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章 看尽繁华，红尘落去枉凝眉（一）（1 / 1）
“不错，就是血噬！这些年华天离对华瑾芷一直是小心翼翼的，就是害怕血噬的影响。但你和你姐姐还是不同的，你体内本身就有灵力，原先又被琼栾强行灌输了不少妖力，虽然你都忘了，可痕迹还在你的心底。华瑾芷的灵力并没能伤到你，反而转移了一部分到你的体内，而她自己却因为灵力的损失晕厥了过去。说起来你也是好运气，你现在的灵力只怕比你师父的都要强了呢。”绯黛仙子解开了竺浅沁多年心中的困惑。
云海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安静地可怕，竺浅沁越发不喜欢如此安静的环境，像她无意识地飘荡在空中，又让她想起这数不尽去不掉的烦恼，死寂，就是这样的。
“姐姐怎样？被师父冰封了，可有什么办法？”竺浅沁有一搭没一搭地寻找了话题。
“冰封了自然能保得她的肉体永世常在，但若没有法子，冰封解开之时，就是她灰飞烟灭之日。”
“那有什么办法能救姐姐？”竺浅沁忙问道。
绯黛仙子摊摊手，示意毫无方法。
“我知道仙子的规矩，有什么能交换的，请仙子明示，只求你能告诉沁儿让姐姐复活的法子。”竺浅沁脱口而出，她是真的关心姐姐，可是她也知道，自己对华天离的爱已经大度到了一种极限，即便华天离深爱的人不是她而是姐姐，她依旧会想尽一切办法复活她，那是因为她知道，华天离不爱她，爱是强求不来的，既然如此，她愿意用自己的快乐来交换华天离的幸福。或许就连竺浅沁也不得不称赞自己了。
“没有，这不是交换不交换的问题。竺浅泠已经死了，就算华天离再封她几千年几万年，还是这个结果，灰飞烟灭。我有时候不明白，华天离为什么要守候着这样的一个不会吃不会动，甚至连见都不能见的躯体。”
“那只是因为，躺在那儿的，是姐姐。人们总是固执着不愿放手，可哪里又能由得你的心愿呢？”竺浅沁心死过好多次，每次都是为了华天离，她知道这种因为爱的执着，疯狂，再不可一世的人在那面前都要败下阵来，注定了，胜利者只会是爱。
“为什么要让我看这些？是谁和你交换了什么？”竺浅沁想起绯黛仙子的身份可是不一般，更不一般的是她的铁石心肠，若是没有交换，绯黛仙子又如何肯在她身上花费如此多的时间。
“你又何必在意这个？确实有人做了交换，希望我能够让你看到完整的过去。现在你应该知道了这都是琼栾搞的鬼，只是为了让你恨华天离，帮她达成目的。琼栾生性暴戾远胜于她死去的丈夫，梓修不断挑衅舒亦风原本也是琼栾唆使的，琼栾不甘心于统治小小的妖界，她恨不得连仙界都收入囊中。你们的蛊王始终是她的心腹大患，琼栾唆使着梓修挑战舒亦风原本也是为了蛊王灵力。如今她的野心全然彰显，你一路上见到的景象便是琼栾的杰作。这几年华天离少了华瑾芷的蛊王灵力又为救华瑾芷损耗了不少灵力，这凡间变得如此他也已经没有过多的能力和精力去管了。”
琼栾的所作所为竺浅沁看在眼里，心中却是明了的，她的心胸，竺浅沁一样看的通透，只是原本她自己也被仇恨嫉妒蒙蔽了双眼，一时看不清罢了，可如今，跳出了执着的怪圈，一下子好像世界都清明了不少。琼栾的手段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而她培养的手下大多也继承了她的行事作风。若是让他们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只怕真的会是巨大的灾难。琼栾懂得去利用人心，而但凡是人心就有弱点，她的弱点就是师父和姐姐，琼栾都抓到了。
竺浅沁心中定下一个想法，琼栾不能留，而妖并不都是罪恶的化身，因此妖界的主人必须是心怀了是非善恶的好妖。华天离变成这样是自己害得，既然师父已经无法终结这个恶果，竺浅沁就要担起这个责任，她还记得师父说，有错就要改，不管华天离知不知道她如今的决心，竺浅沁都不会在意，她一样，只看重结果。
“绯黛仙子，可有什么对抗琼栾的方法？”竺浅沁有求于绯黛仙子忙施了一个大礼。
“你可是在向我请教？”绯黛仙子玩味地看着竺浅沁，有求于她的人不少，但竺浅沁才是她真正感兴趣的。
“沁儿知道规矩。只是如今沁儿已是这副落魄的样子，还能用什么拿来换，你尽管拿去。”竺浅沁无奈地扫视了一眼自己，一缕幽魂罢了，哪里还有什么绯黛仙子看得上眼的？
“你虽这样说，可若是我要你关于华天离的全部记忆，你还会同意吗？”绯黛仙子似乎要看透了她，竺浅沁沉默了。
不错，她不愿意放弃有关华天离的一切，就算明明知道苦痛会多于愉悦，但只要有一丝的快乐，竺浅沁就愿意承担百分的痛苦。那回忆里有她不愿意抹去的痴念和执着。
“没有人能做到什么都不在意的，总有那么几样东西是他视若珍宝的。你和华天离一样，放不下的是执着却注定得不到的爱。可能你不知道，华天离曾为了你姐姐来找我，虽然我一样帮不上忙，但却可以给他一些中肯的建议，可惜，最终他不愿意生命中记忆中不再有你姐姐的影子，他自负能够治好她，即便两个人不能在一起，只要每天能偷偷看着她，华天离就知道生命的意义所在。你师父的痴情你真是学了个十足。”绯黛仙子逗着竺浅沁，她很喜欢看人那种纠结痛苦的神情，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缓和她心中被禁锢在云海千年的一点自卑和冷漠，“不过我倒是可以免费给你一点建议。”
“这不是违背你的原则的吗？你会这么好吗？”竺浅沁不信任地看着绯黛仙子。
“算借你的，不是不还，而是你以后必定会付出同等的代价。”绯黛仙子心中酝酿着一个想法，她自信未来一定会顺着她设定的方向向前走。
“你说。”每个人生来就是被利用的，竺浅沁不知道自己到底还有什么利用价值，不过琼栾的野心已经膨胀到了一个可怕的限度，却不能不除。
“在你的灵力触碰到华瑾芷的时候，她的灵力也自然地给了你一个反馈，就是这样渡了她的一部分蛊王灵力到了你的身上，所以现在你的体内是有蛊王灵力的。不过以你如今的那一点灵力还不足以对抗琼栾，可是如果你能得到大部分甚至是全部的灵力那打败琼栾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这灵力都在瑾芷身上，我又不是宿主，如何能得到灵力呢？”
“说来也简单，若是别人当然不行啦，可是你是竺浅沁，与华瑾芷可是亲缘。虽然你不是宿主的最佳人选，但通过华瑾芷也不是不能得到灵力，只是稍稍有些麻烦罢了。不过你可要想清楚了，你的身体不适合蛊王灵力，若是强行要渡灵力过去，只怕你的身体未必受得了这么强大的灵力。”
“说到底，我如今已经是这样，这方法对我也是毫无意义。一个死人怎么可能获得灵力，怎么可能对抗琼栾呢！”竺浅沁自嘲道。
“世事如何难测，你会知道。一向固执坚守的竺浅沁哪里去了？一个无法改变的往事就让你变成了这样？”
“往事如烟，抓不到留不住，但却一定会在人的心里留下痕迹。不仅仅是我，还有很多人。之前我看不透，如今更是窥不破，之前我只是不懂地自己为何爱师父至此，可如今我连爱的意义都不明白了。我知道师父是为了天下众生，我也能理解师父的选择，可是，既然爱一个人，他不应该就是你的全部吗？没有他，世界对你来说还有什么意义？价值，真的比爱要重吗？人活着又是为了什么？”竺浅沁遥望着云海，一连串的问题，字字扣心。
“人人都说我绯黛仙子无所不能，只是我却回答不了你的问题。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解，我倒是也想体验你说的一切，在云海太久我都忘了做人的酸甜苦辣咸。人人都羡慕我长生，羡慕我的本事，可我却羡慕着他们的生活会有情绪，有期待。”绯黛仙子望着竺浅沁，这云海对她来说太过熟悉，她几乎闭上眼睛也能够描绘出云海的分毫，千百年的守候她受够了，竺浅沁，该替代她承受这一切了……
“好……好冷！”华瑾芷的声音直钻入竺浅沁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