着看她脸上出现错愕惊喜的表情,但在他拿了喜秤为她掀去喜帕,拿掉眼巾后,却见她的明眸有泪水在打转。

“怎么了?”他温柔的问。

她哽咽的摇摇头,抱着他低声啜泣。

他勾起嘴角一笑,将她打横抱起,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在她耳畔低喃,“今天是上元节,虽然你的作品仍是一块树干、虽然春宵一夜值千金,但外头的闹元宵更热闹,我们偷溜出去逛逛好不好?猜灯谜,看花灯,尤其是我做的那对皇上赐名的冠云九龙凤木雕灯笼,你看,都已经点灯了。”

“什么?!”原本埋头在他胸前哭泣的顾以茗错愕的抬起泪眼汪汪的双眸,看着园外不远处那绵延不绝的灯笼街景。而最令她惊愕难解的,是被她烧掉那只的木雕灯龙居然成对的悬挂在璀璨的星空下。

“这怎么会?”顾以茗傻眼了。

朗飞笑了笑,“其实这对木雕花灯一直都好好的珍藏在地下密室里,不然,一对御赐的传家宝随便的与其它的灯笼摆在一块,不奇怪吗?”

她目瞪口呆的摇头又点头,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其实就是因为它们是传家宝,所以更珍贵了,但为了防患未然,我特别花时间再雕两个,将由珍贵的楠木雕成的另辟地下密室珍藏。”

“那我烧掉的那个不就是假的?”

“嗯。”

顾以茗难以书信的看着眼前俊俏的脸孔,“可为什么?为了一个假货,你居然罚我——”

他摇摇头,“话不是这么说,你会放火烧假的,谁能保证你不会放火烧真的?我当然要好好的教训你,让你不敢再犯,再说就算那对放在珍藏室的是假的,可也花了我一个多月的时间才做好。”

“为什么我都不知道?”她怎么觉得自己有点笨?

“怎么可能让你知道?那就是为了防你的。”这是他的先见之明。

“我?”她不解的指着自己。

“红颜祸水,女人的妒火一起,难保不会将怒火发泄在我的花灯上,而我爱灯笼成痴是众人皆知,万一哪天突然脾气一来,头一个想烧的一定就是冠云九龙凤,所以我不先做些预备好防患未然怎么成?”

“可你说是为了防我。”

“所有女人中除了你家跟我家后门相连,你可以自由进进出出外,还有谁?”

“那皇上没斩我们,是他知道真相了?”

“嗯,皇上客串演出成功,凑成两对姻缘,栾盈芝的心机,还有胡聿岚见色忘友,皇上觉得该给他们吃吃苦头,而你纵火烧灯笼,烧的虽不是真的冠云九龙风,皇上也认为该略受薄惩,免得日后烧了真的,不过,也因此让我陪你坐牢。”这里面,他算最无辜的。

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顾以茗真的不知道该气还是该高兴?连皇上都陪着演戏!

害她这几天提心吊胆,说了前辈子都不曾说过的肉麻话儿与他相依相偎,他明明知情却眼睁睁的看着她天天以泪洗面……

“我不出去了,而且你今晚就给我睡地上!”顾以茗气呼呼的挣扎着离开他的怀中,往床铺走去。

朗飞蹙眉,“这……可是今晚是洞房花烛夜。”

“那又如何?”她躺上床去。

“我才不睡,要睡两人一起睡!”他邪笑的抱着她滚下床躺在地上。

她打了个冷颤,“背贴着地板好冷哦。”

“那人肉地板如何?”他笑笑的将她拉到自己的身上,深情的凝脸着她,她一张小脸一下羞红了。

等了那么多年,他终于娶她了,看着一身新郎红袍的朗飞,她在心里想着。

两人慢慢的靠近,正要亲吻的刹那——

“等等,等一等,你们的媒人礼还没给呢!”

他们愣了一下,同时转头看向从外面探头进来的蔺亨凡。

“你很烦耶!”两人异口同声的笑道。

蔺亨凡也笑了,他摊摊手,耸耸肩,“没办法,我就叫蔺亨凡,不过,收了媒人礼,我就不烦了!”

两人从善如流。

但蔺亨凡没捉弄到人就是浑身不舒服,“拿了红包总得说些吉祥活嘛,呃——永结同心、早生贵子、百年好合、新年快乐、心想事成、开工大吉、多多益善……”

他们瞪着说得口沫横飞的他,“他在说什么?”

“……重渡银河、琴瑟重调——”

“那是贺续弦的吧?”顾以茗的脸色有些僵硬了。

“……甥馆增辉、乘龙新吉……”

“这是贺入赘的吧?”朗飞的脸色也有点给他难看了。

“……弄璋志喜、弄瓦征祥……”

“这是贺人生男生女的吧?”

“……桐孙庆衍、玉笋呈祥……”

“这是贺人得孙的吧?”

蔺亨凡没理会他们,继续贺他的,反正只要是值得庆贺的人生大小事,他打算给他一次贺完……这叫人逢喜事精神爽嘛!

两人看他还更能撑,干脆让他贺个够,也不愧他名叫“你很烦”了!

不过,顾以茗在心中提醒自己,得偕同朗飞到碧云寺的菩萨殿去谢谢菩萨,它真的有保佑她呢。

这一年,正月十五上元节,朗飞不仅成了她的情人,更成了她的丈夫,好幸福呢。

新年快乐、恭贺新禧!赚大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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