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章 一世宿命，化不开情缘道义（二）（1 / 1）
镜子“当”一声滑落到地上摔成了粉碎，竺浅泠复杂地看着华天离的眼睛，指着额头上那块巨大的伤疤说道：“天离，阿泠真的变成丑八怪了。”
“你知道我不在乎的。”
“但是我在乎啊！”竺浅泠委屈地哭了起来，“你那么好，无论家世地位，才华学识阿泠都配不上你的。我只是一个卑微的琴妓，如今，还变成这个样子，你让我如何能够……”
“阿泠，没有什么配不配的，何况你这伤也是为了我。我只知道我爱的是你，你是美也好，是丑也罢，你就是我的阿泠啊！”华天离打断了竺浅泠，他就害怕竺浅泠看到自己的样子胡思乱想才偷偷藏起了所有的镜子。
“可是我在乎啊！都说女为悦己者容，但是阿泠已经不是原来的阿泠了。”
华天离抱紧了竺浅泠，“不会不会，你若在意你的容貌，我会达成你的心愿。蛊术虽然不能助你消除额头上的疤痕，却可以改变它。有种噬肉的蛊虫能够让你额头上的伤疤好看一些，只是，这蛊虫的痛苦不是你能想象的，我不希望你为了这个原因承受不必要的痛苦。”
“我不怕，天离，我真的不怕！”竺浅泠看到了希望。
爱真的会让人迷失了自己，原本不在意的东西或许会变得比生命还重要。竺浅沁从来没有想过姐姐会为了容貌而受蛊虫噬肉的痛苦，若不是有华天离，竺浅泠必然不会如此在意自己的容貌，回想起来，竺浅沁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
华天离知道竺浅泠向来心思就重，不这样做根本无法解开她的心结，蛊虫噬肉的痛苦让竺浅泠的脸扭曲起来，怀里爱人的颤抖同时也刺痛了华天离的心，而华天离能做的只是紧紧抱住她给她一丝力量。
蛊虫并没有折磨竺浅泠多久，她额头上的伤疤就被雕刻成后来的样子。竺浅沁不禁抚过自己的额头，那道特意留下的疤痕是琼栾的杰作，只是想不到这个样子的伤疤背后却藏着华天离和竺浅泠如此深刻的回忆。
竺浅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虽然还是不及原先光洁无瑕的面容，但这伤疤也已经好过原先太多，吃这点苦也是值得的。
“天离，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这辈子，我都是你的人了。只是阿泠毕竟只是一个琴妓，而你原本有着大好未来，我这样拖累你……”
“我再也不想你听说这样的话。世上这么多人，而我华天离爱的只有你一个，我只想和你在这里过宁静的生活。阿泠，我们在一起得不到家人朋友的祝福，说到底也是我亏欠了你。”华天离有些遗憾，背弃了师父的期望，他无亲无故，如今也只剩下竺浅泠了。
“你知道我也不会在乎的。在那悬崖顶，我们相遇相知，你还救了我一命，那里试出了你我的真心，不如叫试心峰如何？我们的故事会填满这里，开心的难过的，我要慢慢让这里的一切见证我们的故事，嗯，这里的每一个建筑我都要亲自命名。”竺浅泠顽皮地望着华天离，憧憬着未来。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华天离深情地看着竺浅泠的眼睛，他们都那么了解对方，四目相会的瞬间，竺浅泠竟然有些慌了起来。竺浅泠娇羞地低下头玩弄着手指，华天离看着身边的那个她情不自禁地拥紧了她。一个血气方刚一个柔情似水，心底的欲火也被点燃，竺浅沁的周围变得模糊。
竺浅沁想起姐姐曾说过不会轻易嫁人，非要八抬大轿抬了去才可。但如今，竺浅泠却愿意抛下曾经的坚守，只为了眼前这个深爱的男人，即便他一无所有，只要有他，竺浅泠也道是有了全部。
竺浅沁随着回忆来到了书房，华天离一脸愠色将信纸紧紧捏在手中，清雅也是一脸凝重，似乎在等待华天离的指令。
“天离！”竺浅泠捧着茶杯走了进来，只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出什么事了？”
“夫人，是主人的师父出事了，他们……想请主人去帮忙。”清雅直言不讳，她知道华天离什么事都不会瞒着竺浅泠。
竺浅泠闻言，眼神中透露出了些许失落，但她了解华天离，他的心中是有大局的。竺浅泠小心地放下杯子，小心地展开华天离捏紧的拳头，“快去吧！别让师父等太久。”
竺浅泠看着华天离惊讶的眼神，噗一声笑了出来，故作开心地笑道：“怎么了？阿泠像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可是你才刚生下瑾芷，我就……”
“天离，你了解阿泠，阿泠也了解你啊。我的夫君素来都是大仁大义的，师门有难，你又怎能不管呢。不要担心我和瑾芷，这个香囊里有瑾芷的胎发还有我的头发，你带在身边，就好像我们陪着你。放心，我们会在这儿等你回来。”竺浅泠心中很是不舍，但是她却不能让华天离为了自己而纠结一生。
竺浅沁知道姐姐错了，她千盼万盼等来的不是重逢的喜悦而是华天离的背叛，他甚至连竺浅泠唯一的女儿都没有放过活生生从亲娘身边夺走。竺浅沁气他的冷血，他的虚伪，这样一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彻头彻尾就在欺骗她和姐姐的情感。
“天离，你终于还是没有让我失望！”场景转换到了舒亦风的房间，只是略显得有些凌乱，空气中竟有一丝血液般的腥甜味道，“只是你的师弟们终究还是没有逃过这场浩劫，独留下我这把老骨头又有什么用！”
舒亦风坐在椅子上老泪纵横，竺浅沁想起舒颜说的妖界对他们的那场浩劫，几乎屠了整个门派，索性华天离驱走了妖王梓修，可也只救下了舒颜父子，其余师弟们都在这场恶斗中丧了性命。
“师父，是天离的错，要是天离在或许师弟们就不会死，小颜也不会变成这样。”华天离跪倒在舒亦风面前，他心中好是难过，都是一同长大的师兄弟，看着尸横遍野任凭他再过淡然的性子也无法平静了。
“不是你的错，若不是为师学艺不精，始终未能领悟破解妖法的高深蛊术，又怎么会如此惨败。怪不得你，怪不得你。”
舒亦风颤巍着站了起来，想要扶起跪在面前的华天离，哪知原本就未复原的身体经此一战更是虚弱无比，腿下一软，竟险些摔倒在地。华天离忙将舒亦风扶到椅子上坐好，岂料舒亦风的手触碰到了华天离腰间的香囊，一时脸色大变。
“这……这里面装了什么？”
华天离按住了腰间的香囊，想起试心庄等待着他的两个人，心中一热，不免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是，天离妻子的一缕头发和女儿的胎发。”
“你真的娶了那个青楼女子，还和她生了孩子？她怎么配得上你！”舒亦风无奈地摇着头，“把香囊拿来给我看看。”
华天离虽有些不解，却也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违背舒亦风。舒亦风打开香囊，仔细研究起了香囊中的两撮头发。半晌，舒亦风叹了一口气递回了香囊。
“师父，你这是……”
“或许我不该说，但是你既然是我的徒弟，在此危难之际你就该承担起责任。现下我只剩下你和小颜，小颜的性子能力你是了解的，他如何能担起掌门的之位？眼看着我就要油尽灯枯了，若你不担下掌门之位我有何颜面去见师门先祖？”
舒亦风说得动容，华天离似乎也无法拒绝他，只是想起试心庄的竺浅泠，华天离心中一阵犯难，“可是师父，天离是不会离开阿泠的。”
“阿泠什么的我们先不说，你可知道我们门派世代守护着蛊王的灵力？”
“是，之前师父派天离出去不正是为了寻找蛊王的新宿主吗。”
“可你知不知道蛊王灵力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只有蛊王的灵力才能使出最高深的蛊术，而这蛊术是蛊母的灵力做不到的，七伤蛊也是妖界速成之法的唯一克星。天离正是用蛊王的灵力才打败梓修的。”华天离侃侃而谈，甚少有他不知道的事。
“不错，妖界若是按部就班地修行必定是修习法术和修习心术一道的，收效往往很微小，若是求速成，很容易误入岔道，心性暴戾，是世间的一大祸害，梓修就是这样的。若没有蛊王的存在，他们便可以为所欲为，而我们却是唯一能够克制他们的。你想，若是蛊王灵力被毁，妖界从此就可以横向霸道，不受约束了。而我们一门，就算只有一个继承人也必须传承下去，这不是为了门派，而是关乎天下的生死大计。”舒亦松大气地说道。
“你方才应该也感受到了，这场恶斗损耗太多，商羊已经承受不了蛊王灵力多久，必须要有新的宿主。”
“师父可是有目标了？”
“有，她！”舒亦松的手指向了华天离手中的香囊。